神君,請入甕 第百零七章 羲和姑姑求您別再亂說話!【第二更】

作者 ︰ 灕雲

(一)

我與羲和君拎著兔子又回去了律澤的園子,不為別的,而是律澤的園子里小灶小鍋皆是現成的,好將就著煮肉。

可臨時羲和君突然又不想吃炖了兔肉了,而是想吃烤的。遂她將火夕叫了出來,讓火夕捻火烤肉。

說起來,幾日不見火夕,中午時見到他也僅僅是遠遠兒地看他站在門口那里,隨即一會兒就轉身進了屋。他的面色仍舊是有些不同往日的蒼白,不過比之上次在溫泉水里已然算是好了許多。

火夕很給羲和君面子,沒多拒絕就已經出了屋子,在園子里烤起了肉來媲。

「滋滋滋」的火燒烤著兔肉的聲音十分能勾起人的口欲,我一眼不眨地看著火夕素白的手指執著貫穿兔子的棒子,來回均勻地翻滾,青煙陣陣往上冒,卻將他的手襯得愈加修長白皙。面皮隔著青煙看去,柔美非凡。

「夫子所講的‘秀色可餐’大抵就是指眼下火夕小輩的這副模樣」,一邊的羲和君冷不防出聲道,「然秀色可餐畢竟不是真的可餐,流錦同窗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務實的人,卻沒想到也會被這個成語所迷惑。丫」

我忙擦了擦嘴角,咧嘴道︰「委實秀色可餐,越看越覺得餓。」

火夕忽而掀起眼皮,對上我的眼楮。鳳目里半掩流光風情無限,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問︰「哪個秀色可餐。」

我剛想應他,羲和君便阻斷了我,道︰「流錦同窗,越是面對誘惑越要守得住陣腳。」

我指了指火夕手里的兔肉,囁嚅道︰「當、當然是你……烤的肉。」羲和君向我投來贊賞的目光,似在贊我很有骨氣。

其實我也曉得我自己很有骨氣。管它是什麼氣,反正骨子里有氣就叫骨氣。

兔肉烤好了之後,羲和君率先宣布她的佔有範圍︰「火夕小輩,我要兩只兔腿。」于是火夕很優雅地撕下兩只兔腿遞給了羲和君。

羲和君初嘗那肉味,邊嚼就邊眯起了美眸,看來是味道還不錯。她心情一婉轉,就讓在園子外面隨時候著的小婢去搬來兩壇果子酒,邊吃酒邊吃肉。

我咽了咽口水,看著火夕看我那不明意味的淡淡挑眉的神情,壯著膽子道︰「我、我我也要兩只兔腿!」

「你也要兩只兔腿?」火夕眉梢淡淡一揚,輕輕佻佻似笑非笑道。

听他這語氣,似在說「你是哪個就憑你也想要兩只兔腿?給你一只就已然算是多余的!」誠然,羲和君完全可以要求兩只兔腿,就算她要四只也無可厚非,因為這鳥兒好歹也喚羲和君一聲「羲和姑姑」,而卻不會喚我一聲「流錦姑姑」……因而在他看來我的要求是不合理的。

(二)

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我與這鳥兒才不過三兩日不見,突然覺得我在氣場上弱了他一大截。大抵是覺得他目前還有傷在身,我偏生又很喜歡關懷傷者,暫且大度地不與他一般計較也不去氣他。

我弱弱地瞅了瞅他手里的兔肉,改口道︰「那、那……給我一只罷。」

羲和君有了酒肉相伴,就再顧不上我了。留我一人面對這狡猾的鳥兒。

我看著火夕不緊不慢地撕下了兩只兔腿放進盤子里,然後手指剝去了被烤糊的地方,而後才伸手遞給了我。

我看著他稍稍沾了點油漬的手,有些發愣。

……這不應該啊,不是說嫌給我一只都顯得多余麼……

他能夠突發善心決定給我兩只兔腿,這固然很好,不過他手沾上了油漬,我覺得有些不美觀。遲疑了下,我一手伸過去端住了碟子,一手捏著袖子看了他兩眼去擦他的手。

然火夕卻愣了愣,不等我踫上他,他就已經縮回了手,微微笑道︰「我自己來。」

我莫名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這是羲和君給我的衣裳,袖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只了,該是很干淨的。怎麼他還是嫌棄麼?

這時流連在酒肉之中的羲和君突然道了一句︰「流錦同窗啊,我不是沒與你說過,你這袖子再干淨,烤兔子的不喜你這個人,亦是會厭屋及烏不喜你的袖子的。想必是初初一見律澤小娘子的白帕就只喜歡白帕了的,放下執著立地成佛啊。」

經羲和君這似曾相識的再次一提點,我才猛然清醒了過來。對哦,我記得他是喜歡小律壯士的白帕子的,我竟險些給忘記了。而今就算我換了一只干淨的袖子,他還是會嫌棄的,只因他已經喜歡了小律壯士而嫌棄我這個人。

見我沉思,火夕總算發話了,嘆了一口氣,與我道︰「流錦,不是這樣的。」

我默默地端著盤子起身,走到羲和君旁邊坐下。再叨嗑下去我的兔腿就要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火夕便又與羲和君聲線低沉道︰「羲和姑姑莫要再對流錦亂說話,不然晚輩就不會再客氣了。」

羲和君不以為意,手肘杵于膝蓋之上,撐著精致的下顎,眯了眯眼。約莫是喝了幾盞果酒的緣故,面色嫣然,看似有兩分薄醉。她挑了挑嘴唇,分外慵懶而妖嬈道︰「火夕小輩,請問你要如何對我一個不客氣法?這嘴生來就是做兩樣事情的,一是吃二是說。流錦同窗與我一見如故,我自然是為她好的,又怎會亂說呢。」

我啃了幾口兔腿,頗覺得有些口渴,便以果酒入月復解渴,暢快道︰「羲和同窗果然夠義氣!」

羲和君湊了過來,順口在我的兔腿上啃了兩下,聲色婉轉道︰「流錦同窗你別難過,萬事有我。那朝三暮四的鳥兒欺負不到你。你也犯不著再執著于他。」

(三)

其實我是不難過的,他喜歡哪個又不關我的事。我僅僅是怕哪日他與他的相好兒遠走高飛留下我一人,我術法盡失,獨自一人定走不出去。

可如今,羲和君那一句「萬事有我」是多麼的實在!令我一听頓覺豁然開朗!羲和君是這山谷里的頭子,就與我父尊在魔界的地位一般,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辦到的?屆時只要我向她說一聲,她怎麼都可以將我送出去。

想到這一層,我甚是歡喜我自己。我覺得我又聰明了些。

我咧嘴笑道︰「我不難過!比起花里胡哨的鳥兒,還是羲和同窗你重情重義!」

羲和君作勢又欲來咬我的兔腿,我眼疾手快,連忙將兔腿塞進了口中。羲和君有些幽怨地望著我︰「我這麼重情重義怎麼不見你再給我咬兩口?」

我哆了她一眼︰「這和你重情重義有什麼關系,羲和同窗你又不是個重物質的人!」見她沒再覬覦我的兔肉,我連忙將另一只兔腿三兩下啃了個干淨。

後我與羲和君把酒言歡之時,我總有一種幻覺,覺得火夕那廝正坐在樹蔭下安安靜靜地看著我。

遂我扭頭向他看去,卻發現那不是幻覺。他果真在看我,抿著嘴。他頭稍稍斜著,撐著下巴,雙目很狹長。青長的發絲如絲綢一般一絲一絲地鋪陳開來,在胸前垂落了一大片。

我與羲和君則半躺在另一個樹蔭下,手里抱著酒盞,果酒十分清甜爽口。羲和君的酒量實在不如我,幾番對酌下來她整個人就已經暈暈乎乎了,然我還是很清醒的。

一眯起眼楮,風輕輕拂過,黃葉落滿了一地。我舉著酒盞伸向火夕,笑著問︰「這個酒好喝,你要喝麼?」

話一出口,我便又覺得有些不妥。他是不喜我的是嫌棄我的,也定然是不會喝我遞給他的酒的。

反正他很警惕我,怕我會隨時襲擊他一般,不給我機會靠近他。一直離我很遠,方才烤兔子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不禁油然而生出一頓悟,大抵他真的是只朝三暮四的鳥兒。

不等火夕拒絕,我兀自又縮回了手,仰著脖子將果酒一口灌下,咂吧了下嘴,打了個飽嗝道︰「罷了,給你你也不會喝。我自己喝。」

「流錦……」隱隱約約听聞他吁了一口氣,「莫要再听信她的胡言亂語可好……我有些怕……」

我迷蒙地扭頭看著他,他微微仰著脖子,手捂著額頭,喉結動了動似想再說話可惜皆未說得出來,看起來有些憂郁。我問︰「你怕什麼呀?」

他道︰「怕再像上次那樣傷著你。」

我嗤笑著擺擺手道︰「鳥兒鳥兒你莫要說胡話,若不是上回一不留神遭了你的詭計,你以為你能傷得了我嗎。然這回你欲再傷我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火夕嘴角溢出一聲輕笑︰「是麼,那你還想離我那般近做什麼……」

PS︰其實吧胖雲覺得火夕鳥兒絲毫不比闌休蛇兒差啊,怎麼就沒有同學站出來聲援鳥兒呢……我越寫就越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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