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請入甕 第百零八章 我是什麼都不懂,那你說與我懂啊!【第一更】

作者 ︰ 灕雲

(一)

看著他閑散的身影,听著他清淡的語氣,不曉得為何,我沒來由地驀地躥出一股子怒意來。就算到了此時此刻,這廝也仍舊還在嫌棄我想離他近。

突然就喜歡律澤娘子了,突然就不準我再靠近了。他總是這麼突然!我現在就立刻馬上忒想揍他!

事實上我也確實那麼做了。只可惜才將將站穩了身體,就看見他在我眼前不住地旋轉,轉得我腦仁兒都脹了,不經我控制身體一歪便又倒了下去,漸消意識。

只是在睡過去的那一刻,我有些不滿意。明明他與我隔了幾棵樹,怎麼還能聞得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媲。

一聲嘆息如風一樣極輕︰「雖是果酒,卻窖藏了好幾百年,你倒喝得興起。」

我想抓住,卻不知道要抓住什麼東西。忽而憶起,上次醉了的時候,也有這樣淡淡的芙蕖花香。他便是站在離我幾棵樹的距離嘆息麼丫。

夜半,我干渴醒了,卻見自己正躺在榻上。屋子里正燃著幽幽的燭火,令我一眼便能發現這床榻有幾分熟悉。

我望向桌幾那邊,然這次卻沒有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水了。

無奈,實在是很無奈。我只得開門出去尋水喝。可惜這園子是律澤的園子,園子里干淨又簡潔,並未見有什麼水。唯有樹腳下還擺著一只壇子,我過去抱起來掂了掂,壇子里還剩下些許的果酒。

但果酒的酒氣已然很淡了。

我舌忝了舌忝干干的嘴唇,心想用這個來解渴應該沒問題罷……

哪想我才將將抱著壇子湊嘴邊,冷不防「吱呀」一聲開門響將我驚嚇住,我側頭看去,卻見是火夕正站在門口,安沉地看著我。

他那眼神似乎在說流錦你敢再喝試試看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我自然是不信的。據我保守估計,他目前有傷在身,可能一掌拍不死我。遂我一邊拿眼楮睨著他,一邊抱著便往嘴巴里灌,向他發出了莫大的挑釁︰你要是一掌拍不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這麼有勇氣!

然而,一陣涼風侵擾,將我手里的酒壇拂落在地,摔破開來。殘剩的果酒灑出,濺濕了裙角,很快便滲入到了土地里。

我掀起眼皮,見火夕已然身長玉立地站在我面前,使我頗有些恍惚。該是有好幾日他都不曾離我這般近了。

他壓抑著嗓音與我道︰「流錦你存心要我難過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芙蕖冷香鑽進了我的鼻子了,酸痛了我的鼻尖。我動了動嘴,啞著聲音委屈道︰「對不起我沒有要你難過,我只是不想我自己難過,現在我很渴,但你打翻了我的水。」

「那是酒不是水。」他道。

我蹲去,默默地拾起壇子的碎片一角,心想著這個時候還能去哪里舀點水喝,道︰「可我就是很渴。」

(二)

「喝這個。」他聲音忽然放柔軟了,低低道。

我聞言仰頭看去,卻見他手里不知何時端了一只碗,連忙起身看見碗里裝著青黃色的湯汁,與上次喝酒醒來看到的一般無二。味道好,且又解渴醒神。

如此看來上次亦是他給我準備的醒酒湯汁。想必他是覺得他喜歡上了律澤小娘子會對我有所虧欠,遂才偶爾對我體貼一回。

這鳥兒……淨知道籠絡人心。

我也不客氣,接過了碗,一口氣將里面的湯汁喝了個干淨,罷後還有些不滿足。但我覺得此時此刻我不應該向他提出更多的要求,那樣會讓他以為我不講理,便道︰「我好多了,你且回去繼續歇著罷。」

等他進屋了,我自己出園子去尋水喝。

怎料他卻半天也不挪了一體。我便又道︰「你不是嫌棄我嗎怎麼還不離我遠一些。」

火夕面色很沉寂,伸出手來踫我的面皮,可還沒踫上卻又兀自縮了回去,冷幽幽道︰「雖說四海八荒皆要尊稱她一聲姑姑,我也不例外。可是她卻將你帶成這樣,我饒是再好的度量也無法容忍。」

毫無疑問他說的是羲和君。

我一直將羲和君定位為我的好同窗,她對我百般照拂,我自然是打心窩子里面歡喜她的。眼下卻听火夕如是說,我很不能理解。

我悶了悶,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跟著羲和同窗一起來拆散你與律澤娘子,對我不滿所以也對她不滿了?」

見他神情僵硬,大抵是被我說中了,我便又道︰「你也莫要怪羲和同窗,她這麼做也是各種權衡利弊下來的結果。一頭會受律澤娘子的幽怨,一頭還要來受你的不滿,我覺得她很無辜。還有,至于我你就完全不必憂慮了,你喜歡哪個便喜歡哪個,到時你將我拋棄在這谷里了,我也還可讓羲和同窗將我送出去……」我抬頭,恰巧對上他冒著火光的眸子,縮了縮脖子,「干、干嘛,我都這樣大度了……你怎、怎麼還是不滿意……」

他直勾勾看著我,寒磣磣道︰「是哪個告訴你我喜歡律澤的?」我挪了挪腳步,覺得他身影這般罩著我讓我很有壓迫感,道︰「我、我自己看出來的不成麼……你近來不是尤為喜歡與他親近的……嗎,你都、都不喜我靠近你了。羲和同窗說,那是因為你不喜我這個人,所以才不喜我靠近……的。」

此情此景,我驀地多愁善感了起來。一說出這些話來,突然就有感觸覺得他去喜別人而不喜我,于我來說並非一點影響都沒有。我眼下就覺得有些寂寞。

不,是比有些還多一點。他不準我靠近。

(三)

火夕他沉默了,他的沉默證實了我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哪想我正欲離他遠一些時,他卻忽然嘆氣道︰「你那羲和同窗她懂什麼,就知道在你耳邊瞎說。下次你不可再听她的胡言亂語。火雲鳳凰簪我送與你了,尾羽亦只給了你一人,從今往後上天入地都僅僅只你一人。即便我已經這樣對你了,你都還是以為我喜歡上了別人嗎。」

我似懂非懂。

結果火夕卻轉身拂袖欲走,又道︰「罷了,其實你也什麼都不懂。」

輕飄飄甩了一句話說我什麼都不懂,然後絲毫不給我可以弄懂的機會就轉身而走,自以為此舉很酷實則愚蠢又可惡。

我憤得眼眶發脹,不等我思考,手就先一步捉住了火夕的袖角,緊緊捏在手心里。感受到他身體震了震,停下了腳步,我氣急道︰「我是什麼都不懂,那你說與我懂啊!為何要和律澤走那麼近,為何不讓我與你走那麼近,你說與我知道我就懂了啊!」

「流錦……」

我繼續道︰「那樣若即若離你覺得很酷是不是,害我總是擔心你要和律澤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里你是不是心里就舒坦了?現在我總算不擔心你會拋棄我了,所以你就又不舒坦了是不是?你們鳥兒才真真是不可理喻……」

他不語,我終是松了手。事到如今他還是不願說與我懂。轉身往園子外面走。我覺得很渴很焦躁。

然只抬腳走了沒兩步,身後傳來他的輕聲細語︰「那流錦我說我愛你,你懂嗎。」

我聞言住了腳步。四肢百骸,一陣一陣地泛著疼痛。

月光很是柔軟,一層薄紗一樣地輕輕鋪在地面上,有些像結了一層瑩白的霜。我腳尖蹭著地面,卻听不到白霜因我的腳尖碾壓而支離破碎的聲音。安靜得很。

我張了張嘴,道︰「既然是愛我,那怎麼不願我踫你。有你這樣愛我的嗎?」在我的印象里,如果愛一個人,應該不會像眼前火夕對我這樣避而遠之。

「害怕你一靠近便會被我無知無覺弄壞了。」他如是道。

我不解,轉過身去,看著他。身形那般優美,黑衣廣袖,墨發風起,神情卻淡淡地有些落寞。鳳眸看著我,很幽邃。

我囁喏著問︰「我有那麼容易壞嗎,好胳膊好腿的。」

火夕輕聲提醒著我︰「你忘記那日在水里我險些將你燒壞的事情了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記起來了,那種感覺還當真不好受。見我點頭,他便又道︰「羲和君上那時不是說了我該離你遠一點麼。」

唔記得當時羲和君是說了類似的話。不過羲和君亦和我說了,她純屬是誆這只鳥兒的。沒想到這鳥兒居然還當了真。

看著火夕認真的模樣,我覺得他有些可愛。我抬起腳步走了回去,走到他面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邊,而後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復又去拉了拉他的手,道︰「你莫要亂動,指不定你一動就會燒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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