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第33章隱忍之怒
阮琴語掃視四周，沒覺得這間房和別的房間有什麼不同，很典型是個女孩子的房間，並且也許是個很有思想，充滿希望的女孩子的房間；阮琴語之所以會這麼想，也許是看到牆上掛滿的畫，這些風景畫里面的圖像很令人向往。
「喜歡嗎？」撩開窗簾的明珠轉過身來對著阮琴語，笑道︰「希望你會喜歡這里。」
「這里不是比城中村好嗎？」阮琴語奇怪的語氣令明珠錯愕，她走過去說道︰「我听說你在那邊一直睡沙發，我會安排他們換一張好一點的床鋪給你。」
「不用了，我覺得挺好的。」阮琴語坐在床上，感受床鋪的柔軟。
「以前听老人說，如果搬了家千萬不能睡前一任租客的床鋪，這是迷信的說法。」
「既然是迷信的說法，那就不必麻煩了。」阮琴語淡淡地說。
明珠隱去笑意，走到矮桌子旁邊，將花瓶里面干枯的玫瑰花拿出來；阮琴語看到後，吱聲說道︰「先不要動。」
「這花都枯萎了。」明珠扭頭說。
「我知道。」阮琴語也走過去蹲下來撫模花瓶，說道︰「我覺得挺好的，枯萎也有枯萎的感覺。」
「花落人逝，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明珠輕嘆一聲引起阮琴語的好奇，想起剛才雪瑤和雪禾的怪異，阮琴語更加疑慮起來。
「是不是這間房有太多故事，所以才會讓雪瑤那麼激動。」阮琴語不解地問。
明珠站起來踱步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她幽幽地開口︰「這里的每個人身上都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故事，而每一個故事只有一個演員，無論是悲劇還是喜劇，這個演員只能演下去，不能休息。」
「人生就是一出戲，戲里戲外都是我們無法改變的劇本。」
「你好像看得很透徹，如果真正的釋懷，就不會那麼看不開了。」
阮琴語頓了頓，側過身冷冷地道︰「我從沒有想過我的劇本會這樣寫下去。」
「你沒有翻開這一頁，如何知道下一頁的內容？」明珠反問。
阮琴語心里一緊，斜睨明珠，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可以決定翻頁的時間。」
「第一頁不翻開就不會有最後一頁。」明珠正色地說︰「最後一頁是終點，同時也是希望，是我們都無法預料的結果。」
阮琴語定了定神，掃去之前的敵意，緩了緩語氣對著明珠說道︰「你好像比其他人都明白很多，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留在陳姐的身邊。」
「呵呵。」明珠抿了抿嘴，反問︰「你這麼說算不算抬舉我？」
「你和這里的人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都是個體，不會有一樣的人。」明珠說道︰「其實你也是，從第一眼我看到你，我也看出來你和這里的人不一樣，但是不一樣又怎麼樣？結果還是和他們一樣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說的再好，到頭來我們依然無法改變劇本，只能照著這個模式活下去。」
阮琴語臉上的傷疤隱隱作痛，她忍不住捂著臉，明珠擔心地走近些，緊張地又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阮琴語搖了搖頭，用頭發遮住自己的臉。
「既然那麼在意，為什麼拒絕陳姐的好意？」
「正如你說的，我只有照著這個模式活下去。」阮琴語面無表情地瞅著明珠，說道︰「那我何必要改變？」
明珠沉默地低著頭，兩人陷入尷尬的局面；過後，明珠從抽屜里拿出一些舊相框，相框沒有相片，像是被人遺棄在抽屜很久了，現在重見天日，留下的只是它們破損的殘骸。阮琴語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明珠將之前的東西慢慢地搬出去，每一次找到一件物品，明珠的表情就很凝重，這樣的變化讓阮琴語越發覺得事情的蹊蹺，至少這間房子原來的主人肯定不簡單。
雖然離開了城中村，但是能自由活動的範圍依然有限；阮琴語有**的房間，但是吃飯在樓下統一的餐廳，並且這棟公寓還是住了四五個女孩子；二樓分隔成六間房，最左邊是住的阮琴語，右邊才是陳姐的麻將室，于是中間四間房分別住著雪瑤和雪禾，其中兩間都是明珠的房，因為明珠是陳姐的財務，那麼有間房便是財務室，平日里基本上不會打開。
一樓的麻將桌在下午一點後漸漸熱鬧起來，據說，其他公寓全都隔成小房間，住滿了小姐，因此沒有空間打麻將，而這棟最大的公寓才是他們唯一的娛樂基地。
「叩叩…」阮琴語听到外面吵雜的聲音很難入睡，她穿著睡衣在床上輾轉反側。
「誰啊？」阮琴語听到敲門聲，于是嚷著問。
「是我，明珠。」
阮琴語下床去開門，明珠端著兩杯飲料走進屋子，她一邊笑一邊說︰「這是我剛才弄的橙子汁，很健康的，要不要喝？」
「我沒胃口。」阮琴語無精打采地應付。
明珠放下飲料杯，拍了拍阮琴語的肩膀，關心地問︰「一個下午你都一個人在房間里不出門，你沒事吧？」
「外面太吵了。」阮琴語不滿地說︰「一直都這麼吵鬧嗎？」
「呵呵，她們一般都是晚上七八點開工，現在才到吃晚飯的時間。」明珠說著坐在椅子上。
阮琴語皺著眉頭嘀咕︰「晚上我也沒胃口。」
「你要絕食嗎？」明珠不解地說︰「一天都不進食，真想做神仙姐姐了？」
「我不習慣和那麼多人一起吃飯。」
「慢慢會習慣的。」明珠語氣變得生硬，認真地說︰「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讓陳姐親自來請你下去吧，再說了，你現在下去還可以和大家認識認識。」
阮琴語為難地蹙眉，明珠嚴謹地說︰「現在已經打退堂鼓了？這是我沒想到的，本以為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現在看來同樣膽小怕事。」
語畢，明珠轉身要走，阮琴語被勾上了，她上前一步，堅定地說︰「我不是膽小怕事。」
「不然呢？」明珠頭也沒回。
「你等我換件衣服。」阮琴語走去衣櫃，從里面選了一件簡單的吊帶裙子穿上。
二樓的走廊只有護欄，在一樓可以看到上面清清楚楚；當明珠帶著阮琴語從房間里走出來時，下面不少人拉著身邊的人開始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
有的人干脆停住打牌的手，觀察著阮琴語走下樓，成為焦點的不安又讓阮琴語感到排斥，可是她的出現不能不成為焦點，無論是她的樣貌還是她之前所做的非同尋常的事情，任何一件都會引起他們的舉目。
「知道她是誰嗎？」坐在麻將桌旁邊正在打麻將的雪瑤打破了寂靜的人群，大家又將眼神望向雪瑤。只听得雪瑤冷笑說道︰「她就是那個讓三哥失魂落魄的女人，也是傳說中很會猜**彩的‘神仙姐姐’。」
「哈哈，神仙姐姐…」後一句令眾人哄堂大笑，阮琴語臉色掛不住，頓時紅透半邊；她越是漲紅，傷疤的地方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明珠看了一眼雪瑤，並不打算和她爭論，而是沖著大家介紹︰「她就是語嫣，以後呢，你們要和睦相處，我不希望有的人帶頭惹事生非，免得觸怒陳姐。」
阮琴語掃視一眼這群人，這些女孩多數都很年輕，她們稚女敕的臉上寫滿了不屑，看來在她們當中，自己果然是個異類，或許在之前，雪瑤利用自己的手腕，已經令她無立足之地。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阮琴語突然月兌離了明珠的背後，反而走去雪瑤身邊，這一舉動連明珠都嚇了一跳，但是她並沒有及時阻止，反而想看看阮琴語到底要干什麼。
「我們言和怎麼樣？」阮琴語咬著唇，她靠近雪瑤伸出手，試圖能在雪瑤身上找回一點自信。
雪瑤頭也沒抬，嗤笑啐道︰「我可受不起。」
「我可以從房間里搬出來，也可以離開這里繼續留在城中村。」阮琴語平靜地說︰「但是如果還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會用玻璃碎片劃破自己的臉。」
雪瑤仰起頭，瞪視阮琴語喝道︰「你劃破自己的臉關我什麼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什麼人值得你付出，像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抱不平。」阮琴語凝重地說︰「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雪瑤噌地站起來，與阮琴語對視，她冷笑一聲，不安好氣地說道︰「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也不需要通過你來決定，就算不是因為三哥，我同樣不喜歡你，哼哼，有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像某些人，就是這樣討人厭，卻總是不知好歹。」
阮琴語緊捏雙拳，隱忍一口氣；雪瑤瞥見阮琴語的手，囂張地說︰「我還是挺歡迎你的，因為以後有的玩咯！丑八怪！」
「雪瑤…」明珠叱喝一聲，然而雪瑤肆無忌憚，掉頭就走了；阮琴語舒了一口氣，慢慢松開自己的手，放開她的怒氣和飽受煎熬的忍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