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四章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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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芝家里，董劍晨正與趙秋芝爭吵。
董劍晨︰「嫂子，你這是階級斗爭觀念薄弱，他們攻擊社會主義，說犁地不用牛套上剪發頭，這是污蔑無產階級和貧下中農。」
趙秋芝︰「都是一句玩笑，不能啥事都（）上線的。」
董劍晨︰「他們是地主富農，對社會主義不滿意是攻擊社會主義，有政治目的。」
趙秋芝︰「那話要是出自貧下中農之口算什麼？」
董劍晨︰「出自貧下中農之口算玩笑，可他們不一樣。」
趙秋芝︰「七弟，啥事不能太過分。」
董劍晨︰「秋芝同志，你這是階級斗爭觀念淡薄，無產階級立場不堅定，同情乙失去政權的地主階級。」
趙秋芝︰「行了，我比你參加革命早，革命不是整人，快把那些人放了。」
董劍晨︰「放了？趙秋芝同志，你瘋了？你這是犯錯誤的，是原則性的錯誤。」
趙秋芝︰「犯了錯誤我負責任。」
董劍晨︰「趙支書，你這是包庇地富反壞右包庇國民黨反動派，連地主路線，縱容地主階級反攻倒算，說大一點是背叛無產階級，背叛革命。」
趙秋芝︰「行了，別拿大帽子壓人，你嫂子不是嚇大的，快把人放了。」
董劍晨︰「好，好，我不給你爭，但我要告訴你，你犯了錯誤，我不管，我要與你劃清界限。」
趙秋芝︰「隨便你怎麼說，快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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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樓村大街上，大隊部門前貼滿了大字標語，「積極報名，踴躍參加，大辦鋼鐵，支援國家建設，粉碎帝國主義顛覆中國的陰謀」大隊部的院子里，擠滿了中年男人，前邊的坐在地上，後邊的站著。
董家亮在講話︰「貧下中農同志們，社員同志們，帝國主義說我們國家沒有鋼鐵，打起仗來支撐不了一個星期，我們貧下中農尤其是中青年要響應黨中央**的偉大號召，全民動員，大辦鋼鐵，支援國民黨建設，粉碎帝國主義走狗企圖顛覆社會主義新中國的陰謀。」
青年甲帶頭呼吁︰「打倒帝國主義」
群眾跟著呼︰「打倒帝國主義」
青年甲︰「打倒國民黨反動派」
群眾跟呼︰「打倒國民黨反動派」
董家亮繼續講話︰「為了辦好鋼鐵，國民要全面動員，要集中所有人力，物力財力，把鋼鐵練出來，青壯年勞力要到太行山上練鋼鐵，在家的老年婦女也要支持，從今天起，我們準備大辦公共食堂，就是全村辦一個大伙食堂，把婦女從家庭的瑣碎解放出來，解放婦女，解放生產力讓廣大婦女投身到農業生產中去，以後各家不再分灶做飯了，家庭也要合在一起，各家要把所有的鐵包括鍋鏟瓢勺統統交到大隊去煉鐵。」
群眾甲︰「哎，董支書，這一個村的人在一起吃飯胃口不一樣，有的愛吃辣油的愛吃咸，有的愛吃酸，有的愛吃淡，能習慣嗎？」
董家亮︰「這是偉大領袖**向全國發出的號召。」
群眾甲︰「哦，既然是**號召的那一定不會錯。」
董家亮︰「散會後，希望大家積極報名，爭當積極分子，支援國家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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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芝家里，趙秋芝說︰「七弟，去太行山大辦鋼鐵你去不去？要不你去帶隊吧？」
董劍晨撓撓頭︰「嫂子，我剛當兵回來，這一次就別去了，你看大隊工作這麼忙」
趙秋芝︰「有啥忙，這也是工作。」
董劍晨︰「這麼大一個村子，事情這麼多，還有民兵建設，先別訓練這個事」
趙秋芝︰「民兵訓練，大多數年輕人都上山煉鋼鐵去了，你組織誰搞民兵訓練？」
董劍晨︰「正是這些青壯年勞力都走了，要防止階級敵人的破壞，尤其那些地富反壞右，人還在心不死，時刻想變天。」
趙秋芝︰「別鎖這麼多理由了，你去不去？」
董劍晨︰「我不去了，把這些光榮的擔子讓給別人吧，我不能與別人爭名奪利。」
趙秋芝笑道︰「嗨！你不去就是不去了，別把自己打扮的君子似的。」
董劍晨︰「不管怎麼說，讓別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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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部里，坐著董家亮和董劍晨。
董家亮︰「老七，你想干點什麼？」
董劍晨︰「董支書，我有名字，董劍晨，別老七老七的好不好？多難听啊」
董家亮笑笑︰「好，劍晨，現在搞大伙食堂，你想干點什麼？」
董劍晨︰「我當司務長吧」
董家亮︰「好，大隊研究過了，你當過兵，好像也管過伙，就當司務長吧，不過，這個司務長要當好，一個大隊男人上山後村里還有老幼婦女不到一千人，管伙要心里有數，飯做的少了不夠吃，做的多了會浪費掉，**說貪污和浪費糧食是極大的犯罪。」
董劍晨︰「董支書，你放心，我這人到哪里被人都信得過。」
董家亮︰「當司務長還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能有偏心，不能躲吃多佔，那樣會犯錯誤的。」
董劍晨︰「這我知道，我一定會把食堂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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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院子里，大伙食堂門口，一字排開六七口大飯缸，沒敢缸前排著一個長長的隊伍，都是年老人婦女和孩子。」
一口缸前，排著一個長隊，人們在等著打飯，炊事員從缸里舀出一瓢稀飯倒在一個老年人碗里，老年人走開，一個婦女走到缸前，炊事員邊打飯邊嚷著︰「別擠別擠，人人有份」不遠處有幾個人圍在一起吃飯，每人手里拿著一個菜團子，地上放著一個盛滿稀飯的碗。
甲︰「這飯越來越差勁了，開始幾個月還能吃點帶面的饃，慢慢一天不如一天，後來吃雜糧，現在雜糧也吃不飽了。「
乙︰「再過幾個月連稀飯也喝不成。「
丙︰「這怪誰？開始在一起吃飯，不是自己的家的舍了也不心疼，到處扔下的饅頭，飯喝不完倒在地上。「
丁︰「也不能全怪群眾，還是干部虛報產量，你報的產量高，上邊認為吃不完都給調走了。「
一個中年人端著碗走過來，邊走邊唱道︰「站的靠前，司務長煩，站的靠後餓的難受，站的正好，吃個半飽。「
老人甲︰「少說怪話，小心批斗辯論你」
中年人︰「我說的是實話。」
甲︰「哎呀，飯太稀了，餓的頭發暈，四肢無力。」
乙把褲襠拉開，在腿上摁了一下，皮膚下陷一個小坑。」
丁︰「這是俄的，是浮腫病。」
老年人︰「現在都是這樣，都吃不飽。」
戌︰「哎，不多，一天一兩，餓不著司務長，一天一錢餓不死炊事員。」
老年人︰「吃吧，別說怪話了，小心招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