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錄 87.再見面

作者 ︰ 東方既白

香水是用什麼做的?小黑告訴陸飛,用藥材。花了不少錢買種子的陸飛听說後,差點氣得一病不起︰這就是缺乏溝通的後果。但是種下了,總不能全拔了吧?小黑又說了,留著吧,給手下們做香囊。雖然這個點子很不靠譜,陸飛還是信了,就當自我安慰吧。

萊西會坐車,也會趕車,偏偏陸飛就不會,于是「一家三口」出去游玩,不帶這個電燈泡還真不行。陸飛騎著匹高頭大馬,悠然地跟在馬車邊上,和蘇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哥,你給小學的男孩子做了足球,怎麼就忘了我們童趣呢?」蘇茜趴在車窗邊,貪婪地欣賞著路邊的景色。可惜小姑娘非常不知足,逮著機會就把郁悶好幾天的事說了出來。

小學沒人教課,總要讓孩子們有點事做吧,我用犀牛皮和樹膠做出足球容易嘛。陸飛心中叫苦,可是不敢表現出來,笑道︰「你們長大了就可以玩啦,你是女孩子也不適合玩那個。現在要好好認字,哥哥的家鄉話會不會說?」

「那個好難。」蘇茜小眉頭微皺,苦著臉道︰「一個字一個字的,不好寫,也不好念。」

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居然讓小丫頭愁成這個樣子,陸飛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茜和布拉迪一樣,沒有魔法或斗氣天賦。小黑說,只要她能說中國話寫中國字,看在陸飛的面子上,可以教她《天女歌》,天界女修頂級功法,稀罕著呢。

陸飛嘆息一聲,蘇茜現在還小,等長大點再和她談吧,現在說了她也不懂。

做城主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于是逍遙城充斥著大量的華夏元素,他不信在這種氛圍下妹子還不開竅。

出趟城真不容易啊,到手下開闢的農莊歇了一宿,第二天上午才看到花海的邊緣。這是一片茉莉花田,翠綠的海洋波瀾不驚,白點如星,花香四溢,那種水性筆的淡雅香氣,讓陸飛直欲沉醉。修士就是修士,頭年翻地種花就能種出這種水平,非常不錯。

蘇茜跳下馬車,興奮得大叫。小孩子都有一種特殊的殘忍,總是喜歡摧毀美好的東西,她將一朵朵茉莉摘下來,塞到衣兜里,還以為別人沒有看見。愛麗絲不忍,拉住蘇茜沿著花徑亂跑亂跳,在香氣里不得安生。

馬車繼續前進,等靠近九大公國入山口時,眾人又看到一片紫色的花海。從入山口吹來的微風,輕佻地撥動著海洋,翻起一股股馨香的浪潮。相比來說,這里的視覺刺激就大多了,紫色比暗綠更容易讓人迷失,甚至疲憊。

天使公爵布拉迪在葫蘆地,這不算什麼秘密;小葫蘆地突然出現一座城,大葫蘆地出現一片海,這也不是秘密。進山的佣兵游俠們一次次驚退,為外界帶去了各種的消息。當世界不再安靜時,人們的膽子便大了起來,于是該進山采集捕殺的繼續進山,想去見識逍遙城的沿路而上,想要來看花海的閑人自然也不再悠閑。

沿河的小路上,陸飛與她踫了面。

陸飛想讓花海靠近九大公國,以便離迪莉婭近一點,他的願望實現了,感謝女神。陸飛來看花海,他想靠迪莉婭近一點,女神這次有點過分,居然讓他踫見了來看花的女人。

女神的心思誰能說得清呢?

說不清,騎在馬上的他,朝迪莉婭笑笑,瞄了一眼那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便不再看。謝天謝地陸飛換了身合體的常服,否則丟人大發了。

「你和他認識?」迪莉婭的欣喜落在年輕人眼里,他開口問道。

「你還好吧?」陸飛同樣發問。迪莉婭依然漂亮,夏天尤其如此,火辣嬌媚。

「挺好的。」迪莉婭難以掩藏自己的欣喜,她已經有些臉紅了,天太熱嗎?

迪莉婭用行動回答了年輕人的問題,聰明的他舉一反三︰這家伙就是布拉迪。暗暗比較了一番,他有些氣餒,布拉迪比他好看,可能也比他高,他只能和布拉迪的隨從比。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迪莉婭在他的車上,而且以後,她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于是他大度地原諒了女人的冷落,甚至連一絲怒氣都沒有。

「听說你在葫蘆地建了一座城,那太了不起了,我以為你會在葫蘆港打造一支船隊。」迪莉婭閃開年輕人伸過來的手,繼續道︰「我以為你只會做生意,當年的紅十字會不就是你首倡建立的嘛……」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打斷了迪莉婭的喋喋不休,陸飛點指了一下茨奧,他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只知道這個貌似年輕其實奔三的家伙怕他,不過自己並沒有想欺負人,畢竟此人身後還有一百多衛士。

「你知道嗎,西克多大公邁哈爾死了,我姐姐只能守寡回家。」迪莉婭眉頭輕皺,聲若蚊蠅︰「她可以繼承父親的爵位和領地,我終于能輕松了。」

「你終于可以嫁給貴族了,是吧?」陸飛冷著臉,不待迪莉婭回答,便轉頭看向那個年輕人︰「你是誰?」

年輕人神態恭謹,垂首鞠躬道︰「公爵大人,我是埃亞渥大公二子,茨奧•德巴康思。」

入山口在埃亞渥公國境內,那麼在這里遇上埃亞渥大公次子茨奧,也就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了。迪莉婭曾被逼嫁給他,那麼再遇上他們一起來游賞花田,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不是嗎?

本該討厭他的啊,陸飛卻對恭謹的茨奧討厭不起來,甚至難有敵意。收斂冷意,他平靜地說︰「你和你的家族有沒有對亞沙做不好的事?」

「大人,您也是貴族,請不要用這種惡劣的思想來玷污貴族的榮譽,我雖然不能繼承公爵爵位,但我也是民眾承認的伯爵。」茨奧大義凜然,實話實說。他心中暗嘆一聲︰「如果能娶到迪莉婭,也許這個伯爵爵位能世襲也說不定。」

再次轉過頭,陸飛問迪莉婭︰「他說的是真的?」

「哼哼。」見迪莉婭低著頭不說話,陸飛輕笑一聲,道︰「三年之約,可笑可笑。」陸飛指著遠處道︰「那里有一處農莊,食水都有,對了,別隨便糟蹋花,這樣不好。」這句話是對茨奧說的,也不知道他听懂沒有。他的手下顯然听懂了,一個個將頭上衣服上插著的康乃馨摘了下來塞進口袋。

也許怨不得迪莉婭,也許該恨自己,也許這是好事,也許應該難過……陸飛盡量輕松,然後驅馬回程。

等到陸飛走得有些遠了,迪莉婭才敢抬頭看那背影,眼楮中閃動著迷茫和悲哀。

茨奧也似瞻仰般,看著陸飛和馬車消失在天際,感慨道︰「不愧是天使公爵啊,有機會一定要去那座城看看,傳得那麼神奇,不知道真的假的。」握住迪莉婭的手,茨奧笑道︰「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

十萬堪比劍師修為的修士,哪怕只拿著鐵鍬也能埋了埃亞渥的都城;陸飛只要爆掉一百根簡片,城池就會平整如海面。某種程度上,他已經很強大了,但有的時候他就是那麼弱,以致于他覺得自己卑微得像一只蒼蠅。

如果不是多了一匹馬,那這就是個標準的取經小隊。小隊的氣氛壓抑,連嬌慣的蘇茜都不敢隨便開口,只能和愛麗絲小聲議論景色,並且因為不能去看其它的花田而神傷不已。

愛麗絲口不對心地安慰著。她該高興的,她有理由高興,生于宮廷長于宮廷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個成熟美艷的女人是她的大敵。但是當自己喜歡的男人為別的女人神傷之時,她忽然有些痛心,不知道是因為吃那女人的醋,還是因為心疼所愛的男人。

「萊西。」

正在琢磨著怎麼整治茨奧的萊西一驚,馬鞭掉在地上,連忙下車撿了起來︰「什麼事,大人?」

「回去後想辦法雇佣一萬農戶來大葫蘆地,房子是現成的,今年的收成也很好,算送給他們了,不過所有產出都必須經過逍遙城買賣。」陸飛見萊西慌慌張張的樣子,笑道︰「有問題嗎?」那一萬手下放在大葫蘆地太危險了,他們長得太過漂亮,很容易被人抓去。而只要被抓一個,那他們的特殊構造必將曝光,大麻煩離陸飛也就不遠了。

陸飛那張臉哪,確實有些妖異,當太陽光落在他腦後時,萊西忽然覺得陸飛離他好遠,永不可及一般。他莫名其妙地答應了,直到陸飛轉過頭去,才暗暗叫苦。

這個世界不缺耕地,缺的是人。乞丐和貧民大多只存在于大城市里,或因土地被佔有了,或因天災**,或因無力遠行,于是只能在城市里掙扎。而偏遠的地方,只要不是身患殘疾,總能找到可耕種的土地,雖然有的地方地租很高,但總算有個活路。統治者收容乞丐和貧民,只是為了讓那些市民產生對比︰你們還是很幸福的。

他老子是波塞城城主,城里百姓二十多萬,貧民也有好幾萬,應付陸飛的差事足夠了,就怕他老子不允許他隨意遷民,怕他老娘見到他嚷嚷著要死要活……

不過這是陸飛頭次交待他辦大事,他總要好好表現才是,起碼不能輸給五魔獸。于是,萊西要迎難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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