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妖狐殿下 第八章逃婚記

作者 ︰

樓上,自討沒趣的皇甫羽透剛準備走人,龍景沐卻先她一步站起身,朝桌子上扔錠銀子,從她身邊走過,連個余光都沒賞給她。

「小姐」見龍景沐走遠,吉兒上樓略帶不安地開口︰「你剛才跟王爺」

「吉兒,我發現那臭小子越來越欠扁了。」

「扁?」

「我想揍他。」

「小姐」吉兒嘆口氣,擔憂地看著她「王爺就算再好,你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放棄了,他現在可是你的三姐夫。」

敢情這小丫頭以為某人因愛生恨。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皇甫羽透舉三根手指頭發誓︰「我的好吉兒,沐王爺再好,也不是我的那盤菜。我保證不會喜歡他,更不會和三姐搶他,行了吧?」

「真的?」

「真的奇怪,到底我倆誰是小姐?」

「呵呵」吉兒干笑。

影衛池和濯對天發誓,他們跟前面那個眼兒彎彎,嘴兒翹翹,心情好好的紫衣少年絕對沒有一點關系。之所以他們會跟在他後面還挨得那麼近純粹是因為呃人貌似蠻多的對,是被人擠著挨過來的。他絕對不是他們狐界尊貴的迷人的五殿下。

北綾清宸哈皮的差點把狐狸尾巴給搖出來了。在人界生活了五百年,這里才是他熟悉又熱愛的地方。這御龍皇朝的皇城他更是一刻也不能忘,這里有他五百年的回憶,還有他最最愛的母親。想到母親,紫衣少年眼里滿滿的全是溫柔,有一陣子沒來了,娘親也想他了吧!精心挑選了一些小玩意,北綾清宸向著皇甫府的方向走去。

「糖葫蘆噯糖葫蘆」小販肩上扛的稻草山上一串串的紅果果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少年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眨巴眨巴兩下,沖那晶瑩的小玩意直奔而去。

影衛池和濯無奈地嘆口氣,主子總是這樣,見著這些可愛的玩意就要弄去孝敬他那無福消受的娘親。什麼撥浪鼓啦,什麼小糖人啦,什麼風箏啦,什麼手工編的螞蚱啦這幾年下來,那梨園都可以開個小貨攤了。

皇甫羽透模著滾圓的肚皮從「百味樓」里出來,看看天貌似正是吃午飯的時間。打發一根木頭回去跟皇甫老爺報一聲在外用的餐,晚些回去。便帶上吉兒準備去城南游湖。北綾清宸奔向糖葫蘆時兩人正好擦身而過。誒?好熟悉的感覺,帶著一絲絲莫明的傷痛,如一顆石子投進了二人平靜的心湖,泛起絲絲漣漪。不由得停下腳步,于人海中回首

一把白色的傘擋住了二人即將交匯的視線。「殿下」傘下,白衣如雪的女子淺淺一笑,影衛池和濯的三魂七魄立時全被勾去了。傘這邊,北綾清宸看到來人,先是微微一愣,爾後便露出八顆牙,笑的好開心「月姐姐,你是來找我的吧?」

傘那邊,皇甫羽透搖搖頭,趕走心底那奇怪的感覺。收回的視線在不經意中捕捉到前方一抹熟悉的紅,即使相隔甚遠,那衣角裙擺用金絲線勾勒的牡丹花還是刺了她的眼。眼看著那人即將消失在她的視線里,皇甫羽透撥開人群追了上去。

傘下,素有妖界「雪美人」之稱的銀狐月夕顏目光柔柔的望著自家名義上的主子「王上下旨,如若夕顏無法將殿下帶回去,就不用回狐界了。」

「好啊!」北綾清宸拍手笑道︰「這樣我們就可以結伴游遍人間的山山水水了。」

「好主意。」月夕顏掩嘴輕笑,影衛池和濯好不容易回來的魂魄再一次離家出走了。媽咪呀!幸虧他們用了障眼之術讓人類看到的只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若是以真面目示人,那後果可真不敢想象。

盡管皇甫羽透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無奈踫上了障礙賽,而且這障礙物的數量相當可觀。在追了幾條大街後,某女終于把目標給弄丟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吉兒追上了自家小姐。「小小姐你騙人。」

「我哪有?」

「你明明說不會喜歡沐王爺的,才一頓飯的工夫,你就跑到沐王府來了,還跑的那麼急。」分明就是想見沐王爺了嘛!她可不認為小姐會想念沐王妃想到用飛奔的。

「哦?想不到本王竟有那麼大的魅力,讓皇甫四小姐如此急不可耐。」

不用回頭,皇甫羽透也能知道來人的身份。女乃女乃的,龍景沐,你丫的,真當自己是條蔥。「還請沐小王爺兼皇甫府的三姑爺,也就是我的三姐夫您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那啥。成語那玩意高深著呢,還是留給真正有學問的人用吧。你小姨子我只是追一個熟人不小心追到了這里,可絕對不敢對您急不可耐,連半點非份之想都不敢有。」呃,不知道這急不可耐是不是成語。

四目相對,火花 里啪啦飛濺。這邊電閃雷鳴,戰事一觸即發。那邊保鏢自動翻譯為眉目傳情,恩,有必要向老爺稟報。

這沐王爺的眼鏢雖然厲害,但踫上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女也只能甘拜下風。上百回合後,兩眼有抽筋傾向的龍景沐終于幽幽地別開眼,丟下「但願如此」四個字,走進了沐王府。

皇甫羽透很納悶︰這沐王爺為什麼如此不待見她?

王府內,龍景沐的腳步越走越慢,終于停下。良久,長嘆一聲︰八年前說過的話,她終究是記不得了

「王爺」千嬌百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龍景沐回頭掃了一眼來人「花小姐在本王府上也住了些時日了,花夫人想念的緊。本想早些送小姐回去,無奈這些日子公務纏身。過兩日,待本王空閑,定親自送小姐回去。」

被稱作「花小姐」的女子嫣然一笑「輕舞這些日子多有打擾,實在不敢在勞煩王爺相送。這幾日,輕舞也甚是想念爹娘,明日與太妃娘娘告個別,我也該回家了。」龍景沐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生于皇室,天之嬌子,一身的尊貴,舉手投足間優雅、從容。紅衣女子目送龍景沐離開,眼神漸漸變冷。離開?她來的時候可就沒想過離開,就算她想,太妃也不會答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花輕舞甩甩衣袖,蓮步輕移,行走間紅雲飄動,衣袖裙擺上金絲線勾勒的牡丹上下翻動。

皇甫府內禁園中,潔白素雅的梨花不受四季的干擾在淡紫色的薄幕中漫天飛舞。樹枝上開得旺盛,樹下厚厚的一層全是花瓣。北綾清宸在漫天花海中衣袂飄飄,翩然而過。花瓣落在他紫色的發絲和尖尖的耳朵上癢癢的引得他連聲輕笑,紫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後搖啊搖。遠遠的他看見了母親和那個奇怪的「狐狸之家」,大尾巴搖的更歡了。「娘親」軟軟糯糯的嗓音煞是好听。

抱著樹干撒了一會兒嬌,少年的身形在一團紫霧中縮小,瞬間紫霧散去,一只小小的紫狐嗖地躥進了「狐狸之家」。身下墊著一件小女孩的兔毛裘子,小狐狸鼻子抽抽,味道越來越淡了。過不久,終將連最後一絲氣味也捕捉不到。

這五年來,他走遍了人界,僅憑著裘子的味道想要找到那個人,甚至施展幻術連一個耗子洞都沒放過,那人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僅僅知道這裘子的主人是個女孩,遺落裘子時應該還很小,她應該到過這禁園,而且這「狐狸之家」也應該出自她的手,因為他嗅出了她的味道,甚至在母親的身上都有淡淡的屬于她的味道。小狐狸知道自己腦袋里有部分記憶被做了手腳,如同寒冰把那些記憶給凍結了。如果不是被施了禁錮之術封印了部分靈力,那些冰封他早就溶解掉了。令他費解的是那施術之人竟是自己,而這法術高強的連他那狐王父親都無法解開。被冰封的記憶、自我封印的靈力、人界小女孩的裘子,如果這一切有所關聯的話,那麼那個小女孩他是一定要找到的「啊」打個大大的呵欠,果然動腦子是件很累的活,還是睡一覺吧!

禁園外,影衛池和濯百無聊耐地曬著太陽。「你們猜,殿下這會兒在做什麼?」傘下,月夕顏一雙美目在二人身上掃過。

對望一眼,影衛池懶懶地開口︰「還能干什麼,不是抱著打回原形的梨妃娘娘撒嬌就是在那木頭房子里睡覺。」

「或許在殿下的心里,這里比咱們的狐王宮好上千倍萬倍。」影衛濯接過話。

月夕顏不再言語,轉身望著那高高的圍牆,那里面有他的主子和以後要嫁的人,那個人在他的世界里喜怒哀樂,她便在他的世界外守護著他。微風吹來,拂動她的發絲和雪白的輕紗,似欲絕塵而去的仙子般美好。

皇甫羽透如小火車般沖進了自家小院。呼,呼,氣死她了。那根死木頭竟然跑去跟她那便宜老爹亂打小報告,害得那老頭子抽風了,叫管家通知皇城內所有媒婆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給嫁掉。她只不過抗議了幾句,便被老爹和幾位娘親圍攻,說什麼姐妹怎可同事一夫?小姨子和姐夫那啥叫。震得皇甫羽透想吐血,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小姐別生氣了,你跟沐王爺終究是無緣,想開些吧。」吉兒自認為好心地勸道。

某人小宇宙爆發了「吉兒」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皇甫羽透鐵青著一張臉表情相當恐怖「本小姐最後一次告訴你,我不喜歡他。」

「那,小姐為什麼生氣?」吉兒被某人嚇到了,縮縮脖子,還是壯著膽發問。

「生氣?你問我為什麼生氣?」皇甫羽透雙手叉腰,一步步緊逼吉兒「美眉,如果是你,為了一個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你的男人,就要給被自己的爹娘像塞燙手山芋一樣地找個男人轉賣,你高興得起來嗎?」。

「可小姐你也有十六了,該嫁人了。」

「我不嫁。」

「還說不喜歡沐王爺呢,為了他都不願意嫁人」

「啊」吉兒後半句硬生生地被這「獅吼功」給塞了回去。皇甫羽透徹底無語了,這丫頭比以前更笨了。

睡得正香的小狐狸被這「滄海一聲嘯」給震得差點撞了頭,揉揉惺忪的睡眼,從小木屋里爬出,抖抖身子變回人形,看熱鬧去也。于是乎,「玲瓏居」的小院上,三男一女並排坐著,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面發飆的女子。

這女子在人類眼中算是個大美人了,用他們妖界的眼光來看也就是個清秀佳人而已。影衛池和濯掃了一眼,便專心致志地盯著月夕顏了,瞧瞧咱狐界的美人,這臉蛋,這氣質,嘖嘖!真不是蓋的。

月夕顏細細地看著這人類女子,越看越喜歡。這女子還沒完全長開,那張小臉蛋還有些青澀,小鼻子小嘴巴卻生了一雙大眼楮,濃密的睫毛和眼楮里散發出來的動人光采竟讓人移不開眼。北綾清宸對于相貌美丑是完全沒有概念的,他只覺得眼前的小丫頭好生的討人喜歡。雙腿在牆上蕩啊蕩,粉紅色的小嘴也越咧越開,這小丫頭,呵呵,他越看越喜歡。

這邊,皇甫羽透一聲長嘯散去了大半怒氣,還有一半堵在胸口,看來還得再來一嗓子。「小姐」吉兒媚消著來回搓著手討好自家主子。

皇甫羽透擺了個運功的架勢,猛提一口氣,牆上四人見苗頭不對,趕緊捂住耳朵。媽呀!和這小丫頭的吼功比起來,二殿下家的潯小主夜哭的聲音簡直是溫柔又動听哪。

我提,我提,我再提,終于那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了,怎麼也上不去了。某人大大的眼楮瞪得滾圓,小臉憋的通紅。院牆上四人無聲地吶喊︰快點啦,手很累耶!

院子里,皇甫羽透努力半晌,突然一松氣,垮著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家丫頭「吉兒,我餓了。」牆上四人額頭華麗麗地垂下三條黑線。

吉兒自屋內端出一盤核桃酥,皇甫羽透抓起一個毫無形象地大嚼。對自家小姐的吃相早已不抱希望的吉兒也不再提醒她細嚼慢咽。「小姐,你為什麼不願意嫁人?」

「為什麼要嫁人?像大姐一樣一輩子見不著親人幾次面還是像三姐那樣成天的忙著和一堆小媳婦搞宅斗?累不累呀。」

「大小姐進宮做娘娘,可風光著呢。」

「以色伺君,色衰而愛弛。**佳麗三千,多的是比她年輕漂亮的女子。當你耗盡年華,容顏老去,夜夜獨守空房,而那個讓你牽腸掛肚的男人卻摟著別的女人尋歡作樂。風光?只是一個假像,剝掉了,連你都不如。至少你還有自家男人愛著,而她連自家男人在哪過夜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又怎樣,為了維護一國之賢妃的形象,不能爭風吃醋,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月夕顏因這幾句話小小地震撼了一把,這姑娘年紀輕輕卻是如此通透。北綾清宸沉默了片刻,沒頭沒腦地嘟囔一句︰「我就不會這樣。」影衛池和濯已經進入瞌睡狀態。

「可是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吉兒不無傷感的說。

「生于這樣的家庭,有許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但至少我希望在婚姻上能夠自己作主,和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若是嫁了自己不愛的人,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而且我的另一半一生只能愛我一個也只能娶我一個,和別的女人爭丈夫、爭寵,是一個女人的悲哀,我可不想那樣。」

「奇女子!」月夕顏露出一抹贊賞之色。北綾清宸目光灼灼地盯著皇甫羽透,她臉上飛揚的神采化作一股清泉靜靜地在他的心里流淌。

「所以你不會嫁給沐王爺,對吧?」

「對,就算愛上了也不嫁。」皇甫羽透拍拍吉兒的肩膀「這下,你放心了吧?」

從睡眠狀態中清醒過來的影衛濯望望天,提醒二位主子該回狐界了。身影消失前,北綾清宸忍不住回頭再看那小姑娘一眼。似有感應,皇甫羽透回頭,四目相對,少年驚詫不已,她竟看得到他。

院子里,少女望著那紫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回不過神來。她看到了一雙眼楮,呼吸也在瞬間被奪走了。

「小姐,看什麼呢?」吉兒推推自家主子。

「沒沒什麼。」回過神來的皇甫羽透好笑地捏捏自己的臉,大白天的做什麼花痴夢呢。

皇甫世家最後一位小姐面向整個皇朝征婚,消息一徑傳出,立馬炸了鍋。京城內外凡適婚年齡,家中尚未娶親的都把目標盯向了這位鑽石級別的四小姐。一時間,媒婆踏平了皇甫府的門檻,京城內的大小官員紛紛帶著自己的兒子上門來提親。皇甫羽透瞅準了機會把自個打扮的像車禍現場在那些官員面前出盡了丑,妄圖打出一個無鹽女、霸王龍的集結體形象嚇跑那些求婚者。無奈金錢的魅力實在太大,皇甫老頭開出的半數產業的嫁妝楞是讓那些人上刀山,下火海,遇佛殺佛。

沐王府內,一錦衣華服貴不可言的婦人正與一紅衣女子博弈。「皇甫家的親事定下來了嗎?」。貴婦人落下一子,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已有月余,許是快了。」

「皇甫明誠那個老東西,送大女兒進宮穩住皇上,讓三女兒代嫁安撫本宮,把二女兒弄到邊關觀望。他想兩頭都不得罪,本宮偏不讓他如願。這皇甫羽透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嫁進沐王府,要麼」

紅衣女子淡然一笑︰「輕舞知道該怎麼做,請太妃放心。」

「玲瓏居」內,被禁足的皇甫羽透與吉兒並排趴著,兩人頭上均頂著個大大的問號。一大早,沐王妃——皇甫羽若整了幾大車的聘禮來替她家王爺求親,皇甫老爺磨破了嘴皮子才把人送走。這沐王妃前腳剛走,皇宮內宣旨公公後腳就到。內容很簡單,要皇甫羽透進宮為妃。直把某人給雷的,這一出怎麼稱呼?親兄弟搶妃嗎?再看看皇甫老爺的臉,呵!精彩極了。

接下來,他的回答更是精彩。只見他面露難色,叩首道︰「多謝皇上抬愛,不過小女不能進宮侍侯皇上。」

「恩?」公公不高興了。

「小女失蹤五年下落不明。前些日子才回來,本來老夫不願她這麼早嫁人。可是」搖搖頭,皇甫老爺嘆口氣,表情那是一個相當地沉痛。

公公眉頭一皺,問道︰」莫非另有隱情?」

皇甫老爺糾結半晌,緩緩嘆道︰「小女已非完璧之身。」此言一出,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直炸得一屋子人血肉模糊,皇甫羽透挑眉︰夠狠!這老頭不惜毀了女兒的名節躲避進宮,之前又拒絕了沐王爺。有蹊蹺!

「四小姐,這可是真的?」宣旨公公將信將疑。

「是。」她可是分得清輕重的。

送走了宣旨公公皇甫明誠長出口氣,譴散眾人獨留下皇甫羽透。「半月之內,無論如何,你都要嫁出去。」

「告訴我原因。」

許久,皇甫老爺長嘆口氣,說道︰「剛才你能順著我的話推掉進宮想來也有所察覺,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看了那麼多的宮廷劇,想明白這些事並不難。皇甫羽透望天︰烏雲,你來的好快!

接下來的半個月,某人努力扮演好乖寶寶的角色,不再搗亂。皇甫老爺為她找了一個商戶人家,美其名曰︰門當戶對。某人白眼一翻︰您不就瞅著人家家世清白,沒有在朝為官嘛!

皇甫老爺不拘小節的連吉日都沒挑,硬是在訂下人後的第三日便讓他們完婚。雖然倉促,但做為第一皇商辦事效率快的令人咋舌。一夜之間,皇甫府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請柬廣發。

婚禮當日,天還未亮,好夢正酣的某人便被拉起來梳妝打扮。大紅的嫁衣,衣領、袖口及裙擺繡著吉祥的圖案。頭上梳個繁瑣的發式,金步搖一支一支地往頭上插,壓得皇甫羽透頭都快抬不起來了。胭脂水粉照著臉上一陣猛撲猛打,把她嗆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折騰了好一陣子,華華麗麗,面目全非的皇甫羽透新鮮出爐。對著鏡子照了半晌,某女楞是不敢相信鏡子里那個臉白得似女鬼,腮紅的像猴,嘴巴像抹了雞血,頭上頂個梳妝台的女人是自己。有木有搞錯,糟蹋人也不用這麼缺得帶冒煙的吧!

在娘親和幾位夫人的哭哭啼啼中,皇甫羽透上了花轎。坐在轎子里,向來沒心沒肺的某人小小地傷感了一把。這一次離開不知多久才能回了,或許是一輩子吧!上一次自己是莫明其妙地不見了,這一次她要自個兒開溜。

迎親的隊伍在鬧市中吹吹打打地走過,人潮涌動,全城百姓爭相觀看。皇甫羽透輕輕挑起簾子一角,來吧,來吧,都來看吧,人越多越好。

好不容易擺月兌掉兩個跟屁蟲的北綾清宸在人潮中擠呀擠。听說那個小姑娘今日出嫁,不知要嫁的是不是那個一心一意只愛她的男子。這些日子在狐界,他老是會不經意地想起她,心中總有一些說不出的感覺。幸好今日偷偷溜出來,可以趕的上看她的婚禮。

小巷陰暗處,龍景沐靜靜地站著,花轎剛才從他的眼前掠過。八年前的小姑娘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花轎內,皇甫羽透自小腿上解下早就準備好的爆竹,深呼吸一口氣,定定心神,模出打火石,計劃開始了。

不多時,只見花轎里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往人群方向一揚,爆竹在人群中炸開了。于是乎,亂成了一鍋粥。人群擠散了迎親的隊伍。混亂中,皇甫羽透掀開門簾,沖入人群中,有眼尖的轎夫發現,扯開嗓子大喊︰「新娘子跑了」

這一聲震動了北綾清宸、龍景沐還有一幫黑衣人。一身著紅衣的女子縴手一揮,黑衣人鎖住目標而去。龍景沐心頭狂喜,朝著那大紅的嫁衣奔去。北綾清宸微楞一嚇,隨即綻開一朵笑花「好玩」小小地施展幻術消失于人群中。

稍遠處,一男一女立于半空中。「聖主,已查出她的身份皇甫羽透,只是個平凡的人類。」

「平凡?」男子冷酷的雙眼閃過一絲詭異「戰神天一怎麼會平凡。」

「她身邊有妖的氣息。」

「又是妖嗎?」。男子黑色的瞳孔變得火紅似血,長發無風自揚。

女子心下一驚,兩千年了,聖主還是這麼痛恨那個妖精。「聖主」

「殺了他。」

皇甫羽透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自人群中鑽出後,迎親的隊伍很快逼近。慌的她拔掉頭上叮當作響的金步搖,滿頭青絲傾瀉而下。跑上幾步,再一把扯掉大紅的外袍。眼看男方的家丁越跑越快,而她從早上餓到現在,力氣也快用盡了。娘噯!家丁大哥,別這麼盡責好不好,再月兌就離果奔不遠了。

突然,從天而降的蒙面黑衣人擋住了她的去路,揮刀砍過來。皇甫羽透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圓睜著雙眼,愣愣地看著刀鋒直逼自己。淡雅的梨花香撲鼻而來,紫影一閃,黑衣人便像被施了定身術似地不動了。皇甫羽透只覺得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快跑」少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在稍後趕到的龍景沐眼中,某人如五年前一樣跟著那該死的紫衣少年跑了

身為狐妖,其腳力哪是人類可以相比的,不多是便跑得無蹤了。「好了,安全了。」背靠著一株垂柳,北綾清宸放開皇甫羽透的手,甜甜一笑。

「呃謝」後面那個字生生地卡在喉嚨里了,這古代真是盛產美男。見識過龍景沐的器宇軒昂;與那美得凌駕于性別之上的水仙花相處五年,本以為對美男子有免疫力的皇甫羽透還是被眼前的美少年電得失了神,這少年不過十七八年紀,白玉般的臉蛋比她的大不了多少,五官精致柔和,卻不若水仙花那般雌雄莫辯。「我叫北綾清宸,你呢?」少年咧開粉紅的唇瓣,露出如碎玉般好看的牙齒。

「皇甫羽透。」咽咽口水,某人絞著衣角,不明白自己那顆千年老心為啥砰砰直跳。

「皇甫羽透小透。」恩,這個名字不錯。多親切呀,像他家的小白和小黑一樣。(影衛池和濯翻個白眼,拜托,親愛的殿下,總不能因為我們愛穿白色和黑色的衣服就叫我們這麼惡俗的名字吧!)

皇甫羽透心底輕輕一顫,很久以前,好象也有人這麼叫過她。那個人是誰?

「要回去嗎?」。

「不要,回去了又要嫁人。」皇甫羽透撇撇嘴,說道。

「沒有找到那個只愛你一人也只娶你一個的人嗎?」。

「哪有機會誒?你怎麼知道?」

「那個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吧!」自知說漏嘴的北綾清宸趕忙轉移話題。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看不清楚面孔的男子向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伸出手「如果你沒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吧!」皇甫羽透捂住心口,那里有點痛。

「小透」北綾清宸關切地望著她︰「你怎麼了?」皇甫羽透搖搖頭。北綾清宸便又笑了,如千樹萬樹梨花開,某女那個小心肝一個勁地冒著泡泡。躲在暗處的影衛池和濯再次翻個白眼︰殿下果真擅長自來熟。小透,小透地叫的那麼親熱,還沖人家笑的那麼恩,有傷風化。

北綾清宸一行四人出了皇城向南而去,南部是妖族的領地。小狐狸可是很想把這個好玩的丫頭拐到狐界去陪他玩呢。影衛池和濯用暗語勸主子打消這個瘋狂的想法。偏偏他們家主子是個異類,什麼人妖殊途,人類不可進入妖界領域他統統不放在心上。有他在,才不會讓那些妖怪們把她給生吞活剝。影衛濯已經可以預見狐界以後將會是如何熱鬧了。

話說這一人一狐還真是臭味相同,一拍即合。一路上一起撲蝴蝶、一起下河捉魚、一起放風箏看著殿下同一個人類走得如此近,真讓影衛二人火大。最最讓人無法容忍的是那個人類女子竟然慫恿他們單純,善良的殿下來整蠱他們。嗚殿下被帶壞了啦!可惡的人類女子,消失吧!

影衛的願望很快便實現了。這一日皇甫羽透在自己的客房里消失了,北綾清宸感覺到了異常,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股強大的外力瞬間侵如了他的大腦,如同五年前一樣,腦海中一些記憶被緩緩凍結。與此同時,影衛池和濯的部分記憶被徹底的抹去了

辨不清楚方位的地方。一男女不分、雌雄莫辨的白衣人優雅地啃著隻果,身旁站著宛如妖精般的少年。少年面無表情道︰「那家伙若是回來了,只怕你會死的很慘。」

白衣人嬌媚一笑︰「小音音,你會保護我的吧!」

少年嘆口氣「我們還是跑路吧。」

「私奔?」白衣人面上浮現夢幻般的神采︰「好浪漫喔!能和心愛的小音音手牽手,心貼心」

「吶個,咱們還是把‘瞳’還給那個丫頭吧。」相處了幾千年,少年早已有了免疫力。

「好象我弄丟了耶。」白衣人笑得好生欠扁。

少年嘴角抽抽,妖王寰,你果真交錯了朋友。

皇甫羽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個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小女孩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喧囂的塵世于她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她就那麼孤零零地走著,終于饑寒交迫倒在地上。身上數不清的傷口已經化膿了,不多久,這具肉身就會死亡。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絕不可以這樣死去。她一次次地掙扎著站起來,又一次次地倒下去。有人從她的身邊走過,漠然地看上一眼,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一把。不太平的年月,死人是最正常的事,他們也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好漂亮的小丫頭啊!」一道男聲自頭頂上傳來,小女孩艱難地抬起頭,一雙大眼楮充滿戒備地望著那人。男子蹲子,伸出手「如果你沒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吧!」小女孩猶豫好久,緩緩伸出手,指尖相對的瞬間,畫面突然改變︰空曠的大地上,兩個同樣衣不蔽體的小男孩小女孩在尸體堆中向著太陽的方向奔跑。身著戰袍的少女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看見少女向他們張開的懷抱,小男孩和小女孩開心地笑著,張開小嘴

皇甫羽透醒過來時,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直到看到一個身穿緋色衣裙的女子推門進來才失望地嘆口氣。

「看到我很失望嗎?」。女子幽幽地問。

「沒有。」皇甫羽透尷尬一笑。

「我是風輕,你或許不記得了。」

「我們認識嗎?」。某女甚是疑惑。

女子柔柔一笑「發生了一些事情,你暫時忘了我們。」

「我們?」還有誰。

女子不再言語,拍拍手,幾名青衣女子端著點心魚貫而入。模模肚皮,癟癟的,皇甫羽透不客氣地大吃起來。

填飽肚子,又被人服侍著沐浴更衣後,那名為風輕的女子領著她在雕滿奇怪圖騰的宛如迷宮的地方穿梭。皇甫羽透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那些圖騰她好象在哪兒見過

風輕在一個暗青色的圖騰下站定,做個請的手勢。某人正納悶著,只見風輕穿牆而過,身影已不見了。這下她傻眼了,莫非,她不是人。環看四周,那些毫無章法,橫七豎八的高牆上,因照射不到陽光越發幽暗底詭異圖騰仿佛化做青面獠牙的怪物向她撲來。腳步一滑,皇甫羽透整個人向著那個暗青色的圖騰倒去,昏迷前,她看見了自己的身體穿過了圖騰

「醒了?」冰冷的男性嗓音如一把冰錐刺進皇甫羽透的大腦中。金色的富麗堂皇的大床上,少女緩緩睜開雙眼。「這里是?」

「你的家。」身著暗青色衣袍的男子向她走來。

少女一雙大眼楮因男子的靠近越睜越大。天哪!這個人好帥。深邃的五官,修長挺拔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王者之氣。

「你是誰?」少女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

「絕。」男子冰冷的雙眼在少女臉上掃過,眼神中有現而易見的失望。

「絕」少女默念著,努力地想從腦海中搜出點什麼。

「你是天一,我的未婚妻。」

腦海中一片空白,少女不安地抓緊床單「我怎麼了?」

「失憶了。」男子輕描淡寫︰「兩個月後的今日便是你我大喜之日,這段時間你就呆在這里,風輕會照顧你。」

「風輕?」

男子悄無聲息地走了,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被叫做天一的少女,不安和恐懼如潮水般襲來。環抱緊身子,少女無助地顫抖

宮殿外,緋衣女子風輕靜靜地站著,嘴角噙著微笑。用不了多久,待那個人死了,天一便會永遠的和他們在一起了

狐界曾經金壁輝煌的「玉錦宮」內,北綾笙在廢墟中尋一處坐下,自懷中拿出一把木梳,仔細地梳理被風吹得略顯凌亂的發絲。三百年前,在這里他意氣風發,享有尊貴的身份,在這里他遇見了摯愛的女子並娶她為妻。三百年後,他只能在這片廢墟里懷念死去的妻子和無緣得見的孩子。曾經的王族貴公子過了三百年的亡命生活,現在,復仇開始了。舉起木梳對著太陽,北綾笙低喃︰「淺淺,那個人很快就會去向你和我們的孩子懺悔」

「你很傷心嗎?」。不遠處探出一顆小腦袋,金光一閃,幻化出人形的小狐狸站在北綾笙的對面。

收起木梳,北綾笙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金狐,你是王族?」

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露出驕傲的神色「我父親是二殿下。」

「北綾湮的兒子。」北綾笙頗感意外。

「你認識我父親?」

「死敵。」多麼貼切的兩個字啊!從小他們就是對頭,什麼都爭,什麼都搶,就連淺淺也「不過真是很意外。」本以為那情痴會終生不娶呢。

「你在傷心什麼?」小狐狸很是好奇。

「你看錯了。」

「不會錯的。」小狐狸認真地說道︰「每次爹爹想娘親時都是那樣的。」

「你的娘親呢?」

挨著北綾笙並排坐下,小狐狸吸吸鼻子︰「我剛出生娘親就死了,我不知道她是誰,長什麼樣子。」

「想娘親嗎?」。

「想。」

遠處傳來宮女呼喚的聲音,小狐狸噘著小嘴幻回真身,三兩下就躥得沒影了。空氣中殘留著小狐狸的味道,北綾笙抽抽鼻子,很香甜的味道呢。「淺兒,我們的孩子也該有這麼大了吧?」若是他能夠出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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