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愛 第六章 相處

作者 ︰

一想起那段不開心的童年就覺得生氣。偏偏還找不到東西發泄,回家的路上,越想越生氣,一生氣就掐自己,越掐越使力,最後,痛的直掉眼淚。我用手抹眼淚,但是偏偏止不住。以前看書上說,每個人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都需要發泄,有的人喜歡摔東西,有的人喜歡罵人,有的人喜歡咆哮,有的人喜歡哭。書上還說,要是一個人太過壓抑自己的情緒,等到哪一天心理承受到極限了或者一不小心情緒被引爆了,就會用放大發泄的尺度。

我最常用的發泄方式就是哭,高中以前我老愛哭,遇到事情就哭,記得高三的時候壓力太大,我每周都會哭一場,哭過之後就覺得一切都好了,但是每一次都只是幾分鐘而已。高考過後,我就不怎麼哭了,記得上一次哭還是大一的時候和寢室同學吵架,算起來已經幾年沒有哭過了。所以一哭起來就沒個完了。開始只是因為痛,後來就想起好多好多的事情,那些平時看起來平常的事情,突然之間也覺得委屈無比。我就這樣一直哭著回家,一直走到家門外的樹林里。我想不能再哭了,待會要怎麼給媽媽說呢,難道說我被自己掐哭的?那會被笑死的。

但是,盡管我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可能是哭得太久,身體好保持著哭的慣性,一時竟停不住。

我背著包瞎轉悠,不知不覺,竟然到了學校。看來,我是很愛這個學校的,我是很敬業的,潛意識里把這里當成了第二家。我在旗台旁邊坐下來,說起來這個旗台還真沒怎麼派上用場,從來也沒升過旗什麼的。學校里有沒有國旗也是個未知數,我好像記得,以前在老校長的辦公桌的抽屜里看到過一面國旗,不知道他有沒有帶走。等有時間了找找,也讓咱們學校的學生升升國旗,培養一下愛國情結什麼什麼的。

我正在神游太虛的時候,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喂」嚇了一大跳。抬頭看見任海晨提著菜走過來。我站起來沖他笑「怎麼……」一張嘴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可能是哭得太久,听起來就像老鴨子的聲音。我慌忙住嘴,用牙齒咬著下嘴唇。

任海晨奇怪的看著我,「你哭了?」

我搖頭,想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被人知道哭了多不好的一件事啊。

過了一會,任海晨說,「吃飯沒有啊?」被他一說,我才想起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一想到午飯就感覺餓了。

再一次到任海晨的寢室,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屋里屋外兩個樣,屋外還是貧瘠的山村,屋里卻像是城市里的溫馨公寓。房子的設計很像大學時的寢室,進門是住的地方,在往里面還有一個小空間。任海晨把里面的小領域做成了廚房。坐在沙發上,正好可以透過門框看見廚房里的情景,還有隱隱的煙霧飄進來。這樣的情景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外婆家的情景。那個時候,外婆還住在老房子里,老房子的廚房格外的大,進入廚房的時候,有一條長長的,窄窄的巷子,穿過巷子里面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正對著巷子的地方砌著灶台,灶台往里面的空間擺著很多東西,桌子,壇子,櫃子,碗櫥,最里面是一架床。那個時候,我和外婆就睡在那里。每天早上睜開眼楮,就是一番煙霧繚繞的景象,那是外婆在為一家人準備早餐。任海晨用的電炒鍋,所以沒有那麼大的煙霧,但是就是這樣的情景已經讓我覺得溫馨了。趴在軟軟的沙發上,更覺得舒服了。

任海晨的做菜的速度還真的是快,沒有幾下就上了一桌子的菜,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桌子太小了,三盤菜就擺滿了。其實留下來吃飯是覺得有點不自在的,畢竟在也不是很熟,以前兩次吃飯,都是和我媽和江小月一起,也不用擔心會冷場,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太容易冷場了。剛剛還好,兩個人不呆在一個屋,現在兩人就面對面坐著,不說點什麼確實挺尷尬的,況且我還是到人家里蹭飯來的。我琢磨著說點什麼,任海晨遞過來一個瓷盆,我接過來,里面裝著兩顆雞蛋。我想起頭兩次任海晨上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媽也煮了蛋來著,任海晨還是挺入鄉隨俗的。我接過來,拿著雞蛋在桌子上磕,我自認為沒使多大勁,但是桌子的反應很是強烈,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準確的說是桌上餐具發出的聲響,我這才注意到,桌腳和桌面是分開的。我拿著雞蛋在那里,研究了半天,任海晨已經把灑落的湯漬收拾好了,慢慢地開口,「你干什麼?」其實是沒什麼情緒的一句話,但是,听著還是覺得有點不悅的感覺,我吐了吐舌頭,「那個,我就想剝個雞蛋而已。呵呵。」

「哦」任海晨低頭夾菜,然後等了一會又說,「我是給你敷眼楮的。」然後又繼續吃飯。

我拿著雞蛋,半天沒反應過來,側頭看見電視屏幕上清晰的映著自己的臉,眼楮確實需要敷一下,很腫。

于是吃完飯,我繼續留在任海晨的宿舍里,敷眼楮。本來是想洗碗的來著,但是任海晨壓根沒給我插手的機會,自顧自的收拾桌子,吃飯的整個過程中我們也沒有說什麼話,于是我也很認真的扒飯。本來是想吃完飯就道謝走人的,結果,人收桌子是特意把雞蛋留下說,「在沙發上去敷。」于是我就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敷眼楮。任海晨洗完碗,抱著電腦在窗邊的書桌上敲鍵盤,其實,我是不理解的,在這個手機都不一定手收的到信號的地方,電腦的作用就像是花瓶一樣,不,花瓶還可以插花,電腦放著還有輻射。我琢磨著估計是太無聊了,寫小說呢吧。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也小說來著,還專門在起點上申請了咯賬號,那個時候,還期待著有天突然就走紅了,成個小說家什麼的。但是,現實總是和想象存在著很大的差距,我的小說,壓根就沒人看。我記得我寫了個挺純情的校園愛情,結果室友說,現在就連小學生都不看這樣的小說,動畫片里都有愛情了,你寫個愛情小說怎麼能只是牽牽手。從那以後,我就發現,我還真不是那塊料,于是就開始認真看小說了。

我居然在任海晨的家里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周圍模模糊糊的,讓我一瞬間不知道身在何處,任海晨的電腦閃著光,也把他的背影映的發亮,我對著屋里唯一的光亮發了會呆,然後開始找鞋子,光線真是太弱了,我找了半天也沒找著鞋子在哪里。我找的有些惱了,「啪」的一聲,突然就亮了起來,突然的光亮讓我閉上了眼楮,在睜開眼楮的時候,任海晨已經蹲在我旁邊了,「找什麼呢?」我說,「鞋子。」然後又繼續低頭找,但是還是沒找到。過了一會,任海晨說,「不是在你腳上嗎?」。我低頭看了看,果然在腳上。我抓了抓腦袋,才想起,不是在家里睡覺呢。

睡飽了之後,腦袋也清醒了,拿著包告辭,「那個,任海晨,謝謝你啊,今天。我回家了。」雖然是出了不少丑,但是,禮貌還是有的。我拿著包看著他,一般這個時候,總是要等著主人說,「啊,不會,慢走啊。」之類的客套話,然後再走。但是過了很久,任海晨也沒說什麼,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我想大概人沒這個習慣,就轉身走了,剛轉身,任海晨就開口了,「江小琪。」「啊」我一邊應,一邊轉身,他望著我說,「你,今天,哭什麼?」

任海晨問我這樣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為了自己悲慘的童年嗎?這樣的理由,自己都覺得不合理,但是,我確實是想起小時候了。我想了想說,「就哭來玩。呵呵。」我這樣說也不是敷衍,記得以前我確實是有這個嗜好的,有事沒事就哭兩下,剛開始,阿沁還會驚嚇,然後想辦法哄我開心,後來,她就習慣了,甚至,可以一邊涂指甲,一邊听我哭,遇到又誰想關心一下,她還說,沒事,別管她。

但是這樣的回答听到別人耳里應該是敷衍吧。但是大家不都就是客套嗎。他客套的問一句,我客套的回一句。但是,貌似對方好像很不高興,臉都下來了,我立馬補充,「真的。以前就這樣。」任海晨良久說,「哦。」我如釋重負出了門。

出了門又想剛剛那麼緊張干嗎,又想,本來就是這樣大的性格,對誰都遷就。記得以前阿沁走的時候就說,「你知道我最擔心你什麼嗎?最擔心你的性格了,要是被爛人纏上就壞了。」結果事實證明,阿沁的擔心完全多余,根本沒人纏著我。

其實想想,從來沒有這樣和任海晨呆在一起過,要是沒那麼多狀況,應該不會和他單獨呆在一起這麼久的吧。清醒的時候和不熟悉的人呆在一起還沒什麼事做,會覺得不自在,特別是對方比自己還沉默。但是,現在,應該比以前熟悉一點了吧,也算是收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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