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愛 童年陰影

作者 ︰

過完元宵節,新的一學期又要開始了。新學期的首要任務就是迎接新老師,之前一直在調解心態,想著見到新老師一定要表現得體大方。結果見著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我一邊幫任海晨收拾東西,一邊想新老師怎麼是任海晨啊?任海晨怎麼會當老師呢?任海晨怎麼會來這里當老師呢?我被這三個問題弄得很糾結。終于還是沒忍住向任海晨詢問,任海晨拿著個花瓶到處比劃,淡淡的說︰「哦,就正好趕上了。」這樣的回答遠遠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于是我繼續追問,「怎麼就正好了?」任海晨吧花瓶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放在窗台上,認真的審視了一分鐘左右,又左右移動了一兩下,然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

我坐在椅子上看他完成著一系列的動作,終于,他拍拍手回過了頭。我立馬坐直了身子,滿眼期待的看著他。他抄著手靠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很關心?」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訕訕地起身離開。

我不關心,我只是好奇而已。任海晨會來這里教書真是太令人驚奇了。雖然一直不知道他們家是干什麼的,但是看得出來家境不錯,小學開始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並且在大學的時候,他就和朋友開了一家公司,並且做的風聲水起的。就算是他倒霉到家里破產了,公司倒閉了,以他的能力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方來。難道是和舒翰一樣,想來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任海晨為什麼會到這里來當老師,但是他做的很好這就夠了。按照慣例,第二個周末,請他到家吃飯一盡地主之誼。說來這還是第二次請他到家吃飯了。這次媽倒是不那麼八卦了,但是江小月廢話倒是活躍的過分,拉著任海晨套近乎,江小月對這樣的事情樂此不疲。說來也怪,江小月雖然有那麼一點調皮,但是特別會裝乖小孩,尤其是在老師面前,以前的老師都很喜歡她,張彤除外。但是任海晨好像不太愛搭理她,這使江小月大受打擊,所以更加努力的扮演乖小孩。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學校保住了,同事也不難相處,工資也能照常領。挺好的。偶爾阿沁會打電話來抱怨新上司太小氣新同事很難相處,听到她的抱怨,突然就覺得呆在這個地方真不錯,沒有難應付的上司也沒有難做的工作,就像小時候過家家一樣輕松。

新的學期我決定要做一下家訪。自從上次到小蘭花家去了之後,我發現我對自己的學生真是太不了解了。雖然孩子們都還好沒有什麼問題學生之類的,當然,我個人覺得問題學生一般都出在錢很多的家庭里,看變形記就可以知道了。

家訪的第一個對象就是小蘭花。小蘭花很乖很听話,我記得我剛來實習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們上一年級,剛上一年級的學生總是不好帶,有的孩子還需要你帶著去上廁所之類的,要讓他們集中精力听課就更難了。但是小蘭花卻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她很有禮貌,上課也坐的很端正,能自己獨立做完成很多事情。我記得有一次下大雨,所有的孩子都在教室里等著家長送飯,獨獨她打著傘回家。我在這里呆了一年,一次也沒見到她的家人,從來沒有人接過她上下學,報名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這樣的小孩子真的是大人們心中的好孩子,懂事听話不給家長添麻煩。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小孩子太早熟了,沒有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天真和快樂。

坐在小蘭花家的院子里,禮貌性的喝了一口茶,當做這次談話的開始,我清了清喉嚨,「這次來呢,我是想和你談談小蘭花的事情。」

「她闖禍了嗎?」。對面的人不緊不慢的說。

我連忙擺手,「沒有,小蘭花很听話。」

「那怎麼還找家長?」

「這不是找家長,是做家訪。」我解釋到。也難怪,現在找家長的情況只會發生在學生犯錯的時候,做家訪可以算是上個世紀的人才會做的了吧。

「呵呵,做家訪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吧。」蘭花爸爸抿著嘴笑到。

我也跟著笑。說到小蘭花的爸爸,之前我還想說是三十多快到四十,瘦骨嶙峋,穿著上個世紀的中山裝,稍稍有點駝背的中年男人。因為結合之前看到的情景難免會浮現鄉村苦情戲里面的造型。看到真人後,我再次確定了,電視劇不可信。現實是小蘭花的爸爸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留著平頭,穿褪色的大衣牛仔褲和球鞋,倒有點像窮困的大學生。說起來還覺得有點面熟。

雖然看起來是同齡人沒錯了,但是說起話來卻很費勁。我說小蘭花有點早熟,他說她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我說是早熟不是早戀。他說小學一年級談戀愛是有點早了,在怎麼也的等上了三年級才對。我說……

費了半天勁也沒交流出什麼,明明是來討論早熟的問題,結果最後討論到了怎樣才能把車擦的更干淨上。我不知道是要說我太不會交流還是蘭花爸爸太能夠胡扯了。終于,我決定告辭了,本來早熟也不是什麼大事,適當的早熟有利于身心健康也說不一定。

我打斷興致勃勃的蘭花爸爸關于擦車問題的演講「那個,蘭花爸爸,快中午了。我看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他停下來,看我,說,「江小琪,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被問得一頭霧水,這是哪一出。

「我是蔡曉東。」

听到這個名字我本能的打了一個激靈。這個名字對于我來說真是太深刻了。小學最深刻的記憶,我記不起小學班主任的名字或樣子,記不起小學時的教室是那間,記不起當初是有好多個同學,可是我記得這個名字,這個讓我的童年一片灰暗的名字。

當初剛搬到城里去讀書的時候,我才七歲。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是需要時間才能適應的。再加上我還那麼小,所以,要適應新的環境還是很難的。但是,我還是很努力的讓自己適應這個新環境,我努力讓自己像城市的小孩一樣,我把大舅給我的零花錢都攢起來,用來請其他的同學吃東西,,我是那麼的想要一個朋友,想要快點融入這個集體。

但是,我卻踫到了蔡曉東,去學校的第一天,我被安排坐在他旁邊。那個時候,都是男女同坐,為了防止上課學生講話。那個時候,大家對男女有別這件事情非常重視,雖然都還只是小學二年級。女孩子一起玩,男孩子一起玩。每張桌子上都畫著一條線,以此來劃分桌面使用權。我們的課桌上也有這樣一條線,只是別人的線都化在中間,而我們的線,是標準的「三八」線,按照桌面面積計算出的「三八線」。我三他八。

每天我都只能蜷著身子才能把自己的身體放在「三」的那一部分里。而他卻可以大大咧咧的趴在桌子上睡覺。要是偶爾我不小心越界了,他就會出手打我,有時候還會用腳踢我。如果只是不讓我越界,我可以貓著身子听課沒關系,可是,遠遠不止這一件事情。他理所當然的讓替他抄作業,理所當然的吃我的零食,理所當然的搶我的筆。還理所當然的打我。

我不記得當初因為什麼事情他老是打我。我只記得,他經常打我。我被他欺負的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叫朋友,只知道哭。經常哭著回家,但是家里面經常誰也沒有。有一次被表哥撞見了,知道我被人欺負後他摔壞了我最心愛的女圭女圭。第二天他送我去學校,把蔡曉東交到後操場。我坐在教室里想總算有人幫我出頭,再也不用背欺負了。但是,十分鐘後,蔡曉東回來了,並沒有帶著傷或著愧疚什麼的,只是很重的推我,頭撞到牆上很痛。他說,「行啊你,還敢找幫手了是吧?」那一次,表哥被打的很慘。

後來,大舅上老師家要求給我還同桌,我終于擺月兌他了。由于大舅的關系,老師破例讓我挨著個女生坐。那個女生真的很好,對我也好。玩的時候也會叫上我。我想我終于有朋友了。多高興啊。但是,蔡曉東還是不放過我。我的新同桌,經常很友好的借東西給我用,但是我老是粗心的忘記放哪,所以,我經常花錢買新的賠給她。有一次,她說她借給我的鋼筆不見了,我說沒關系,下課去買。蔡曉東就在被後出現了,他大聲的說,「我剛剛看見她放包里了。」說著把同桌的書包取下來,把東西都倒在地上。果然那只鋼筆在那里。還有以前很多我「弄丟」的東西。

就這樣,蔡曉東不僅讓我的童年處在學校暴力的陰影下,還破壞了朋友這個詞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後來,四年級的時候,蔡曉東退學了。那是我小學里最快樂的一天。這個毀了我童年的家伙走了,卻給我留下了永遠不快樂的童年。

我的童年記憶是不完全的,有很多人記得童年時候發生的很多好玩的事情,而我卻只記得這麼一件不快樂的事情。都說一個人的童年在人生中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影響著今後的人生,所以,我把我後來人生中發生的所有的不快樂的事情的歸結到這件事情上。所以覺得無比的難過和憤怒。

很多時候想起這段經歷都會在心里罵自己,怎麼就那麼每種,怎麼就那麼沒骨氣的讓人打。要是再有機會,一定會用更大的勁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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