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臂公子 第三章 兄妹

作者 ︰

微風徐徐,楊柳依依,黃昏的夕陽掛在天邊透著赤紅的火光照射在湖面上,有些刺眼的波光蕩漾著打在一個潤玉般通透的臉上,幾縷凌亂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撫模著有些消瘦的臉頰,憂郁孤寂的眼神空洞地看著這一切。

小閔靜靜地坐在湖邊,對時間的流逝毫無察覺,從艷陽高照到夕陽西下,這似乎成了他每天的功課。

小閔對這如畫般的美景竟毫無流連之意,對周圍的風吹草動也毫無關心。

一雙溫熱的小手從後面輕柔地捂在了小閔的眼楮上。

「咳,猜猜我是誰?」刻意的變聲仍然顯得有些稚女敕氣。

「小珊瑚。」小閔神色仍無多大的變化,只低沉地說道。

「哼,真沒勁,被你猜中了!」小珊瑚有些不滿地嘟著小嘴,一坐在了小閔的邊上。

十四歲的小珊瑚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素色長裙,飽滿的小額頭,精巧的一字眉,溜溜的大眼楮如水中皓月隨波逐光,明亮有神,忽閃忽閃的長睫毛更添幾分俏皮,圓潤有致的小鼻頭,桃紅的嘴唇,微笑時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好萌的小丫頭!

坐了一會兒,小珊瑚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小閔,只見小閔還是一聲不吭呆呆地望著前方,凌亂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刮著臉頰,孤寂的眼神有些涼涼的,讓人看了好心疼。

小珊瑚急忙收回目光,不過內心深處不知為何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悸動,只覺好想多關心關心他。

小珊瑚嗅了嗅鼻子道︰「小閔哥,你都做了一天了,我們回去吧。」

小閔仍無多大反應,靜靜的坐在那里,好像沒有听到一樣。

小珊瑚並沒有因為小閔無言的回應而覺得被冷落,只是和小閔一樣靜靜的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空氣中只能听到彼此細微的呼吸聲。

「小珊瑚,你說死去的人,我們還能見到嗎?」。小閔忽然打破了沉默,凝視著前方似是問小珊瑚又像是在問自己。

小珊瑚冰雪聰明,從小閔的問話中怎還不明白。

「小閔哥,你不要難過了,我爹娘去世的時候,我哭得可慘了,不過後來就不哭了,哥哥說爹娘在一個很幸福的地方,那邊沒有痛苦,所以,小閔哥你也不要傷心了,你看我都不哭了。」小珊瑚細聲細語地說道。

小閔轉過頭對小珊瑚淡淡地笑了笑,雖然不會因為小珊瑚的一兩句話而放下過去,但也很感激小珊瑚的安慰,小閔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再看看小珊瑚在涼風中單薄的身軀被吹得有些發抖,看來坐的時間是不短了。

「我們回去吧。」小閔起身說道。

「嗯!」小珊瑚點頭應聲道。

小珊瑚看著今天的小閔格外興奮︰「小閔哥,你剛才笑了誒,你真的笑了誒,嘻嘻,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小閔哥笑呢。」

小閔自那日被風雲纏卷消失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正是這個小珊瑚在湖邊發現了小閔,叫來自己的哥哥救了小閔。

被救起來的小閔每天都處在神情恍惚中,甚至都沒有心思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方。小珊瑚的哥哥還以為救上來的是一個傻子,著實擔心背上了個包袱。後來在斷斷續續的詢問中才曉得小閔,姓朱名煜閔。

逐漸恢復中的小閔發覺兄妹倆舉止言談頗為怪異,試探似的詢問下得知自己竟然回到了古代,而且這個朝代根本就沒有在歷史上出現過。

眼下這個朝代國號為大昱,「日以昱乎晝,月以昱乎夜」,是為照耀萬民之意。昱朝開國皇帝周武平出身平民,在群雄並起,天下大爭之時,扯旗易幟,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最終掃平天下,問鼎中原。昱朝在太祖、太宗、成祖、聖祖四代皇帝的努力下,國力蒸蒸日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盛世景象。不過好景不長,隨後繼任的幾位皇帝不是沉于酒色就是迷戀神仙方術,久不上朝,使得奸佞之流把持朝政,國力日衰,民怨沸起,大小起義不斷。北方蠻族趁昱朝內亂不止之時,常常叩關劫掠。特別是近年來,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北方邊關岌岌可危。

而今皇位已傳至十一代,現任皇帝就是昱朝第十一位皇帝,正碩皇帝周祈胤。

也不知歷史是在哪里出了岔子,竟會如此,與小閔知道的歷史唯一相同的是,這個空間也出現過夏商周秦漢,而後就和自己所知的歷史分道揚鑣了,什麼三國、唐宋元明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一下確確實實吃驚不小,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相信,只覺自己是在做夢,夢一醒一切都會過去。只是這個夢太過漫長。

有時候,小閔甚至在想,這如果真的只是夢那該有多好,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夢而已。

小閔和小珊瑚回到住處,簡易的草房,兩間陋室。原來小珊瑚和小珊瑚的哥哥一人一間,現在多了個小閔,只好兩個男人擠一擠。至于小珊瑚的父母已然不在人世。

小珊瑚的哥哥何書第坐在飯桌前,飯菜已經吃了一半,看到小閔他們回來,臉色有些難看道︰「哼,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害得我等你們半天。」

何書第二十左右年紀,一副書生打扮,外表也頗為俊秀,就是身子骨羸弱一些。

小珊瑚已經對哥哥這幾天態度極為不友善的原因心知肚明,主要針對的不是她這個妹妹,而是小閔。也難怪,何書第兄妹倆的生活並不富裕,父母早喪,兄妹倆相依為命,何書第靠為人寫信作畫為生計,生意好的話可以掙得兩天的飯錢,運氣差的話那只有餓肚子的份兒了。而小珊瑚平時也會跟著隔壁鄰居家的姨嬸們去大戶人家幫忙掙一些工錢。

何書第本來有打算攢些錢進京趕考之用,現在多了個好吃懶做的家伙,對于並不富裕的兄妹倆,這可不是一筆小的支出,這錢還不一定要攢到什麼時候。

小珊瑚湊近何書第身旁小聲道︰「哥,你怎麼老是這樣,小閔哥也很可憐的,你就不能對他好點兒。」

何書第看了一眼小閔小聲道︰「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里可不是什麼富戶可以養他個一年半載,我們當初救了他也算對得起他了,這家伙好吃懶做,而且腦子也不怎麼靈光,整天跟個傻子似的,你還想養他一輩子啊,得想想辦法讓他趕緊走。」

「哥,不要這樣嗎,大不了我多做些工,他的飯錢我幫他出了,不要趕他走好不好?」小珊瑚軟語央求道。

何書第看著小珊瑚的表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嘿嘿,妹妹,你怎麼對他這麼好啊,難不成你是看上這小子了,嗨,你還別說,這小子長得還真不賴,白白淨淨的……。」

「你瞎說,我哪有,你再說我不理你了!」小珊瑚被哥哥說的小臉變得如紅撲撲的小隻果,害羞得不得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呵呵,不過咱們先說好,他想留下也可以,他的飯錢得讓他自己掙,哥哥可舍不得你這麼受累,至于住的地方可以再跟我勉強擠一擠。」何書第說道。

小珊瑚想了想道︰「哥,你看小閔哥現在傷還沒好,還是等幾天再說好不好?」小珊瑚其實也擔心小閔看上去就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哪有什麼能力可以掙到錢。

何書第白了小珊瑚一眼道︰「他哪還有什麼傷,你再談條件,明天就讓他走!」

小珊瑚一看哥哥要變卦急忙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真是小心眼兒。」

何書第被妹妹一說,差點兒沒氣吐血,‘行啊,長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了,白那麼疼你了!’何書第恨恨地想道。

小閔對于兄妹倆的竊竊私語竟充耳不聞,好像跟他沒什麼關系,待看到他們兄妹好像聊完了便徑直走了過去,默默地吃起了飯。

何書第看了小閔一眼,輕咳道︰「咳咳,煜閔,明天有沒有興趣跟我到蘇州城逛逛,天天憋在家里對身體也不太好,順便跟我學學如何營生。」

小珊瑚在旁邊小嘴一撅,心道,偏你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臉皮也忒厚了,也不害臊。

小閔倒也沒反對,只輕點了下頭。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小閔便跟著何書第一起出了門,出門前,小珊瑚千叮萬囑自己的哥哥要好好照顧朱煜閔,不要被人欺負。

小珊瑚兄妹的家在蘇州城近郊的何家村,離得不算遠,小閔和何書第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蘇州城里。小閔當然只有在電視里看到過近似于古代的城市,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正身臨于古色古香的蘇州城,其繁華與規模遠超影視作品里的街市場景。街市雖熱鬧繁華但並不雜亂無序,各式店鋪整齊地排列街道兩側,而一些販夫走卒也很規矩有序地在街頭兩旁叫賣一些小玩意。

小閔今天穿了一襲白色儒衫,衣服雖然有些舊但也算干淨整潔,由于小閔的頭發不是很長,以至于很難扎起來,如果就這樣出去肯定會惹來人們的指指點點,所以何書第不得不再次把自己的學士帽借給了小閔。不過就算這樣不起眼的衣服穿在小閔的身上,但其俊朗不凡的外表和截然不同于古人的氣質當真是讓人眼前一亮,讓人忍不住多看上幾眼。何書第也自負算是風流倜儻的俊秀才子,但看著小閔這小子也不免生出一絲嫉妒。

何書第照往常一樣找了個人流比較多的地兒,把繪畫書寫用具一應擺了開來。

何書第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閔道︰「煜閔,你且看看今天為兄是怎麼營生的,為兄雖然算不得什麼才子,但這書畫功夫在蘇州也算排的上號,你若能學上幾手日後不也是一門手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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