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臂公子 第二章 追殺

作者 ︰

窗外陰雲密布,風聲肅肅雁飛絕,眼看天空的水閘就要打開。

「篤篤篤!」沉悶的敲門聲傳來,正在收拾行囊的朱辰易和小閔同時驚覺,這麼晚了,會是誰?

「我去看看,你在這兒待著。」朱辰易語氣中帶著疑惑和戒備走到了樓下,順著門眼兒看了一眼。

「是……,是他們,他們找到這里了。」朱辰易驚恐的語氣有些微微發抖,一個踉蹌差點絆倒。

「爸,怎麼了?」小閔跑過來問道。

「小……,小閔,他們來了,快……,快,趕緊走。」朱辰易氣息不穩地喘氣道。

朱辰易和小閔連快要收拾好的行囊都來不及帶便匆匆從後門溜走往山上跑去,小閔捧著裝著t恤的小盒子拉著爸爸的手在昏暗的山路上奔跑,嚴重老化的朱辰易氣喘吁吁,不停的咳嗽。

「爸,你怎麼樣,我們歇一歇吧。」小閔有些心疼地輕輕拍著爸爸地背說道。

「咳,咳咳,不……,他們快追來了。」朱辰易看著不遠的地方不斷地閃爍的燈光道。

朱辰易在小閔的攙扶下繼續邁著沉重的步子,咳嗽不止地往山上跑,昏暗不清的夜路不知通往何處,父子倆時不時地被樹枝青藤絆倒,外露的皮膚被刮得絲絲血跡。

後面不斷聚攏的幾道亮光漸漸靠近過來,然而這些亮光並不是來照亮父子倆前行夜路。

「小閔,咳咳,怕……,怕是來不急了,你先走,我引開他們,咳咳。」朱辰易有些焦急地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小閔很堅定地語氣道。

「小閔,听話,爸爸這輩子沒求過你,你听爸爸一次好不好?」朱辰易抓著小閔的胳膊非常焦急的語氣道。

「不行,就算你求我,我也不走,要走就一起走。」小閔很倔強道。

朱辰易有些氣急,但也無可奈何,他知道小閔這孩子一旦倔脾氣上來,你說什麼也是白搭,雖然夜不視物,朱辰易還是扭頭看了看小閔,似安慰又似擔心。

風聲蕭蕭,三道亮光劃過隨風波動的青草綠蔭照在了山丘上的一處,天空飄來點點雨絲落在父子倆臉上。

「朱先生,別來無恙!」一身著黑色夾克的男子慢慢靠近道。

「哼,秦老板,你大晚上不在家睡覺來找我們不知有何貴干?」朱辰易挺直身板迎上秦老板的目光責問道。

「呵呵,您不是也沒睡嗎,朱先生,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十二年前的事情相信你也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其實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欽佩您的,不過欽佩歸欽佩,上面的指示還是要照做的。」秦老板笑眯眯地說道。

「你們這些王八蛋,害死我媽媽,我跟你們拼了。」小閔想起慘死的媽媽,再看到這些仍然逍遙法外的凶手,不由怒火中燒舉拳打了過去。

朱辰易阻攔不急,小閔已然沖到秦老板近前,只听「砰」的一聲,小閔被左邊一人一腳踢中月復部飛身仰臥在地上。

「小閔,小閔,你怎麼樣?」朱辰易急忙跑過去抱著小閔有些驚嚇地關切道。

「呦,這是您的小公子吧,呵呵,倒是有點脾氣。」秦老板看著嘴角流出血跡的小閔轉向朱辰易道。

「你們這些狗雜種,敢傷我兒子,老子殺了你們。」朱辰易起身撲向秦老板。

右邊一人一拳擊向朱辰易左胸,朱辰易悶哼一聲向後倒去。

「爸,爸,你怎麼樣?」小閔一臉焦急地爬了過來,托起連連咳嗽的朱辰易。

「好了,朱先生,我也不想折磨你們,給你們個痛快的吧。」秦老板說完向一個手下示意。

那個手下從懷里掏出帶有消音器的手槍對準朱辰易順勢就要扣響扳機。

「轟隆—— 嚓——」一道如撕裂天空的閃電從天劃過,不偏不倚劈在了山丘上一棵歪斜的灌木上,火光剎勢而起,紅彤彤的火光照亮了寂靜漆黑的山丘。

丘上幾人本能的一哆嗦,炸雷聲猶在耳邊問嗡嗡作響,率先反應過來的小閔看著對準爸爸的槍口不由心急憤恨,飛快地起身要搶下那支手槍。

那個手下看著沖過來的小閔本能地迅速扣響扳機,一聲悶響,子彈飛射而出。

「當!」,子彈與硬金屬的撞擊聲,子彈反彈而回,那個手下只覺什麼東西飛速鑽入體內,愣在原地看著慢慢沁出血漬的胸口,還沒等明白過來,「窟通」倒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氣絕身亡。

原來子彈打在小閔的左掌上,小閔被子彈的沖力震退數步,左肩雖有些發麻,卻未傷分毫。

朱辰易被小閔的舉動著實嚇壞了,生怕兒子有何不測,膽顫心驚,待看到小閔安然無恙,心才稍安。

秦老板和另一個手下看到這反轉的一幕驚懼不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只片刻功夫兩人就做出了反應,絲毫沒有退卻的跡象。兩人同時掏出手槍對準小閔連開數槍。

「當當當當……」小閔的左臂如同條件反射一樣對飛來的數顆子彈飛快做出反應,眨眼功夫子彈已不知去向,而小閔依然毫發無損地站在那兒。

小閔緩緩張開手掌,幾顆子彈赫然在手,小閔看著手中的子彈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竟然可以抓住子彈,轉頭看向爸爸眼里充滿了疑惑。

朱辰易只是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示意它確實有這種功能。

秦老板兩人臉上浮現出不易察覺的一絲恐慌,兩人互相看了看,再次舉槍朝小閔連續扣動扳機,小閔速度快得驚人,只听到「當當當當……」的聲音,根本就無法看清動作,而小閔也沒有坐以待斃,沖上前去抓住秦老板的槍口,待那顆子彈還未出槍膛時,「砰」的一聲響,槍膛瞬間炸開。

秦老板只覺虎口震痛欲裂,手掌不自覺地來回抖動,鮮血直流,還沒來得急享受完這一刻,小閔已順勢抓住秦老板的手腕反手一擰,「嘎 」一聲,骨頭碎裂而斷。

「啊——!」秦老板痛至骨髓,五官扭曲,痛苦的吼叫在寂靜的夜色中來回飄蕩。

此時的小閔想起慘死的媽媽,還有這十幾年來父子倆東躲西藏,畏縮在這犄角旮旯里,爸爸的青春和自己的童年在無聲無息中隨之消逝,忍受著孤獨與落寞,別人的嘲諷與白眼,這都是拜眼前這些人所賜,今天還要趕盡殺絕,小閔怎能放過他們,怒發沖冠,竟毫無收手之意,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掐斷秦老板的喉嚨。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一槍崩了你老子。」秦老板的手下眼看抵敵不過,不知何時已竄到朱辰易身邊,槍口對著朱辰易的腦袋。

小閔的手已然掐住秦老板的喉嚨,一見自己的父親正被人用槍頂著腦袋,急忙收住動作,臉上滿是憤怒和擔憂。

「放開他,否則……否則我要了他的命!」說著停留在秦老板脖子上的手加了分力道。

「哼,你敢,趕緊乖乖放手,否則現在就送你老子歸西。」順勢向前頂向朱辰易的頭部。

小閔看到那個手下目露凶光,不似開玩笑,急忙道︰「慢!……我們一起放。」

「小閔,不要相信他們,保護好自己,不要管我。」朱辰易虛弱的聲音焦慮地囑咐道。

「老家伙,給我閉嘴。」那個手下用槍狠狠杵了一下朱辰易的腦袋,繼續道︰「我數三下,一起放,一……,二……,三。」

兩人幾乎同時放手,而那個手下在收槍的同時狠狠踢向朱辰易的胸口,朱辰易哼叫一聲被踢翻在地。小閔不及細想急忙上前扶住仰倒在地的爸爸,心疼不已。

秦老板忍著劇痛,額上微微沁出汗珠,臉色暗沉,凶狠的目光掃向父子倆,迅速搶過手下的手槍對著小閔的後背狠狠地扣動扳機。

「去死吧!」,咬牙切齒的表情恨不能將小閔千刀萬剮。

「小心!」朱辰易微弱的身體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反身撲在小閔的身上,「噗噗噗噗!」四顆子彈鑽體而入,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朱辰易的背部。

已然反應過來的小閔任你速度再快也無法擋住已經鑽入朱辰易體內的子彈。

「爸——!」

「啊——!」

小閔好像喪失了理智一樣悲號一聲,眼中烈焰沖天而起,像發怒的小豹子一樣奔向秦老板。

秦老板見來勢洶洶的小閔也有些心驚,急忙調轉槍口,朝小閔連開數槍。

小閔迅速擋開飛來的子彈,化掌為刀,斜劈向秦老板手臂,「 嚓」,只見半只還牢牢抓著槍的手臂飛躍而起,在空中迅速反轉幾下掉落在地上,手指還在微微抽動。

秦老板還來不及慘叫,小閔的手已經狠狠摳住他的喉嚨。

「 嚓!」,小閔的手指狠狠地摳向他脖頸的肉里,喉骨粉碎的聲音清晰可聞,瞬間鮮血噴如泉涌,噴得小閔滿臉血紅,秦老板兩眼圓睜,口中鮮血溢出,已然奔赴黃泉,而小閔依然死死摳住秦老板的喉嚨不放,眼中的怒火久久不散。

那個手下看著眼前的場景,嚇得呆立當場,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以前只有他們殺別人的份兒,看著別人血濺當場連眼楮都不眨一下,而如今親眼看到自己老大被這個好似刀槍不入的毛頭小子捏碎喉骨而瞬間殞命,腦袋可怖的耷拉在一旁,眼楮爆出,死不瞑目的樣子,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小閔臉上噴濺的血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靜靜壓彎了一棵小草,血滴垂落,小草又輕輕彈起,一條血痕烙在上面。

一道閃電沖天劃過,夜色閃爍通亮,小閔目露凶光瞬間掃向那個手下。

那個手下看著小閔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正狠狠地向自己瞪來,一個冷戰從頭涼到腳,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是不遲疑,不待小閔走過來,步履慌張地奔逃起來,踉蹌的步伐險些跌倒。

看著漸跑漸遠的那個手下,小閔不急不慢地從地上撿起一支槍,冷冷的目光透過火光瞄向遠處,「啪啪啪啪……」,那個手下終究沒有逃過一劫,小閔機械式的一槍,一槍,又一槍,子彈不停地打入對方體內,看著那個手下緩緩倒下去,依然沒有停手,反復扣動著扳機,直到彈無可發,還是死死地扣著食指不放。

「小……,小閔。」微弱的聲音驚醒了小閔。

小閔這才緩過神來,急忙跑過去托著朱辰易道︰「爸,你怎麼樣,我們馬上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朱辰易吃力地搖搖頭道︰「不用了,爸爸很累了,想歇一歇,咳……咳咳,只是……只是放心不下你啊。」

小閔搖搖頭,哽咽道︰「爸,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這就去醫院,等你好了之後我們還要一起過新的生活。」

朱辰易抓住小閔的手道︰「小閔,看來爸爸這次又……又要食言了,……咳咳,爸爸沒有辦法再照顧你了,……小閔,……爸爸不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不要生病,記得按時吃飯……,每天……,每……天要開開心……心的……。」

朱辰易的手漸漸失去了力道,自顧自地小聲喃喃道︰「我走了小閔怎麼辦,沒人照顧怎麼辦,小雅,小雅,小閔怎麼辦,怎麼辦……。」聲音漸去漸遠,幾片黃葉穿過朱辰易干枯的手隨風飄向夜空。

「爸—!爸——!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你說過會帶我去游樂園,要讓我去上學,要讓我有很多朋友的,你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任憑小閔怎樣撕心裂肺地哭喊祈求,朱辰易漸漸冰冷的身體依舊沒有反應。

雨滴緩緩從夜空飄落,打在小閔的臉上,與淚水摻雜發出苦澀的味道。

「啊——!」一聲淒厲的悲鳴響徹整個山間,林中小憩的烏鴉從睡夢中驚醒,撲騰著翅膀飛出叢林,一群烏鴉發出陣陣淒厲的悲鳴向遠處飛去。

天空還在下著雨……。

突然電閃如晝,雷聲大作,雷電交加頻繁不止,而烏雲在空中如同一條巨蟒一樣慢慢盤旋,越盤越緊,越盤越緊,一只蛇頭在中間慢慢張開大嘴,一陣陣瘋狂地雷鳴電閃之後,巨蟒的口如黑洞一樣開始吸食起來。

仍在悲痛中的小閔只覺身體一陣電流彌漫全身,慢慢被吸附起來飄在空中,之後速度越來越快,在迅速的轉動中小閔已經失去知覺暈了過去,最終被巨蟒吞噬,消失在夜幕中,不知飄向何處……,猶如一片落葉被風吹散,無人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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