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華絕代 第十六章 滿城風雨替花愁(上)

作者 ︰

已是深夜,這時候凌鑫與孟無念的婚禮也告一段落了吧?我在林子里坐了許久,也想回去休息。

「你不用著急,等我明天離開了兗州,再通知九命他們慢慢趕過來,晚上到就行。」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是容莊主的聲音。我躡手躡腳地躲在樹後面窺探。

一名英俊的青年,墨發半束于冠半垂肩,一身青衫,手執白玉象骨扇,上面墜著一枚黃玉。這樣的人竟是女子?

「莊主——」一個黑衣人右手撐地,左手背在後面,有些有些疑惑地問道︰「您只需拿回我們容易莊的東西嗎?」。「他們那點東西咱們容易莊還不稀罕!」容予唇角含笑,忽然聲音威嚴無比,「但是敢貪我們容易莊的東西,只有死路一條!」「是!屬下記住了!」黑衣人正要退下。容予又喚住他︰「等九命來了,告訴他收斂些不要太過分。」黑衣人似乎有些為難,沒有搭話。容予察覺到他的遲疑,嘆了口氣︰「唉,算了。不管怎麼樣,看著他把這里收拾干淨就行。」「是!」容予揮揮手讓他離開。

死路一條!我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正猶豫,冷不丁听到容予朝我的方向喚道︰「偷听夠了吧,有什麼話要說當面來說!」偷听她兩次,我心里很是不好意思,怯怯地走過去。容予很漂亮,眉目雅逸,神\韻颯然,她兩道細長的眉毛泛著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若是男子,也定是不輸給阿棠的美男子。

「我不是有意的。」我向她道歉。「原來是你啊!」容予眉毛輕抬,將扇子一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抱歉了,我不得不動手滅口了。」「什麼!」我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密密麻麻的一片暗器鋪天蓋地飛來。「啊——」我迅速地閃到樹後,听到暗器扎進樹干的脆聲,不禁毛骨悚然。這個容易莊的莊主好像不容易相處啊!

「身手很快,看來是有點底子的。」容予在身後贊道。「容莊主,你別生氣,我知道我偷听不對,但是你跟九叔是朋友——」我話還沒說完,「你再不出來,我就保不齊會使出什麼招式!」「容莊主,你剛才說的死路一條是——」「我可以讓容易莊踏平整個山谷!」天啊,這個女人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沒辦法了,只好走出來面對她。

「容莊主——」我小步挪到月光下,「凌波寨的人不是壞人,請你不要傷害他們。」「看來那天你的確是在裝睡。好狡猾的女人!」容予露出很不屑的表情,「是皇後又怎樣,我們江湖上的人不怕皇權貴族。想讓我放他們一馬,哼,好啊,你求我啊!」「好,我求你,求你放過凌波寨的人。」「這不算求人。」她緩緩地走近我,「你都沒放下你的尊嚴,怎麼能稱上在求人呢?九命,可是我們容易莊最冷酷無情的殺手,他不僅會讓人死,還會讓人死得很痛苦。如果你跪下來求我——」

「容予,玩夠了沒?」智洵忽然從樹影里出現,冷冷地瞪著容予,我從沒看過他這麼可怕的表情,臉色蒼白,「你沒事吧?」我匆忙迎上去︰「九叔,容姑娘沒有對我怎樣,倒是你,你的臉色怎麼難看?」「我似乎似乎听到你要殺了凌波寨的人。」智洵盯著容予,「快點取消命令。不要枉殺無辜。」「原來你不高興這樣子。呼——取消命令恐怕是做不到了。」她擺弄著扇子上的黃玉,「九翎的輕功我追不上……不過,」她一收扇子,「我可以在這里等九命他們來,若能把凌波寨劃進我容易莊的地盤,那就不算他們拿了我的東西,我可以立刻阻止他們動手。你看這樣可以嗎?」。

看起來,容莊主能听進智洵的話,我暗暗松口氣︰「九叔,這樣可以。你不要這麼嚴肅了吧。」他臉色稍微緩和一點。「娘娘,容予就是性格比較古怪,你不要介意。」「怎麼會介意呢?」想起弘王妃玥儀,她細心溫柔,做事滴水不漏,好像完全能知道他人的想法,這本身就夠可怕的了,所以我與她接觸幾次之後就不敢與她深交;這個容予,女扮男裝支撐著龐大的容易莊,頭腦和手段自然是不同尋常;算上我自己,還不知道跟他從哪里說起我這持續百年的執念。不禁笑道︰「九叔你什麼時候認識過正常的女人?」說完,盯著他,發現智洵的臉變紅又變白。

寂靜片刻之後,「哈哈!」容予用扇子擋住半張臉,「智洵兄,這是我听到的對你的評價里最有意思的一個。皇後娘娘,我容予喜歡你。」我被她笑的有些發毛,想起她輕佻的言語,不由地問道︰「是姐妹之間正常的那種嗎?」。「鐵雨梨花!」

……

終于要再次上路了,我與姜智洵囑咐手下將糧草收拾妥當,決定直接走陸路趕到河南。而凌鑫和孟無念也收拾好了行裝。

「你們這就出發?」我驚訝道。「我們行動力很強吧!」孟無念撫模凌鑫新束起的發髻,滿是寵溺。凌鑫滿是幸福的笑容︰「我以前因為先天的殘缺只能呆在寨子里哪也不能去,現在有無念保護我,爹爹也放心。總算能真正去看看瑰麗奇妙的天地,而不是只能在夢中感受了。」「鑫鑫放心,有我在呢。」孟無念親昵地稱呼她的乳名。凌鑫白他一眼,臉紅了。

「少爺,您瞧凌姑娘不好意思了呢!」玉鳴俯在我耳邊說道。「玉鳴你羨慕啦!」我笑眯眯,「等咱們回家啊,我也快些把你嫁出去!」「少爺!」玉鳴嗔怪道,「您怎麼學會拿我開玩笑了?」我彈了下她的腦門,「怎麼?我給你做媒,還嫌分量不夠?」「哎呀,不是這個意思!!」玉鳴一跺腳,跑開了。

「玉鳴看上去挺穩重的孩子,都能被李姑娘弄得如此窘迫,我都同情她了。」孟無念笑道。「你呀,好好照顧凌鑫才是你的本分,我的丫頭不歸你管。」我脖子一橫,凌鑫被我的樣子逗樂。

「誒,李姑娘,李公子呢?」孟無念猶豫再三問道。「李公子?」我愣住,轉而明白他說的是誰,「你說我九叔啊?」我四下看看,「我也不清楚,剛才裝糧草的時候還在一塊呢,現在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去搬我們的行囊了吧。」

「九叔?!」凌鑫夫婦同時喊道。「他是你親叔叔?」孟無念有些不可思議。「這倒不是——」我有些扭捏,「他是我,是我丈夫的叔叔。」「丈夫!?」凌鑫夫婦再次異口同聲了。兩人迅速對視一眼,「你成親了?」凌鑫探問。「嗯。」我稍稍有點不好意思,出來這麼多天,好像這還是第一次跟旁人提起姜睿校。

「唉——」凌鑫嘆口氣,「我還以為你跟李公子是一對呢!」「怎麼會?」我被她的話驚道,「九叔長我整整十歲呢!」「若是喜歡一個人,年歲又有什麼關系?」孟無念忽然發話,瞧著我投過來的驚訝目光,又匆忙解釋,「我是對事不對人。」「你說的也對,如果啊我喜歡上一個人,即使他比我老上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成問題。」我笑著附和。「哪有這麼久。不過,看著你和李公子談笑默契的樣子,著實讓人羨慕。」「羨慕?」我哭笑不得,「該羨慕的人是我呀,凌鑫你能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輩子長相廝守,多好啊!」「听你言下之意,你不喜歡你相公?」孟無念又丟出一個棘手的問題。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和我相公很恩愛的,因為不是跟隨九叔出來做事,已許久未見。易地而處,換做你,瞧著別的恩愛夫妻肯定也是羨慕死了。」我想念皇上嗎?我自己說出這番謊言都覺得太荒唐。「就是!無念你不要亂說話。」凌鑫怪他。

「是啊,孟公子不要胡亂猜測。」姜智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背後。「我佷兒身子較弱,留在家中打理生意,彥兒和我都會功夫便負責這次去災區的事,你這樣說惹得別人誤會,我倒沒事,連累了彥兒的名譽可怎麼辦?」「哦,對不起,李公子。無念無心失言,還望李姑娘見諒。」孟無念向我作揖。「好啦,我都沒放在心上,九叔干嘛這麼嚴肅!」我笑著看智洵。「收拾好了,咱們上路,時間緊迫。」姜智洵甩甩衣袖,轉身便走。「等等,九叔。」我湊上前,低聲道,「要不要跟容姑娘道別啊。」「你們倒是挺投緣的。」他不可思議地看我。「其實多說幾句,發現她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啊?」智洵露出古怪的表情。「干嗎這麼看我?」「不用找她,等她忙完了,肯定會跟著咱們繼續走的。到時候不想見也要見了。」「這樣子哦——」我抿抿嘴。

兩撥人依依惜別,分別踏上各自的旅程。我們人轉而向西往河南進發,孟無念夫婦則一路南下。************************************

最近會有大變動,大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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