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亂 第十章 陷入困境

作者 ︰

從天浩那回來的路上,兩人並肩前行,晚秋想著天浩與蝶姨娘的愛情,不禁可悲,可嘆,可憐,她轉過頭,很不放心對羋軫問,「你說我們就這樣走了,天浩那麼固執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羋軫樣子倒是很深沉,帶著猜測性的說,「應該不至于吧,他一個成年人了,世間的愛恨情仇都應該懂了,放心吧!」

晚秋的心微定,遂不再相問,繼續前走,正平靜之時,忽然頭頂傳來‘撲哧’的一聲,她仰頭一看,原來是一群烏鴉從樹蔭里撲翅飛出,驚得周圍樹葉簌簌下落。

羋軫下意識伸出袖子替晚秋遮擋頭部,一面勸晚秋小心,一面冷眯著眼楮看天說,「大白天的,怎麼會有烏鴉?真是奇怪!」

晚秋滿眼驚恐說,「不好了,我們踫到了喪鳥!」

「什麼意思?」

「在我們越國有一種說法,活人遇到烏鴉是不詳的預感!它會帶走人的幸運,我猜,我們周圍可能又要出什麼大事了!」

「不要胡說,你看這天兒晴得那麼好,怎麼會出事?一定是你這幾天累了,所以多想了!」羋軫從未听過這種荒唐的說法,所以自然是沒有什麼反應。

「是嗎?」。晚秋壓抑了心中的憂忡,不禁自問,轉念一想也對,自己似乎真的是太多心,什麼事情總會往糟糕的一面想,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想著想著,便沒有在意。

兩人繼續的走著,走過石橋上,在東苑的拐角處不巧撞見了老太妃一隊人,那太妃滿頭銀發,衣裝亮麗華貴,手里拿著龍頭杖,旁邊又有宮女扶持,走起路來相當的慢,所以,一大隊人也走得相當很慢。

羋軫慌忙上去抱拳行禮,「參見祖母金安!」

那老太妃也是極其和藹的,看到孫子羋軫,又憐憫,又高興,忙彎身一把扶羋軫,心疼說,「我的兒!我的心頭肉!快起來吧,這里沒有外人!你就不必行此行禮了!」

「謝謝祖母!」羋軫緩緩站起身,咧著嘴笑起來。

晚秋看著老太妃扶著羋軫,那麼慈祥,那麼的充滿關愛,她表面上微笑,心里則滿是悲戚,要是她爹娘此時健在那該有多好,他們定然也會這樣寵著秋兒,那時候一家人歡歡笑笑,她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她的爹娘都已去,她的希望終歸是奢望。

老太妃扶起羋軫後,問了些家常,才發覺晚秋存在著,便尋思著問羋軫︰「軫兒!她是?」

晚秋識相,慌忙拜下去行禮說,「參見祖母金安!」

羋軫看了眼晚秋,連忙對祖母介紹︰「她是晚秋,父王收養的女兒,上次您在儀式上見過了的!」

老太妃像是開竅似的,連說著,「哦!晚秋!想起來了,像!果然像呢!」

羋軫笑著糾正說,「不是‘像’,是本來就是她本人!」

老太妃笑了,露出一排殘留不多的牙齒說,「人上了年紀就是不一樣,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前面還在和人說話,後面就記不起對方是誰!唉,真是!」邊說邊走近晚秋面前,扶起她,上下打量一遍,點點頭說,「人兒果然貌美,難怪陛下要收養來,咱宮里的女孩恐怕都被比下去了!」

晚秋怯怯低下頭,不語。

羋軫打趣著說,「瞧祖母說的,好像咱們大楚是丑女基地一樣!」

「你還別說,咱們大楚的女兒個個都太造作,哀家可是一個兒都看不上,有朝一日,哀家娶孫兒媳婦,定要找模樣品行像她這樣的!」雖然與晚秋接觸不多,但宮里有關她的為人早就有所感聞,那種淡然,那種細致,那種聰慧,早已博得了許多人的喜歡。

「謝謝祖母那麼看得起晚秋,晚秋著實不敢當!」晚秋謙虛說。

羋軫本來對晚秋就很有好感,今听祖母如此說,更是無法壓抑住內心的那份感情了,他凝視著她,是很欣賞的那種眼神,嘴角上是淡淡的微笑。

老太妃自然是沒發覺什麼,更不知道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起得波瀾,還叫後面的丫鬟小慈分糕點與兩人吃。

晚秋伸手替接過了幾個,用帕子包好,轉遞給了羋軫說,「你且拿著,祖母的好意別辜負了,等東西吃完了,帕子再還我吧!」

羋軫捧著糕點,驚訝望著她,此時,晚秋表情淡淡的,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老太妃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哀家一個老婆子,就不攪合你們年輕人的時間了!走了!有時間一定多去陪陪哀家哦!」

「會的!祖母走好!」

老太妃緩緩而去,漸漸的,漸漸的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羋軫轉楮對晚秋,干笑說,「祖母說的話影響到你了!」

「怎麼說影響呢?要說也只能是‘盼孫媳心切’罷了!」晚秋雲淡風輕,感覺這事與她無關。

聞言,羋軫心里有無數的疑問,但是,在不知道晚秋真實想法之前,他選擇了沉默,選擇並不輕舉妄動,兩人又接著走著,路是那麼的短,轉眼就走到分路口了,晚秋向他告別,眼看就要去了,羋軫忽然喊住她,「晚秋!」

晚秋回眸,一雙杏眼布滿疑問,「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羋軫鼓足勇氣問,「我想問你,你對王宮印象是怎樣的?對我的印象又是怎樣的?」

晚秋眼中閃出一絲訝然,這個問題自上次他強吻她的時候,她拒絕了他,那時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她思量了很久,得出了一個結論說,「我對你富于感恩之心,富于兄長般的尊敬--」

「還有呢?還有其他的沒有?」羋軫滿眼期待問。

「沒有了!」

「怎麼可以沒有呢?」羋軫腦熱,轉念一想,急急逼上去問,「如果還有呢,如果你可以想,那又會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羋軫手附在晚秋的肩上,對著她說︰「你怎麼可以如此的冷漠?我的心只有你知道!」

晚秋躲開他,「對不起!三哥!請你自重!」

羋軫望著她還要說什麼,奈何晚秋冷著臉,無趣搖了下頭,悵然而去。

「我知道了!」羋軫搖了搖頭,閉上眼楮,悵然而去。

**********

日頭高移,轉眼到了下午,‘怡秋齋’內安安靜靜,想是丫鬟們忙罷,紛紛輪流午睡去了,晚秋孤自站在鏤花窗邊望著外面的遠景,腦子里卻不由得閃現出羋軫那張儒雅的臉,閃現出過去與他的點點滴滴︰

她在長廊里追羋緹討要令箭,她與他撞了個滿懷,她扶著頭向他道歉,他皺著眉問︰「你是哪個房里的丫頭?主子是誰?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他帶她到‘廣和宮’去換宮女的衣服,他從桌子上端起一盤水晶石榴,平靜遞給她手里,深深的囑咐道,「等會你跟在我後面,到達會場之後,把這些石榴賞給我父王,然後再跟父王說明這一切,如果父王治你的罪,不要怕,有我替你做靠山!听到了嗎?」。

她當了楚王的女兒,從未與他通過氣,夜晚他在屋外黑暗處猶豫,被她發現,他顯得有些慌亂,一背頭,把拳頭打在樹上說了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話,當她問下去時,他攤牌說,「每次見到你,我的心都在不停不停地狂跳,我想我是暗暗喜歡上你了!」

她驚愕不已,扶著一旁的樹木,定定的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還有就是今天,他們去天浩那分路的時候,眼看就要去了,他忽然喊住她問︰」你對王宮印象是怎樣的?對我的印象又是怎樣的?「

「我對你富于感恩之心,富于兄長般的尊敬!」

「還有呢?還有其他的沒有?」他滿眼期待,希望她能夠說出更多。

「沒有了!」

「我知道了!」他搖了搖頭,閉上眼楮,悵然而去。

一點點聚成一條線,連接著往事一幕幕,傷情一幕幕,他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在她的心中,雖不是驚心動魄,卻是另外一番風味,可是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無法言喻,或許,除了報仇,她現在什麼都不想。

‘嗖--’忽然一個飛刀直線射入,‘啪’的一聲正中扎在屋里的觀音畫上,晚秋拉回思緒,反應極走上去,細看上面有個字條,忙踮起腳尖取下,打開一看,上面寫道︰

飛刀傳信休相問,請揭紗簾認舊人。

看完後,晚秋推敲著這兩句的含義,心想;那麼神秘?大白天的到底是誰在搞怪呢?思忖著,她遙望著牆邊更衣的紗簾,好奇走過去伸手揭開,哪知才踫上柔軟的紗質,突地紗簾空隙處,一只帶有鐵甲的手一下子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掙扎著的同時,一個黑衣蒙面之人從紗簾里移出,冷眸如冰,恐怖至極,他望著晚秋,慢慢的將她拖到屋子的中央,接著就是一大群黑衣人圍上。

晚秋下意識用手抓住粉勁上的鐵手,很難受問,「你們是干什麼的?為什麼三番兩次的跟著我?到底是何居心?」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冷冷回答,「今天我們來是送你上西天的!」說完那黑衣人與其他的人用眼光交流信息,得到一致的點頭之後,鐵手在她的粉頸上越縮越緊。

晚秋掙扎著,難受至極,她想呼救,可是卻一句話都喊不出••••••

*********

另一邊,羋軫回去後情緒很沉郁,午飯也不見吃上一些,只是坐在書房里望著桌子上的糕點發呆,丫鬟們都不知道是怎麼了,紛紛竊竊私語。不巧,正討論間,羋軫的至親女乃母李嬤嬤走進來,頓時周圍一片鴉雀無聲,畏的畏,縮的縮,干事的干事,誰也不敢站在這里了。

李嬤嬤一看羋軫看著糕點發呆,走上去毫不客氣,很膚淺說,「軫哥兒,這麼好的糕點,拿著不吃太可惜了,若是你不喜歡吃就拿來孝敬我吧!我帶會去給我孫子吃!」

羋軫看著李嬤嬤,回答說,「那可不行,糕點可以帶,這帕子我還有用!」

「不過是個帕子罷了,宮里頭哪里不見?要一千條一萬條也有!」李嬤嬤尖銳說,「軫哥兒真是越有越小氣!」

「雖是多,但晚秋的只有一個!」羋軫喃喃自語。

李嬤嬤當然不會有心思听他瘋言瘋語,自己隨手拿出個糕點來吃,吃的嘴角都是芝麻,還連連贊嘆好吃。

羋軫皺了下眉頭,卻並沒有計較,而是問李嬤嬤︰「女乃娘?你說,男人如何追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李嬤嬤嚼著糕點,隨口說,「這個問題就要靠你自己了,要想讓一個女孩子接受你,首先要真誠,其次要緊追不舍,這里的‘追’並不是說是死纏爛打,而是拉攏距離!」

羋軫舒展開眉頭,依舊不安說,「若是她因為討厭而從此不肯理我呢?」

李嬤嬤吃著東西說話,口齒非常不清楚,「這點就看你把握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難相隨!呵呵!」

羋軫琢磨著,忽然間嘴角漾出一抹笑意,仿佛象明白了什麼似的,忙站起身,說了聲‘謝謝’之後,竟飛一樣跑過來找晚秋了。李嬤嬤邊吃糕點邊納悶說,「軫哥兒這是怎麼啦?怎麼忽然間變得毛毛躁躁?」

這話羋軫是听不見了,一路飛快奔向‘怡秋齋’,卻發覺門口的丫鬟奴才很少,巴爾達等人不見了,晚秋也不見了,正屋的門關著,他走過去問做事的丫鬟,那丫鬟正好是詩情︰「你們公主在不在?」他聲音溫文如珠,只是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

「在呢!」詩情停下手中的活,擦視著羋軫回答。

「可是這門為什麼都關著?」

「大家都午睡了!你敲敲門吧!」

羋軫走到走到門邊,輕輕敲著晚秋的屋門喊,「晚秋!晚秋!」

屋里沒有一點聲音,其實,此時黑衣人正用力在緊扼晚秋的脖子,她掙扎著,听到羋軫的聲音,心里十分激動,想呼救,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晚秋!晚秋!你在嗎?是不是午睡了?」羋軫再度喊著。

屋里依舊沒有半點聲音,晚秋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眼楮越來越模糊,身體如浮雲••••

羋軫發現沒人理睬,以為她睡著了,便沒有打擾,他想道︰還是讓她睡一會吧,我等會再來找她!

想著想著,他腳一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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