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夢 第五章 宜春樓

作者 ︰

爺,您能否像個男人貪戀下女子的美色,而不是整日弄些稀奇古怪的事……」

「儲少爺,您里面請,媽媽這就去替您去叫惜顏姑娘」。

一陣柔媚酥骨,甜得有些膩人的女聲從街邊飄來,百里花菱眸光微變,身子也不安的顫抖起來。

不不不,不會是他,這里人那麼多,又如此嘈雜,定是自己听錯了,而宣國這樣大,姓氏相同的人應該也有不少,百里花菱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抬了眸將目光移向對面宜春樓。

夜里輾轉反側,只為那一人,夢中秀眉微擰只為那一人,縮在角落獨自垂淚,只為那一人。百里花菱痴痴的望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光由明變暗,他消瘦了。

望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百里花菱眸中竟是痛楚,原本健碩的身子因連日來纏綿病榻,消瘦不少,定是因為姐姐傷透了心。

司寇逸眸色微變,眼見百里花菱起身就要追出去,茶握杯的手陡然松開,廣袖一掃,桌上的東西盡數被掃在了地上,剛才斟茶的弱冠少年,噙了笑縮在一角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在看一出鬧劇。

「別去」。

下一秒,司寇逸已皺了眉,牢牢握住百里花菱的手肘。

這丫頭固執得很,只是見了儲離的背影就如此激動,若是真讓她跑去了宜春樓,還止不住會發生什麼事來。

「放手」

百里花菱此刻已理智盡失,哪里還听得進司寇逸的話,不由分說便去撥他的手。

任由指甲嵌入肉中,司寇逸也毫不在意,只是噙了淺淡的笑望著百里花菱,不言也不語。

如意樓里熱鬧非凡,此刻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桌邊爭執的兩人,有人飲茶看著鬧劇,也有人一臉迷茫靜靜的望著。如意樓老板站在櫃台邊縮脖套拉著腦袋,神奇緊張的望著兩人,額間不斷有汗珠冒出,許是怕兩人一個不痛快,便將他苦苦經營的客棧移為平地,雖是如此卻也不好上前阻攔,畢竟那人是皇子和百里府小姐,任誰他都惹不起。

「司寇逸,放手」。

百里花菱咬牙瞪著司寇逸,眸光不斷的變化。

聞言突然有人站了起來,結帳出了如意樓,司寇乃是皇族姓氏,即使是平民也是知曉的。

很快,因為兩人的僵持如意樓里看熱鬧的人盡數退去,只剩下老板和幾個店小二。

「百里花菱,你清醒一點,你這個樣子過去,到底算什麼,不是白留給別人笑話麼」。

不由分說司寇逸拉起百里花菱就向店外走去,行至門邊轉身扔下一錠銀子。

老板適時的接住,還不忘彎腰行禮

「謝六皇子,六皇子,百里小姐慢走」。

「掌櫃的,你也太膽小了吧!」

斟茶的弱冠少年將茶壺遞到老板手上,扯了肩上的方巾,放在桌邊,揚長而去。

「你這小子,不想干了吧!」。

街邊人聲鼎沸,司寇逸任由百里花菱胡鬧,也不將她放開。

「啊!」

趁司寇逸一個不注意,百里花菱櫻唇微啟,狠狠咬向他的手背。

司寇逸吃痛,松了手,白衣飄揚,望著那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又望了望手背上帶血的齒印,搖了搖頭嘴角溢著苦笑

「罷了,百里花菱,你別到時候又掉眼淚」。

守門攔下她的小廝,望著素衣打扮的百里花菱,從頭至腳打量了一番後,對對面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便會意的轉身進了屋中

「百里小姐,這里是男人逍遙快活的地方,可不是你一個女子該來的,還請小姐回吧」。

百里花菱急著尋儲離,哪听得進小廝的話

「讓我進去,我要找人」。

很快從宜春樓緩步走出來了一位珠釵滿頭,錦衣華服的中年女子,女子略有些胖,兩眼放著光,一臉精打細算的模樣。

只見她渾圓的臉上鉛粉敷了一層又一層,原本可愛俏麗的桃色胭脂涂在她臉上竟顯得格外刺眼,五顏六色的衣衫更是令人誤認為她要將所有顏色都穿在身上,依女子半老徐娘的模樣,定是宜春樓的老板崔媽媽。

見了被攔住的百里花菱,女子肥厚的嘴唇斜向上揚,眸光帶了異色,用那甜膩的聲音詢問道

「百里小姐,你來我們宜春樓有何貴干?莫不是也要進來看看?」。

言語間竟是奚落,也難怪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出現在這煙花柳巷,任誰見了都會覺得有些好笑。

「呵呵」。屋外拉客的姑娘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聞言還不時有嘲笑聲流出。

百里花菱聞著崔媽媽身上濃重的脂粉味,皺了皺眉緩緩開口「自然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瞥了身旁訕笑的姑娘一眼,她淡淡吐出幾個字,眸光看進門里搜索著儲離的身影,可宜春樓里除了攬著姑娘的飲酒作樂的男子,便是陪客人劃拳的年輕姑娘。

突然滿是顏色的廣袖擋住了百里花菱搜尋的眸光。

「百里小姐,我們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你還是去別處尋吧!」

老鴇見百里花菱遲遲不肯離去,有些不耐,聲音也暮的高了幾分。

這時一抹黎色身影攬著一位美艷的姑娘出現在了二樓,望著宜春樓外秀眉微擰,神情急躁的百里花菱,垂眸覆在女子耳邊說了幾句話。

女子訝然的望著儲離,而後握絹子的手輕捶了他的胸膛幾下,便扭著縴腰下了樓。

一直和崔媽媽僵持在原地的百里花菱,精致秀麗的臉上滿是怒色,她何等受過這般對待。

「你不讓也得讓」。

說完便用身子試圖撞開崔媽媽的阻攔。

門前立著的兩個小廝,見此情景,立刻上前將百里花菱反手鉗制住。

「你們放手」。

「慢著」。

眾人順著發聲處望去,卻見一妖嬈美艷的女子甩著絹子出現在了門里,只見她蓮步輕移,水蛇細腰因為行走而微微扭動著,一顰一笑間竟是嫵媚。

崔媽媽見是頭牌花魁惜顏,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和剛才對待百里花菱判若兩人

「哎喲,媽媽的乖女兒,你怎麼下來了」。

門外拉客的姑娘聞此都撇了撇嘴,各自望著不同的方向尋找著路過的客人。

惜顏媚眼如絲,看向百里花菱的目光透著探究,而後緩緩轉向崔媽媽,含笑輕語

「媽媽,儲少爺讓我帶這位姑娘上去」。

崔媽媽聞言,看了看被小廝鉗制住的百里花菱,淡淡的點了點頭。

「百里小姐,請吧」。

甜膩的聲音再次響起,百里花菱瞪了一眼崔媽媽,便提裙隨著惜顏進了屋。跨進宜春樓,映入眼簾的便是正中寬大的木台,木台上用紅色繡花薄毯鋪著,挽著彩帶的舞娘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兩旁有各色彩紗遮住了粉色的軟榻,隱約可見姑娘正陪著客人飲酒作樂,大廳內更是擺滿了木桌木凳,想來那薄紗下的客人定是要比大廳內的客人闊綽幾分。

看著前面衣著暴露,濃妝艷抹,扭腰擺臀的女子,百里花菱又是忍不住擰了擰眉,心中一片痛楚,他當真為了姐姐要如此輕賤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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