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芳華 第四十八章 入學

作者 ︰

這幾日,洛 在家里很是無聊,想起這幾日一直未見沈浪。就去了沈家,沈夫人恰巧剛要出門,見了洛 ,告訴她說沈浪在後院,還說「前幾日,你舅舅的一朋友送來了一些上等鐵觀音,味道不錯,回去時給你母親帶回去一些,記著千萬別忘了」。

洛 嬌笑著說「是,這事啊,定是忘不了的」。

到了後院,見沈浪正在教一小丫頭下棋,便示意小丫鬟不要聲張,輕手輕腳走到沈浪身後,本想嚇他一下,卻不料他剛好回頭,一臉的玩味,「就這點小計倆,早就知道你來了」。

「你不是在下棋嗎?還不專心!真是無趣」,洛 說罷轉身坐到沈浪旁邊的椅子上,把玩著棋子。

「家里一下子熱鬧了,就知道你在家待不住,還以為你早就會來呢」。

「是啊,自從父親遠赴日本,家里很少有這麼多的人出入,一下子真還不習慣,哎……這些人各有心思,倒也真沒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看著就無聊,就想來你這消遣一下」。

沈浪將棋子拿過,重新擺了盤棋「何止你家如此,沾了姑母的光,這幾日沈府的門檻也快被人踏破了,上段時間,我爸負責杏花胡同那邊的拆遷,因實在不忍看那種流離失所的場景,幾次請求調離都沒人批準,可自從姑媽高升的消息傳來,這事立馬就被批準了,還特準我爸監管西區那邊的治安,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也太勢利了,都是牆頭草,跟風倒」。

說起杏花胡同,洛 不禁想起那日的對話,想著那麼多人都要流離失所,心中很是不忍,問沈「舅舅雖不管那邊的事了,但還是會有人去接手處理,那些人的命運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豈不更慘?」。

沈浪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表情一下子認真起來,隨即又輕松一笑,「洛兒,這些事不是我們可以管的,你還是好好當你的唐家大小姐,莫管那些閑事」,說罷輕戳著她額頭「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麼呢,又要綺皓幫你忙,我問他他又不說」。

剛剛那小丫頭正端了一盤水果過來,閃著亮晶晶的濃黑眼楮,「這幾日,陳先生出差,也難怪咱家表小姐胡思亂想來著」,洛 正在沉思著,這小丫頭突然來的一句話,到一下子把她給噎住了,半響無語,只是怔怔望著沈浪。

沈浪不禁輕笑,「說中就說中了唄,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起來這陳綺皓走了也有半月了,算著日子,是該回來啦」。

洛 不滿的嘟著嘴「你們主僕這唱的是哪一出,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倆人都一個鼻孔出氣的呢,這是哪里和哪里的的事情嗎」,說罷沖那小丫頭瞪了瞪眼楮,那小丫頭卻不在意,只是低笑著。

近幾年,西方文化涌入國內,西洋服裝統領了上海的時尚潮流,秋風漸緊,天氣一天涼比一天,洛 想著該去訂做幾件新樣式的衣服,遂叫了司機帶上碧螺同去。

那綢緞莊的老板見是洛 ,瞥了眾人招呼的格外熱情,洛 挑了幾樣流行的布料,量了尺寸,碧螺在那邊和綢緞莊的伙計仔細的交代了些事宜,洛 心思一動,把碧螺拉了過來,叫人仔細量了尺寸,告訴把剛剛選過的料子按這尺寸各多加一套。

碧螺被她突然地舉動弄得一陣糊涂,「小姐,這又不是過年,給我坐這麼多衣服,我……我可受不起」,

洛 壞笑,說的一本正經,「碧螺,你也不小了吧,跟了我們這麼多年,總不該虧待你吧,等有時間我和母親說說,給你尋個好人家,就嫁了吧」。

「小姐,別,我還沒跟夠你和夫人呢」,看著碧螺都快哭了的樣子,洛 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碧螺看了她的樣子,知道又被她戲弄了,也是又氣又怒,又覺得自己好笨,總是被她這小計倆騙住,卻只得喃喃自語「真是和表少爺相處的久了,連笑起來都是一樣的,今天晚上不給你弄熱水,哼……」、

「碧螺,你敢……那你有得受了」,洛 說著又是一臉壞笑。

綢緞莊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起來,見到洛 都是滿臉的奉迎之態,她打心底里看不慣他們的虛情假意,也不想在那里浪費時間,想著晚上還得請沈氏幫個大忙,看來還是得花點心思的。

這泡茶可是很有講究的,水溫要適宜,茶葉的量要適宜,熱茶飲不得,涼茶更是喝不得,洛 特意找來了茶具,仔細的沖泡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總算達到了滿意的效果,聞著淡淡的茶香味道,總算沒白費自己的一番辛苦。

沈氏今日回來的早些,洛 端著茶進來時,她正在喝咖啡,「母親,您怎麼又喝咖啡,這個東西喝多了不好,母親,您要听女兒的話,看,這是我用一晚上的時間的勞動成果,絕對是極品好茶,您嘗嘗看」。

「你這丫頭,又在動什麼心思,你不見得無緣無故的給我這老太婆泡茶吧」,沈氏了然的說著道。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洛 瀲了這諂媚般自己都厭惡的嘴臉「母親,您真麼辛苦,女兒只是略盡孝道,人家都說母親是個女強人,只顧事業都不關心女兒啦」,。

沈氏背靠著椅子,道「你這幾日又在忙些什麼,怎麼也不見你」,洛 想著還是不要告訴她自己去要醫館的事,倒不是怕她反對,而是不想惹她心煩,畢竟洛朝想要做什麼,誰都擋不住。

「白天時去了綢緞莊,選了幾套新款式的衣服,順便替碧螺選了幾套」。

「嗯」?沈氏淡然一笑,「你這小丫頭,又在打什麼主意?「

其實這件事洛 早就有了想法,唐家畢竟是生意人,雖然與一些名流有些交情,但始終是不如如今,碧螺自小和她一起讀書,讀書識字不比別人少,今年自己入了約翰大學,碧螺也就無事可做,但是碧螺對讀書的喜愛她是看在眼里的,幾次想讓沈氏幫忙,但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

遂想了想道「母親,我想讓碧螺也去大學念書,想讓您和校長說一下」。

沈氏朗聲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現在的女子是該多讀些書」,如此說來沈氏是答應了,洛 心里歡喜,嘴也同抹了蜜一般「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早就過時啦,誰說的女子就一定不如男呢,咱家也是母親頂起半邊天呢,我們都要做新時代的新女性,擺月兌舊時代的男尊女卑的束縛」。

說罷,靠著沈氏的肩膀,覺得幸福無比。

這幾日,梧桐葉盡落,只有松柏青綠,滿樹沉甸甸的松塔,無一不昭示著秋的碩果累累,前幾日,六姨太親自送來了裁剪好的衣服,顏色明麗亮眼,料子更是極品,洛 看著實在是太過張揚,自己是去學校,又不是去選美,遂就放到一旁;今早綢緞莊的衣服也取了回來,便拉了碧螺來試衣服,順便把準備好的書本一並給她。

「碧螺,前幾日我和母親商量著也讓你去讀大學,是學國文的,也沒問你的意見,不知是否和你得意,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學校」,碧螺顯然對這突然的好消息大吃一驚,自己雖愛讀書,但因身份低下,從沒想過有一天也會入洋學堂,心里喜悅,卻說不出話來。洛 輕拍她的肩膀,不料她突然跪了下來,「夫人和小姐如此厚待碧螺,碧螺謝過小姐夫人和小姐的大恩大德」碧螺哽咽道。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洛 始料未及,忙扶起她「碧螺,你以後不可如此,現在社會潮流變了,沒了男尊女卑的觀念,沒了主僕之別,人人平等,你在跪,可就折煞我了,快起來吧,從今日起,我們都要做摒棄陳腐觀念,爭做時代新青年」。

約翰大學大學始建于1989年,在國內西醫醫學院校中頗有名氣,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學府聖地,典型的歐式建築,主樓坐北朝南,紅旗飄揚,滿是肅穆莊重之氣。

雖是秋末,正午的陽光卻很和煦,照到身上暖洋洋的,因是午休時間,諾大的校園很少有人走動,見碧落站在左側拐角處拎著食盒,洛 無奈搖頭。

她總說學校的飯菜不比唐公館的,生怕自己吃不了這苦,就早早起來親自準備食盒,洛 知道她心存感激,也不勸她,便由得她做。

「碧螺你先回去,不必陪我,我到湖邊去散散步,過會就回來」,洛 說罷,朝湖邊走去,滿地的落葉,踩上去吱吱作響,遠處幾個女生撿起幾片楓葉,順手夾在書里做了書簽,也有唉聲嘆氣,感時悲秋的。天地萬物,有時有序,花開花落,又是一片奼紫嫣紅,草木枯榮,又是一片翠綠,斗轉星移,四季循環更替,聚散離別,也終有個盼頭。

難得的美好時光,洛 也懶得感時傷事,相較于「秋風卷枯葉,青春隨心逝」的悲涼,她更欣賞的是「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別樣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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