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芳華 第四十九章 摩擦

作者 ︰

湖邊藤椅上曾韻兒拿著本英語書永不標準的發音賣弄著,旁邊的夏荷,莉莉對她一陣夸贊,洛 看在眼里,滿心的厭惡感,無奈搖搖頭,又是兩個趨炎附勢的人。

這曾韻兒是她的同學,身份可大有來頭,她母親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對中國文化極是偏愛,對她父親是一見鐘情,他舅舅就是公共租界的董事安東尼先生,她在家里外面可謂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二人自小相識,洛 自認為還算天生麗質,氣質月兌俗,可這曾韻兒也豪不遜色,她是混血兒,肌膚白女敕,水靈靈的大眼楮,洋女圭女圭般的小臉很是精致,但平日里卻嬌蠻任性,也不知洛 哪里得罪了她,又或許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理由,總而言之她視洛 為眼中釘肉中刺,平日里她總是找麻煩,而洛 對她卻是能忍則忍,倒不是說怕她,而是覺得有的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厲害的武器。

洛 不是喜愛滋事之人,但卻是個吃軟不吃硬得主,曾韻兒事事找茬,她不找麻煩洛 自是懶得理她,本想就裝作沒見到她們就這樣過去,「唐洛 ,你給我站住」身後一脆生生的稚女敕聲音響起,洛 心想「站住又能怎樣?」,遂回頭目光堅定卻帶著三分戲謔、七分不屑的望向她。

回身轉身一氣呵成,曾韻兒見洛 目光挑釁,漲紅了臉道「豈有此理,唐洛 ,你見我居然連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你……你簡直是目中無人」。

「曾韻兒,你以為自己身份有多高貴,就看不慣你的刁蠻任性,不講道理,我就是不和你打招呼,怎麼樣?本小姐今日真就是你為無物,你能怎樣?」。

曾韻兒臉色鱉得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指著洛 有些羞憤,「你、你……你們兩個還不幫我教訓她,竟敢如此無禮」,夏荷聞言沖洛 走來,卻被莉莉一把拽了回去,道「一件小事啦,兩位姐姐何必大動干戈呢」。

說罷,沖洛 諂媚一笑道「雖說洛兒如今的身份地位,但是待人接物依舊親切,又怎麼會和我們幾個過不去呢,洛兒,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妹妹給你賠罪了」。

洛 看著她卑躬屈膝的模樣,心里冷笑,好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但臉面上卻不動聲色,對她的話仿若未聞,依舊傲視著曾韻兒。

她見洛 笑的燦爛,有些歇斯底里「唐洛 ,你別以為你父親升官發財,你就可以趾高氣揚啦,我爸說啦,你們唐家別當那什麼參將是個好差事,你可知道上任的可是被人活活燒死的,別以為你父親會有多好的下場」。

「你住嘴……誰叫你如此說的」,上任參將的事洛 早有耳聞,據說是因意外引爆了輪船上的柴油箱才發生的火災,巡捕房特派了一對人馬去查,想是錯不了的,听到這里,洛 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甩手一巴掌,曾韻兒白女敕的臉頰上瞬時紅腫,旁邊的莉莉和夏荷見狀,也被嚇得呆了。

曾韻兒回過神來,大聲哭起來,指著洛 ,也听不清他都說了什麼。

「果然是刁蠻任性的唐家四小姐,看來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其他人聞聲都探出頭來看,有好事者還不時的指指點點低語竊笑。

眾人的吵鬧聲中,洛 只覺得周圍一下子寂靜無聲,驀地回頭,一男子一身墨綠筆挺的軍裝,黑色的軍靴一塵不染。

紫色的妮子大衣配著葡萄色法式絲巾,黑色的喇叭筒長褲,配著同色的高跟黑色皮鞋,微微卷曲的長發散在肩頭,巴掌大的臉龐,五官精致如雕琢,性感的紅唇微微凸起,尖尖的下頜骨有些瘦削,讓人忍不住憐惜。

「是她?」,這般高調的挽手出現,看來明日又是一版頭條。

洛 心下疑慮,曾韻兒卻早已跑了過去拉了蘇聆菲的手,說的嬌聲嬌氣「蘇姐姐,她欺負我,她欺負我」。

「韻兒,不許胡鬧,剛剛的事我都看見了,你有錯在先,還要惡人先告狀,慕天是唐伯父有如親人,你這般說豈不是陷他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她眉眼流轉,對秦慕天竟是維護,曾韻兒心中不甘,但也只是不甘,她的本性並不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此時只能帶著慚愧眼巴巴的看著秦慕天。

「唐小姐,韻兒不懂事,您莫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說著寵溺的看了眼曾韻兒,嗔怪之余全是疼愛。

「意外之財不可取,他對唐家的這份優待不要也罷」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本是世交,可這感情又為何這般疏遠,能讓你平步青雲的人,自然也可以將你推向萬丈深淵,對視良久,洛 依舊窺探不出一絲破綻,看到蘇聆菲刻意的靠近了她,洛 莞爾一笑問的卻是秦慕天「少將軍怎會來了這里」。

「唐先生六日回來,想邀唐小姐同去接站」為什麼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林海回報說,派出去的探子得到消息,說日本又秘密潛派了一批特工,只怕已到了上海,能讓大日本帝國如此在意的事,只怕和那件事有關,所以她的處境並不安全,想著就不由自主的來了這里。

蘇聆菲看著他那少有的失態,眼底的光芒黯淡,她錯過了,錯過的不僅是他的愛,還將自己陷入了這般困境,但嘴角笑的明媚,這樣也好,這樣自己就可以毫無顧忌,毫無顧忌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洛 ,你怎麼在這,我有事找你」,李一葦上前一把拉過洛 就往人群外走。

李一葦將一杯清茶遞到她的手上,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又琢磨什麼呢,不過打了場架而已嘛,喝茶吧,曾韻兒的話不必放在心上,上海治安雖亂,卻還不至于公然殺人」。

洛 將茶杯重重放下「別嬉皮笑臉,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平日里還從未見你發火呢,挺有氣勢」他並不回話,將灰色的校服外衣月兌下,又對著鏡子將白色襯衫的領子撫平。

「秦慕天的資料實在太少,除了祖籍卻是杭州外,其他的都不可查,而二十幾年前,唐老先生確實有位故人,是在日本學醫是認識的,祖籍正是杭州人士,不過十幾年前,他們舉家遷往東北,卻不知為何得罪了日本人,鬧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僥幸存活,就從了軍,跟著主帥南征北戰,小小年紀就軍功赫赫,淞滬一帶,馮總司令擁兵自重,必為大總統的軟肋,所以才派了他來,他對唐家的維護,也算情有可原」。

只是軍權之爭又豈同兒戲,若是愛護,就不該將彼此卷進這烽火狼煙之中。

洛 的心有些空洞,茫然的毫無邊際,他到底意欲何為。

桌上,墨香猶存,「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筆鋒遒勁有力,字體張揚不羈,豪言壯語,滿腔熱血,他該是愛國青年吧,洛 瀲了眼底的精煉,說的輕松灑月兌。

「一葦,你名字是不是取自蘇東坡的「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一句,我覺得很是貼切,你和東坡先生有的比,哈哈,都是一憤青」。

「原來東坡先生竟是憤青啊,有趣」,捕捉到她臉上的那抹無奈,他有些驚訝,她應該是動了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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