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雪未生 (二十)委屈

作者 ︰

天氣越來越炎熱,讓人每天都處于一種特別困乏的狀態,袁莉每天都在無奈的抱怨︰高中生活真是無聊啊,無聊到只能睡覺了。

說完,她就會趴在桌子上很坦然的閉上眼楮。小雪總是無奈的嘆口氣,然後拿上她的筆記本認真的幫她抄筆記,在老師進教室的時候再把流著口水做美夢的她推醒,她被老師提問的時候,她也會把寫好答案的紙條偷偷塞到她手里,會時時提醒她認真听課。

但是在放學後,小雪也會壓著她留下來復習課本,會把她不會的題目一遍一遍的演算給她看,直到她說明白為止。有時候,袁莉會很受不了的大叫︰「小雪你比老師還要魔鬼啊!」小雪完全不理會她的吶喊,依然專注的給她演算,並在草稿紙上寫下一句話︰小莉,我說不了話,不能像老師那樣詳細的說給你听,所以你要認真的看我的演算。

那一瞬間,袁莉看著那句簡單的話心里發酸了,她靜靜的坐下來,伸手抹了下濕潤的眼眶,說︰「小雪,你真的不像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你比我小兩歲,可是生活中,你比我更成熟。」小雪看著她,在心里默語︰那是因為,我們的人生路很不一樣。

真的,很不一樣。

「小雪,你的夢想是什麼?」面對這突然的發問,小雪呆了許久,然後慢慢的比劃︰我最大的夢想是,和自己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看著袁莉驚訝的表情,她又趕緊解釋︰他是我的家人。袁莉釋然的笑了,然後略帶哀傷的說︰「我也是。」

「小雪,你的家里是什麼樣的呢?你的家人一定很疼愛你吧?」小雪拿過草稿紙,在上面寫下一段話︰我只有一個家人,就是我的哥哥,長這麼大,我不知道爸爸媽媽長什麼樣,從小,我就被他們遺棄了。也許,是因為我不會說話吧。在那個大雪天,12歲的哥哥把我撿回了家,他也是孤苦的一個孩子,卻在最困難的時候還承擔起撫養我的責任,一直到現在,他都把我呵護在手心里,他給了我世間最溫暖的愛!

袁莉安靜的看著那段話,看到心里慢慢的發酸了,她擁住小雪,很莊重的說︰「小雪,以後,我就是你真正的姐妹,我會保護你,照顧你。」那個黃昏的晚霞特別美,如同她美麗的諾言。

袁莉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哭了,只是淚流在心里最深處。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幾句話,卻可以帶給我們一生的感動。有你,有哥哥,此生都沒有遺憾了。

學校的食堂永遠是一個小戰場,中午的太陽最毒辣,小雪拿著本書遮著太陽匆匆走過操場,奔向食堂。正是下課的高峰期,看著那幾條排成長龍的隊伍,小雪在心里默嘆一聲,靜靜的走過去站在最後面。袁莉去上廁所,所以她一個人來打飯。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兒傳進她的鼻子里,燻得眼楮有點發酸,小雪抬頭看看,前面兩個穿吊帶露背裝的女生正在高聲談笑,那樣粗聲大氣的笑聲讓人感覺有點反感,小雪一直安靜的站在她們身後,隨著隊形慢慢的向前移動著,無奈的享受著這漫長又無聊的等待,心里好希望袁莉能快點來。

前面兩個女生似乎在討論她們的男朋友,那個長卷發的女生以一種尖酸的語氣說︰「就覺得自己能唱幾首歌,能在ktv喊上幾嗓子,就想來勾我的男朋友了,我呸!」短發女生附和說︰「就是啊,都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還真以為灰姑娘可以釣上王子呢?」兩人繼而又是一通損人的話。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的女生現在在打噴嚏呢,小雪心里抱有不平,善良美麗的灰姑娘當然可以踫上王子啊,像哥哥說的那些童話故事,善良的人都會有個美麗的結局吧。

前面兩個女生還在忘我的談論著,也許越說越氣,後面的長卷發女生還氣的跺了跺腳,不偏不巧,那高跟的涼鞋正好踩在小雪的腳上,立時,小雪感到一種鑽心的痛從腳底閃電般傳到心里去了,她痛的悶呼一聲,蹲了下去。長卷發女生似乎意識到了,轉回身看看蹲在地上的小雪,也有些驚訝。

頓了幾秒鐘,她開口叫道︰「呀!我後面還有人吶?哎呀不好意思了,我說你在後面咋也不吭一聲呢?那我怎麼知道後面站著個人呢?踩著你也不能怪我了是吧?」短發女生立即附和︰「是啊!沒事的就趕緊站起來吧,別蹲地上惹大家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你怎麼了呢!」

小雪捂著腳背,慢慢松開手,只見腳背上一大塊淤青,還在往外滲著血,她咬著牙忍住不哭出來,慢慢站起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女生,周圍越來越多的目光開始聚集在這里,小雪也在等著她們一句道歉的話。看著小雪安靜的目光,她們奇怪怎麼被踩了連一句怨言都沒有。

長卷發的女生被她看得心里很不爽︰「干嘛呀?干嘛這麼看著我?難道還想踩回來不成?就算讓你踩,你有那個膽嗎?」。小雪心里好委屈,明明是你不對,踩到我,沒有一句道歉的話,卻還在數落我。即使心里有再多不甘,卻還是說不出來,她不敢用手語,因為這樣只會招來更多的恥笑。

短發女生放肆的笑了︰「我知道她為什麼不說話了!她啊,根本就不會說話,你就是一一班的那個什麼雪的是吧?成績好的沒話說,卻是個啞巴妹。」那一瞬間,小雪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里,壓在胸口上,腦袋里亂哄哄的,那酸酸的水一直漫過胸口,從眼里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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