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之天下第一 第四章 我的認真只為你而存在(1)

作者 ︰

四、我的認真只為你存在

南宮澤早就飛鴿傳書好幾次催寶貝兒子回震遠鏢局,南宮雁因戀著紫雲,總是拖著不肯回去,前幾天南宮澤派人送親筆書信過來,說下個月就是他母親唐雨的壽辰,命兒子務必趕回去祝壽。南宮雁只好辭別法能大師和鏡湖青楚兄妹二人,策馬揚鞭往回趕。鏡湖青楚掌管的武林事務已經上了軌道,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正巧紫雲因著法靜和尚的事情,不願再住在少林,二人便趁這個機會返回山莊準備好好休整一段時間。

當然,武林的平靜永遠只是暫時的,平靜外衣下掩蓋的波濤到底有多洶涌,誰都無法估計。

天茫茫,海闊闊,無處躲藏。話淒涼,須盡歡,對影獨坐,滿心惆悵。縱無親人和舊友,又何妨,且安坐,曲終人散,香消酒消兩相忘。

「真的是她嗎?」。這是自從無視道長死在自己面前後秦慕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他希望答案是否定的,但是比武場上對師父的偷襲和當晚出現在案發現場的身影,讓他不得不把她和師父的死聯系起來。難道只是巧合,她只是踫巧救了南宮雁一命,踫巧案發時出現在附近?酒又冷了,任憑好心的店小二自做主張一次次拿去熱了送回來,然後再冷下去,秦慕也不在意,只是痴痴地看著手中小小的簪子。簪針雖斷,依舊平滑細致;做工精致的簪首不僅花瓣厚實逼真,就連花蕊都絲絲分明,仿佛踫一下就會月兌落,讓人愛不釋手幾乎舍不得觸模。此刻它正吸收著秦慕掌心的溫度,散發出純潔卻冷漠的光。

這一個月來,秦慕找遍了所有山貓可能出現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無視道長的尸體。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帶著一具尸體,就憑空失蹤了,沒留下一絲痕跡。死者為大,如慈父般養育之恩的師父一日不能入土為安,秦慕的心里就一日不踏實。必須要找到他們。既然山貓的線索斷了,就要從頭查起。有一個人,是他最怕得到真相讓自己痛心卻又不得不調查的——櫻落。

手中唯一的線索就是比武賽場上撿到的斷簪。秦慕拿去銀樓修理,老板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齊寶齋的首飾,拿著簪子把玩半天直感嘆,這麼好的工藝真是天下難求啊,哪一天自己的鋪子能有這樣的能人,下半輩子可就吃穿不愁了。說起來,齊寶齋的金匠是業內的頂級金匠,設計獨特新奇,做工精巧細致,服務周到一流,更為業內人稱道的是每一款首飾只做一件,絕無雷同,可以說齊寶齋的首飾都是獨一無二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招人眼球。但是問起修補,老板搖搖頭,齊寶齋的東西質量上乘,幾乎不會返修,一旦損壞,東西必須返回鋪子,而且要找當初打造飾品的那個金匠修補。倘若此金匠已經離世,這款飾品就只能成為絕版,其他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老板的一句「無能為力」卻點亮了秦慕的無限希望,出了首飾店,他立刻收拾行裝向店老板口中神乎其神的齊寶齋出發。齊寶齋位于京城以西三十里的太平鎮上,秦慕一路上馬不停蹄連日奔波終于來到這個貌似平凡的小鎮。

因為靠近京城,平安鎮雖然只是個小鎮,卻也稱得上是個繁華之地。街上叫賣聲不絕于耳,商販們看起來也是一團和氣。對此,秦慕並沒有放松警惕,作為一個殺手,他清楚地知道,越是看似平靜的地方越是可能潛伏著危機。

齊寶齋的名氣很大,秦慕沒怎麼費勁就找到了地方。室內裝潢貴氣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子和寶石的反光,使得屋子很亮,煞有一種金碧輝煌的氣派,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一般的小富小貴都沒有勇氣走進來。櫃台上陳列著各種金銀寶石制品,樣式精巧,一看就價格不菲。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微胖,肉肉的臉上泛著紅光,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粗獷,如果是在街上見到他,倒是很有可能把他誤認為是

一個屠夫。秦慕正努力把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與精致的首飾店聯系起來,老板抬頭發現了他,馬上堆滿笑容把他迎進去。「這位公子里面請,不知公子怎麼稱呼?」一張口就讓秦慕震撼了——女人的聲音!聲音細而尖,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是從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發出來的,光是靠听,他自己就可以演雙簧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秦慕不得不暗自感嘆。不過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能顯得太過大驚小怪,秦慕清清嗓子︰「嗯,在下秦慕。你就是這里的老板了吧?」「沒錯,鄙人正是小店的老板齊邵。秦公子請坐。來人,上茶。」齊老板等秦慕坐下開始談正題,「公子是為心上人選首飾嗎,我們這里正好到了一些新樣子您可以慢慢挑選,若是沒有中意的也不要緊,我們還可以根據您的要求專門定做,包您滿意。」店里的伙計也是很會看老板眼色的人,不僅麻利地端上了茶,連各種首飾一同放在了桌子上,供客人挑選。秦慕也就不再嗦,從懷中掏出一條卷起來的手帕︰「齊老板,我不是來買首飾的,而是來修這根簪子的。」說著打開手帕,斷成兩截的櫻花金簪赫然落入齊邵眼底。齊邵一愣,表情變得很復雜。秦慕看他變了臉色,心想真是來對了地方,這根簪子必定不同尋常,但未免打草驚蛇,故意裝糊涂︰「難道這不是貴店賣出的簪子?那我只好去別家問問了。」說著就要把東西收起來。齊邵一把把他按住,「你從哪里得到的?簪子的主人呢?」秦慕心中暗喜,卻不動聲色︰「我是來修簪子的,你且說能不能修吧?」「修,修,我修,您放心我一定叫人把它修得比原來還要好看。可是,」齊邵有些猶豫,「秦公子可否告知鄙人簪子的主人現在是否安好?」秦慕故作樣子道︰「她現在好不好我說不準,但是我希望物歸原主的時候再見到她,她會是好好的。」這是真心話,雖然他不希望師父的死和櫻落有什麼關系,但是心底里又竊喜自己可以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追查她的行蹤,了解她。為此他當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這根簪子有什麼來歷嗎?」。

「也罷,既然你能得到它,必定認識櫻落了。」齊邵嘆了一口氣,「不管世人對她有多少誤解,說她是魔女也好,武林公敵也罷,我始終相信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就在幾年前,我還沒有自己的店鋪,不但不思進取而且嗜賭成性,每日混跡于賭坊,不輸得只剩一條褲子就絕不出來。老婆孩子都離開了我。我當時心灰意冷,又輸光了錢,被趕出賭坊,遭受拳打腳踢卻無力還手,甚至想反正都已經是妻離子散了,就這樣被他們打死了倒也痛快,所以也根本不想還手,不久就被打昏了過去。醒來時傷口已被敷了藥。是櫻落救了我!她那個時候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要是在普通人家還是父母眼中的心肝寶貝,可她眼里的憂郁告訴我這個姑娘一定有一個令人心痛的故事。她很少講話,臉上也永遠是冷漠的表情,讓人不敢靠近。她不僅治好我的傷,還幫我還清了賭債。這個恩情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齊邵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看得出來不堪回首的那幾年是他心中不可褪色的遺憾。「那這個簪子到底是是怎麼回事?」秦慕不禁發問。「哦,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說了半天還沒到正題上。」齊邵尷尬地笑道,尖細的聲音讓秦慕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年齡雖小,卻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吃的苦自是別人所不能比的,依然能潔身自好,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我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輸給一個小姑娘。于是我振作精神,靠著家傳的手藝,開了這家齊寶齋,並且越來越紅火。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和其他最好的金匠設計並打造了這支櫻花金簪,並且為了保證它的獨一無二,立誓絕不再打造類似款式的簪子。這份獨特,只屬于櫻落……」本來听到他用比女人還細的聲音說自己是「七尺男兒」的時候,秦慕幾乎要笑出來,可是听到後面,心中居然有些感動。浪子回頭金不換,難得這個浪子不僅回頭而且能夠做出一番成就,尤其是對恩人的那一份真誠和長情,讓他不得不對這個「細聲慢語」的大男人另眼相看。

齊邵告知秦慕三天後來取簪子,便關門歇業,召集當年參與制作的工匠全力修補。秦慕無事可做,在鎮上溜達,看些新奇的玩意兒,發現這里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家家店鋪看起來不起眼兒,走進去卻都別有一番天地。雖然賣的東西和別人的差不多,但是不管是吃的用的都可以感覺出多了一種淳厚。這是在其他地方都沒遇到過的。一開始秦慕還暗暗驚奇這個小鎮真是不一般,居民個個都是是能工巧匠,就連酒館小二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躲避往來的客人將酒菜端上桌而且不灑一滴,就好像會武功一樣。「會武功?!」秦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所有人都是隱藏的高手?他們運用自己的內力和功夫做工,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比一般人要好!」倘若真是這樣,自己的處境可就不那麼樂觀了。秦慕心中有些煩躁,感覺將要發生一些事,卻又說不準到底是什麼,忽然看見街角有一個女人在向他微笑,然後轉身就走。他心中一動,追上前去。這個女人並不讓他靠近,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直到到了很偏僻的一片林子才停下來。

「碧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秦慕問。

「呦,我親愛的表哥……」碧兒伸手想搭在秦慕肩上,不出意料地被他一閃身躲過,倒也不怎麼介懷,「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啊?不過倒增添了一種落拓男人的味道,比起白面小生更吸引女人呢!」

「我在等你的答案。」秦慕不得不硬起心腸。每次見到她放蕩不堪的樣子都會心痛,以前那個單純可愛的表妹去哪里了呢,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小時候會在黑暗中抱著自己說「我怕」的碧兒嗎?可是每次試圖問起她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總會被轉移話題。也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吧,不敢再相信人,只能把自己偽裝成墮落放縱的樣子——秦慕這樣安慰自己,久而久之,居然也相信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碧兒把秦慕的思維拉回來,「你若是在別的地方或許我還找不到你,不過在這太平鎮上,就算多一只狗都不會瞞過我的眼楮。」

「哼,我就說嘛,太平鎮果然不太平。」秦慕恍然大悟,「他們表面上都是平民和商人,其實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可是你網羅這麼多高手做什麼?」

「這不是重點。當然,」碧兒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我的表哥,他們是不會傷害你的。不過我這次來找你是另有事情。你還記得你我之間還有一筆生意沒完成嗎?」。

「目標是天下第二。你是指柯守峰和法靜大師?」雖然提前離開,但是大會的消息還是一直都有的,鏡湖青楚的上位,秦慕並不驚訝。

「哎呀,我的好表哥,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連這個都想不清楚呢?柯守峰和法靜和尚算個什麼!當今武林上能號稱‘天下第一’的就只有兩個人。輸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二’啊。」

「難道你是指鏡湖青楚和櫻落?」秦慕大驚,「能與現任‘天下第一’匹敵的就只有櫻落了。一山不能容二虎,殺掉天下第二是為了永除後患,那麼這位幕後金主是鏡湖青楚!」

「金主是誰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咱們這一行的規矩,既然你接了這單生意,就要完成。」碧兒嚴肅起來,「金主說了,不論時間,不管用什麼手段,任務完成了一切好商量;但是如若完不成任務,別說是砸了招牌,就連你我二人的項上人頭都要不保。」

秦慕本來還有些驚詫,听了碧兒的話,心中倒有了主意,他狡黠地笑道︰「我可還沒答應接這單生意呢——你忘了我的‘三不殺’了嗎——我可是老人不殺,孩子不殺,女人不殺。」

「你!」碧兒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有些著急,不過隨即更是意味深長地說,「這件事情你想退出也來不及了,事實遠比你想得要復雜的多,這里面牽扯的可不止你我。」說完,不等秦慕反應過來就轉頭不見了。秦慕見她話中有話,還想問也已經來不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暗道「不好!」不再管碧兒的事情,拔腿就往齊寶齋跑。

還是晚了一步。秦慕進入齊寶齋的後院,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伙計,工藝室的房間門敞開著,幾個工匠已經慘遭毒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唯獨不見齊邵的蹤影。進入內室,就看到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齊邵背靠牆坐著,已經沒了氣息。牆上的血跡還很新鮮,應該和秦慕就是前後腳。好一招調虎離山!秦慕看這里一片狼藉,心中嘆息是自己害了他們,一陣內疚。正想把尸體搬到外面去埋葬,好讓死者入土為安,看著齊邵的姿勢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遭到攻擊,手必是向前伸進行防御的,這是人的本能反應,而齊邵雖然是靠牆坐著,迎面遭襲,一劍致死,但是令一只手是放在身後的。有古怪,秦慕想。小心地搬開齊邵,他背在後面的手用力按著地上,仿佛是在支撐自己的身體。秦慕輕輕敲打周圍的牆壁和地板,果然,他坐著的那塊地板是中空的,有夾層!工藝室里有的是工具,隨便找了一件,輕輕一撬就打開了夾層,里面是一個錦盒。秦慕拿出錦盒,放在桌子上,搭扣沒有搭好,顯然是慌亂中藏進夾層的,打開來看,一支奪目的櫻花金簪安靜地躺在盒內,正是櫻落那支,但是因為重新修補和打磨,顯得更加細致和耀眼。攢下疊著一封信,是齊邵寫的,字跡很是潦草。秦慕勉強讀了出來︰

「秦公子,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簪子經過我和幾位師傅徹夜不眠趕工,終于修補完成,相信櫻落姑娘見到之後不會覺得我手藝退步了。

我第一眼見到公子就覺得公子不是等閑之輩,必定有一番作為。我也相信,如果公子與櫻落姑娘有緣,二人必是一對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既然公子如此重視簪子,就一定更珍惜本人,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溫暖她那顆孤寂而冰冷的心。請轉告她,姑娘對齊邵的恩情,齊邵只能來世再報了……」

埋葬了齊邵等人,秦慕開始上路。雖然齊邵因自己的連累而無辜枉死,自己心懷愧疚,但是也由此堅定了找出真相的決心。隱約中碧兒透漏出自己的任務背後的事情很復雜,秦慕決定就從碧兒下手,先弄清楚這幾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至于櫻落,所有的事情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無論如何,只有找到她,也許才能解開所有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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