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之天下第一 第三章 “我的生命因你而綻放”(4、5)

作者 ︰

以往的武林大會都是采取打擂台的形式,所有參加者賽前都簽好生死狀,一旦上台,只論成敗,不管生死,而且只要不輸就一直站在台上和挑戰者對打,既浪費時間又消耗體力,對于被挑戰者來說並不公平。今年通過鏡湖山莊的提議和全體參賽選手的討論決定采用分組比武的形式,選手通過抽簽決定自己的組別,勝者晉級進行下一輪的比賽,第二輪重新分組,以此類推,最後勝出的兩人將在第二天進行「天下第一」之最後總決戰。鑒于以往比武傷亡較大,甚至有的幫派因此而結怨,這次大會也明確規定「武藝切磋,點到為止,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

武林大會當天一大早各大門派就已經聚集到山頂,在秦慕無數次的想象中,這樣的盛會應該所有人都神采飛揚,臉上是必勝的自信,就連旗幟都飄得雄赳赳氣昂昂。所以為了表示出自己對這個活動的重視,秦慕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天不亮就好好地梳洗了一番,靜靜地運功調息,準備以最佳的狀態出現在眾人面前。不過想象就是想象,眼見還不一定為實呢,何況還沒見到。趕到比武會場,他突然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走錯路到了集貿市場,擠擠嚷嚷的人群中小販推著獨輪車高聲叫賣,人們情緒激昂地討價還價,八大門派的高層人物倒是很悠閑——吃著點心開茶話會。秦慕定了定神,粗略地掃視了一下,看見紫雲正遠遠地向他招手,便穿過人群走了過去。得知鏡湖青楚和南宮雁作為選手已經去抽簽了,就坐下來等候開幕。紫雲很奇怪秦慕這麼好的身手卻不去台上與他們一較高低,秦慕笑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眉眼中有些許的失望。

主辦方少林寺主持開幕,作為司儀的老和尚有些眼熟,秦慕想起來正是是前一陣子在杭州遇到的法能大師,決定等事情完了一定要去拜訪一下,也許只有他才能解自己開心中的疑團。選手分為八組,每組十人,勝出者進行下一輪的比試。由于是隨機分組,每組實力並不均勻,有的組三拳兩腳就結束了,沒什麼精彩之處;有的卻要大戰幾十個回合,頗多看點,引得觀眾陣陣歡呼。不過高手大多將實力保留到下一輪,真正的內行人是不怎麼看這種海選的,秦慕覺得無趣,想去透透氣,猛然間在台上的打斗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動。

第一輪比試結束正好是午飯時間,選手各自回到自己的陣營休息,南宮雁也被震遠鏢局的人接走,紫雲摟著哥哥的胳膊開心地不得了︰「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就那麼一招就把他們打倒了,你也教教我嘛……」青楚溺愛地看著妹妹︰「平時一叫你練功你就喊著頭暈肚子痛,這次知道咱們鏡湖山莊的本事了吧?」「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練功,把咱們的鏡湖山莊發揚光大!」紫雲嘟著嘴瞪著眼楮舉起拳頭好像下多大決心似的,頑皮的樣子惹得青楚直笑,「你呀,不給我闖禍就好了。對了,你的秦慕哥哥呢,怎麼沒看見他?」「就在這里啊……咦,怎麼不見了?」紫雲轉頭找不到人,「算了算了,下午肯定會出現的,先喝口茶吧。」「你這麼肯定?」青楚端著茶碗問。「那是,八大高手對決這麼精彩的場面要是錯過豈不太可惜了?」

吉祥客棧里一青一白兩人正在吃飯。白衣人恭敬地問道︰「弟子不解,師父一向隱居山林,不問江湖中事,為何今日卻屈尊來參加武林大會?」青衣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說道︰「這次大會八大門派都到齊了,其中不少人是為師的至交好友,多年不見,趁這次機會正好可以敘敘舊。人之暮年,所剩時間無幾,何況天有不測風雲,誰又知道自己能活到那一天呢?」秦慕知道師父是想起了鏡湖老莊主,心中傷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說︰「怎麼會呢,師父必定長命百歲,壽比南山!」無視道長酒到嘴邊,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今日比武,你可看出了什麼?」「比武大會多魚目混珠之輩,高手也還未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上午只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餐要等下午和明天。不過,」秦慕頓了頓,「本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依我看,勝者應該是在柯守峰、法靜大師、鏡湖青楚和南宮雁四人當中產生,但是現在是五人爭雄,結局就更難預料了。」秦說得很中肯,他不想恭維自己的師父,既然問了,要的就是實話,而無視道長最欣賞的正是他這一點——不論在什麼情況下,絕不委曲求全。可是秦慕心里有著自己的擔憂︰明天前四名將會分成兩組,兩位優勝者當中誰將是第二名呢?

晉級第二輪的八個人分別是︰第一組,武當的柯守峰和崆峒的靈算子;第二組,少林的法靜大師和峨嵋的一眉師太;第三組,鏡湖山莊的鏡湖青楚和華山的陳修道;第四組,震遠鏢局的南宮雁和無視道長。由于四組同時進行,這可忙壞了鏡湖紫雲,既要擔心自己的哥哥又放心不下南宮雁,幸虧秦慕答應幫忙看著南宮雁,這才開心起來。四個組打得昏天黑地,別看平時都是江湖上的老前輩,有頭有臉受人尊敬,到了擂台上男人不把女人當女人,女人同樣不把自己當女人,都拼了一把老骨頭。倒是後起之秀禮貌了許多,先讓三招表示對前輩的敬意再開始動真格。不過勝負人們早已心中有數,只有第四組遲遲沒有結果。幾乎所有人都聚到了這一組的擂台下面。剛才還打得激烈,這回兩人都沒了動靜,對峙起來。秦慕一直在觀察,兩人武功雖不是同一個路數,但是都嚴密而完美,似乎沒有漏洞,剛剛的過招只是試探,這會兒雙方都在想如何化解對方的招數,情況反倒比剛才更加凶險。「一招,一招就可以贏了。」秦慕扭頭轉向說話人,是鏡湖青楚,他下了擂台就直接趕到這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明天的對手。秦慕不解︰「你是指?」「雖然都在找對方的破綻,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南宮雁還是弱于尊師的。你看他虛步上架,就是致命的弱點,倘若道長……」看著鏡湖青楚輕輕地比劃了一下,秦慕心中一驚,那可是死穴啊,可是除了這一招,他相信師父並無必勝的把握。秦慕正在擔心,突然無視道長騰空而起劍鋒直指對方咽喉,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完全出乎眾人意料,南宮雁大驚,連忙收式護住頭頸,怎料道長劍鋒一轉,翻身躍到南宮雁身後,出劍刺起後心。這招很是毒辣,攻其不備,很少能有人避開,而且因為用了全力,中了後心必死無疑,倘若走偏割斷脊椎,即使不死下輩子也是個廢物了。秦慕心中著急,隨手拽下腰間玉佩發功打向道長的手腕,但還是晚了一步,玉佩只是擦過手腕落在地上。秦慕暗道「不好!」認定南宮雁難逃此劫,卻只听「 當」的一聲劍落在地,斷成三截。顧不得多想,秦慕趕緊躍身上台,擋在南宮雁前面,跪下求道︰「南宮雁已輸,求師父留他一條性命。」這時南宮雁也抱拳道︰「道長武功蓋世,晚輩今日領教了,輸得心服口服!」無視道長心中有怒,但礙于眾人,只得擠出一絲笑容︰「哈哈,長江後浪推前浪,小伙子,不錯,以後武林就靠你們了!」飛身躍下擂台,沒入人群,不見了。秦慕看到玉佩已經被內力震得粉碎,暗自驚訝師父定是用了全力,一陣後怕。可後怕之余,心中也是充滿了疑問。「咦,這是什麼?」南宮雁發現在三截斷劍不遠處有一支斷了的金簪,簪針已斷,簪首是一朵櫻花。秦慕向台下望去,一個黑衣女子正要轉身離去,「是她!」秦慕顧不上南宮雁的傷,一躍而起奔向人群,可是擠過去的時候櫻落早已不見,只好悻悻地返回去。正巧紫雲扶著南宮雁出來,秦慕默默地把他的胳膊扛在肩上,帶他回去休息。

飯廳里,秦慕手里拿著兩段發簪,心想幸而簪首完好無損,還能把簪針接好。南宮雁一把搶過來︰「我說秦兄,這個女人功夫可是不能小看,居然能把你師父的劍斷成3截,你知道她的底細嗎?」。沒等秦慕開口,紫雲就搶著說︰「人家救的可是你,說,你跟她什麼關系!」「我?我可是清白的,連人家正臉都沒見著,能有什麼關系?」南宮雁裝得一臉正經。「那她為什麼救你?你肯定有什麼瞞著我!」紫雲不依不饒,「哎呀,我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鏡湖兄,趕緊救我啊……」鏡湖青楚笑著看他倆斗嘴,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秦慕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聲「失陪」就急匆匆出去了,紫雲一臉迷惑,倒是青楚幽幽地對南宮雁說︰「今天救你一命,掃了他師父的面子,恐怕是請罪去了。」南宮雁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悶悶地喝茶。

「鏡湖公子年紀輕輕就如此有魄力,不僅獨自擔起整個鏡湖山莊,而且在武林大會上進入前四強,真是令小女子佩服,佩服!」循著話音望去,一位紫衣女子款款而來,精致的面容,窈窕的身段,襲人的香氣,無論到了哪里都必定是引人注目的。客棧里的男人們流著口水眼睜睜看著這個誘人的美女輕盈優雅地坐在剛剛秦慕坐過的位置上,心中一陣羨慕。一瞬間,鏡湖青楚的表情變得很復雜,但他很快淡定下來,「碧兒姑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

「她就是碧兒?」紫雲剛才還折服于這位女子的美貌,這會兒听到她的名字差點跳起來。南宮雁按住紫雲,示意她不要講話。鏡湖青楚瞪了妹妹一眼︰「舍妹無知,失禮了。」碧兒扭頭看著紫雲,笑得更美了:「听說鏡湖山莊的大小姐,相貌不俗,又潑辣直爽,今日一見,果然是有大家風範。愚笨的丫頭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小姐,還望大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鏡湖青楚听得糊涂︰「碧兒姑娘,此話從何而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哦,不過是件小事,」碧兒的笑容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從進屋到現在都沒變過,「昨兒我叫丫頭去脂粉店取前些日子訂的胭脂,正巧大小姐也看中了,我的丫頭不懂規矩沖撞了大小姐,這不,我親自來給大小姐賠禮道歉呢。」左一句「大小姐」右一句「賠罪」,一席話說得鏡湖青楚很尷尬,「紫雲,真有此事?」「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紫雲心中不服,卻被哥哥打斷。「那還不快把東西拿出來,給人家賠禮道歉!」青楚厲聲道。紫雲委屈,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桃花劫」摔倒碧兒面前,恨恨地看她一眼,轉身跑出去。這種情境下,南宮雁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也追出去。鏡湖青楚見妹妹出去,青了臉,扭頭到碧兒,緩和了顏色說道︰「讓姑娘見笑了,從小家人溺愛,被寵壞了,反倒沒了規矩,任性胡鬧,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姑娘別見怪。」碧兒垂著眼,手指尖輕輕劃在茶杯的邊沿上轉圈,听到青楚的話也不抬頭,只是淺淺地笑著︰「我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敢怪罪堂堂鏡湖山莊大小姐呢?」手如削蔥根啊,雪白,修長,縴細,青楚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那只小手,柔軟滑女敕的感覺讓他不敢用力,恐怕一不留神捏傷捏化了它……

話說秦慕匆匆出了飯廳,直奔無視道長住的地方,他心中忐忑,不知師父會不會生他的氣,不過生氣也是應該的,在這麼多人面前斷下了師父的劍,任誰也是臉上很掛不住的。但是那種情況下,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因此做得也沒錯。唉,真是糾結呢。正想著,從無視道長的房間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師兄,師兄,你醒醒啊……」秦慕心里「咯 」一下,暗叫「不妙」,一個箭步躍到房前,推開房門,忽然覺得頭頂上炸開一顆雷。眼前的景象讓秦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房間里亂成一團,四處有劍痕,明顯有打斗的痕跡,師父倒在血泊中,手中的拂塵落在離手不遠的地方。發出喊叫的正是自己的師叔山貓前輩,她抱著無視道長的身體,跪在地上大哭,傷心欲絕。長耳朵的阿琥一聲不響地伏在身邊陪著主人一起難過。秦慕艱難地一步一步走過去,逼自己面對這個事實,張開嘴剛想叫一聲「師叔」,突然覺察到外面有動靜,隨即奔出門外去追,無奈此人輕功甚好,在樹上一閃就消失不見,秦慕只看到個背影,熟悉的背影給了他另一個晴天霹靂。

很快,听到消息的人們都聚集到了這里,鏡湖青楚,碧兒,南宮雁和紫雲也都趕了過來。碧兒面帶悲戚,默默離開,南宮雁知道其中緣由,見到一對師徒走到這種地步心中一陣感嘆。紫雲余怒未消,看到她和哥哥挨的那麼近很生氣,頓時覺得碧兒定是假情假意,厭惡地扭過頭去不去看她。鏡湖青楚和南宮雁觀察了一下,沒找到什麼線索,倒是死者身上的傷口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傷口為劍傷,卻不足以致命,血液成黑色,應該是中了毒,榮叔在屋外找到一把劍,與死者身上的傷口吻合,但是劍上沒毒。那就是說死者是被下毒然後遭襲擊。南宮雁推斷,凶手武功很可能不如死者,主要是通過打斗運功加速毒素在血液中的運行,導致毒血攻心達到殺人的目的。整個過程秦慕都沒有說一句話,呆呆地跪在尸體面前,看著師叔哭泣,看著師父逐漸冰冷的身體,悲憤在心中洶涌,他憤怒,他傷心,他自責,他懊悔----憤怒凶手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害死師父,傷心撫養自己長大的恩師轉眼間就與自己人鬼殊途,自責自己如果能夠早來一步也許師父就不會死,懊悔自己與師父見的最後一面還傷了師父的心。他覺得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秦慕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正要起身,見到紫雲端著一碗粥進來,便問山貓前輩和師父的尸體在哪里。紫雲告訴他昨晚無論怎麼勸山貓前輩都不肯離開無視道長被殺的那個房間,她摟著道長一直絮絮叨叨得說些什麼,沒人听得懂。沒辦法鏡湖青楚只好派幾個人守在門外,有什麼情況及時匯報。然後大家就都去休息了。秦慕听完立刻穿好衣服出門,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山貓前輩和無視道長的尸體失蹤了。

雖然無視道長死了,但是武林大會還要繼續,比武也如期進行。本來有人提議無視道長的位置由南宮雁補上,但是考慮到比賽的公平性,況且南宮雁本人也堅持不肯再次上擂台,這場預定為四人爭雄的比武變成了三足鼎立,柯守峰、法靜大師和鏡湖青楚共同比試,勝者為王。三個人的戰斗比兩兩對決更加艱難,沒有朋友只有敵人,而且月復背受敵防不勝防。柯守峰雙劍合璧游走自如,太極劍法亦柔亦剛,以守為攻,每次對手的出擊似乎都打到了棉花上,被巧妙地化解開;法靜大師內力雄厚,下盤穩如山,出掌快如電,每次出招必盡全力,倘若不幸中招,非死即重傷;鏡湖青楚年紀雖輕,但是自小習武,功力淳厚,深得其父鏡湖生和山貓真傳,招式心法融會貫通,不僅能穩穩地接住敵人的拳腳雙劍,而且憑借清醒靈活的頭腦避重就輕,將襲來的掌力或者劍招轉移到第三者的身上。這樣下來,三方勢均力敵,從清晨斗到正午,戰了幾十個回合,還是沒能分出勝負。但是縱然開始的時候柯守峰和法靜大師略佔上風,畢竟歲月不饒人,時間悄悄溜走,二人漸漸體力不支,轉攻為守。鏡湖青楚抓住機會發起攻勢,三人打斗激烈,各自聚集內力準備最後一擊,台下的觀眾緊張得眼楮也不眨一下,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氣,唯恐錯過了頂級高手對決的精彩場面。一只小鳥在空中盤旋,嘰嘰喳喳叫著,仿佛也不願錯過這千載難逢的震撼瞬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到三人呈三角形對峙,同時緩緩舉起雙臂,將真氣推出掌的一瞬間,法靜大師「啊……」大叫一聲一手捂住額頭,另一只手掌鋒驟偏,本來真氣是同時打向柯守峰和鏡湖青楚的,結果全都沖向了柯守鋒,瞬時柯守峰不能承受巨大的內力被擊飛五丈遠,而鏡湖青楚因被柯守峰分擔了法靜大師的全部內力只是退後了幾步隨即站穩,心中甚是納悶,不知是怎麼個情況,難道跟剛從他們頭頂飛過的小鳥有關?不可能啊,幾個大男人誰會怕一只鳥?柯守峰更慘,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口吐鮮血,回去不調養一年估計都下不了床。眾人看得迷糊,以為是鏡湖青楚武功高強,一下子同時打敗了法靜大師和柯守峰,齊呼「鏡湖青楚,天下第一」。只有一個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不能說----不說,法靜大師只是敗了;說了,法靜就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有潔癖的師弟額頭上的一攤鳥屎。

慶功宴在客棧舉行,鏡湖青楚很大方地宣布今晚所有客人的花銷都記在他的賬上,碧兒也帶著怡紅館的姐妹們前來助興,鼓瑟吹笙,歌舞升平。一部分江湖上的中下等人士本就是來湊個熱鬧,受到如此待遇,早就把擂台上的失敗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一頭扎進了溫柔鄉;也有一部分心中不服口口聲聲為自己或他人打抱不平的人,到底是吃人家嘴軟,心虛了許多,連發牢騷都沒了底氣。鏡湖青楚眯起眼楮看著眾人沉浸在各種中有些變形的臉,听著席間傳來的陣陣「鏡湖青楚,武林盟主,天下第一」的呼聲,心中一陣得意----紙醉金迷的生活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突如其來的幸運最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正直?清高?狗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碧兒看穿他的心思,倒杯酒送到他嘴邊︰「金錢的力量不一定能左右一切,但是一切都受金錢的影響,無論他們標榜得多麼清高,一樣不能逃出這個怪圈。」鏡湖清楚笑笑︰「你倒是很坦白。」「哥,恭喜你武功天下第一!」見到鏡湖紫雲和南宮雁過來敬酒,碧兒知趣地離開了,看著她瘦弱的背影,鏡湖青楚突然覺得有些傷感,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對男人的想法了若指掌,對世界看得透徹,身處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地心卻明白的很,像火一樣熾熱引得男人放棄信仰飛蛾般撲上去,像冰一樣冷靜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看這個世界並且過活……「這個女人不簡單。」南宮雁看著碧兒周旋在客人之間,突然說,「她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經歷。」鏡湖青楚沒說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秦兄呢,還沒醒嗎?」。「早上就醒來就去靈堂那邊了,連藥都沒吃。」紫雲提醒說。「你怎麼不攔著他……」話沒說完就急忙出了大廳。「他武功那麼高,我哪攔得住……」紫雲小聲地嘟囔著也跟出去。

不見了,秦慕不見了,山貓前輩不見了,無視道長的尸體也不見了!鏡湖青楚派去看守的人一臉恐懼和無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明就守在門外,明明山貓前輩抱著尸體一直在哭泣,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只有鏡湖青楚自己知道,事情正按照自己所期望的那樣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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