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 五九 黛玉嘻皮鬧閨緯 湘雲正色作紅娘

作者 ︰ 剪水為衣

「荷葉田田如冠蓋,紅粉佳人相對看。君今憐我我憐君,凝眸無語只競猜。未到開時先出水,清荷出水遭君戲。半是羞澀半是暈,獨立亭亭痴情對」

听得出這是柳湘蓮一時的戲作,黛玉的有意吹弄,這里二人听得聲聲入耳,絲絲入扣,不由相對呆呆,更是痴了……

真可謂「曉風干,淚痕殘,竟無語凝咽」

她顫顫地問︰「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夢中吧!」

他心疼地摟緊她,輕輕地說︰「你放心,過幾時,只等林妹妹進宮了,我一定要向老祖宗和太太要了你來!」她轉間淚眼婆娑,緊緊偎依在那溫暖的懷抱。他溫潤的氣息拂到她的上、頰上、面上,好不心醉。

滴溜溜的笛聲從激越里轉為纏綿,轉為嗚咽。許久,她微微仰起臉來,嘆息道︰「只怕她們都是不同意的。你出自朱門望族,貴為公子王候,我卻是三歲上貧寒女失綿衣……」

他輕聲安慰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雖說無緣無親,也是出生候門相府,更是林妹妹的好姐姐,還是北靜王府早認的義女。只要你願意,寶玉寄身之地就是你的家,寶玉就是你最親的人……」

她感激地抬起美麗的眼望著他。他伸出手來,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甚至伸出舌頭來去舌忝,她欲躲,他不讓,低聲說︰「小東西,別再哭了,看,連你的淚也是咸咸的,甜甜的!」

她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細膩的柔情蜜意,內心的感激化作一頃汪洋,伸出粉拳來在他寬寬肩膀上捶著,捶著。他笑著嘻著,與她滾倒在草地上。

漸漸地听得笛聲慢慢歇了,他和她清醒過來,她為他細心地拂去身上的草葉、茅根,他為她理一理散亂的長,揀那清峻的小花為她戴在鬢間……

天,是那麼藍,風,是那麼柔。他和她的愛情就如柳塘里的清荷碧水,清澈透明,魚水合歡。正當二人手牽手,自自然然地從草地上站起來時,黛玉和柳湘蓮也走過來,該是回去吃午飯了。

「呵呵,真是手挽手、肩並肩的一對璧人兒!」半是羨慕半是打趣,黛玉笑道。

二人不好意思地松了手。為掩飾自己的慌亂,妙玉伸出一只手中的小野花來,說︰「妹妹,來,我也為你戴一朵花兒。」

黛玉溫順地俯過頭。花上玉人頭,風光秀半邊,翩翩玉蝶至,疑是**燕。一路飄然,公子並紅妝,才郎配佳人,雙雙歸到柳家小院。

看著二男二女郎才女貌,白衣勝雪,柳大夫婦二人張大了眼,驚得合不攏嘴。寶玉趕著叫了一聲「柳爺爺、柳媽媽!」黛玉、妙玉忙也問了好。當湘蓮一臉平靜地介紹了二位姑娘後,那柳媽臉上明顯露著深深的失望來。幸而二位姑娘長得仙子一般,鶯聲燕語地叫著媽媽,她也異常高興地迎接著客人,連忙說︰「快請進,快請進!都是莊家小院的,委屈了姑娘們,小心髒了姑娘的衣服!」黛玉和妙玉相視一笑,對著碧綠的菜畦、滿架的黃瓜饒有興味地看了許多時,嘖嘖連嘆如入世外桃源。只听見黛玉說︰「倘若有一天,自己也有這樣蔬菜滿架、雞鴨滿地的小院子,那該是多麼令人愜意的事啊!」

妙玉悄悄打量柳湘蓮剛進了屋子,笑道︰「妹妹,你不會也想和一個人一起,隱居世外桃源吧!」

黛玉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都是命中注定的,為什麼偏偏要等到一切過後,才知是後悔太遲。」

「妹妹,你?」

「姐姐,不用擔心我。妹妹只是一時恍惚而己。世事萬千,哪能事事如懷,件件如意!」

好一頓清香凜冽的農家飯!自釀的秋後稻香酒,新摘的辣椒炒黃瓜,韭菜煎蛋黃,還有雨後的木耳煨雞湯。這一次,不止寶玉吃得滿嘴是油,就是黛玉、妙玉也放開肚量,爭著舉箸,餐桌上絲毫沒有淑女姿態了。噓,這叫隨鄉入俗,出了賈府那深牆大院,讓公子姑娘們也放肆一回!

酒足飯飽,稍事小歇,又到分別的時候,那柳湘蓮分明的已是沉默不語,就連那說話爽快的柳媽也依依不舍地只拿眼看黛玉,她多麼希望這簡樸淳厚的農家小院,真的能留住這樣一個天仙般的姑娘!

可是,一切哪能呢,緣份未到難對面,此身只當空相識。妙玉只步步時時隨著寶玉一起,而黛玉只獨身落後,三人與柳湘蓮依依話別,不忍離去。此身無法長相隨,朋友之誼總縈心,天涯海角望明月,舉頭相對獨一輪。如今,我自暫且歸去,世事隔山岳,相逢莫再問,明日相聚自期君!

臨行前,黛玉拿出二十兩銀子給柳大夫婦,感謝他們忙活了這一頓精美無比的農家飯。寶玉也掏出五十兩銀子給柳湘蓮,權當進城時兄弟再聚時的盤資吧。柳湘蓮等听了,也不好拒絕,只得大方接了。

風斜細細,斜陽暖暖,車馬輕裘,來時興高,去卻無語。怎奈,怎奈,一切不敢再問前程。

大觀園內,熱鬧非凡。史湘雲來了,為寶釵、探春送了鈿花銀戒指,同時還送了襲人、紫娟、平兒、鴛鴦四個好姐妹各一枚。與戒指同來的,還有一個令人喜悅的消息,史大妹妹已因叔叔嬸嬸的相許,配給一位公候家的少爺,據說這少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賈母等听了,無不點頭︰「這才是一個善心的叔叔嬸娘該做的!」

秋千架上,黛玉剛剛換下出行的衣裳,一身淡綠家常隨意自然,躺在那藤籃內假寐,紫娟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說著這一天內又有多少人來看望姑娘,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去回的。听到湘雲輕快的笑聲響時,黛玉忙坐起身,招呼史湘雲和寶釵快來。三個姑娘擠在那小籃子內,不用推扶便晃悠悠地蕩起來了。「林姐姐倒是玩得高興,一整天外面去快活了,這會兒又在蕩秋千!」史湘雲一張口就是毫無顧忌地嚷開了。寶釵暗中用肘子襯她。她依然不依不饒︰「怎麼了?就不能說了麼?明明是人家快活去了,丟下寶姐姐、探姐姐、二姐姐們可憐的在家。還不能說了麼!」

黛玉看著湘雲永遠紅撲撲的面孔,只淡淡地問︰「史丫頭大喜了,送給顰兒的禮物怎麼還不掏出來?」

只听得湘雲「哧」的一聲大笑,秋千一個晃蕩,人就掉下了籃子。唬得黛玉和寶釵忙起身去扶。幸好,這籃子離地才一步高,不礙事。「都是已說了親的人,還這麼瘋瘋癲癲的!」寶釵笑罵道。黛玉也皺皺眉,好一陣嬌笑︰「怎麼樣?這就是令人討嫌的結果吧,是你自己三心二意吧!臭丫頭!」

那湘雲在紫娟的幫助下,拍了拍衣服,毫不介意,仍然大大咧咧地笑著,對黛玉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都是不小心而己,一個閃失。」又說︰「林姐姐若要禮物時,要對我們招了今兒出門好玩的事兒吧!」

黛玉笑道︰「真是鬼精靈,什麼也逃不過你算計。要說好玩的事兒麼,也不過去會了一個朋友,大家看了一會兒荷花,吃了一頓噴香的米飯加雞湯罷了。」

湘雲道︰「就這麼簡單?」

寶釵嗔她︰「人家那是收獲多多,還是‘這麼簡單’?你不听那里有一個知己好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此為一得。時值初夏,人家忙忙趕著去看荷花,此為搶奪花魁,美了眼目,此為二得。最後還有那誘人的噴香噴香、十里外聞著听著就讒涎的米飯加雞湯,此為三得也!」

「是呀!」湘雲也才作了個大大的夸張手法,「此為半日出門三大人生快意,真真羨慕了人!」

「所以就是要欠欠某些小饞蟲!」黛玉惡恨恨地說。

話剛落,兩肋間即遭來兩個柔女敕的指頭滋滋地搔癢,又是舒服又是禁忍不住,黛玉笑得癱軟下來,只得求饒。

這一群女孩子們正鬧得嘻嘻哈哈,只听一個聲音響起︰「都在干什麼呢?這麼膩人!」

眾人忙住了,回頭一看,是寶玉。湘雲高興得大叫︰「正想問起二哥哥呢,你就來了。」

寶玉也忙問湘雲好,一邊道喜說︰「剛剛回來,就听襲人說,大妹妹大喜了,寶玉就先恭賀大妹妹了!」

湘雲臉上紅得愈亦紅了,低著頭不好意思。寶釵因問︰「寶兄弟今日出門,可有什麼新鮮的典故講來听听?」

听到這極為熟悉的台詞,黛玉再也禁忍不住,一口掌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他今天可是有典故的,大大的有,你們只管叫他講去!最好是拉著妙姐姐來一起听听!」

寶玉听了,那臉上是剛剛吃了燒酒一般,滿是羞郝的微笑,嘴里連道︰「林妹妹又在打趣寶玉了!」

寶釵听了黛玉的話,如今見寶玉這般神態,心里早涼了一大半。只那湘雲仍懵懂問︰「二哥哥既然是有典故的,快快講來听听,讓我和寶姐姐也開了洋葷!」

黛玉在一旁嘻嘻地笑著,說快講啊。寶玉忸怩著不答。湘雲愈好奇,因拿眼看寶釵。寶釵一臉淡然。

這里,黛玉因悄悄地對紫娟說,快去請妙姐姐去。妙玉一臉茫然地裊裊走來,正欲與湘雲問好,猛然的現寶玉也站在那旁邊,煞間,那臉蛋也紅了,聲音听得一下子更加軟柔。湘雲站起來,親熱地拉過妙玉,說︰「好姐姐,林姐姐說今日寶二哥得了許多的典故,他不講,你就講給我們听吧!」

妙玉頓時又被人猛可地灌下黃酒來,那臉從額頭自紅到頸脖,只拿眼挖著黛玉,嗔道︰「顰兒就是這樣喜歡拿人開心,等會兒,姐姐定不饒你!」

黛玉只笑道跑開一步,說︰「姐姐,你就大膽兒講講今兒寶二哥給你講的甜言蜜語吧。雲丫頭剛剛說了親,還沒見著她姑爺的面,想和哥哥姐姐學一遭兒呢!」說著,調皮地朝四人一吐舌頭,跑了。寶釵見這里三人如此,便也起身來,說︰「顰兒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這里,史湘雲一下子明白了寶玉和妙玉之間的秘密,听到黛玉又打趣到自己,不由也是一陣臉紅,恨道︰「該死的林姐姐,等明日進了宮,叫你林姐夫好好管管你,一年半月里不得出宮來!」

這里,寶玉和妙玉相對無言,只得吶吶地與湘雲等搭訕︰「妹妹將來大喜之日,可要討一杯喜酒喝的。」

湘雲嗔道︰「明明是我要討你們的喜酒喝,何必反著說了!看今日這樣子,二哥哥和妙姐姐倒是早相好了,真是好大的膽子呀,我來了這麼半天,也沒听見任何人的口風,恐怕太太和老太太們都不知道呢?」

寶玉道︰「她們知道不知道,關什麼事?我們又不要她們操心!也不是急著提什麼明婚嫁娶的!」

湘雲點頭道︰「是呀,你們不急著提明婚嫁娶,所以私下偷偷地相好了,這可是太太老爺們能容允的麼?莫到那張生與崔鶯鶯八月十五被紅娘引進了紅綃帳,給姑娘兄弟們作了好榜樣,那可才是還不要她們操心的呢!」

妙玉著急地看著寶玉。寶玉想了想,說︰「雲妹妹也說得對,我應該早點對老太太、太太們說的!」說著安慰妙玉說︰「你放心吧!」

史湘雲又搖搖頭,說︰「二哥哥你自己去就行了麼?說媒還得一個媒人呢,哪有自己的婚姻自己作主的!」

寶玉點點頭,說︰「我這就求林妹妹去!」

湘雲點頭,說︰「這才是找對人了,此紅娘非她莫屬!說實話,自你們南歸回來,看到妙姐姐那一刻開始,莫不叫人猜想,林姐姐就有心為你們倆撮合了。只這一年半載的她忙于大姐姐省親,她自己和皇上的事兒,這園子里的事兒,只怕是想你們自己好好多接觸,平日多交流一下。而眼下她的日子近了,才不得不為你們著急了。」

妙玉低頭不語,寶玉也不由歉道︰「還是女孩子見識多,雲妹妹說到林妹妹的心里去了。只可惜我自南歸,再不好意思多在園子里相混,恐姐妹們又把我看成是薛大爺那樣的人,所以一心決意要學個好樣兒來。哪知到底書沒讀成多少,倒空負了多少春花秋月!」

妙玉紅著臉說︰「我才不認為什麼空負了春花秋月的。你別瞎想!」

湘雲听得寶玉說得大有志氣,不由也生出許多好感來,因說︰「二哥哥別說什麼書莫讀成,只怕正因為你平日用了功,些須有了進益,別說妙姐姐,就是林姐姐、我們也看著高興,認為這樣有剛氣有抱負的男孩子才是好樣的,將來的終身才可得靠!」

寶玉慚道︰「雲妹妹說的固然有理。可你也知道寶玉根基淺薄,且又不是那‘囊螢映雪’般用功的人,哪里敢談什麼經天緯地、治國救民的大抱負,只不過擔心月復內草莽,趁年少多識幾個字罷了!」

湘雲道︰「二哥哥別說什麼‘囊螢映雪’的典故,那可是下面底層人家極力上爬的無奈。你想想他家里窮得連燈油都點不起,飯都吃不飽,哪里還有多少閑情閑功夫去讀書呢,一般的人也需要先打點肚皮再說。而像我們這樣生來富貴人家,打小兒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小孩子除了讀書識字做學問,還有什麼能消譴的?所以一般的有個上進的心,些須把心神定一定,專一專,就是‘熟讀唐詩三百,不會吟詩也會吟’了。況且但凡天下的事有皇帝管著,皇帝不懂了有將相之才出來輔助。二哥哥將來莫不是公卿將相之列,你與那皇上又有朋友之交,這會兒多學點治國濟世之綱,也不是不為道理!」

話未完,妙玉在一旁笑道︰「好一番契闊英豪的大道理,听起來雲兒真有一番小子能耐,呵呵!」

湘雲道︰「叫姐姐笑話了!都是我平日爽闊慣了,只不過一時嘴皮痛快罷了,果若我是男兒,就什麼都好說了,早就不必在這深牆高院內聊寄殘軀!」一時又說,「也莫說什麼春花秋月、良宵苦短,那兒女情長只是一時,平常夫妻才是長久事。這時候,別說林姐姐要進宮,二哥哥、妙姐姐的事還不是自己的主張,愛怎麼作就怎麼作,只要你們真有此情此意,哪管他人嚼舌根!」

說著亦起身,說︰「今日我也乏了,還是去林姐姐那兒看看吧。」說著,拋下這二人前自去了。

蘭軒內,寶釵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廊前的鸚鵡,黛玉坐在一旁的紅梅撒花藤靠椅上,淡淡地說︰「听舅母說,前幾時大姐姐還派了宮里的女官兒來,專為你教導呢,想來姐姐功夫已是大進了呢!」

寶釵回過頭來,苦著臉道︰「她們說的也不過那一套,都是小心謹慎的,每一步都來個不厭其煩的的,拘謹極了!」說著,撒下手來,作了個曲膝拋帕問好的動作,僵在那里,比劃說︰「就說這個吧,單單膝頭怎麼彎,彎到齊胯處,又不挨著胯。還有這上頭身子不能彎個一絲一毫,手上的帕子要拋得好看又得體,帕子不能蓋住頭,而在頭面的一兩寸來遠……」

「哈哈,還真像的!」一語未了,湘雲一步踏進院門,遠遠地嚷開了。

寶釵因收住,嗔道︰「就是這樣咋乎咋乎的性兒,嚷得人心里毛毛的!人家可憐巴巴地正愁著,她不說同情一點,卻還有心思這樣玩鬧!」

湘雲忙過來,摟著她的肩膀說︰「對,對,你可憐!這會兒使勁練吧,趕明日作了王妃娘娘,那就再來報復我這可憐的小妹妹吧!」

寶釵惱道︰「看我不撕了你這無遮無擋的嘴,越的無法無天了!」

湘雲笑著跑向黛玉處,又往黛玉身上粘去。黛玉因也笑著對寶釵說︰「都坐會兒吧,我看寶姐姐也練的差不多,不必那樣細細計較了,什麼規矩不規矩,莫把自己的自然神態全都拘住了,整個變得泥塑般僵硬無趣,那才是舍末遂末,越離譜了!」

「對呀,對呀!」湘雲又大大咧咧地叫開了,「我最怕的是好好一個美人兒,偏偏怎麼長了個木偶似的臉,一副拒人千里叫人近不得,那還有什麼趣兒呢!」一面只轉向黛玉,嘻哈哈地說︰「我才沒看林姐姐學什麼規矩,可偏偏皇上就喜歡她呢?看來美人兒的法寶不在那什麼規矩破玩意兒上!」

寶釵嘆道︰「我怎麼能與林妹妹比呢?她可是天生的得遇貴人,一步登天!這世上一時能有第二個例子嗎?」

黛玉听了,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說︰「什麼例子不例子,不都是瞎貓踫上死老鼠,一個人命中的劫數而己!誰知道我這場孽緣將是怎樣的結果?」

寶釵、湘雲奇道︰「這還用問什麼結果,劫數的?你是天生的貴妃娘娘命欽定了的!難道還有第二個結果等著你!」

黛玉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前世因緣,今生命定,就一個貴妃娘娘又怎麼樣?若果他真的知我,懂我,那也是一件幸事。若不能,我將如何能老死宮中?」

「啊!」寶釵和湘雲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二人知道黛玉平日凡事自拿主意的人,一時不知拿什麼話開導她才好,沉默了一會,湘雲因說︰「暫且不提你那自欺欺人的大話題吧,還是解決眼下妙姐姐和寶二哥哥的事吧。我看他們那樣子已是好得差不離,可得林妹妹出個面,充了紅娘,到老太太、太太面前說了話,讓大家都拿個主意來,是辦呢,還是其它?」

寶釵早又起身去,蹩到紫娟身後看她刺繡。黛玉因一笑,回答湘雲道︰「我能作什麼紅娘,人家鶯鶯小姐可是崔老太太明里暗里默許的。再說,真論起作紅娘來,我哪有你的一半兒伶牙俐齒!」

湘雲作了個咋舌的調皮動作,因說︰「好了,好了,我們倆就不必再 嘴了,還是正經兒想個又好又利索的法子,幫了那二人撮合好事吧!」

黛玉點點頭,因和湘雲密密地咬了許多時的耳朵。

要知黛玉和湘雲如何欲擒故縱地幫了妙玉和寶玉的,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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