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履山河悵 正文 第十一章鳳凰池上顯崢嶸

作者 ︰ 趙敏

第一場由明宗和左右丞相以及樞密使等諸位朝中重臣監場。

穆剪燭排到第十一位,當他在各位大人面前站定,抬頭一看,原來那個白衣人竟是皇上。明宗先是淺淺一笑,然後恢復端莊嚴謹的神態。穆剪燭也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大膽,竟然藐視聖顏,該當何罪!」富仁厲聲喝斥。不就是多看了他幾眼至于這樣嘛。穆剪燭知道自己今天萬萬不可和他們有沖突。因此連忙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拜倒在地道︰「微臣失禮!只是微臣曾听說當今聖上英勇神武、龍章鳳姿,不覺多看了兩眼,決無他意。」富仁還想說什麼,被明宗揮手制止。

「情有可原,愛卿不必追究。」

「啟稟皇上,穆剪燭對長輩不公,竟用其叔父穆耀庭名字中兩個諱字,我大岳王朝取士唯以孝德取,今日穆剪燭如此不孝不德若飲點為狀元,將為天下之不德不孝之始作俑者也。」富仁搖頭晃腦地說道。

「左丞相所言極是,望陛下明鑒。」右丞相富義自然緊隨其後。

明宗看了看兩人又看看眾在臣道︰「眾卿以為兩位丞相所說如何?」

朝臣一大部分和兩人為朋黨,另外一小部分也是秉著中立之態,裝聾作啞。

「兩位丞相言之有理,請陛下明鑒。」眾臣齊呼。與穆剪燭同位的那一位為探花一位為榜眼,正暗自竊喜。

「皇上,臣以為周公、孔子吟詩且不避諱,今穆剪燭作賦是真情出于內心,才情不自禁,可以原諒,並無不孝不德之行為。」穆耀庭沉吟了一會兒才謹慎地說道,穆耀庭按照慣例,只能做為旁觀者,但他怕女兒年輕氣盛,出言不當才趕緊為她掩飾。

「穆大人難道忘了我朝舊例?」富義斜撇他一眼說。

「穆愛卿說得有理。」皇上微微一笑道又轉向穆剪燭︰「穆狀元有何話說?」

穆剪燭早就憋著一口氣了,听到皇上點名,她起身轉向富仁富義道︰「請問兩位丞相,若按兩位所說親戚長輩的名字說話寫文章都應該避諱,你們兩位名字中一個為仁一個為義,那麼你們的兒孫就不得叫人不能叫義嗎?那麼你們的子子孫孫豈不是全都不是人?

「你你這叫借題揮,借故辱罵為臣。」富仁沒想到他口出此言,為官多年,從未有人當著眾人之面給他那麼大的難堪。

「皇上,臣雖不才,卻也為先帝和陛下效過犬馬之勞,今天,這黃口小兒不但辱罵微臣,還連帶微臣的子子孫孫。請皇上為臣作主!」富義伏在地上頭如搗蒜。明宗這下也覺得穆剪燭也有點過份,再怎麼說,兩人也是兩朝元老。穆耀庭和司空群默默對視一眼。又無奈地搖搖頭。暗暗思索著如何既給兩位丞相一個台階下,又不損害剪燭。

「皇上,微臣十年寒窗苦讀,頭懸糧椎刺股,冬映雪讀夏捉螢蟲,才博得這麼個功名,只因一時情不自禁,才用了叔叔之諱名,做人做到周公孔子那樣也算到了極點了,我們讀書人不在做人做事上學周公孔子卻在避諱親人上面去過兩位,這不是太可笑嗎?以後天下讀書人,作文時,這也避諱那也避諱,心思紊亂如何再做好文章?」穆剪燭滔滔不絕。

「朕以為穆狀元說得有理,既然周公孔子都不避諱,我朝素有大國風範民風開放,以後就不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計較了。眾愛卿應該多多學習聖人的為人行事。」富仁富義本想進一步糾纏,一听皇上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有默默地吞咽下去。

「朕宣布今科狀元為穆剪燭,探花為趙文書,榜眼為王靖節。」穆耀庭又喜又憂地看著女兒,眾人臣們竊竊私語。

「賜宴御花園鳳凰池,請眾大人與新科狀元等一起赴宴。」一個太監宣讀道。

宴會上按照貫例還有一場文辯會,這個文辯會上,在座的任何大臣都可以出題。歷屆狀元探花中也有很多敗在這一關的。甚至還有不少人丟了性命。因為有皇帝親自在場,也有人一言不慎而丟了性命的。所以每個學子到了這一關都難免緊張不安。穆耀庭自然也替女兒擔憂。女兒恃才自負伶牙俐齒,且又和富仁等人結上仇怨,這一關可想而知。不覺間手心漿漿的,當年自己也沒有這麼緊張過。

明宗坐最上。左邊是富仁富義右邊是伊越城、左公亮接著是司空群等人,最下處才是穆剪燭趙文書三人。

眾人落座後,明宗緩緩說道︰「今日是三位新人的大喜之日,朕與汝等同喜同慶,眾卿可隨意談笑,不必拘禮。」穆耀庭對著女兒使了個眼色,要她不可造次。

「朕先出一聯︰風吹馬尾千條線。」

「雨打沙灘萬點坑。」趙文書唯恐他人搶了先機第一個答道。

「日照龍鱗萬點金。」王的這個顯得要勝出趙許多,明宗滿意地點點頭。

「吾掌乾坤萬世平。」穆剪燭最後一個對道,明宗不覺微怔了一下,他本以為王靖節的下聯已夠大氣,沒想到穆剪燭這句更顯崢嶸雄壯。

「好啊,不愧是穆狀元,果然有大家氣勢。」伊越城率先夸獎道,富仁富義一見伊越城都說好了,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麼,穆耀庭卻沉默不語。

「各位愛卿對詩聯句皆可,以助今日之興。」明宗吩咐道。

「我來出一聯︰地挺一竿撐日月。」伊越城今天興致似乎很高,眾人一听,這上聯出得又奇特而氣象洪大,不太好對。

「天垂萬縷釣山川。」穆剪燭對道,其他兩位抓耳撓腮苦思不得。

「肉中有骨小心吃。」趙王兩人一听就知是針對穆剪燭,因此都圓滑地說對不出。

「飯里無沙大膽吞。」穆剪燭回敬道。

「狂犬無知,敢入深山斗虎豹。」富義早就想教訓他了。

「老鬼素慢,擋住深水困蛟龍。」穆剪燭自然不敢示弱。

「剪燭去火何耀庭,天昏地暗。」富仁想著兩人的名字靈機一動。

「仁義不施何為官,天怨人怒。」穆剪燭順口對道,眼看火藥味越來越濃,穆耀庭不由得擔心起來。富仁正待反唇相譏被穆耀庭搶了話頭道︰「道友也有一上聯︰蝸牛角上較雌論雄,許大世界。」此聯一出,眾人微怔。

「穆愛卿此聯立意高遠,人深省。不過,以文會友,今晚就讓令佷與眾愛卿切磋切磋也無妨,讓朕找一些樂子吧。」穆剪燭豈能听不出父親語中的警告,又一想,自己初入宮門,結怨小人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不如暫收鋒芒,低調行事。她一低調,整個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你們繼續,朕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明宗很受用剛才幾人的你來我往。

「就是啊,穆狀元,你先把穆大人的上聯對出來吧。」伊越城笑著說道。

「石火光中爭長競短,幾何光陰?」

「好好。也只有這句才對配得上穆大人的上聯。你們穆家真是代有才人出啊。」伊越城夸道,穆耀庭謙虛一笑,「哪里哪里,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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