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之神 上卷 第三十章 輾轉奔途傳惡信

作者 ︰ 蕭哲

司馬令無奈之下頓覺心慮憔悴之極,一下子坐在地上在那里愣神。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麼東西讓自己這樣的不安,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有了牽掛,自從遇到了婉兒、青袍客、豹子、秦嶺五杰、楚傲天內心里的那份對事物的冷漠慢慢在消去,在溶解。好像自己已不再是孤單一人,也有人在關心自己,愛著自己。尤其這數十日經常的想起婉兒,想著他對自己的照顧,對自己的愛慕,以及受傷後那張蒼白美麗的臉……

這時就見一人輕輕的拉著自己的衣袖叫著︰「司馬大爺,司馬大爺……」司馬令這才現自己已經迷迷糊糊的走了神,不然以他的武功人到了身邊還不知道?司馬令抬頭侯五,精神立刻一振,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問道︰「我兄弟在那里?我兄弟在那里?快說……」就見侯五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司馬令見狀心里一涼,嘴里喃喃的道︰「完了,楚兄弟休矣……」就感到鼻子酸楚不已。

「不……不不。是……是的,司馬大爺,楚……楚爺沒死……死……」侯五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說道。

司馬令一听不由得大喜,又一想感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疑惑的看著侯五說道︰「我兄弟沒死你哭什麼?你可沒把我嚇個半死?」

「我……我的手臂被……被大爺……爺你捏疼得厲害,我……我能不哭嗎?……」臉上一副苦嘰嘰齒牙咧嘴的樣子。

司馬令忙一松手,才覺自己剛才在情急之下,稍一用力,竟是將侯五的手臂給捏斷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愧疚。看他疼的樣子知道問不出什麼,忙給他接上骨頭順手拿了幾根木條綁住,侯五這才好受了一些,就將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司馬令。

就他司馬令走後的當天晚上,就來了五六個人來到客棧找到楚傲天,跟楚傲天沒說幾句就動了手,當時楚傲天讓侯五和王老虎躲開這里,自己跟那些人糾纏。王老虎跟侯五跑出了客棧數十丈外,等了一會,見沒了動靜,當兩人又返回了客棧,那些人都已走了,沒見到楚傲天,就將行李拿了牽了馬匹,四出尋找著楚傲天,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侯五就跟王老虎商量著干脆回河間府算了,說不定楚傲天已經被那些人殺了。王老虎一听也是,如果找不到楚傲天,他們回河間府也不算破壞了規矩,而且司馬令去了那里他們也不知道。兩人一商量就要連夜出城,在出城的路邊上突然現了血跡,兩人一對望均猜想十有楚傲天的流的血,侯五不願再惹事硬要拽王老虎出城,可王老虎心中老大不忍,硬是拉著侯五順著血跡往前走,果然在一處牆角處現了楚傲天渾身血污躺在那里已經不省人事。當下二人也不敢回客棧,就背起楚傲天在城外找了一座破廟躲了進去。放下楚傲天一探鼻息,只有很微弱的呼吸,見人還活著,頓時二人一喜,忙扒下衣服就見他身上有兩道很深的口子,後背還插著一枝獨眼鏢,那鏢周圍的肉已經黑,多虧了王老虎懂得醫理,當下拔出那鏢將黑血擠出,然後深夜進得城去敲開一所藥鋪,花費了許多銀兩購得一些很名貴的藥材趕了回來。經過一番的忙亂,楚傲天漸漸的蘇醒,但渾身劇痛,一點力氣也沒有。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昨夜死里逃生,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忙吩咐侯五在客棧等著司馬令,那侯五進了城後也不敢到客棧就在城里溜噠,正巧踫上司馬令。

司馬令忙跟著侯五來到破廟,當一看到楚傲天那憔瘦青的臉,心里一酸,俯子將他抱在懷里,楚傲天一見到大哥就在司馬令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象個孩子,哪里還有前幾日在野外殺人有如魔君般的半點影子。見到他們兄弟相見抱頭流淚,王老虎與侯五也在那里唏噓不已擦著眼淚。

司馬令揭開楚傲天的衣服看驗傷口,見那兩道劍傷雖深但是無礙,在王老虎施藥後正在長合,背後的鏢傷很是嚴重,想那鏢傷喂了很厲害的劇毒,毒性還沒有徹底除去,最關鍵的是胸口中的那一掌,幾乎將胸口的經脈全部震斷。司馬令一看大吃一驚,如果這樣楚傲天今後只能成一個廢人了,眼楮一熱眼前就有些模糊。楚傲天一看大哥這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傷勢的嚴重,好似活不過今天一般,雙手無力的又抱緊了司馬令。司馬令頓時身子一顫,感到懷中這位兄弟的淒慘,當下,將他的身子轉過來揭開背上傷口的布,將嘴對著他背上的傷口允吸起來,一口口的黑血從司馬令的嘴里吐出,不一會吐出的血顏色由黑轉紫由紫轉紅。司馬令允吸過後就感到頭一陣陣的昏,知道自己中毒不淺,忙盤腿坐定,行功周天將毒素化解,大約有一個時辰已覺無礙。當他睜開眼,看到楚傲天看著自己,見他的眼神有了不少的光澤,這才心下大定。

王老虎跟侯五在那里架著火用一只破舊的瓷罐炖著雞湯,侯五俯著身子用繃帶吊著斷臂在爐灶邊吹火。楚傲天一問才知是大哥因為想知道自己的行蹤,一急之下無意中將他的臂骨捏碎,心里不由得對司馬令心存感激由言于表。至于王老虎跟侯五在昨晚救了自己心里也很明白,想著以後報答也就是了。

那侯五更是戰戰兢兢的,因為昨晚是他提出的扔下楚傲天要回河間府的,在現楚傲天的血跡後,他又讓王老虎不要再管閑事,硬拉他走,這件事司馬令跟楚傲天還不知道,他現在害怕的是王老虎將這事說出,所以對王老虎也是格外的殷勤,盡力的巴結、討好。希望王老虎嘴下留情,王老虎心里自然明白的很,也沒說什麼,凡遇到費力的事就讓他做,侯五當然這時對王老虎是一呼萬應、唯唯諾諾,雖然現在只有一只手但也比來時的路上干活干得更多。

在廟里胡亂吃了些飯,看著楚傲天有些精神了,司馬令就讓侯五和王老虎收拾行李,重新回到城里另外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最好的上房。將楚傲天放在床上後,命王老虎前去請最好的醫生來酬金不計,不到半個時辰,王老虎就領著一位很上年紀但又精神矍鑠的漢人大夫到了房間,王老虎告訴司馬令這位大夫以前是在皇宮里做御醫的,很有些本事。來到榻前,那大夫伸手搭住楚傲天的脈相,不一會就見他眉宇間凝成一個疙瘩,不住的搖頭,司馬令心里一顫,隨著那大夫眉宇間的疙瘩越來越大,自己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里了。良久,那大夫才放下楚傲天的手腕來到桌前,打開診箱拿出筆寫出一副藥方遞給司馬令道︰「這位公子身中劇毒侵入心脈而不得解,左脅下有兩道傷口已傷經絡不可補,奇也怪哉,胸口又受重傷而經脈全逆又不得死?老夫還沒見過如此耐活之人……老夫再看看……」自言自語一番後又來到榻前,搭住脈又閉目沉思了一會,然後又看了一遍傷勢,搖搖頭道︰「中毒良久不出,是前一時辰毒性方除,但已滲入心脾,外傷自然無虞,只是以後使不得力,更要命的是胸口這一掌,因此震斷扭逆檀中所有經脈,令公子癱而不起,嗚呼,命所無憂,但為一廢人耳,然非藥石之力能所挽回也。」楚傲天一听自己將會成為廢人,心下不由得大急。

司馬令心里一寒,忙一躬身說道︰「在下懇請老先生起回天之術,再生普洱。」那大夫微微點點頭︰「生死由命,老夫可盡全力。」又揮手將司馬令手中的藥方子拿過來,添了幾味藥道︰「這上面有幾味藥石,城內各大藥鋪都沒有,只有老夫家中藏有,但珍貴得很……藥金不菲,能納否?」司馬令心想想必是這醫生在皇宮里行醫的時候積攢的藥物,當然金貴,心中一喜又是一拜,說道︰「區區銀兩何必掛在嘴上,在下足付便是。」

就在這時,王老虎拿著一包裘皮包的東西來到司馬令跟前,司馬令一看猛然驚醒,忙道︰「借老先生法眼看看此物可用否?」那大夫不以為然的神情點點頭,心道︰「民間之物那里有我皇宮內的藥石靈驗。」可當打開的時候,那大夫看了一會驚訝的眼神里幾乎冒出綠光︰「這……這……這不是……是‘血蜍’嗎?你……你們那里……里搞到……到的。」

司馬令一听後異常的欣喜,知道此物確實珍貴。當下問道︰「此物我的兄弟可用否?」

「當……當然可用,當然可用,決然對癥,決然對癥……」那大夫結結巴巴的說著,但眼楮還是離不開那‘血蜍’。看著大夫驚慌失措的樣子,屋里的眾人全都笑了,萬萬沒有想到一時的走眼,卻成了今天楚傲天救生的良藥。

那大夫愣了神好久,才向司馬林拜了一下,連司馬令也迷糊了,不知道這大夫給自己下拜是為了什麼?忙道︰「老先生有何吩咐?」

那大夫說道︰「方才老朽不知有此物,故而用藥頗輕,今見此物只需附上老朽家中藏有的良藥同服則更具效力。」司馬令一听說道︰「多謝老先生指點。」

「不敢不敢,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當也不當?」那大夫自稱老朽,乃是‘血蜍’之故也。

司馬令一頓道︰「老先生且說不妨,只要醫好我兄弟,在下在所不惜。」

「老朽想以所配家中之藥換取‘血蜍’一片,同時所有診金也一概不取。可否?」那大夫瞪大眼楮看著司馬令,極是怕他不答應。

司馬令沉思了一會說道︰「切取‘血蜍’一片,會不會影響到醫治藥性效力?在下不知,還望老先生明鑒。」

「不會,不會,哪里會用得這許多,血脈化矣。」

司馬令听到不影響藥效功能,並且要求那大夫從家中取得藥來親自碾藥並告訴煎藥的法門,那大夫一概應允,司馬令也就答應了。那大夫腳步加快,飛一陣般的回家中取藥不題。

司馬令來到床邊,就感到楚傲天的手握著自己的手在抖,眼淚順著楚傲天的眼角流下,司馬令趕忙撫慰著他。不一會就見那大夫來到房間,將從家里取來的藥一一擺在桌上,王老虎是搞藥材的行家上前一看,不由得點了點頭,見都是十分名貴難得的藥材。就見那大夫又從身邊的箱子里拿出許多藥具,很顯然是他回家取藥的時候一並帶來的。將那些要用天稱稱了,分了堆然後放在藥碾子里一陣手快已然成末。又上前將那‘血蜍’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一眼司馬令後用薄薄的一把小刀將那‘血蜍’切下一塊後包起塞在懷里。並告訴了必須在子時煎藥、以文火煎之,服藥必須在子時三刻效果最好等等,說完就要告辭。

司馬令听罷那大夫的安排心里一亮,忙邀請那大夫小坐,那大夫懷里揣著人家的東西不敢不坐。剛坐下每一會,就見那伙計端著菜上來擺滿了一桌子,司馬令邀請那大夫上座,那大夫不知主家為什麼還要請他吃飯,心里有點不安,在司馬令的再三邀請下才慢慢的入座。因王老虎和侯五救了楚傲天,也就不把他們當外人看,坐了側席。

楚傲天一聞到酒肉味就哇哇大叫也要上座吃飯,看他精神好了許多,司馬令就抱著楚傲天把他放在厚椅上斜靠著,也不影響他吃飯,侯五趕忙上前伺候著。

酒過了三巡,菜過了五味,那大夫的舌頭也大了,也就無所顧忌得聊了開來,又听道那‘血蜍’的來歷,把個他听得十分的咂舌不已。最後,司馬令將話題道︰「老先生听說過‘火蟾’沒有?」那大夫一愣,嘴邊的雞肉還在那里掛著,說道︰「呵呵,老夫還是五十年前在皇宮里見過一次,不過那寶貝十分難得,比之‘血蜍’更為難得呀。‘火蟾’幾乎七十年一出,而那‘血蜍’僅為二十年一出,那寶貝醫毒效果神奇之極,當年皇宮內大太子耶律休誤食劇毒‘鶴頂紅’和‘孔雀膽’經過全力急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毒性散入百骸,無法痊愈,全宮上下的太醫手足無措,沒有任何辦法,當時皇帝下令如果十天內醫不好大太子,全部太醫誅滅三族。太醫們一听都幾乎昏了過去,老夫那時才二十多歲,剛剛入得太醫院,就這樣被處死而且連類家族,也把老夫嚇了個半死。有幾個太醫撐不住了還跳了城牆,也虧得有人給皇上出了主意,張貼皇榜,言道如果有誰能醫的好太子,賞銀萬兩,官封萬戶侯。嘿嘿,真有一個道士揭了皇榜,來醫太子,當時我們全在場,就見那道士拿出一樣東西,象個小蛤蟆,渾身血紅,切下一片碾碎後放入酒里,泡了一個時辰後但見的血絲滿缽,給太子服下,眼見得一個病弱無力連走路還需要人攙扶的孩子,就變成一個誰也抓不到活蹦亂跳的精靈,呵呵,那是老夫見到的醫術里最神奇的一件事。」

那大夫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最後,我們為了感謝那道士,大伙合起來請他,沒想到那道士經不得酒量,喝了個大醉,將那東西的名稱告訴了我們,還告訴我們怎樣個用法,這東西的來歷出處。呵呵,那道士醒酒後覺漏了嘴,就揣了賞的銀子不見蹤影,以後再沒有他的消息。」

突然這大夫看了一眼楚傲天,說道︰「如果有這‘火蟾’你體內的毒素輕而易舉的就解掉了,只是那東西太寶貝了,連老夫五十年就見到過一回,可惜可惜。」

司馬令固有所思的問道︰「火蟾這東西皇宮內沒有嗎?」

「這些東西產物極少,幾乎多在民間買賣,你想想如果就是有人手里有‘火蟾’那人如果是富人哪里還再需要換成銀子,還不自己留著?如果那人是窮人拿著這樣貴重的東西到宮里賣,那不是要找死嗎?還沒有等你銀子到手就不知道被那個關口的官員殺掉獨吞了,就是皇上知道了賞了你銀子,那你也在這世上活不了啦,那是橫禍,呵呵,眼紅得太多啦。就連你們這‘血蜍’皇宮內也是極少見的,老夫在宮內數十年也只見到過三只,所以分辨得出這東西和‘火蟾’的不同,呵呵,不瞞你們說,當時老夫見了這‘血蜍’以為是‘火蟾’。兩者幾乎一模一樣,常人無法分辨……」

「只有從身體外在的紋路上和內在的血氣肌理上分別,對嗎?」王老虎不經意的插了一句嘴。

那大夫立刻驚異的看著王老虎,豎起大拇指道︰「了不起,了不起……這老弟想必這位先生也是醫道高人……」

王老虎忙一起身道︰「不敢當,小可只是在藥材間的來回游走的中間商人,日子久了有所耳聞,醫道兩字實不敢當。」

看看時候不早,叫店家伙計撤了席,司馬令又從懷里模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大夫,那大夫一看連揮雙手,在今天看來他已經佔了十分大的便宜了,做為個醫生最愛珍藏的就是珍奇的藥材,那別人眼里不算什麼,可在他們眼中那比什麼都金貴。在司馬令再三致謝之下,也就有點頗不好意思的接了揣在懷里,拿起藥具、診箱掂著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侯五跟王老虎有點納悶,這大夫已經攢夠了便宜,為什麼司馬令還要給他十兩銀子,這人做事真讓人不可理喻。他們哪里知道,司馬令所以擺酒請那大夫,因那大夫在皇宮里呆過,說不定接觸過火蟾,二來,‘火蟾’跟‘血蜍’幾乎一樣,這大夫一眼就能分辨出‘血蜍’那麼司馬令猜想那他也一定知道‘火蟾’與其的區別。他請客的目的就是要用言談中套出‘火蟾’的用法。這下子問了個清清楚楚,所以說十兩銀子在他來看很值。

眼看著將到子時,司馬令安排侯五煎藥,那侯五因一天的困乏,將大夫備好的藥倒入瓷壺,沒想到在拿那血蜍時,手一滑,將那血蜍掉在水里,听到‘嘶嘶’的響聲,那碗水已是血紅一片,‘血蜍’化了個干干干淨淨。侯五一呆,眼見得自己忙中出錯,只嚇得渾身冒汗。當下也不敢告訴他人,將那碗血水倒在藥壺中,起身去灶房里煎熬,用文火煎了有三刻,忙端著那湯藥來到房間倒在碗里,看著那碗黑乎乎的湯汁楞。心想著,如果明天問起剩下的血蜍在那里,自己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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