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代價(中)

作者 ︰ 寧錄

凱恩蒂馬尼?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僅僅依靠這個名字還不足以讓達維清楚這位巨人的來歷。但之後的「泰坦神裔」四個字,卻在他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讓他瞬間便回憶起某些典籍上的記載。

上古時代,魔族、遠古巨龍,泰坦巨人這三個力量最為強大的高等種族牢牢地佔據著這個世界的統治地位。三個種族外形差異極大,但內心的本質卻並無多少不同。他們同樣的驕傲,同樣的高貴,同樣的冷酷,同樣的藐視弱者,同樣充滿了統治一切的權力**,也同樣的人丁稀少……

最後這點成了三個種族能夠和平共處的關鍵之處。這個世界的地域過于廣大,那些弱小種族的人口總量更是驚人的龐大,單單憑借一個高等種族的力量,根本無法完美而又有效地控制這片大6。最終,三個種族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成為了天然的盟友,共同掌控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依照騎士團的「凡域」、「絕域」、「天域」、和「神域」這四級力量劃分標準來看,處于世界巔峰的三個高等種族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擁有「神域」的力量。對于世間那些弱小的生靈來說,他們,就是行走在人間的神靈!

面對著這些掌握著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的頂級強者,弱小的生靈們誠惶誠恐,注視著這些上位者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和崇拜。這種目光讓三個高等種族的成員愈加飄飄然,于是,深陷于那種不切實際的虛榮之中的他們,將自己的地位舉得越來越高,同時,卻將自己的責任忘得一干二淨!

為了他們的虛榮和享樂,他們會搶走饑民手中最後一塊面包,會奪去寒風中瑟瑟抖的孩子的最後一件破破爛爛的外衣……他們得到了一起,卻依然不能滿足,最後,他們居然妄想得到所有弱小生靈的敬拜,但能得到的,只有飽含仇恨的詛咒……

他們,成為了那些弱小生靈苦難的根源,也成為了所有種族最為仇恨的對象……

最終,在那看不到盡頭的噩夢里,絕望的人類終于忍無可忍,借助天界的力量,開始了誓死的反抗。而結局,就如同《神典》中所記載的那樣,在黑暗魔都盧克薩尼爾城下,光明的力量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魔族、巨人和龍則被絞殺殆盡,縱或有一些僥幸逃月兌的,也被驅逐到黑暗的地下,慢慢湮滅在歷史的沙塵中……

這便是依仗力量肆意妄為的結局。當他們高高在上時,他們沒有給弱者任何生存的機會。那麼當他們被趕下神壇後,弱者們同樣不會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

沒有寬恕,沒有憐憫,沒有慈悲……新生的勝利者們將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等種族所施與的苦難和狠毒千百倍地回贈過去,勝利過後,他們要痛享復仇的美酒!

任何一個靈魂都很難被徹底地湮滅,即便是人類也是如此,何況是那些靈魂力量極為強橫的高等種族!于是,每一個曾經的上位種族都會被勝利的復仇者們從大地的各個角落里翻找出來,然後,充滿了仇恨的人類毀滅掉他們的**,禁錮他們的靈魂……

即便那場大戰已經結束了千年,人類也沒有放棄誅殺那些高等種族的工作。能夠在人類用仇恨所編織出的天羅地網中逃月兌的高等種族,實在不多!

而凱恩蒂馬尼,就是那些失敗者中僥幸逃月兌的一員!

隨著漸漸清晰的回憶,面前這位威風萬丈的巨人的來歷也漸漸浮現在達維的腦海。

在千年前那個強者如林的年代,凱恩蒂馬尼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神典》中對于他的存在,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了一筆。

可即便是這樣的小角色,也遠遠不是現在的達維所能應對得了的!

他想起教廷那些絕密的典籍中所記載的,那些被惡魔佔據了身體的人類,最後的下場是如何的淒慘。于是,在這個空間中,達維那並不真實存在的身體都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恐懼,凱恩蒂馬尼放聲長笑。

「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究竟幫了你多少次?」

巨人身後的光束劇烈的抖動著,在虛空中編織出無數的幻像。

喧鬧混亂的小酒館里,半獸人將達維高高地扔向天空,隨後抽出長刀,筆直地斬向無從躲閃的達維。就在這一瞬間,世界似乎突然停滯了下來,達維忽然現他對身體的控制能力瞬間增強了無數倍!于是,刀光一閃,血泉翻涌,半獸人捂著被割開的喉嚨,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

斯馬拉古的訓練場上,他身穿一套厚重的盔甲,頂著毒辣的烈日,繞著場地沒命地奔跑。度稍一緩慢,尾隨在身後的幾名士兵就怪笑著用木棍狠狠抽打他的身體。而達維,卻已經感受不到那些疼痛。現在,他的思維都已經停滯,之所以能夠跑下去,憑借的,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就在他馬上要不支倒地的那一刻,一股新的力量憑空涌進他的身體,慢慢抹去了他的疲勞和傷痛。得到新的力量支撐的他神智一清,似乎連腳步都輕了一些。于是,他咬著牙,繼續奔向前方,直到體力的極限再次到來……

……

漆黑的避難所內,他徒勞地揮舞著長劍,卻劈不開眼前的黑暗,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那頭躲藏在黑暗中的狼人的進攻。敗亡,僅在瞬息之間。他的內心已經絕望,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教堂里垂死的羅琳……精神已經漸漸變得狂亂的他卻沒有現,一股陰沉的力量正暗中在他體內翻滾,悄悄地改變他的體質。驀地,眼前一亮,避難所內的格局模糊的映入他的眼底,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楮赫然現,那頭狼人就蹲在他身前三米處……三分鐘後,一道青焰照亮了整個避難所,而狼人,粉身碎骨!

……

小教堂內,幽魂與吸血鬼庫斯科之間爆一場惡戰,血色雷霆和幽冥磷火在狹小的空間內劃過道道軌跡,凶狠地砸在對方身上……而達維,身處交戰雙方中間卻不自知。重傷的他已經深陷到幽魂創造出的幻境中不能自拔,拖著沉重的長劍與鋪滿整個大地的不死生物殺作一團。再過一會,鮮血流盡的他就會月兌力而死。但隱藏在他身體里的那個意識卻不允許他過早地死亡,一道冰寒的力量在體內狂暴地涌動,他的雙眼一清,已經從幻境中擺月兌出來……接著,是一場充斥著斗氣與魔法的大戰,重新獲取了力量的達維狂笑著,用青焰映亮整個天空……

……

幻像不斷浮現,又不斷消逝。看著那一幕幕熟悉的場景,達維心中一會是憤懣,一會是絕望,一會是驚懼,但最後,卻變成心灰意懶!

「這算什麼?難道我所獲得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惡魔充滿了鄙視意味的施舍?那麼,我辛辛苦苦的努力,一次次不顧安危的浴血搏殺,究竟又算什麼?」

這就是最後縈繞在達維內心的唯一念頭!

凱恩蒂馬尼的出現,給他的最大打擊,不是對生命安全的威脅,而是對過往努力的全盤否定!

他就如同一個在泥水溝里打滾的乞丐,凱恩蒂馬尼把他帶到一個宮殿,給他穿上皇袍,戴上金冠,讓他盡享美食,痛飲美酒……但閱盡一切榮華之後,當他都要認為他天生就是一個國王時,凱恩蒂馬尼又冷笑著奪走他的一切,把他重新踢回臭水溝里,那前後的巨大反差,足以讓一個人瘋狂!

如果達維依舊能夠掌控身體的話,此刻他已經嚎啕大哭!

可惜,在這個黑暗的靈魂空間內,達維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幻象在眼前生生滅滅……

硝煙彌漫的小鎮里,飛龍在天空肆意地盤旋,地面上,達維鮮血狂噴,拼盡全身力量,與半巨人游斗在一處。依仗的,是凱恩蒂馬尼的力量……

暮色中的城牆上,達維驚懼萬分地打量著眼前這座死亡之城,遠方狂風涌動。一頭六翼妖龍帶著尖利的呼嘯箭矢般沖到他的面前,噴下漆黑如墨的龍炎。他在這恐怖的打擊中生存了下來,依仗的,是凱恩蒂馬尼的力量……

……

而凱恩蒂馬尼的狂笑也在此時再次響起,然後,是足以讓達維羞憤而死的嘲弄。

「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已經死了無數次!可以說,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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