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代價(上)

作者 ︰ 寧錄

寂靜無聲的地下殿堂內,隕落天使的骨骼散著柔和的光芒,這微弱的光亮卻給了達維莫大的安慰。此刻,失血過多的他大腦暈暈沉沉,全身上下的骨骼也不知道斷裂了多少處,稍一活動,就是一陣撕心裂骨的劇痛……

但他卻不敢稍作休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也許精神一個放松,就會陷入昏迷,然後,永久地沉睡在這個無人知曉的殿堂內,成為那些破碎枯骨的一員。

想到自己的身體在這座殿堂內慢慢腐爛的可怕景象,達維狠狠打了個哆嗦。他不願意、也不甘心這麼早就離開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他的朋友……想到那些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在聞知他噩耗之後的悲痛情景,他緊緊地咬著牙,不讓眼淚掉落下來,但求生的念頭,卻開始空前的高漲!

用秘銀長劍勉強支撐著破破爛爛的身體,他在這座殿堂內四處搜索,希冀能找到一條逃生的出路。

驀地,牆角的一個物體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慢慢地走過去,撿起了那個光的物體。

「天啊,居然有這麼大的寶石?」即使現在滿身傷痛,隨時處于死亡的邊緣,達維卻依舊有心情為這塊巨大的寶石的美麗和璀璨而驚嘆。

但他卻不知道,隱藏在寶石內的一個沉寂了無數時代的意識,也正因為這次意外的見面而興奮欲狂!

在達維驚嘆不已的目光中,寶石突然碎裂為點點晶屑,飄飄揚揚地落向地面。而一股陰寒冰冷的力量卻順著他握著寶石的手掌,沖進他的身體,延著他的血脈,直沖他的大腦。

伴隨著這股陌生的力量,他只覺得重重幻像在大腦里不停地閃現,又不停地消逝。最後,在一陣撕心裂骨的劇痛中,重傷之後又驚又怕的他,終于再也無法保持清醒地神智,昏迷了過去!

但昏迷並不意味著結束,相反,一些他永遠也不會期待的事情正在生。

伴隨著無數清脆的爆鳴,他全身的骨骼碎裂成無數碎片,又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重新愈合;接著,血霧翻騰,他的皮膚撕裂出無數細微的血口,所剩不多的血液爭相從這些新生的傷口內噴涌而出,他那淒慘的樣子,就像一條被人粗暴地剝光了所有鱗片的魚……

這個過程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在那股莫名的力量下,他所有的傷口再次飛愈合。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已經被改造了一次……

昏迷的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卻並不代表著意識的沉睡。

漆黑的靈魂空間內,達維孤寂地睜開了眼楮,卻駭然看到一個身高萬丈的巨人,正穿越了無數虛空,侵入到本屬于他的領地。

「你是睡?」達維顫聲問。

……

幻像驀地消失,眼前的一切都破碎為萬千光點,四周的空間,也重新回歸為那片漆黑一片而又無邊無際的靈魂空間。

達維回憶著剛剛看到的一切,內心驚駭得近乎麻木。現在的他,只希冀自己正在作一場莫名其妙的噩夢,或許再過一分鐘,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但理智卻告訴他,自己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巨人那有若雷霆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要感謝你打開了那道門戶,驚醒了已經進入絕望的沉睡之中的我!」

巨人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達維,緩緩開口︰「為此,我要給你一點小小的酬勞……」

達維已經不能再保持沉默,他有太多的疑問要搞清楚,而眼前的巨人,是讓一切水落石出的關鍵。

雖然,在內心之中,他對這個莫名出現的巨人報有深深的戒心,但眼前的局面,卻讓他只能選擇向巨人問。雖然,得到的答案有八成的可能會是謊言。

似乎看穿了他所有的念頭,巨人輕輕一笑,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身後的光束再次變換扭曲,牽連起空間內的億萬光點,又一次編織出一副畫面。

聖殿山下的小鎮里,達維揮舞長劍,與嗜血的狼人戰到一處……最終,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看著狼人遠遠逃遁的身影,他恨得咬牙切齒。在剛才的戰斗中,足有幾十名弟兄傷在狼人手下。

清理殘局時,他看著那一長排蓋著白布的尸體,心中悲痛萬分,那里面有好多人,在幾天之前還能和他一起飲宴狂歡,但現在,卻成了冰冷的尸體;再過幾天,他們的尸體會被焚化成骨灰,埋葬在荒草遍地、殘破不堪的烈士陵園……最終,又有幾個人能夠記得他們曾經浴血奮戰過?記得他們曾經為光神而流血犧牲?又有幾個人,會在勝利日那天,卻他們的墓前,獻上一朵鮮花?

「天堂是存在的吧?光神會接走士兵們的靈魂吧?」頗有些心灰意冷的達維站在戰友的尸體旁,喃喃地問。

……

不遠處,蹄聲如雷,增援的人馬已經到來。

「達維,你沒事吧?」一身重甲的基德快步沖進旅館,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

「我沒事,但今晚我們遇見了一只傳說中的怪物,結果,兄弟們陣亡了二十六個……」達維苦笑著回答,片刻之後,強弩之末的他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清醒,昏倒在地上!

「牧師,快點為達維騎士治療。」基德急促地高喊。四周一片混亂,牧師們匆匆趕來,把無數治療術施放在達維的身上。

他們關注的是達維的身體,卻不知道在達維的內心中,正面對著天大的危機!

「你是誰?」漆黑的靈魂空間內,大為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個身高萬丈的巨人,顫聲問。

……

幻像破碎,靈魂空間內再次恢復到永恆的黑暗之中。

「這,是我門的第二次見面。」

巨人那沉悶得有若雷霆一般的聲音想起,把達維從無邊的震撼中驚醒。

「時間很緊,我們要加快度。」

不等達維問,光華閃動,又一副幻像被編織出來。

……

一番惡戰之後,本來就有些殘破的小教堂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而達維,正有氣無力地躺在廢墟中心,看著煞氣萬道的斯馬拉古懸浮在半空中,用充滿了神聖力量的斗氣狠狠地轟擊著聖城的地面。

「老師,你不如把砸地的力氣用來救我……」達維高喊一聲,但實際出的聲音卻有如蚊子哼哼,剛才和狼人、毒術師、吸血鬼、幽魂……這一大票傳說中的恐怖生物大戰了一場,現在他還有力氣哼哼出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換作一般的武者,恐怕現在尸體都已經變得冰涼。

好半天之後,斯馬拉古才注意到廢墟中被打得一團爛肉一般的達維,他飛身直下,將一道充斥著神聖力量的斗氣投射到達維的身上。

「好奇特的斗氣,居然有治愈術的功效!那豈不是可以一邊作戰一邊療傷?這樣一個人可以等同于騎士和牧師的復合體,打起架來,一定大佔便宜!」

達維的內心嘖嘖贊嘆著,但下一個念頭卻有些邪惡!

「這附加治療效果的斗氣果然神奇,可惜,來得太晚了!為此,你得付出一點代價……「

他的心里琢磨著見不得人的鬼念頭,開始打起了老騎士的裝備珍藏庫的主意。

一番磨牙之後,老騎士被氣了個半死,被逼無奈之下同意達維可以拿走他的一件藏品。可心中暗恨不已的老騎士也決心要報復,他重重一拳打暈了達維,隨後如同扔麻袋一樣把達維扔上了旁邊的馬車!「

「把這小子送到我的住處!」斯馬拉古氣急敗壞地高喊。卻不知道,外表昏迷的達維正在內心之中正處于一個多麼危險的境地。

「你是誰?」達維看著面前那光輝無比的巨人,心驚膽戰地問。

……

幻象破碎,只余下那名巨人獨自懸浮在懸空中,放聲狂笑!

「為什麼你每次問的問題總是一樣?太沒有新意了!」夾雜著淡淡嘲諷的話語從巨人的嘴中說出,那蓬勃的力量讓達維的靈魂好一陣震顫。

「我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麼,我就第四次介紹我自己!」巨人盯著達維的臉孔,眼神中充滿了惡意的嘲弄。

「我是凱恩蒂馬尼,泰坦神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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