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十八章 夜談

作者 ︰ 寧錄

達維的騎術還是沒有練到家,雖然看到有人向自己的側面撞來,卻沒有足夠的時間指揮戰馬讓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戰馬猛烈的撞擊在自己的腰側,出一陣刺耳的轟鳴!接著,他就象個球一樣,狠狠地從馬上摔下,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滾!

四周騎士團地士兵看到自己的上司遇險,大驚失色,紛紛策馬過來救援!

達維卻只覺得面紅耳赤,被敵人打下馬,對一名騎士來說,可是個莫大的侮辱!瞳孔已經紅的他狂吼一聲︰「都退開,他是我的!」

士兵們很識趣,他們不希望打攪騎士的決斗,于是遠遠地在外側圍了個圈子,把達維和強盜領圍在中間,並把剩余的強盜擋在外面!

看著達維血紅一片的瞳孔,盜賊領心里一片冰寒。然而現在已經沒有他選擇的余地,要麼擊倒達維後逃出升天,要麼,永遠地留在這里……盜賊領長吸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真的已經沒有多大活命的希望。可是絕望並沒有讓他失去對局勢的判斷,相比站在地上的達維,自己的優勢是騎在馬上!

想到這里的盜賊領咬著牙,拼命的催動坐騎,繞著達維轉起了圈子,等戰馬漸漸將度加上去,這才一聲大吼,徑直朝達維撞去!

達維則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朝自己飛沖來的盜賊領!

看著強盜領策馬以恐怖的高撞向呆在原地不動的達維,所有的士兵都駭然失色,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處在這種境地,絕對是死路一條!

好不容易自地上爬起來的辛格,剛清醒過來就看到達維的危險處境,不由得心里打鼓,達維這小子玩什麼啊?接著听到身後一身驚呼,轉頭一看,卻是馬車中那位丑八怪瞪大了眼珠緊捂著嘴驚恐地看著達維與盜賊領的交鋒!接著辛格再一次不可救藥的看到了女子的臉!

一聲慘叫,辛格又昏了過去!

相比自己戰友的驚駭,達維卻毫不在意,斯馬拉古的教導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

那是斯馬拉古看了自己少年時學習的一套華麗的虛虛實實的劍術後的評論︰「有些蠢貨喜歡在交手前做很多迷惑性的動作。嘿嘿,那是浪費體力的愚蠢舉動!因為一個優秀的武者明白,不管對手交手前做了什麼,目的一定是沖到你的身體附近,把武器送進你的身體!所以,你只要站在原地不動,等著對方的攻擊好了,當他欺到你的身邊時,用自己最強的力量,粉碎對手的進攻,然後用最快的度把劍送進對手的要害,這才是王道……」

對手的馬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達維的手也開始流汗,精神開始絕對地緊張,對手奔來時的馬蹄聲如同一記記重錘,一下下敲擊在他的心髒上,惹得他的心髒也開始瘋狂地跳動……

腦海中,酒館里刺死半獸人前一刻的奇怪感覺再次出現,對手的動作似乎慢的出奇,自己完全有把握在對手經過自己身邊時輕易地找出對手的漏洞,之後一劍斬殺對手……然而此刻的達維卻不想用那種輕巧的方式,他想要更暴力一點,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兩個月的苦練!

戰馬離身體還有十米,達維腳下不動,左手將盾牌護在身前……

六米,達維伏子,雙手劍藏于身後……

三米,達維一聲暴吼,身如離弦之箭,猛地朝奔來的戰馬撞去……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一人一馬以最暴烈的姿態撞擊在一起!

一聲巨響,強盜領的戰馬猛地被撞飛離地,停頓在空中,接著是無數聲脆響,戰馬的胸骨腿骨盡斷,戰馬一聲悲鳴,向下癱去,馬上的盜賊領狂駭,他這輩子也沒見到過如此狂暴的力量!接著,他注意到馬前的達維……

馬前的達維盾牌破碎,正冷冷地瞧著自己……

一道劍光閃現,尚未落地的戰馬和馬上的主人瞬間被剖成兩半,鮮紅的血液如同一支支小箭,帶著絲絲熱氣向著四周飛射……

轟的一聲,戰馬和強盜領的尸掉落在地,周圍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好半會,余下的強盜慘叫一聲,沒命地往遠處逃去。四周的士兵此時也懶得追殺他們,只顧策馬圍著達維狂奔,用長劍敲擊盾牌高聲狂吼……

強大無比、血腥殘酷……達維很符合士兵們心中的英雄形象!

遠處,馬車中的女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雙眼之中已經有淚花閃動……

入夜,士兵們點燃一堆篝火,就在路邊宿營。傍晚的廝殺耗費了他們不少的力氣,今天,他們不想前進了!

車隊的主人和護衛也一同留了下來,月兌離聖殿騎士的保護獨自趕夜路可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篝火邊,士兵們一邊烤著大塊的面包,一邊狂笑著高聲夸耀達維的勇猛!達維則苦笑著為自己的勇猛懊悔不已,剛才死人死馬的血淋了他一身,野外卻沒有衣服可以換洗,自己是要穿著這一套腥臭的衣服回聖城了……

辛格也極度的苦悶,今天被一個女人嚇昏了兩次,估計傳出去自己就不要在聖殿騎士團混下去了!

一陣幽香傳來,達維猛的扭頭,現車中那位面容「古怪」的女子蒙著厚厚的面紗,向自己走來。她的身後,一個三十多歲衣飾華麗的婦人正緊緊跟隨!

蒙著面紗的女子站在達維身前,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支支吾吾地說︰「騎、騎士大人,我、我很感激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一句短短的話,女子卻扭扭捏捏的說了半天,達維看著局促不安的她,心里一陣同情。長成那種樣子並不是她的錯,可是看來她的面容使得她極度的自卑,大概在她自己的家里,她也很少大聲的說話吧……

達維暗自猜測著,卻並不把自己的同情表現在臉上!有時候,同情反而會更加傷害一個不幸的人,就如同揭開她的傷疤,讓她更加清晰地感受自己和眾人的不同與不幸……

達維站起身,努力讓自己不帶什麼異樣的神色,輕聲說道︰「您不必感謝我的幫忙,女士,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聖殿山周圍的旅人不受傷害。我是聖殿騎士團的見習騎士馬丁?達維,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嗎?」

在達維的注視下,女子有些驚慌失措地扭過頭去,求助地看著跟她而來的婦人!

夫人低聲嘆息了一下,低聲回答︰「這是東方威克行省領主寇達克公爵的女兒羅琳小姐,我是羅琳小姐的家庭教師凱瑟琳夫人!很感激您今天的仗義相助,寇達克家族會記住這個恩情!」她悄悄地拉了拉羅琳小姐的袖子,羅琳小姐才如夢初醒,輕手輕腳地將一個包裹遞給達維,說道︰「達維騎士,我、我注意到您的衣服沾滿了血跡,您應該是沒有換洗的衣服吧!這是我的護衛的衣服,不久前剛剛清洗過的,您可以將就一下……」

說完,她抬起眼楮,注視著達維,滿眼的驚恐,生怕遭到拒絕!

達維大笑著說︰「羅琳小姐,多謝您的細心,我正愁沒有衣服可換。你們應該是去聖城吧,如果你們在聖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來找我好了!」他伸手接過包裹,卻驚異地現這位羅琳小姐的雙手白皙細膩,線條柔和,長著這樣一雙手的女人似乎不可能有那樣一副丑陋到怪異的面容!

見達維接過了衣物,羅琳小姐有些驚喜,似乎是完成了什麼艱巨的工作似的,沖達維低頭行了一個禮,低聲說︰「感謝您,高尚的騎士,我、我、我……夜深了,我回去休息了!」

這位小姐「我」了半天,卻沒有找出什麼說辭,最後匆匆忙忙逃命一般飛快地沖向了自己的馬車!凱瑟琳夫人嘆息一聲,接替羅琳小姐進行還沒有完成的社交工作!

「達維騎士,能和我走走嗎?有些聖城的事情,想向您請教。」

「沒有問題,夫人,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會非常榮幸!」

兩個人離開篝火,向遠處走去,看得出,凱瑟琳夫人有什麼話並不想當著眾人的面說!

兩個人走出好遠,凱瑟琳夫人才嘆息著開口︰「非常感激您今天救了羅琳小姐,那個可憐的孩子!她是寇達克公爵唯一的女兒,也是公爵最感到愧疚的女兒,如果她今天出了什麼事情,公爵一定會很傷心的!」

「每一個聖殿騎士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出手相助的,夫人,您不必感激我,這就是我們的工作!」達維隨口敷衍,他看得出,凱瑟琳夫人有很重的心事!

凱瑟琳夫人沉吟了一下,低聲說︰「今天,您大概看到了羅琳小姐的面孔……」

達維一邊心里大罵辛格,一邊接口︰「當時事情緊急,只是匆忙間掃上了一眼,並沒有看清楚……」

凱瑟琳夫人擺擺手,回答︰「不,騎士,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羅琳小姐以前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您大概也知道,寇達克公爵的土地和東方的那片該受詛咒的沙漠接壤,而公爵和聖殿騎士團保持了非常好的關系,並盡可能的給予騎士團各種幫助,因此,東方沙漠里某些黑暗勢力仇恨公爵,並打算報復公爵……可是公爵的隨身護衛很周到,他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于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小姐的頭上。三年前,某個邪惡的法師,對小姐施放了詛咒……」

「詛咒?」達維眼皮一跳,他想到了達斯特伯爵!來到聖城之後,他請求羅蘭騎士幫忙尋找能夠驅除達斯特伯爵身上詛咒的牧師或方法,羅蘭騎士也很是頭疼,向達維講解了一些詛咒的原理!

與利用天地之間元素力量的戰斗魔法不同,詛咒是更加黑暗和邪惡的魔法,即使是大多數的法師都未必願意研究和使用這種恐怖的手段!戰斗魔法專著于瞬間毀滅敵人,而精于詛咒的法師們卻相反,他們更喜歡用長時間的痛苦來折磨受害者。他們將元素的力量灌注在受害者的體內,通過吸取受害者的生命力,或者由痛苦而產生的精神力來維持詛咒的長久存在與展壯大!想要解除詛咒,必須深明特定詛咒的作用原理,可釋放詛咒的方式變化萬千,哪有那麼容易搞清楚!更可怕的是,如果牧師不能夠一次徹底地解除詛咒,那麼,詛咒的力量甚至可能沿著牧師的力量侵入到牧師的身體……這也是聖教雖然有大量的牧師,卻沒有多少人敢于去解除詛咒的原因!羅蘭騎士答應達維盡力想辦法,可是幾個月來卻毫無消息!

凱瑟琳夫人驚異地看著沉思的達維,達維苦笑著將達斯特伯爵的事情告訴了她!

凱瑟琳夫人點點頭,接著說︰「看來不幸的並非我們羅琳小姐一個!三年前小姐受到了詛咒,她的臉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你無法想像一個年輕的女孩在遭遇這種不行後會多麼的痛苦!每一個看到她臉的人都會嚇得暈倒,既使是她的父母也不例外!而每一個暈倒的人,對小姐都是一個傷害。三年間,原來那個開朗活潑美麗的小羅琳不見了,現在的小姐,蒙著面紗不敢見人,一點響動都會把她嚇得心驚膽戰!」

凱瑟琳夫人苦悶地長嘆了一口氣,旋即說道︰「不過前段時間,公爵夫人來聖城向教廷求助,聖教的樞機主教培林閣下,同意來察看下羅琳小姐的詛咒,但是能否清除,尚屬未知……接到訊息,我馬上護送小姐來聖城,公爵大人在一個月後,也會趕到……」

達維沉默了一會,輕聲說︰「對于羅琳小姐的不幸遭遇,我很遺憾,如果我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凱瑟琳夫人打斷了達維的話,輕聲說︰「其實你已經幫了羅琳小姐很多,今天你看到了羅琳小姐的面容,卻沒有表現得那麼驚慌失措,這些年來,還從沒有人做到過這點,這已經很讓小姐感激了!你不知道,小姐很興奮,因為您能夠象對待一個普通人那樣對待她!今晚她給您送來了換洗衣物,這還是她幾年來第一次主動與人見面……」

凱瑟琳夫人充滿希冀地看著達維。「羅琳小姐現在一個朋友也沒有,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也是個莫大的苦惱!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以後能常來我們這里作客。什麼都不必做,只是陪小姐聊聊天,安慰一下那個可憐的孩子……」

達維馬上回答︰「沒有問題,尊敬的夫人,我會常到府上作客。如果能讓羅琳小姐的心情好一些,也是我的心願!」

凱瑟琳夫人終于露出了笑容,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眼前的這位達維先生是個心地善良行事穩重而且武力高強的騎士,看得出日後他在騎士團中會前途無量!能夠與他保持良好的關系,無論是于公于私,都是有好處的事情!

接著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接著互道晚安,各自回去休息!

月至中空。

此刻,在被達維他們焚毀的村落,正有無數人影閃動!三十名身穿皮甲的戰士四處游走,查探著地上是否還存在可能的線索,七名牧師在村中央不停地釋放著各種光明法術,希望能夠查找到還沒有消散的亡魂……

良久,一聲低沉的呼嘯,所有人聚集在村落中央,開始低聲商議。

「是我們一直在追蹤的那頭野獸嗎?」

「沒錯,應該是那只狼人!看來他受的傷不輕,所以血洗了這個村子,用村民的血肉和靈魂來恢復自己的傷勢……」

「現在看來,他的目標已經很清楚了,是聖城!奇怪,他拼死殺到聖城,究竟有什麼目的?他應該知道,聖城高手如雲,隨便哪一個出來,就能輕松的干掉他!」

「不用管那麼多,盡快抓到他,從他嘴里,我們會知道一切!另外,決不能讓他在聖城做出大的破壞!已經搞清楚他的行動路線了嗎?」

「清楚了,我的追蹤術可是神聖秩序騎士團里的第一名!還有,大路那邊有一隊聖殿騎士團的士兵正在休息,看來是他們焚毀的這里,我們要不要征調他們?」

「不必,在那頭野獸面前,幾十個普通士兵幫不了什麼忙!把消息傳回總部,讓我們的人手嚴密審查進入聖城的人」

……

又是一陣商議之後,三十多人同時起身,飛快卻沒有半點聲息地向遠方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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