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十九章 喪鐘

作者 ︰ 寧錄

清晨,達維把辛格悄悄叫到一邊,低聲商議之後的行動,如果讓寇達克家族的人獨自上路,達維很不放心!

辛格則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大大咧咧地說︰「好了,老弟。你的腦袋比我好使的多,我全听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辛格只對錢財有興趣,沒有金幣卻還要浪費腦細胞的事,辛格不屑去做!

既然辛格已經完全放權,達維就替隊伍做了決定。

「附近全是荒山,誰知道血洗村子的那只怪物跑到了什麼地方!我們三十幾個人留在這里無濟于事,而寇達克家族的人獨自上路,天知道會不會又遇到危險。如果他們真的出了意外,我們說不得也要攤上責任。那麼,現在我們不如護送他們去聖城,一路上可以保護他們,而且還可以順帶在聖城找到援軍,大隊人馬搜尋這片地方比我們幾個人瞎忙要好的多……還有,昨天我們有幾個兄弟受傷了,他們也需要回聖城治療……」

辛格打了個哈欠,沒有興趣听達維的計劃。「你下命令就是,在騎士團里,我向來不管這些籌劃的東西!」

達維點點頭,說實話,潛意識中他不想就帶這麼幾個人留在這山區。那村子遭血洗後的景象給他很大的刺激,更引起了他的思索。沒有什麼野獸膽敢襲擊人類的村莊,更別提把一個村子二十多人殺得干淨!那麼,或許做出這樁血案的是個強大的家伙,甚至可能是頭凶猛的魔獸,即使強如聖殿騎士,遇到它們也會覺得頭疼。現在,穩重為先,回去找到大隊人馬,再回來收拾那個凶手!

長吸了一口氣,看著早晨忙碌著準備早餐的士兵,達維喃喃自語︰「希望在這幾天里,那個家伙別做出更血腥的事來……」

一行人用過早飯,達維向凱瑟琳夫人提出可以護送他們去聖城,凱瑟琳夫人大喜。畢竟有這樣一隊精銳士兵做護衛,前面的路程會安全很多!

兩天後的清晨,達維與辛格護送著寇達克家族的人到了聖城的城門口。

看著禁閉的城門,辛格老大的不耐煩,他也不顧四周旅人驚駭的目光,扯著脖子大喊︰「斯馬拉古,快點開城門,我們來砸場子了……」

一聲怒哼,斯馬拉古出現在城頭。

達維心里暗暗叫苦,辛格這家伙,沒事也能找出點事來!他剛想打個圓場,卻突然現今天的聖城防衛有些不同,城牆上來回巡邏的士兵比往常足足要多了三倍。達維心里琢磨,難道這幾天聖城有什麼狀況生?

緊接著,一聲號角響起,城門慢慢開啟。達維他們護送著馬車,隨著人流慢慢進入聖城!在城門口,達維拉住斯馬拉古,剛想向他匯報那樁血洗村落的慘案,突然全城教堂的鐘聲一同響起,和往日短暫的鐘聲不同,今天的鐘聲緩慢、悠長,足足比往常多持續了幾分鐘,城內幾處教堂密集的地方,隱約還有哀樂傳來……

看著達維那古怪的臉色,斯馬拉古嘆了口氣,一把拉住他,低聲說︰「出大事了,昨天夜里從西方梵特王國傳來了消息,教皇陛下……已經回歸光神的懷抱……」

達維一驚,卻也不覺得意外,很多和教廷高層有聯系的人都知道教皇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的事情,現在傳來教皇歸天的消息,看似轟動,實際上並不能引起多大的波瀾!

斯馬拉古接著說︰「上午十點,所有還在聖城的聖殿騎士一同去騎士團總部開會,羅蘭騎士有任務交給我們!」

達維點點頭,預感到自己未來一段時間會很忙碌。

告別了斯馬拉古,達維護送著寇達克家族的人去他們的住處,至于辛格,自從他被羅琳小姐的容貌驚得暈倒之後,就一直盡量避免和寇達克家的人見面,他實在被嚇到了,現在他隨便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地去喝酒找樂子了!

很湊巧地,寇達克家暫住的地方離達維的住所並不遠,只是隔了兩條街道。然而從外表看,這個院落卻比達維那寒酸的小樓要強了太多,院內路旁種植著挺拔的松樹和低矮的灌木,其他地方則遍植翠綠的草坪,院落當中,是一座三層高造型優雅的白色小樓,此刻,正有大群的人匆忙地小樓里跑出,迎接來到的羅琳小姐!

一位衣著華貴的老婦人快跑向馬車,推開車旁的僕人,一把拉開車門,歡笑著把車里的羅琳小姐抱下馬車,使勁地拍打著羅琳的後背,不用問,這應該是羅琳小姐的母親,寇達克公爵夫人!

達維不想打擾久別未見的親人團聚,他輕輕拉過凱瑟琳夫人,向她告辭後就想離開,不想羅琳小姐卻使勁從公爵夫人的懷抱里掙扎出來,追上達維,有些羞澀地開口問︰「達維騎士,以後能、能請您多來這里作客嗎?我和我的母親都非常希望您能常來?」

看著羅琳小姐那乞求的目光,達維心里有些好笑,估計現在公爵夫人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他並不想拒絕羅琳小姐的好意,溫聲答︰「很榮幸接受您的邀請,羅琳小姐,以後我會常來打攪地!」

公爵夫人則在一旁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達維,幾年來女兒可罕有這麼主動地邀請別人來作客!凱瑟琳夫人則在她的耳邊,用最快的度把和達維認識的經過輕聲告訴給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大笑著走到達維面前,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高聲說︰「感謝你,英勇的小伙子,你救了我的小心肝。哦,你以後要常來坐坐,你應該知道,在東方,很多聖殿騎士都是寇達克家族的坐上賓。常來我們這里吧,寇達克家永遠歡迎你……」

在那個危險的傍晚出手幫忙的不僅僅有達維,還有可憐的辛格,奈何,凱瑟琳夫人早就把那只粗魯的猩猩拋到腦後……

達維微笑著接受了邀請,心中暗自想,誰知道我以後會不會跑到東方戰場上拼命,也許現在就應該和寇達克家族這個地頭蛇搞好關系,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是好事……于是他臉上的微笑又濃了三分,低聲回答︰「很高興接受您的邀請,不過,最近我可能會有些忙!昨天夜里傳來的消息,教皇陛下已經回歸了光神的懷抱,未來一段時間聖城可能會很忙碌……如果到時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請盡管開口……」

教皇歸天的消息還沒有正式公開,能先一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自然就能在下一步的行動中佔得先機。公爵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開口說︰「怪不得今天早晨好像外邊有人在奏哀樂,原來是教皇陛下歸天……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小伙子!」

達維微笑著和公爵夫人告辭,將一個不值錢的消息告訴給公爵夫人,雖然不能讓雙方立即產生多麼深厚的友情,但至少可以獲得對方的好感,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換上一套干淨的衣服,立刻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騎士團總部,離羅蘭騎士召開會議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這是達維第二次進入騎士團總部,現在的他可不需要請人通報才能進入,他的身份已經可以自由通行。

在羅蘭騎士的辦公室找到羅蘭,一見面羅蘭就是個大力的擁抱。

「小鬼,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在外邊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還好了,羅蘭叔叔,一切都有辛格和士兵們的照顧!」

「哦,是嗎?可是我今天早晨听說你在城外干的很血腥!」羅蘭的臉色漸漸轉為嚴厲。「達維,听我說。我看過太多像你一樣剛剛加入騎士團的年輕人,他們都太心急于獲取自己的榮譽。所以在戰場上,他們總是奮不顧身地沖殺在第一線!這很好,一個不想爭取榮譽的騎士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但是,在爭取榮譽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的安全。畢竟,只有活下來的騎士才能享受榮譽帶來的歡樂……」

羅蘭騎士止住想說話的達維,繼續說︰「那些太心急于爭取榮譽的年輕人,往往忘記了相互合作才是騎士團戰無不勝的秘訣,他們總是忽視掉身邊戰友的幫助,一個人去對付沖上來的千軍萬馬,結果,很悲慘……他們往往死在不該死的地方,死的憋屈,死的冤枉!如果在戰斗之前他們能夠冷靜的觀察下形勢,與戰友選擇合適的對策,他們本來是可以活下來的……達維,我不想你象他們一樣!」

羅蘭輕輕地拍了下達維的肩膀,語重心長!

達維則是一後背的冷汗,回憶起城外的戰斗,現在的他在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了瘋!居然用身體去和急奔來的戰馬對撞……那時何必冒那麼大不必要的風險,自己只要在原地稍做閃避,讓幾個士兵過來用弓箭招呼那個強盜領,完全可以輕松地結束戰斗。

這次自己成功的擊殺了對手,那麼下次呢?大下次呢?難道對手永遠都是強盜領的那個層次?難道自己永遠都有好的運氣?

自己這段時間究竟是怎麼了,似乎殺性在一天天的瘋長,連在夢境中都滿是廝殺的景象。如果不見到血腥,似乎就沒辦法扶平心中的饑渴!這樣下去,自己或許會變成個只知道殺戮的瘋子!

想到這里,達維一身冷汗,他真誠地向羅蘭騎士說︰「謝謝你,叔叔,您救了我的命!如果我再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就沒辦法再回到聖城里我那溫暖的小窩了!」

見達維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羅蘭騎士哈哈大笑,繼續對達維說︰「也不要在戰斗中退縮,勇猛也是對的,但要時刻觀察戰場的形勢,用最簡單的方法、最小的代價去粉碎敵人!每一個在戰場上活下去的騎士都是老滑頭,他們都明白個道理,戰場上,經驗還有聰明,有時候比力量還重要!」

見時間差不多快到了,羅蘭騎士拉著達維走向了一間會議室,邊走邊說︰「你還沒有見到聖城的其他騎士吧,今天我給你介紹一下!」

會議室里,早有七名騎士在等候,加上羅蘭和達維,這九人就是駐扎在聖城的所有騎士了!騎士團其余的騎士,都稀疏的駐扎在東方邊境漫長的邊界線上,連團長和十二聖騎士都不在聖城,以至于羅蘭這個蒼穹三階騎士就成為了騎士團在聖城的最高負責人。

經過羅蘭的簡單介紹,達維和幾名騎士一一問好,除了早就認識的斯馬拉古和辛格,剩下的是負責訓練聖城駐軍的騎士基德、負責情報與聯絡的斐克、負責後勤的拉狄,至于其他幾個,從他們那孱弱的身板和見習騎士的身份就可以輕松看出他們和達維一樣,都是通過各種門路混進騎士團撈取聖殿騎士封號的雜魚……

幾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基德,一個身高兩米開外的壯漢,臉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傷疤,能夠被委任訓練聖城駐軍,他的武力可想而知!現在達維和辛格每天**去巡邏的士兵就是從他的手下抽調出的,從那些士兵高強的身手和軍事素養來看,基德是個了不起的教官。

斐克則相反,消瘦的身材,蒼白的面孔,看得出他和羅蘭一樣,並不是以武力見長的騎士……

拉狄,五十多歲的年紀,鬢角已經白,身體開始福……或許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再穿上鎧甲了,達維暗自琢磨,也許能和他拉上關系,把家里的生意做到騎士團來!

「好了,大家都認識了,現在開始開會!很簡單,教皇已經走了,但是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最短也就是三天後,各地的主教、紅衣主教,帝國的貴族們,還有駐守東方邊境的團長和其他幾位騎士就要回聖城參加教皇的葬禮了,我們要做的是,全力保護他們的安全,並且保證聖城的穩定,誰知道會不會有些不開眼的黑暗法師會來攪混水!基德,這段時間請你來協助斯馬拉古騎士,共同負責聖城的防衛。另外,再抽調兩千名士兵,讓他們在聖城的街上巡邏,務必不能出亂子!」

「達維,從基德那里抽調二百名士兵給你,你帶著人駐扎在聖殿山山下的小鎮里,護送那些重要的人物來聖城,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達維站起高聲領命,心里暗暗感激。羅蘭騎士分派給他的,不僅僅是一個輕松的工作,也是一個有前途的活計!在聖殿山下接引那些大人物們,自然有機會結識一些教廷或者帝國的高層人物,如果運氣好真的獲得某些權貴的賞識,那麼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卻也不只是羅蘭的私心偏愛,畢竟在座的幾個人中,無論是武力還是形象,達維都最為合適,若是讓辛格去干這活,鐵定投訴書會塞滿羅蘭的整個辦公室!

交代完工作,羅蘭深吸一口氣,嚴肅地說︰「大家都知道,這麼多大任務來聖城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為教皇哀悼,更是為了評選下一任教皇作些……準備!而我們騎士團對此的一向態度是不參與!」

說到這里,羅蘭用凌厲的目光緩緩掃視了著眾人,被他看到的人立刻表情凜然,知道羅蘭下面的話絕對是以後重點中的重點!

「無論最後是誰當上了教皇,我們騎士團都只是光之聖教手中的利劍。我們的目標,是消滅東方的那些敵人。至于聖教內部的紛爭,我們不參與!這是千年來騎士團的一貫策略,也是騎士團能夠一貫保持然地位的原因,騎士團並不希望破壞這種局面!大家明白了嗎?」

幾個人立刻鄭重的點頭,對于這些肌肉比大腦達的騎士來說,摻合到聖教的高層權力斗爭中,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舉動!

「好了,讓我們忙過這段時間,在好好的休息!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嗎?」

達維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將那血洗村落的慘案說了出來,所有人都一皺眉頭,二十多條人命可不是小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要擔心的是,行凶的家伙會不會襲擊前來聖殿山的大人物!

「辛格,從基德那里抽調三百人,徹底搜索附近的山區,務必找到那個行凶的家伙,不論死活!」

羅蘭下了命令,辛格則愁眉苦臉的答應了一聲,心知這又苦又累的活計必定落在自己的身上!羅蘭也是松了口氣,終于可以把辛格這個麻煩趕出聖城,省得他在城里惹出什麼亂子!

「還有人有問題嗎?沒有問題,散會!」羅蘭騎士高聲說道。

看著眾人走出會議廳,羅蘭轉過頭,看著窗外的聖城,低聲向光神祈禱︰「光神啊,保佑你的信徒吧!希望不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再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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