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斷案傳奇 第一卷 小鎮疑案 第三章 疑雲又起(4)

作者 ︰ 明月明日明

蘇軾在旁,察言觀色,待家丁去了,道︰「想必錢爺熟知這五味店掌櫃**吧?」錢良點頭,道︰「同是錢家子孫,怎的不熟?不想竟如此而去。他怎的會命喪雲湖塘中?此處別無他家,只有花堂,莫非他是想來見我,竟不幸落水?」蘇軾道︰「他來見你,必是有事。周玉兒案之後,本府曾打公差前往五味店,尋傳**。因市井有傳言,他似與那周玉兒有染。二位差爺到了五味店中,卻不曾見得**,伙計道他早早外出了,尚未歸家。不想竟已死了。」錢良驚道︰「如此說來,他一早前來,意圖是見我?卻不知為了何事?」

蘇軾試探道︰「難道錢爺不知其情?」錢良詫異道︰「不知何事?莫非與周玉兒被害有關?」蘇軾微微點頭,道︰「正是。有人曾見得,昨夜那周玉兒曾到過五味店中。且聞得有男女爭吵之聲。今早便傳來周玉兒被殺,這**怎能月兌得了干系?」錢良驚道︰「依大人之見,這**便是殺害周玉兒之凶身?」

蘇軾幽然道︰「依今之情形來看,他確是最為可疑者。只是有一點不明,他怎的會死在花堂之前?」錢良道︰「想必事情敗露之後,他匆匆出逃,或想求我借些銀兩與他,或是懇求我為他找尋避難之所。只可惜我身在客棧,與錢孝先生等人聆听大人斷案。」

錢良喚過僕人,問道︰「你等可曾見得**掌櫃?」一僕人答道︰「小人一直在花堂之中,並未見有人來訪。」另幾名僕人亦如是言。蘇軾道︰「想必他並無求你之意,只有求死之心。」李龍道︰「如此說來,他是畏罪自盡而亡。」蘇軾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蘇軾辭別錢良,出了花堂,回到客棧。**死訊早已傳開,眾說不一,多認為**即謀害周玉兒之真凶。用過晚膳,蘇軾召集李龍、吳江與鄭海,分理案情。錢家莊一時刻竟死了兩人,頓時沸沸揚揚,人心惶恐。兩家各自料理死者喪事,莊人亦忙碌起來。原來這南方人家,一人壽終,眾家齊來幫忙料理,並不需呼喚請求,喪中大小細節,自有管事都管吩咐安排。且鄉野之人,很好熱鬧,俱聚而觀之。這客棧中便只余了店主與蘇軾幾人。

蘇軾詢問三人,于案情有何見解。李龍快言快語,道︰「案情真相已明,凶身必是**無疑。他與周玉兒勾搭成奸,因故而起了殺心。後事情敗露,便倉皇出走,料定難逃天理,從而投水自盡。事情明朗,已無他異議。」鄭海亦連連點頭。

吳江不屑,道︰「**已死,死無對證。怎知他便是真凶?誰也不曾見得。依我推想,那錢貴最為可疑。」李龍道︰「吳兄有何高見?怎的認為錢貴可疑?」吳江道︰「那周玉兒鞋襪之上無甚泥跡,可見他並未在外久行,必是在家中被害。」李龍驚道︰「依你之見,這**亦是錢貴所殺?」吳江點頭道︰「極有可能。錢貴察覺渾家與**之**,頓起殺心,便殺害渾家周玉兒,而後嫁禍**。一計成功之後,而後設造**畏罪自盡之假象。真可謂天衣無縫。」

鄭海蹙眉道︰「如此說來,那廝對大人所言,必是事先構想的。那馮二所聞扭打之聲,即是行凶之聲。」李龍道︰「若他果是凶身,我等應當將其緝捕歸案。」吳江道︰「無有真憑實據,怎可隨意拘人?」鄭海瞥了吳江一眼,道︰「即便無有實證,他亦是最大嫌疑。應當拘往府衙,細細詢問。」三人你言我語,商議情狀。唯有蘇軾一言不,對燭沉思。

三人說罷,轉齊視蘇軾。李龍輕聲道︰「大人有何理論?」蘇軾微微一笑,道︰「你等說的甚是,那錢貴確是可疑。暗中潛回,當是心懷殺機而來,且夜間有所行動,其中情形,除了死者之外,更無他人清楚。即便沒有謀害周玉兒,亦無人相信。只可惜你等沒有留意他人。」三人驚道︰「他人?難道真凶另有他人?」蘇軾道︰「錢貴、**等人,我等皆知。只是這人,尚未有與此案牽連之跡象。可舉頭三尺有神靈,怎可任其逍遙天理之外?」李龍詫異道︰「大人所指何人?」蘇軾幽幽道︰「錢良錢大善人!」

「錢良?怎的是他?」李龍奇道。吳江道︰「大人何以懷疑錢良?」蘇軾道︰「思前想後,錢良似乎與此案毫無干系。其中情由,我等尚還不明了,但終究有水落石出之時。」李龍道︰「大人懷疑錢良,只因**死于那雲湖塘中?不過,小人曾仔細勘驗尸,**確是死于溺水。怎言他殺?」蘇軾道︰「你等前往五味店中,尋那**。那店中伙計說了甚麼?」李龍道︰「他只道掌櫃一早外出,並無其它。」

蘇軾淡然笑道︰「他可曾說過,**外出時,戴有一頂皮帽?」李龍憶起,連聲道︰「正是,正是。可此與錢良有何關聯?」蘇軾道︰「那雲湖塘邊,你察看**尸並四周,可曾見得那皮帽?」李龍回想道︰「細細想來,確實不曾見到。」鄭海不以為然道︰「**落入水中,必定胡亂掙扎。那皮帽必定沉入水底,岸上焉能見到?」

蘇軾點頭,道︰「本府在那水塘旁,亦如此思想。不過,在錢良花堂晚照亭內,赫然見到水池底內有一黑物。若本府不曾猜錯,那黑物必是**之皮帽。」李龍驚道︰「那錢宅家丁說過,**並不曾去過花堂。如此說來,他們必在說謊。」蘇軾道︰「正是。那**必定去過花堂,亦是死于花堂。」李龍恍然大悟,道︰「**或許是被他等摁于水中,活活窒息而死。故而查勘尸,亦是溺水身亡。不想那皮帽竟沉入水底。他等移尸至水塘之時,並不曾察覺。不想大人明察秋毫,一眼便現疑點。」吳江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可將錢良拘來,問個究竟。」另二人表示贊同。

蘇軾搖頭,道︰「他未必肯如實招認,我等亦無其它證據。即便是他,他亦會百口狡辯,那皮帽何以在水池底內?他定會言不知曉,或許是凶犯謀害**之後,意圖嫁禍錢良,躲過家丁耳目,故意將那皮帽拋于水底,亦未可知。你等可還記得那一繡包?」說罷,從袖中取出,示與李龍等。吳江疑道︰「莫非這繡包乃錢良之物?」蘇軾道︰「本府嗅過繡包,其中有茶葉味兒,必是作存放茶葉之用。這茶味非同一般,正是今日在錢良花堂中所飲之茶。」李龍道︰「如此言來,凶身必是錢良。」李龍道︰「若如此,我等該如何著手?」蘇軾道︰「孫子雲︰以靜待嘩。又雲︰以逸待勞。我等可靜觀其變。」三人稱是。而後又細細商議一番,各自回房。三人皆有感嘆︰新任蘇大人果然與眾不同,名不虛傳,此次左遷湖州,必是得罪朝中權貴。如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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