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問道 正文 【第023章 兩個真心朋友之一“花北冥”

作者 ︰ 色君1

王稷下不是那種能在阿諛的官場縱橫捭闔的強人,更不是能夠一劍西來一襲白衫的劍客,敢十步殺一人,逃遁千里的那種灑月兌,之所以每次遇到敢和他對著干的人,不忍讓避退,不委曲求全,那是他知道他要是稍微底下一點頭,退哪怕一絲,都會招惹一大群臭烘烘的茅坑蒼蠅不厭其煩的騷擾。京師這個人際圈子不大,但小人多,偽君子也不在少數,卻唯獨那種能夠將一件事情掰碎了揉開了做善惡觀的君子稀有,在國家大勢傾軋下,動搖反動者全都要斃命,在京師,一根筋認死理的人往往要被排斥在高層門檻外。京師的下一輩諸如春滿樓的會長號稱萬花叢中一點綠的花北冥和公鼎會館低調處事善于掘人才的李伯樂都不是什麼身家清白身手干淨的頑主,這個圈子的翹楚領軍人物都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八成要歪,互相之間接觸慣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沾染了某些人乖戾的脾氣,這也正是王稷下這一代大多數人中的浮夸躁動。大將軍能威武,是靠在千軍中殺伐,文人豪氣,是靠十幾年的窗外精讀,整天只知道熬鷹遛狗玩女人的京師公子哥想要刻意學會一手兩手技術含量頗高的跋扈囂張,沒個十幾年道行根本學不來其中的精髓只通個皮毛,膚淺的很。在王稷下看來,不動聲色卻是三人中核心的汴沛算三分之一個花北冥李伯樂之流,其余兩人,不論是江姓公子哥或者陳姓公子哥都不入流,這就是他對如今京師幾個暗地里平民老百姓談之色變的小圈子的評價。

其實他自己貌似沒看出,他這個人脾氣也夠乖戾,一份軟中藏著千鈞的硬氣,從八年前大宅院到如今的當鋪挑釁,小挫折有,大風波卻不染其身。

當鋪事件波瀾不驚,京師里砸鋪子燒場子的事情常有,不稀奇,再加上刻意的低調息事寧人,王稷下的生活又歸置到平靜,整天釣魚看書,有事沒事就去騷擾清心寡欲的魚玄機,然後在後者的淡漠下厚著臉皮拿著本經書請教一些佛學問題,生活倒也充實,至少比在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要滋潤的多。只是這種平淡的生活來的快,去的更快,七天後,平頂王府上又迎來了一位能夠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事情的紈褲大少。

會客大廳內,

僕人端著個茶盤有條不紊的上了一壺的大紅袍後,王稷下安靜的坐在大廳中央,來人仰著腦袋仔細的打量大廳帷幕後一副山水墨寶,一臉笑容的王稷下一手端著瑯瑪茶杯,一手摩挲著斑駁的杯壁,輕輕掀起杯蓋,放在嘴邊,吹著濃稠如墨的沁人心脾的茶香,虛目望著大廳外,倆人都很默契,你不搭理我,我也不理睬你,儼然是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端詳了有大半個時辰,一臉胖乎乎的客人溫醇的笑著坐到了王稷下的椅子上,那雙因為臉部過于橢圓肥肉過于集中的眼楮凹陷進眼眶,和王稷下對視了幾眼,才笑道︰「小王爺,和您這樣的大角色談話,我就不用七拐八拐的繞來繞去了,顯得我心不誠,您也懷疑我圖謀不軌,在您手底下佔便宜的能人還沒出生呢,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次找您來,有大事相商。」

「您高抬我了,我一個大罪之人哪能稱得上小王爺,求得浮生半日閑就安逸知足了。您說大事?還請花公子言明,能出一把力的,我絕對不留一分。」王稷下不置可否,瞥了一眼花北冥神情,不動聲色道。第二次和這個炎京大批紈褲公子哥唯馬是瞻的領軍標志人物交手,當年風華正茂的花滿樓會長如今也快逼近三十,中年人的肥胖臃腫逐漸在他這身少說百八十斤的身體上能瞧著一絲端倪。說話也越來越不盛氣凌人,穿著也越來越樸素節儉了,這麼一個當年能夠當著吳皇帝娘家人大罵朝廷昏庸賊子當道的跋扈人物如今也低調下來,讓他刮目相看,那個善于隱蔽在局勢之外更加懂得低調韜晦的李伯樂八年後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小王爺這句話的意思是,舉手之勞可以幫,要是棘手的話就袖手旁觀了?」善于挑刺的花北冥望著一臉安靜的王稷下呵呵一笑,炎北京師第一號大紈褲,這個稱呼雖然他嗤之以鼻,李伯樂那個深諳城府的小狐狸也不屑這些虛名,但是,京師里除了大內幾位皇子外還真沒幾個人敢大言不慚的當他的面掛起這個番號,八年前的王府內訌確實挺讓他對這個敢殺敢當的小王爺青眼相加的,有結交之意,在花滿樓那次談話雖然只是寥寥幾句,卻足夠另他忌憚。

「李伯樂那斯呢,又跑到哪個窮山僻壤‘相馬’去了?」王稷下轉移話題。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李伯樂是全身上下心肝脾肺都泛著陰險,整日感慨天下之中沒有他能看上眼的好馬,你呀,最近這幾年纏著我爺爺講了你家那位故去老人的生平事跡,再和你接觸越久,就越感覺你這個人心理也不比那廝光明到哪去,果然是老狐狸養出的小狐狸,兩人都半斤八兩,也都陰暗的一塌糊涂,你就推吧,拖吧。李伯樂那斯早在幾年前就上山做道士咯。」花北冥一拍王稷下肩膀,哭笑不得道。

「做道士?」

王稷下猛灌了一杯大紅袍,張開雙臂朝著一身臃腫的花北冥一個沉重的熊抱。花北冥二十六歲,王稷下十八歲,兩個年紀差不多相差十歲的京城紈褲擁抱在一起,比親兄弟都要好,他心里透亮著很,當年自己犯下的殺頭之罪就是整個平頂王府加愛新潘羅家都抵擋不住朝廷和一些中等家族門閥的瘋狂報復。花北冥、李伯樂,萍水相交,兩個在老一輩人中必然前程錦繡,三十歲之前會登上金鑾殿的帝國頂梁在自己危難之時,詭異毫無所求在外人眼里是大愚蠢的站在自己一邊,力挽狂瀾于即倒,用自己家族的勢力與朝廷攤牌換來自己性命,這些內幕,屬于帝國機密,他是當事人,更加知道這段秘聞來龍去脈。

花北冥扭捏著身體,從王稷下的虎狼之勢中掙扎出來,嘿嘿輕笑,他朋友不多,放在一起,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王稷下恰好在其中之列,對胃口,能談的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不是君子,但是也能淡薄起來,當他第一時間知道王稷下逼死了家里的大多姨娘,第一個反映就是痛快,然後就是皺眉苦笑,第一個次勞師動眾的將家中一些他看不順眼的老少糾集起來,說服了一些冥頑不靈,用鐵腕制裁了一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輩後,毅然要和朝廷攤牌,這一手絕對是拿自己和家族命運做賭注,豪氣,只是愚昧的為救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對手。

「當年那事我心里一直記得,沒忘,忘不了,也不敢忘,你和伯樂為我做的都看在心里,只是當年走的匆忙,也怕那位鐵腕皇帝中途變卦,就沒能與你和伯樂暢飲,耿耿于懷,深以為憾。直到十幾天前回京,因為造的聲勢挺浩大的,我這個階下囚的身份也確實敏感,雖然金鑾殿那位知道咱三人的關系,但還是低調的好,所以,就不好和你與伯樂見面,就又忍著沒去找你們喝酒。想謝你們,可是又實在拿不出啥值得眼前一亮的東西,權勢,你們不缺,美女,更不缺,再說,我要真拿出來這些個不入眼的東西敷衍你們倆,是看輕了這份恩,玷污了咱三的情義。好不容易想等再過一段時間,京師平靜後,約個時間好好敘敘舊,伯樂又不在,人生還真是憾事多而喜事少啊。」王稷下苦笑,親自為花北冥倒了一杯大紅袍。

「我和伯樂都不是俗人,偌大個京師,一大幫子廢材橫行,以前就我和他還能互相斗斗,解解悶,但是互相習慣了知道對方脾氣了就沒勁了,後來認識你,算是我這輩子最想痛飲三百杯的事情,幫你,是情分,真圖個啥,就掉價了。你要是搪塞咱倆一些啥庸俗的東西就更掉價,我和伯樂第一時間上奏,再把你拉到午門喀擦掉。不過,你這杯茶倒的好,比你送我啥都好,喝起來真舒坦,你小王爺倒的,就是不一樣啊,當年,老是算計不過李伯樂那頭小狐狸,後來遇到你,才第一次看到他憋屈的那副小媳婦樣,當時心里就樂翻了,今天你又給我倒杯茶就更安逸咯。」花北冥坐在椅子上,呵呵大笑。人生得一知己就像是到妓院**睡了個大姑娘一般稀奇,能夠豁開性命結交的就更加來之不易。他這個人不喜歡黯然傷神,所以過于深沉的話,他不說,嫌矯情,踏踏實實一點一滴的做出來,遠比吹的天花亂墜要實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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