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圖 第一卷 倚夢天涯 第三章 石殿故人

作者 ︰ 龍璇璣

櫻雪吹花,踏浪逐塵風雨怨;

日月經天,只憑千古豪邁言;

天涯圖,金木橫,無妄風塵禪語獻……

昨晚一夜,兩人差些醉倒在了雪雲湖的熱泉池里,還好意識有些清醒,否則今早醒來兩人現是睡在泉池里,而不是睡在冰窟窿的虎獸毛皮中。

雖然兩人酒喝得糊涂,但是青雲和破鈞都清晰記得在泉池里的桃園結義,互和對方成了生死之交,這儼然是一個泡澡之義,酒飲之遇,果然是非同一般呢。

狼之一族的族人給青雲收拾好了行李,喂好了騏馬,族長領著整個狼之一族的人都來給青雲送行,唯獨現缺了個破鈞。青雲始終記得昨夜破鈞說過會給自己一個答復,于是稍作耽誤,留在離別口等待著破鈞。終于過了不久,破鈞抱著小釋一起來到了餞行處所,青雲正要問原因,但都被破鈞的話擋了回去,破鈞一來便開口說道︰「我打算好了,我決定離開雪雲冰原,去血族,狼人的宗族之地,至此一戰我才現所謂血統高人一等的狼之一族,在戰斗上實在有太多的不足,就是虛有其表,而且被青雲你的那柄名劍情劫給震懾到了,如果要真正揮一個人的力量,一把好的利刃也是不可缺少的,正好血族擁有七族之中鑄造器刃最強的地方冶血閣,所以我將會離開去血族,去增加自己的實力。」

族長關切地問道︰「可是血族中人殘酷陰險,無比毒辣,只身前往定是凶多吉少,要修行,辦法多得是,又何必一定要去血族呢?你不要因為修若的事情就一蹶不振啊!」

「謝族長關心,這與修若的事,毫無關系……」

「那你干嘛一定要去血族,朗朗乾坤,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可以修身求藝的地方嗎?」族長立即怒道。

「我們本來就是血族中人,只是有了一些蛻變而已,我心意已決,但求族長一事。」破鈞誠摯說道。

「……說吧!既然留不住你,你就走吧……破鈞,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希望你以後在外一切保重,有什麼事就說吧!我盡量做到。」

破鈞單膝跪地,低頭說道︰「因為血族凶險,我不打算帶冰釋一塊前去,希望族長你能幫我撫養冰釋長大。」說完,往地上叩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

族長點點頭,模著旁邊小釋的頭,說︰「好,以後小釋就由我來照顧。」

破鈞蹲在小釋的身邊,一臉的堅毅,訓教道︰「冰釋,你記住,你是爹和娘的好孩子,以後一定要不怕天,不怕地,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讓別人欺負自己,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要正直,不做害人的事,記住了,知道嗎?」

小釋看著破鈞,一臉的茫然,喚道︰「爹,你去哪兒?」

「小釋,爹走了。」破鈞站起身拍了一下青雲肩,頭一側,「走吧,青雲,我還想和你聊聊。」

「小釋,好好照顧自己,雲叔有空來看你!」青雲難舍地看看小釋,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先失去了疼愛自己的娘,連唯一的爹也要離開自己,青雲只得無奈地轉身離開。

青雲向大家打完招呼,牽著馬跟著破鈞一起向冰窟窿外走去,「爹……爹。」小釋的喊聲一陣陣地傳來,青雲忍不住回頭看看小釋,但破鈞卻裝作沒有听見一般,筆直地離開。

「爹,你不要小釋了嗎?我要跟著爹爹,您不要走啊,帶小釋一起走啊,爹!」破鈞忍著心中的痛楚,邁著大步和青雲一塊走去。

「小釋,不要再喊了,讓爹走得安心點好嗎?」破鈞低吟著,青雲見狀,無奈地搖搖頭。

果然小釋不再喊嚷了,只是痴痴地看著破鈞的背影。

「爹,爹,你要回來看冰釋,冰釋一定听你剛才說的話,我以後不怕天,不怕地,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好好保護自己的伙伴;我不做壞事,和爹一樣做一個武功高強好人……」小釋聲嘶力竭地喊著。

青雲听著小釋的話,不免都一股酸味竄上心頭,側身看看旁邊的破鈞,破鈞也早已淚流滿面,嘴里緩慢地低念道︰「小釋……有緣的話……我們父子還有團聚之日,再見了!修若,我走了!你要保佑冰釋以後平平安安的……」

「爹……爹……」

漸漸地兩人已經走出很遠的路,一路上只是默默地走著,沒有多余的話,相信兩人都覺得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冰窟窿已經消失在視野之內,終于青雲忍不住問道︰「破鈞,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小釋……你就舍得讓小釋一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嗎?就算修若知道了,也會怪你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破鈞沉默無語,多希望此刻有人能夠痛罵自己一頓,因為自己是個那麼不負責任的父親,虧孩子還那麼信任和崇拜自己,听到青雲的氣憤之言,心中也能找到一些安慰。

青雲明白破鈞這麼做的原因,雖為小釋感到傷心,但也不想再說自己兄弟些什麼了,只能隨意說些︰「破鈞,那你以後去血族,千萬要小心,那是個充滿殺戮殘酷的世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破鈞抬起頭望著青雲,目光有些黯淡,微笑一聲,說︰「放心吧,青雲,以後你也保重,世事險惡,不弱于血族紛爭,萬事小心,那我們就此別過吧,雪雲之巔在冰原的東邊,我也要去血族了。」

青雲走近破鈞身邊,深深地抱住,兩人同時說道︰「好兄弟,保重。」

分開之後,破鈞直接離開了雪雲冰原,離開了神州6地,前往世人痛惡的邪惡血族。而青雲離開自己的鐵騎已經有兩天了,想必鐵騎一隊已經將自己的小兒子青彥送到了冰晶石殿。于是青雲騎上黑青騏馬,火趕往雪雲之巔。

……

經過半天的路程,青雲已經到了雪雲之巔,這里到處可見粉紅和蒼白的櫻花林,醉人非常,青雲停來,牽著馬一邊觀賞著風景,一邊朝冰晶石殿慢慢走去,趁機還可緩解一會兒趕路騎馬後的疲勞。

不知不覺青雲已經走到了冰晶石殿,石殿氣勢雄偉,門前有兩只巨大的獅豹,守衛著石殿,等青雲一走到殿門前,頓時一大群人擁擠了出來,迎接塵戀世家的主公,一個牽過青雲手中的馬,一個又幫忙接過佩劍,還有上來簇擁的,熙熙攘攘得不像是這安靜的冰原應有的風景。

一年長的男子一臉笑容的從冰晶石殿里走了出來,只見那男子一身繡飾精致的素衣長袍,長著不長的胡子,看上去慈祥溫和。

「罹燼大哥,這麼多年別來無恙吧?」青雲見到此男子,忙有禮地說道。

罹燼哈哈笑了兩聲,回道︰「在這冰山雪原享清福啊,那還不好嗎?不知道這些年青雲老弟怎麼樣呢,咦!弟妹沒有一塊來嗎?」

青雲也笑著回答︰「這麼多年罹燼大哥還真沒有怎麼變化呢,一樣還是喜歡笑,大哥說詩盈嗎,詩盈剛產下麟兒,不宜長途勞頓,所以我沒讓她一塊來冰原,下回一定帶詩盈來給大哥問安。」

罹燼忙說︰「好、好、好,快進來,到殿內來,外面風雪大。」說著連推帶拉地將青雲帶進冰晶石殿之中。

不一會兒,兩人坐在一桌豐盛的洗塵宴前,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可謂是琳瑯滿目啊。青雲問道︰「罹燼大哥,小子來這里之後,如何啊?」

罹燼模模胡子,回道︰「基本穩定,至少火性命脈沒有危及性命,可以說火系強勢漸漸被冰原這里的寒氣壓制下去了,如果以後一直待在這,應該不會危及到性命吧,哎!真是可憐這個孩子啊!」

「是啊,沒想到這事過千年的詛咒竟然在我們的彥兒身上靈驗了,五行無章,這……連半仙族都無人能解,還真是應該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重調五行,再塑內行乾坤呢!」青雲唉聲嘆氣地說道。

罹燼看著青雲的愁容,「呵呵,今天是我們哥兩重聚的大日子,就不要聊不開心的事情,反正今晚不醉不歸,喝完這幾大壇酒為止,哈哈,來來來,干杯,喝、喝、喝……」

在雪雲之巔的冰晶石殿里燈火通明,歡聲酒笑,好不熱鬧啊。

在冰晶石殿里,青雲大約住了半個月後,每天都抱著彥兒一起游玩︰有時候,帶著小彥兒到雪雲湖,乘著木筏游來逛去,在寒江湖泊上垂釣;有時候,讓小彥兒騎在自己的肩上,去抓冰原里的猛虎野獸;也有時,青雲抱著彥兒,安靜地待在櫻園里,對他講以前的一些故事和經歷……

忽然一天,塵戀世家的家卒快馬來報,消息為風鈴勝地即將要召開神州大6的五法祭神-洗天之禮,此大典將分別由來自風鈴勝地的塵戀世家、雷鳴谷的無名世家、炎天火涯的東煌世家、水逝城的夜臨四方以及無盡土域的天旗宗共同主掌,而且此大典歷年來都轟動在七族之間,其皓然盛世空前絕後。今年恰好選風鈴勝地作為地點,所以青雲休息了半個月的時間後,又不得不開始擔待一個主公應該擔待的責任。

冰晶石殿的大廳里,青雲逗著小子彥兒,罹燼急匆匆地進來,一邊說道︰「青雲,听欽昕說,你今晚就要趕回風鈴勝地,是真的嗎?」

青雲點點頭,「恩,因為快召開五法祭神-洗天之禮,所以我要趕快回去,否則會被覺得是不尊重其他執掌者,到時就麻煩了。」

「是這樣啊,那你的確應該早些回去,那小彥兒就放心地留在這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彥兒的,青雲你和弟妹都放心吧!」

青雲還舍不得站起來,依舊蹲在彥兒的身邊,逗著說︰「叫一聲‘爹’,彥兒。」

可是連滿月都沒有的彥兒「阿……噢……額」地說了一大堆,噴了青雲一頭的霧水,「算了、算了,那就親爹一下,爹都要回去了。」彥兒本來是青雲扶住的,這樣青雲故意稍稍一松手,彥兒自然往前撲到,小嘴自然而然地親到了青雲的臉,「呵呵,還算你乖,爹爹就先回去了,以後來看彥兒哦。」

站在一邊的罹燼還真是佩服這父子兩,盡管沒法交流,但似乎就有那獨特的父子默契一樣。

青雲抱著彥兒遞給到罹燼的手里,霎時不知道生了什麼,彥兒「嗚嗚……」大聲地哭了出來,青雲模了一下彥兒的小臉蛋,彥兒就馬上破涕為笑了,再等青雲走個一小步,彥兒又馬上哭了出來,「哎,臭小子,都不見你姐姐和哥哥有你這麼調皮的,來來,爹就再陪你一天好了。」說完又抱回了彥兒,彥兒也好生調皮,就這樣立即停住不哭了,而且還破涕為笑。

罹燼不得不再次佩服這對父子,一個喜歡撒嬌,一個就喜歡別人撒嬌的,看著青雲像個孩子一樣在逗自己的兒子玩,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主公會有的溫情。

「罹燼大哥,那你出去和鐵騎隊說一聲,我們明天再回去好了。」罹燼笑了笑,走了出去,青雲則開心地和彥兒玩耍著。

……

就這樣拖了一天又一天,整整遲回去了十天,終于要走了,罹燼抱著彥兒在冰晶石殿門口送青雲一行人返回風鈴勝地。還沒等彥兒開始哭,青雲忙先制人逗著彥兒說道︰「不許哭了,要再不讓爹回去,那另外四個執掌者一定會把你爹給吃了,懂不懂?」旁邊的鐵騎听听都笑出聲來,彥兒也咯咯地笑著,青雲舒坦了一口氣,「彥兒,那你在笑咯,爹這回真的要走了,等爹和娘有空了,一定馬上來看彥兒,好不好?」都快走了,青雲還再逗著彥兒,看著彥兒笑得開心,青雲也放心地離開了冰晶石殿,以十萬火趕往風鈴勝地。

為了一個滿月大都沒有的小嬰孩,竟然將人族最大的祭典整整推遲了十天,若被世人知道,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情劫劍青雲會變成怎樣?當然這麼溫馨的故事只有塵戀世家的人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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