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圖 第一卷 倚夢天涯 第二章 冰靈邪獸

作者 ︰ 龍璇璣

劍影光輝,如雷聲響玉宇心;

瀚海浩動,逝夢潮音冰河境;

衣衫碎,情仇恨,五靈玄門封魔印……

天空被冰靈獸的強大氣勢遮掩得一片黑暗,而且它狂暴的吼聲震徹天穹,讓人不由得陣陣心寒。

青雲將手輕輕旋轉,使一股氣息運在掌中;破鈞也握緊了拳頭,等待著冰靈獸的現身。一聲狂吼,黑雲散去,冰靈獸落在兩人的面前,冰靈獸體型龐大,猶如犀象,全身盡是白色泛藍的長毛,而且還有兩只銅鑼大的紅色眼楮,眼神攝人心魄,鋒利的刃爪蕩著寒光,周身纏繞著上古魔物共有的冥靈氣息。

青雲于地一蹬,如一飛鳥劃出冰靈獸的視野之外,正立于這魔物的頭頂之上,指盤相扣,食指與中指相和,念道︰「催雷術!」即刻引動漫天的雷火射擊著冰靈獸,轟炸聲響震耳欲聾。

就在兩人以為將冰靈獸制服得差不多的時候,迎面之風吹開轟炸出的黑色煙霧,兩人竟現冰靈獸安然無恙地朝他們狂吼著,而且吼聲更加狂躁。

破鈞一拳砸向地面,大喊一聲︰「兵術土鎖。」片刻時間,冰靈獸的四周升起一些土石,緊緊纏構成一套牢固的土鎖,蓋壓著冰靈獸,讓它絲毫也動彈不了。青雲從空中躍下,落在破鈞的身邊,兩人共同施術將土鎖加緊,望能夠真正制住它。

沒想到冰靈獸輕輕一震,將土鎖輕而易舉地斷開。終于輪到冰靈獸開始展開攻擊了,冰靈獸抬起前爪,猛猛地揮向兩人,還好青雲和破鈞身手都非常敏捷,能及時從魔爪下逃開。接著便是冰靈獸一輪一輪的強烈攻擊,無論是震懾山川的狂動,還是駭人心神的玄法,都令青雲和破鈞兩人無不為之吃驚。

「這就是冰靈獸嗎?果然厲害……」青雲一邊躲著攻擊,還不忘夸了下冰靈獸。

「喝!青雲你總算是看到什麼是上古魔物了吧?」

「看來破鈞你也沒說錯,它的確不是普通的妖獸!」

「感覺怎麼樣?還能堅持住嗎?」

「哈哈……不過是讓它先狂妄一下,好戲還在後頭!」

「有膽識!我起土鎖,你幫我加護!」破鈞一手結印,催動法術,地面上一番抖動,萬千石塊相互聚集,湊成了一道堅硬如鐵的土行鎖鏈,在冰靈獸四周盤繞。青雲眼明手快,見土鎖陣起,連忙將體內的靈息輸送到破鈞的身上,剎那間土鎖靈光萬現,逼壓得冰靈獸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能夠翻身。

土鎖在兩人的控制下,慢慢地滲入冰靈獸的身體,痛得冰靈獸不停地打滾,把土鎖也讓震得搖來晃去,「不行啦!這樣下去還沒能制服它,他就把土鎖弄斷啦!」

「青雲,那你有什麼辦法?」

青雲看著地上打滾的冰靈獸,如果撤去土鎖,兩人勢必敵不過它,可是不撤去土鎖,照它這樣的暴動,遲早也能自己逃出來,「青雲,快,土鎖已經開始渙散啦!」

「……」

「轟……」冰靈獸一怒而出,將土鎖震得粉碎。

「吼吼……」冰靈獸一吼,滿天下起了火雨和天雷,使得兩人無處可躲,「流光壁!」青雲一聲爆,臆造出一輪明亮的環形結界,護在兩人的上空。

「你沒事吧?青雲……」破鈞看著天雷擊打在結界上,青雲嘴里總會溢出血絲,不禁擔心道,「難道這個是往生結界?快撤掉……」

「撤掉了我們就馬上沒命!咳咳……」

「可是你用性命創結界,這不一樣會沒命嗎?」

「放心吧,堅持一會兒還是沒事的!」

「……」破鈞一把沖了出去,冒著火雨和天雷,以極快的度變化,但是火雨密密麻麻,天雷一道接著一道,破鈞也被擊中了很多次,「回來!」

「青雲,我做誘餌,你出招!」

「既然如此,破鈞,幫我護法,我布結陣。」說完,身手一動,揚起四周一陣土塵。青雲絲毫不理會冰靈獸的攻擊,安心佇立在地面上,不斷變化著手印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身體四周的乾坤八卦印輪若隱若現。

「放心吧!你盡管結陣,其它的事……我來!」

破鈞見冰靈獸往青雲處施了一個驚雷,連忙施術將其彈開,可真是千鈞一,經過了這樣的許多次交鋒,縱使冰靈獸的驚雷厲害萬分,但都被破鈞的玄法悉數給彈了回去,沒有傷及到青雲皮毛。

冰靈獸終于開始暴怒了,一聲一聲的狂吼,震人心脾。這上古遺留下的魔物果然聰明,見法術攻擊都沒什麼效果,便干脆直接沖向佇足不動的青雲。破鈞覺不妙,也沖向青雲,冰靈獸揮起利爪,正準備爪向青雲,破鈞一把擋過青雲的身前,利爪正觸心胸,破鈞一股熱血涌上心口,濺了出來,正在此時,青雲浩然喊道︰「秘術天魔之禁。」頓時身披的赤龍金烏長袍飄揚而起,化作了漫天的幻彩流光,將冰靈獸籠罩其中。冰靈獸怒撞著流光幻壁,卻絲毫沒有動靜,冰靈獸被緊緊困在了里面。青雲上前扶著口吐鮮血的破鈞,兩人稍稍立于一旁,看著胡亂動彈的冰靈獸,都舒心地嘆了一口氣。

「破鈞,你怎麼樣啦?」

「沒事!」

「可剛才那一爪直刺你的胸口,你?」

「放心了,我們有狼人的血統,不會那麼容易被傷到!就算傷了,也不過是皮外傷……」

「沒事就好!」

正在這時,小釋帶著狼人族長一行人急匆匆地趕來,眾人圍在破鈞和青雲的身邊,一起圍看著如驚弓之鳥的冰靈獸,大聲歡呼。

「青雲公子真是厲害,沒想到才一會兒功夫,你就把冰靈獸給制服啦!」

「是呀,太厲害啦!」大家都紛紛夸著青雲,青雲羞愧地回道︰「其實主要是破鈞的功勞,沒有他我也封印不住冰靈獸,而且剛才破鈞還救了我一命,他的傷是替我受的!」

「……」頓時大家都沒有說話了,只有族長微微地笑道︰「破鈞,謝謝你替族人做的一切!」

「我是為修若做的!」

「這……這……也沒關系,只要能夠除了魔物,大家好好地活著,這就好啦!」

「……」此時一片尷尬,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青雲看著僵局,不如就做做好人,于是對眾人說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我們要把它封印了,否則它一旦逃出來,依舊會危害世道。」

破鈞不解地問道︰「我們已經制服了它,干脆殺了吧!為什麼還要封印起來,如果有一天它逃出封印的話,那怎麼辦?」

青雲搖搖頭,「冰靈獸是上古的魔物,與生俱來就有不生不滅的靈息之氣,即使我們現在殺了它,過上個百八十年,它還是會出來殘害生靈的。」

有人驚訝地說道︰「咦……沒想到這魔物還不會死,那……」

「因為殺不死它,所以我們只能用別的辦法來解決,而且如果要長久地解決它們,只能封印,讓它們千千萬萬年都留在封印之中,不得再出來害人。」

破鈞擦拭去嘴角的血漬,望著青雲,點點頭說道︰「青雲,你的意思是……」

青雲看著眼前的這頭巨大的魔物,說︰「剛才和魔物過招,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靈息,如果剛才破鈞你沒有幫我擋那一爪的話,我想我青雲算是必死無疑了,現在要封印這魔物,我想也只有靠我們大家一起啦!」

銀身狼人族長听完青雲的話,立即下令道︰「現在我們狼之一族全權由青雲公子來號施令。」

破鈞拍拍青雲的肩膀,信任地說︰「青雲,你說吧!該怎麼辦,我們都听你的。」

青雲見大家團結一心,「好,我們現在就一起來封印這冰靈獸,先大家按照九宮八卦的陣勢把冰靈獸圍成一圈,然後心無旁騖手結斗陣之印,離卦之位為破天之門,族長你來代為;乾卦為迎風之門,我擅長風系法術,就由我自己來守門;坤卦為逐獸之門,一定要有功力深厚的人來看守,否則無法鎮住魔物,就由破鈞來吧……至于其它五卦,就由你們來施術,我用幻影守門,明白的話,現在就開始吧!不過……」

「還有什麼事嗎?」

「破鈞,你的身體能頂得住嗎?」破軍點點頭。

「好,那就開始吧!」

族長一聲喝道︰「這是我們狼之一族的生死一刻,你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務必按照青雲公子的意思來,清楚了吧?」

「明白,族長,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所有的狼人一起回道。

族長主座正位,雙手成盤,五指交叉相扣,喚出周身所有靈息,背後形成一只巨大的幻影暴戾狼人,穩鎮破天之門;盡管破鈞剛才受了重傷,但為了封印這冰靈獸,只得拼上一拼,于是雙手成掌,右掌在上,左掌在下,將靈息逼在兩掌中間,化作一顆圓形靈息,以鎮萬邪;而青雲自己運功幻化成五名分身,各守一門,分別由狼之一族的那些族人來施送靈息元神,青雲本體雙手橫十,召動風中之神,總護封印之陣。

……

封印了半晌時間,遲遲不見有任何動靜,這讓那些族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族長問青雲,道︰「青雲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啊?難道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封印這魔物嗎?」

青雲搖搖頭,低聲回答︰「我也不明白,記得好像當年詩盈和彩衣封印月魔,就是用這個法子的,到底哪里出錯了呢?」

冰靈獸在天魔之禁里胡亂晃動,一陣陣強烈的抨擊聲,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絲絲寒意,冰靈獸如果逃出了這個陣法,那大家就命在旦夕了。

「青雲,我們會不會是沒有重傷這頭魔物,可能它的力量和靈息還比較強,不容易被我們控制,所以很難封印起來呢?」破鈞思索了一會兒,慢慢說道。

「對了,應該就是這個,讓我來!情劫……」青雲一聲令道,一柄青光泛濫的絕世神兵從冰窟窿飛射了出來,破鈞驚羨地望著此劍,不禁說出︰「名劍情劫,果然名不虛出。」

青雲召控著情劫劍,凌空直刺冰靈獸的天靈蓋,管它是何方神物,在情劫之下,就算是仙家寶甲,照穿不誤。果然一劍下去,冰靈獸就動彈不得,僵住在地上,但如果不是先將它用秘術天魔之禁困住,要用情劫刺中它的話,也是非常困難的。但現在就好了,命中要害的冰靈獸在一道道封印之門的祭祀下,終于化作一縷縷煙塵重歸大地,再一次沉睡而去,這又必須過幾個千萬年的光陰才能有機會再度解開封印,竄入人間。而那時青雲幾人可能早已經化作塵埃,飄揚在七重天外,還管它是不是危害世間呢?

這名劍情劫相傳是半仙族的代族人為鎮壓邪魔,明治天下,于往仙海外的神靈仙島求的駭世玄鐵,並以半仙族特有的玄仙之焰,歷經七七四十九年打造而成。曾一度威震天下,後來半仙族中出現了叛徒,私帶走了此劍,也曾轟動過江湖,但是也一度失蹤過。就這樣隔了近千萬年,最後被風鈴勝地的塵戀世家收藏,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歷代塵戀世家主公的佩劍,現在恰好就傳到了第十六代子嗣青雲的手中。

封印結束後,一切又都回到了平靜,風雪依舊在飄舞,畢竟這是冰原的風光。

破鈞望了望青雲,青雲也笑著看看大家,「哈哈……」一片歡聲笑語回蕩在空曠的雪地上。

「青雲公子,今晚不如在冰窟窿一聚,以慶除魔之喜!」

「我還有事,不能久留啦……」

破鈞打斷了青雲的話,「青雲,也不差一個晚上,就留下來我們好好喝幾杯!」

看著破鈞期待的目光,青雲笑了笑,「那好,酒可是我的最愛,向來都沒喝過狼族的酒,今天就一嘗為快!」

「好,我們倆個不醉不歸!」

「哈哈……」

就這樣在狼人族長的熱情邀請下,青雲同意留下和破鈞等人一塊共慶除魔之喜。

夜間,喜宴過後,破鈞早早離開了篝火堆,趁著朦朧的月色,走進了一座雪杉林,徑直到一座墳塋旁,此處四周空寂,只有墳塋上堆著一束嫣紅的銀蕾花,破鈞靠坐在碑石上,「修若,你還好嗎?」

「想我和冰釋了嗎?」

「冰釋總是問你去哪兒了……我該怎麼說?說你去了天上,喝!說你死了……」

「哦……忘了和你說今天我們除掉了那只冰靈獸,以後這里又可以安安靜靜的了……你喜歡的那個樣子,修若?」

破鈞獨自說著︰「可是,你為什麼就舍得我和冰釋,我們真的不能沒有你……記不記得以前我背著族規硬帶你去雪雲湖看那里的湖水?還有在月圓狼族之祭,我們一起互贈牙墜,我說我喜歡你,你笑著點點頭,那一年,族長同意讓你嫁給我,呵呵……覺不覺得我們當時都很傻,不過那時傻得很幸福、傻得很開心……後來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傻乎乎的小冰釋,你說過……我們會生很多的寶寶……修若,回來啊!回來啊……」

「你去哪兒,不要離開我們……」

青雲也早跟著破鈞來到了墳塋,只是因為破鈞心中太過悲痛,對外界事物都有些木然了,連近在自己身邊的青雲也沒有現,青雲見到破鈞痛苦的表情,關切地說道︰「破鈞……」

「你來了?」

「破鈞……」

「對不起,我沒有說一聲就離開了宴會……」

「修若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就過去吧!你還有小釋啊,修若就算在天上也希望看到你和小釋開心地生活……」

「……」

「我知道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要痛苦得多,但既然已經成為了那個活著面對未完生活的人,就要好好地繼續生活下去,破鈞,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沒有了任何目標,我怕你會選擇去陪修若……」

「……」

「不是嗎?」

「青雲,你想多了……」破鈞淡淡地回道。

「我沒有想多,我知道你今天封印了冰靈獸,已經了結了唯一的心願,再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這難道我說錯了嗎?」青雲毫不避諱地把想說的都一口氣說了出來。

破鈞自嘲地笑笑,說︰「是啊,冰靈獸已經不存在了,再也沒有可以讓我繼續活下去的借口了……」話沒說完,青雲立即喊出︰「小釋,如果你和修若都不管小釋了,那小釋怎麼辦,讓他孤苦伶仃一個人嗎?」

「小釋,小釋……」破鈞痴痴地念叨著。

「對,就是小釋,小釋只有三四歲,讓他怎麼來面對未來,他只是個孩子。」青雲有些激動。

破鈞雙手搭在墓碑上,頭低著,聲音沙啞,在微微地抽搐著,青雲靜靜地站在一邊,這樣一個強忍的男人為了妻子也會哭得這樣傷心。

……

破鈞站起身來,淚痕淡淡地,舒緩了一口氣說道︰「青雲,放心吧,我自有安排,明天你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天已經很晚了,冰原這麼冷的天,我們還是回去再喝兩杯吧!」破鈞臉上是豁然開朗的笑容,讓青雲覺得安心。

「……是該好好喝幾杯!」

「幾杯嗎?那怎麼夠……」

「哈哈……那就一壇,一人一壇,哈哈……」

「這像個男人嘛!」

青雲笑道︰「那不知道,這冰原有沒有地池熱泉的奇觀,否則我們可以一邊泡澡放松今天的筋骨,還可以一邊喝著烈酒,那倒是件非常暢快的事啊,破鈞,你說呢?」

「那還用說,跟我來,雪雲湖那里地勢比較獨特,以前我就現那里有熱泉池,從沒有個志同道合的好兄弟陪我一起去泡過澡,現在就便宜你了,走吧!我們先去冰窟窿帶上點酒,然後再去雪雲湖。」

青雲也興奮地吆喝了兩聲,「走,今晚熱泉池里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啊……」

「不醉不歸……不醉不歸……」笑聲回蕩在寧靜的冰原之上,悠揚傳散。這是結束了一場生死之戰後的豁朗心境,「不醉不歸」的豪爽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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