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一百零二章校友

作者 ︰ 風似刀

听同樂之言,張銳便知是為了吳孟明之事。風雲小說網前日,太尉為張銳授餃後,告訴了他吳孟明過世的消息。張銳既吃驚,又懊惱。盡管他認為吳孟明迂腐,也怨恨他罵自己的祖宗,但並不想把他死氣。萬萬沒想到這個吳老爺子神經如此脆弱,氣量如此狹窄,幾句氣話就把他老命給收了。

其實張銳心里也很內疚,早知吳老爺子這麼不堪一擊,最後那幾句話罵人的話就不應該說出口。但願吳老爺子再次投胎做人時多積口德,即使要罵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受得了別人回應的惡罵。要記得「愛人者,人必從愛之,惡人者,人必從惡之。」的道理。事已至此,也只能給他燒點紙錢了。

張銳考慮,是否應該去吳孟明的靈前磕幾個頭表示悼念。太尉卻勸阻說,吳家弟子都一口咬定是他將吳孟明氣死的,正想找他報仇呢。若張銳前去磕頭,必將引起一場惡斗,將引起更大的風波,更難收場。一語驚醒夢中人,張銳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在他落腳的驛館中,給吳孟明燒了一些紙錢作為祭奠。

昨日,張銳從驛官口中得知,不知學子們為了何事都聚集在皇宮門前請願,張銳便命鄧三耀等人出去打听。然後才知道學子們都認定他是殺人凶手,義正詞嚴地聲討他,要求朝廷從嚴懲治。張銳暗自猜測,這事定是有人在借題發揮,目的就是報復他。

可幕後主使之人到底是誰呢?張銳將與他結怨頗深的仇敵一一羅列、比較了一番,認為這事如果不是黃濤家人干的,便是王宜指使人干的。除了他們,誰也不會這麼怨恨他,因為僅僅出于嫉妒心,決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盡管這事沖著他來的,但他覺得還是不要貿然出面為好,內閣自會解決好。而一旦自己出面。則可能導致矛盾更加激化。于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驛館中不敢露頭。

今日要見皇帝,張銳才不得不于昨夜上都城門關閉前悄悄出了城,在離西苑不遠的一個村鎮里住了一宿,也不知內閣是否在著手解決此事,後來事態又是怎樣發展的。

今日見同樂時,沒听他提及此事。知道內閣還沒有將此事奏報皇上。為了不掃同樂的興致,張銳也閉口不談此事,權當自己也不知曉。

不出所料,同樂看了內閣傳來地奏報後,龍顏大怒。氣憤地將奏報擲于地上,口中高叫著「反了!」還打算傳令近衛軍、禁衛軍全體出動,準備返回上都去平息學潮。

那名近衛軍少將。急忙又奏道︰「陛下息怒,此事已經基本處理好了。臣來此之前,學子們的情緒就已經好多了。這會兒只怕都已散去了。」

同樂性急沒等看完奏報,便怒發沖冠。杜衡馬上將奏報拾起,又遞了上去。同樂接過後,接著往下看。終于,臉色漸漸平復,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這個叫李伯藥的辦事干練。是他獨自一人將學子們勸退的嗎?」

「是!上午時,學子們听說圍觀的人說,陛下您早幾日就出城去了。眼下應在西苑。于是學子們就準備出城到西苑找陛下。當時內閣大臣們正在開會,一時沒有人拿主意,正當學子們快到西門時,被李伯藥攔了下來。經過他地勸說,學子們同意去查驗吳老先生的遺體。以證明其死亡與張大人有無關系。臣想學子們弄清楚此事後。應該都已散去。」

同樂轉頭問杜衡︰「這個李伯藥現居何職?」

「回陛下,李伯藥現任禮部教務司外郎。」

「此人倒是有些膽略。辦事也盡心。得空時傳他來,朕想見見他。」

「是!陛下。」

張銳听同樂提到李伯藥這個名字時,心里暗想,會不會就是帝大時同窗好友李伯藥?如果是他,證明他這些年來還混得不錯,已經是從三品的大員了,又被陛下注意到,今後的前途應該一片光明。

接著又想,這次回來怎麼就沒有想到抽空去看望一下以前帝大的老朋友呢?像蕭禹、李伯藥等人,都應該去拜會拜會,敘敘同窗情意。官場險惡,說不定今後還得靠這些老朋友幫忙呢。拿定主意,張銳決定將自己的行程延後,離開上都前先去會一會老友。

同樂又仔細詢問少將上都目前的狀況。少尉回答,內閣已經下令御林軍全體戒備,如果學子們驗明吳孟明地尸體後,還不肯散去,便會以武力驅趕。同樂這才放下心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少將走後不久,張銳也向同樂告辭。同樂見天色不早,也沒有再挽留,又叮囑了一番,便讓張銳退下。

張銳出了西苑,帶著親兵飛馬趕回上都。到了上都城內,直接去吏部尋找蕭禹。蕭禹一見張銳,面露驚詫之狀,故意地問道︰「這不是張大人嗎?多年不見,風采依舊。今日是那陣香風把你給吹來了?」

張銳知道他在開玩笑,也不見怪,笑著說道︰「蕭兄,小弟前一段時日忙于公務,沒能及時來拜見蕭兄,還望蕭兄莫怪。」

蕭禹這才恢復本性,用力地打了張銳一拳道︰「我還以為張大人升了官職,就把我們這些朋友忘得一干二淨了。沒想到你還記得老朋友啊,今日是找為兄喝酒的嗎?」

張銳一邊行禮,一邊說道︰「蕭兄,你就不要笑話小弟了,什麼張大人,李大人的亂叫?如果再叫張大人,小弟也要叫你蕭大人了。是不是蕭大人當官後,就習慣于這種稱謂了?」

「哈哈……好,好,那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叫你三郎。今天也不用你請客,隨為兄回家痛飲,今夜不醉不歸。」蕭禹也不再逗他,拉著張銳便走。

張銳攔住蕭禹,說道︰「蕭兄,你與李伯藥熟嗎?」

蕭禹說道︰「你可別忘了。為兄以前是帝大地副主事。李伯藥那時是你班上的主事,我倆怎麼會不熟悉呢?何況禮部與吏部相隔不遠,我倆經常見面,比起你來,相互打的交道多多了。」

張銳大喜道︰「那就好,小弟正想去會他。既然你們很熟悉。不如今日一同飲酒。」

蕭禹也是爽快之人,答應道︰「行,正好有些時日沒有與李伯藥一起聚會了。難得咱仨都到齊,我帶你去找他,今晚一起飲酒。」

說罷,蕭禹與張銳一道前往禮部衙門找李伯藥。事不湊巧,李伯藥卻有事去見內閣大臣們了。蕭禹先命一名僕人回家準備酒宴。自己則與張銳在衙門里等待李伯藥回來。

直到天色漸暗,李伯藥才返回。見到張銳,也十分驚奇。與蕭禹見到張銳的反應如出一轍︰「張大人,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蕭禹哈哈大笑,對張銳說道︰「看看吧,你回上都數日,連個招呼都沒打。誰都會以為你把老朋友給忘了。」

張銳暗自慚愧,若不是今日偶然听同樂提到李伯藥的名字,恐怕自己真淡忘了兩個老朋友。如果不經常見面。的確容易生疏。心里這樣想,可是口中卻說︰「前一段時間忙于公務實難月兌身。今日拜見了陛下之後,才得出空閑來拜望二位兄長。若有得罪。還望多多諒解。」

李伯藥捋著胡須說道︰「三郎,今日我可是為你的事兒忙了一整天了,今夜是不是請我吃一頓好地?」

張銳笑著道︰「小弟想請二位兄長外出飲酒,而蕭兄又想在家中請客。恭敬不如從命,蕭兄滿腔熱忱。不能潑他的冷水。明日再請二位兄長在外飲酒如何?」

李伯藥指著張銳打趣道︰「三郎啊。別看你人長變了,可還是像當初一樣狡猾。想當初。咱們同窗期間,本來說好你請客,只要有誰謙讓,你便順水推舟,免掏腰包。」

張銳嘿嘿笑了兩聲道︰「那時不是小弟窮嗎?又要練馬,又要管陸斐地伙食,用度緊張啊。不省著點兒哪夠用呢。」

李伯藥搖著頭說道︰「那現在呢?按理說,你可比我和蕭兄都有錢,還舍不得請客?我地消息可靈通呢,知道今日你又得了陛下的賞賜,封地也增加了。」

張銳呵呵笑著,將話題引開,說道︰「沒想李兄這麼厲害,才多大會兒功夫,就知道了?小弟佩服啊。嗯,剛才听蕭兄說,李兄生了個兒子?恭喜啊,恭喜!」

李伯藥笑著對蕭禹說︰「蕭兄,你看看,我將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三郎還是不肯接招,東拉西扯地就說到一邊去了。唉,今晚只有勞你破費了。」

三人有說有笑,來到蕭禹的府上。張銳與蕭禹在帝大時就已是登堂拜室之交,這次也按理先去內堂拜見了蕭禹的母親和夫人,順便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獻上。

蕭禹將酒宴設在一處庭園中,周圍地樹上掛著燈籠,倒也顯得雅靜。張銳與兩人多年不見,話題自然也多,三人邊聊邊飲酒,倒也十分快活。閑聊了一陣,蕭禹突然問張銳道︰「三郎,前日你可曾去觀刑?」

張銳不解,問道︰「是何人被處刑了?」

李伯藥吃驚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嗎?就是你抓到地那個阿巴迨啊,突忽人的三王子。」

「阿巴迨已被處刑了?」張銳吃驚地反問。

蕭禹點頭道︰「是,前日在東市口行刑。據說當日圍觀者有近十萬人。」

張銳沉默不語,當日拿住阿巴迨時,張銳就知道等待阿巴迨地將會怎樣的命運。所以盡量將他安排得舒適些,也交待騎士們不要虐待他。

雖然阿巴迨是敵人,可他也是高照山的弟弟。今日張銳與大學好友相聚飲酒,又想起了往日的校園生活。那時,高照山、劉效國、陸斐與自己地關系,比之李伯藥和蕭禹更勝一籌。現在知道高照山的弟弟已被凌遲處死,感覺很不自在。

李伯藥見張銳神色黯然,便暗思,都說張銳心狠手辣,對敵殘忍。可今日听說阿巴迨受刑,怎麼會露出不忍之色?看來傳言是言過其實了。張銳並不是冷血的屠夫。多半是以訛傳訛,與事實不符,就像那些誤听傳言地學子們一樣,既被人誤導,同時又誤導更多的人。

蕭禹也看出張銳有些異樣,知道他想起了高照山。蕭禹與張銳的關系更勝李伯藥。在帝大時就經常去找張銳和陸斐玩耍,對張銳同寢室的高照山也有印象,也曾一起喝過好幾次酒。突忽獨自後,蕭禹得知高照山竟然成了突忽地丞相,暗自驚訝不已,認為這是阿巴亥任人唯親的做法。

不過後來,高照山的才華完全展露。蕭禹也不得不佩服他地雄才大略。心說。上學時雖見高照山老到,但也沒有感覺他有什麼特別過人之處,根本沒想到他還有丞相之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帝大培養出來的人,大都有些真本事。

蕭禹又想到了張銳,盡管張銳從軍之後,一直表現得很魯莽,可是蕭禹卻認為,這是張銳故意所為。張銳來上都後的所作所為,蕭禹都听說了。知道他前一陣子地確很忙。每晚都要去拜訪一些達官貴人。

心說,這小子經過高鴻事件後,便有了心機。吃一塹長一智。連性格都改變了不少,不僅知道韜光養晦,還學會了鑽營奉承,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

張銳的情緒很快就恢復如常。為了活躍氣氛。對李伯藥說道︰「李兄。今日之事你可是出盡了風頭,連陛下也對你贊賞有加。還說得空時要召見你呢。李兄今後若是高升,還要記得提攜小弟一把才是。」

李伯藥開玩笑道︰「你的官職比我高,恐怕是我需要你多提攜吧。放眼漢軍之中,有誰是二十四歲就晉升將軍了?陛下今日還賞賜了你皇家勛章,又外帶加封領地,允許招募二百名侍從騎士,這可是伯爵的待遇啊。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該叫你伯爵大人了。」

蕭禹還不知此事,大為驚訝,便細問張銳緣由。張銳見這事李伯藥全都知道,即使自己不講,蕭禹早晚也會知道,也就不再隱瞞,將今日西苑受封賞之事詳述了一番。

蕭禹听他講完,故意嘆息道︰「陛下對你真是恩寵有加!可憐為兄枉自大了你七八歲,目前才混了個小小的勛爵,今生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成為上等貴族中地一員。」

張銳笑道︰「你們一個是從三品,一個是正四品,都是朝廷大員,年紀也正值大展宏圖之時,日子也還長久。而小弟呢?全憑著軍功晉升,一旦西部戰事結束,小弟便沒了立功地機會,今後地前途哪能與兩位兄長相比?」

李伯藥笑著對蕭禹說道︰「無論說什麼,都是他有理。我們也不必與他客氣了,今後努力超過他吧。待下次他見我們之時,讓他行大禮參拜。」

李伯藥地話,惹得蕭禹、張銳開懷大笑。這時,張銳突然又想起一事,問李伯藥︰「這次學子們討伐小弟之事,全靠李兄為之化解。可小弟還不知後來是如何解決的,還請李兄與小弟不賃賜教。」

李伯藥解釋道︰「學子們只是被謠言蒙蔽,一時情緒激憤,便沖動行事。我對他們如實講述了你在西苑與吳老先生發生沖突地經過,說明了你並未毆打過吳老先生。下午時,學子中的代表與大夫一齊去吳府進行了查驗,弄清了吳老先生並未受過毆打事實真相。他們自知理虧,便很快散去了。」

張銳又問道︰「可知這謠言最先從哪兒傳出來?」

李伯藥正在夾菜,聞言停下筷箸,疑惑地望著張銳道︰「你懷疑此事有人在背後煽動?」

「小弟正有這種想法。」張銳點頭承認了李伯藥的猜測。

李伯藥放下筷子,捋著胡須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便不知了,想不出誰想陷害你。依你推斷,這是何人所為呢?」

蕭禹與李伯藥都是多年的老友了,張銳也不用隱瞞自己的想法︰「依小弟猜想,這事不是黃家所為,便是王家所為,只有他們才會對小弟恨之入骨,欲除之為快。」

李伯藥也听說過張銳斬殺黃濤和在商州羞辱王秉真之事,便贊同地點點頭。而蕭禹卻像是欲言又止,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將話語吞了回去。但他這個舉動卻被張銳看在眼里,追問道︰「蕭兄,你是如何看的?」

蕭禹放下酒杯,猶豫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十幾年前地仇恨,也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

李伯藥不知蕭禹的語出何意,張銳已然反應過來了,因為十幾年前與自己結仇地只有高鴻一人。但他還是一愣,雙方已有十年沒有見面,為何他還念念不忘,處心積慮地找機會報復呢?而且他已經陷害過自己一回了,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報了仇了,怎麼這次又來陷害自己呢?

張銳雖然不解,可蕭禹的話意思非常明白。無風不起浪,蕭禹必是听到了什麼風聲才這樣講的。而且看得出來,開始他還不太願意說出來,直到自己追問,才隱諱地提示了一下。

張銳是十分信任蕭禹的,他沒有必要編造謠言。高鴻啊,高鴻!難道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嗎?十年了,還想方設法陷害我?一定要給高鴻點教訓嘗嘗,否則還以為自己好欺負。張銳攥緊了拳頭,眼中寒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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