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一百零三章祝壽

作者 ︰ 風似刀

漢元791年5月18日,天氣漸漸炎熱起來。烈日當空,稍稍活動一下,便會渾身汗涔涔的。

觀魚莊座落于上都城外興山腳下,這里背靠高聳入雲的山巒,周圍是繁密的樹林,莊前是蜿蜒而過的興水。幽靜而清涼,來到此處的人,會感到絲絲的涼意迎面撲來,頓時暑氣全消,神清氣爽了許多。

今日是漢帝國丞相獨孤信的七十大壽,觀魚莊正是獨孤家的產業。上都城內煩熱難耐,于是獨孤信便將壽宴安排在這里舉行。

幾乎所有的朝廷大員都前來祝壽,就連同樂也專門派人送來一塊金牌,表示慰問。張銳跟隨太尉一同到來。獨孤信是太尉的老丈人,算起來也是張銳的長輩。

張銳自然以孫輩之禮叩拜祝賀,話也講得漂亮︰「楊英兄弟在前線不能回來給您老人家祝壽,特讓晚輩捎來一份壽禮代為進獻。晚輩也代楊英兄弟向您磕頭了,祝您老人家壽比南山、福如東海。」拜完,獻上自己花錢準備的壽禮。

既然是外孫獻上的賀禮,獨孤信坦然受之。對張銳的印象也有所改觀,張銳雖有諸多不是,可還懂得禮數。外孫能欣賞並與之結交之人,也應當有過人之處。

拜壽的人眾多,廳內地方有限,官位品爵稍低之人,便被安排到廳外入席。按官職品階張銳本無資格留在廳內,可他擁有皇家勛章,算是皇家子弟,于是獨孤信也讓人在大廳內為他留了座。

首座是壽星兼主人獨孤信,兩側之位是太尉與高穎。東西兩廂依次排列,中間空地,是為歌舞表演所留出的空間。張銳的座位,設在緊挨著大廳門口的末端。

席宴開始後,美酒佳肴,連續不斷地傳送上來。席上眾賓客。各盡所能向壽星祝酒。酒過三巡之後,張銳立起身來,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提著酒缸,以小輩身份依次敬酒。

不論對方是誰,一律自己先干三杯。再陪對方飲一杯。他這樣的敬酒方式,讓在座之人大開眼界,也為他的豪氣所感染,都很痛快地與他干杯。

一直挨著個兒將廳內就座的賓客敬上一遍後,張銳才落座。眾人見他飲酒如喝水,酒量之大實屬罕見。數十杯酒下肚,非但沒顯一絲醉意。反而是面色紅潤、神采飛揚,不由紛紛鼓掌喝彩。

接下來,主人精心安排的節目出場了。歌舞、雜技、琴樂輪番出演。眾人邊飲酒。邊欣賞,其樂融融。張銳趁機猛吃起來。為了給人以深刻印象,吃相自然是狼吞虎咽,一點不雅觀,與兩旁細嚼慢咽,文靜儒雅的食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旁人見他大碗酒,大塊肉。吃東西如風卷殘雲,盡顯豪邁、率直之性,更加認定他是一個性情豪爽地猛士。

席上。高穎對獨孤信道︰「老大人今日喜壽,晚輩特命一名角抵之徒來為老大人助興,請老大人觀賞。」

獨孤信問道︰「可是你府上的高萬贏力士?」

高穎回答道︰「正是此人。」獨孤信大喜,連連點頭。

說起這高萬贏來,帝國的達官貴人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時盛行一種養「府士」的風氣。世襲家族、朝中大臣甚至普通貴族家。為了設宴、休閑、娛樂之便。喜好在府中養一些能人異士,這些人被稱之為「府士」。

高萬贏本名蒙平。自小不喜功課,成天在外玩耍,精通各項耍技。十四五歲時,偶然結識高鴻,兩人習性相同,于是結為好友。後來,高鴻在父親高穎面前力薦蒙平,說他是能人異士,希望父親收他當門人、府士。

高穎雖無養「府士」的愛好,可是也不反感。見蒙平的確有些本事,于是將他收為門人,納入府中養了起來,名字也改成了高平。

進入高府之後,高平地才華漸漸展露出來。他不僅會角抵,蹴鞠、砸陣、步球,彈弓打鳥也樣樣精通,是一個難得的「全才」。

高平最愛好、最擅長的還是角抵。進入高府之後,整日練習角抵之術,經過專業訓練後,技術更加嫻熟,身手更加敏捷,身體也更加健壯。成年後在上都各府的相互較量中百戰百勝,聲名鵲起。

外地各家族听說上都有一顆冉冉升起的「府士」新星,紛紛帶著自己府中高手前來挑戰,結果均大敗而歸。後來同樂也听說此人技藝高超,召他入宮表演角抵。高平應詔進入了宮中,與宮內「相撲朋」中的力士比試,結果連贏十五場,此後更是名聲大震,威名遠揚。

兩年前,高平獲得了萬場的比賽勝利,于是人送綽號「高萬贏」,成為了帝國內「府士」中地第一人。高萬贏深知急流勇退的道理,于是向高穎提出退休之意。高穎念他這十年來為高府掙了不少名聲,就賜予他幾十畝地以及千余枚金幣,回家養老。高萬贏便退出了「府士」界,據說同行們還為此歡慶不已。

為了給獨孤信祝壽,高穎煞費苦心,尋思怎樣送禮才能博得歡心。這壽禮可不好送,禮物貴重了吧,有行賄的嫌疑;禮物太輕吧,又羞于出手。左思右想,突然靈感閃現,獨孤信不是喜歡觀看角抵嗎,于是命人將高萬贏找來,請他為獨孤信表演一次角抵絕技。

高萬贏受高府多年恩惠,高穎地這點請求,自然不能推辭。于是就跟隨高穎一起來到觀魚莊,準備為獨孤信獻技。

果然,獨孤信听說高萬贏將要出場,驚喜不已,立即命自己府中的力士做好準備,與高萬贏過招。在座的達官貴人們听說高萬贏重出江湖,也異常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觀看這場精彩的角抵比賽。

只有張銳沒听說這些典故,還是一個人埋頭大吃大喝。正吃得痛快,就听屋內眾人使勁鼓起掌來。張銳疑惑不解地抬頭觀看,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昂首挺胸步入大廳,在中間站定後,向坐在主位的獨孤信拜壽。

張銳側頭詢問近旁的賓客,才知道這人是表演摔跤地。撇了撇嘴,心想,貴族的生活也太過無聊。只能用這些娛樂來打發時間。沒有想到現在就出現粉絲團了,高萬贏就如前世娛樂名星一樣,出場便贏得如此的轟動,就只差美女獻花、獻吻了。

張銳不屑一顧之時,場內地比賽已經開始。那高萬贏確實有點本事,與獨孤府的力士交手不到三個回合,便使出自己的絕技。將對手撲到在地,贏得了第一萬零一場勝利,大廳內外是片歡呼雀躍。

張銳所在的門口處。也擠滿了圍觀的客人。他們地席位都設在廳外,已久仰高萬贏地大名,一得知他要出場為老大人助興,便爭先恐後地離座圍了過來。張銳發現其中一些人興奮異常,揮舞著雙手跳躍高呼,那個高興勁兒就甭提了,仿佛是自己贏得了比賽。

高萬贏只是朝著獨孤信鞠躬。並沒有理會這些人,張銳繞了繞頭,心想。高萬贏這時應該高舉雙手,環場一周,再用略帶廣東味的「時尚」腔調感謝大家︰「多塞,多塞勒啊!」唉!現在這樣,怎麼對得起支持他地觀眾呢?名星風範還有待提高啊!

廳內各人也大飽眼福。由于身份高。表現得很穩重矜持,。鄰座之間相互小聲議論。紛紛稱贊高萬贏是帝國第一力士。

這時,張銳沒有再挺身而出,去爭什麼第一了。心想,第一就第一吧,能勝一萬場以上的人,也配得上這個稱號。

張銳不想惹事,可是有人老想替他惹事。只听門外有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高萬贏哪敢在這里稱什麼第一啊,當心有人會不高興了。」張銳聞聲,向門外望去。一眼就認出了說話之人,其人正是高鴻。

眼下高鴻已年過三十,頷下留著一縷長須,身穿一件錦衣長袍,人模狗樣地還像那麼回事兒。張銳看見他的同時,高鴻也側目向他看過來。四目對視,高鴻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向張銳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可張銳在他的雙眼中,發現了隱藏的怨恨之意。

高鴻對張銳地恨意,說起來很復雜。高鴻的生母在他四歲時就過世,臨死前特意囑咐高穎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兩個兒子。高穎後來雖然續弦,但對前妻所生地兩個兒子疼愛有加,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寵愛,即使兄弟倆偶爾犯錯,也體諒他們從小失去親娘,不忍過多責罵。後妻見狀更不敢輕易說教這兩兄弟,深恐引起高穎的誤會。

高鴻兩弟兄在溺愛中長大,漸漸也變得驕橫跋扈,心胸狹窄。其中高鴻更是因為沒有繼承權,心里越發不平衡,自小養成了陰狠的心理。

在帝大時,高鴻見董小意生得美貌,又有才情,很想娶她為妻。糾纏之時與張銳結仇,高鴻惱恨張銳多管閑事,通過狐朋狗友的幫助,誣告了張銳。沒想到意中人卻因此嫁給了張銳,為此高鴻更加痛恨張銳。

高鴻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得到的東西,想方設法也要弄到手。這次卻沒能如願,令高鴻一直懷恨在心,久久不能釋懷。

張銳後來從軍,高鴻也沒有機會報仇,只能暫且作罷。不是冤家不聚頭,正當高鴻漸漸淡忘此事時,又在太尉府遇見了張銳。那夜高鴻處理完事務時夜以深了,剛要回府,就听門房的人說帝國的第一猛士張銳現在正在府內。

高鴻一听張銳地名字,就想起董小意,決心留下看看當年的情敵現在是什麼模樣。張銳走時,他不敢現身,躲在暗處觀望。眼見張銳身穿帝**服,看上去更加威武不凡,又想到張銳這次是回來晉升將軍的,才二十四歲就成了將軍,讓高鴻眼紅不已,仇恨再一次涌上心頭,發誓定要將張銳整到身敗名裂才善罷甘休。

以張銳今日地身份、地位,要整倒他談何容易?高鴻正苦于無良策之時,機會終于來了。高鴻因為身在太尉府,消息較為靈通。吳老先生病故前後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了壞主意。

當晚回到家中,便將幾個心月復之人叫來,秘密交待了一番。不到兩天時間,高鴻看到學子們在高呼懲治張銳時,心里別提有多暢快。晚上也出去飲酒慶賀。不過他舉動哪能逃過帝國監察部門的耳目?

高鴻沒有想到,自己府中的一個僕人便是帝國監察部的暗探。那人知道這事後,沒有稟告自己地上司,而是直接找到了高穎。

高鴻飲酒後,醉醺醺地搖搖晃晃回來時,發現高穎在自己的府中坐著。高穎見到高鴻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罵道︰「混賬。孽子!你今日干地好事情,就不怕明日就被別人查出來嗎?」

高鴻見自己所做之事露餡,酒嚇也醒了。知道再狡辯也是無用,猛地跪下抱住高穎大腿痛哭,道︰「是孩兒一時糊涂,望父親看在死去娘的份上,救孩兒一命吧。」

果然,高穎听高鴻提起前妻,心頭一軟。剛才想將高鴻捉拿問罪的決心又動搖了。又見高鴻有悔恨之意,一直哭叫著認錯,再也狠不下心將他送交官府。只是教訓了高鴻一頓。讓他今後不可如此胡鬧,高鴻則信誓旦旦的保證今後決不再犯。

高穎又叮囑那名暗探,請求他不要將此事外傳。暗探以前曾受過高穎的恩惠,直接去向高穎報告,也是想報恩。便發誓說不會對旁人提及此事。高穎又命高鴻將參與此事的心月復之人。給他們一些錢幣,讓他們離開上都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後再回來。

處理好此事後,高穎心里是既緊張又害怕。這是他第一次昧著良心做事,所以見到任何人,都覺得心虛,這一段時間也一直是心神不定。

俗話說得好︰沒有不透風地牆,紙里保不住火。高鴻的心月復之人中,有一個是蕭禹府中老媽子的兒子,他要外出避禍,當然會給老媽說一聲。雖然說得比較隱諱,可是被正巧經過的蕭禹听見。

以蕭禹的智慧,略加綜合分析就猜到了緣由,只是沒有證據,也不能對張銳明說。只能隱諱地對張銳提了一句,從而也引起了張銳的懷疑。

當張銳看到高鴻仇恨的眼神後,更加肯定此事,就是高鴻所為。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心想,格老子地,我還沒有去找你的麻煩,你倒是先找上門來了,今日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就不知道老子也是惡人。

那日自從蕭禹口中得知,又是高鴻在陷害自己時,張銳便四處打听高鴻現在的情況。最後得知高鴻現在竟然在太尉府上班。

原來高鴻畢業後,由于成績不理想,本來要分配到新州去任職。高鴻不願意去,于是就去求太尉。也許太尉是考慮到他是高穎之子,可以放心使用,便將他要來自己府中任從六品文吏,成為太尉眾多秘書中地一員。

高鴻如願地留在了上都,在太尉府任職。由于太尉對己對人要求都很嚴格,他們的晉升的機會不多,所以高鴻這些年來只混到從五品吏。

張銳得知此事後,也猶豫了好一陣子。高鴻現在是太尉的人,和自己算是同黨,如果現在去找高鴻的麻煩,說不定會引起太尉的誤會。思量了一番後,張銳決定這次暫且放過他,待以後有機會時,再行報復之舉。

可是今日,高鴻又一次出言挑釁,不能不叫張銳痛下決心懲治他。可張銳還未搭話,上座的高穎滿臉怒意地站起身來,對高鴻呵斥道︰「這哪有你說話地地方,還不速速退下?」

高鴻似乎很怕高穎,對著他行了一禮,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不甘心地說道︰「高萬贏是萬場勝利而得名,不像有些人的名聲是靠吹出來的。」

高穎聞得此言,氣得渾身發抖,高叫著︰「孽障!還不快。」高鴻听見叫罵後,一溜煙兒似地的跑了。

這時,大廳內外多數人的眼楮都轉向張銳,他們都知道張銳是號稱帝國第一猛士,而且對名利看得很重,為此還專門去挑戰過「天下第一」的王秉真,他現在會不會出來與高萬贏一爭高下呢?如果他要下場,那麼又會有一場精彩的比賽值得期待。

張銳猛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大廳中央,對獨孤信深施一禮道︰「老大人壽宴,助興節目怎能少了?既然大家都想再看一次高萬贏地比賽,那麼晚輩不才,願與他共為老大人及各位賓客再助興一次。」

張銳石破天驚之語,將剛才高穎訓子帶來地沉悶氣氛,一掃而空,給大廳內外帶來了興奮、激昂和騷動。眾人皆竊竊私語,嗡嗡之聲一時間大震。

高穎懷著內疚的目光看著張銳,猶豫了一下說道︰「無鋒,高萬贏只是一個下人,你地身份高貴,怎能和他下場較量呢?」

張銳豪爽地笑著說道︰「小子只是晚輩,在各位大人前面怎敢言身份地位?只要能讓老大人高興,能讓在座的大人都盡興,就算盡到晚輩的一點心意。」

獨孤信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婿,太尉道︰「小子們席間為您助興,也是出于一片孝心。」獨孤信這才點頭同意。高穎見他兩人都同意,自己也不好再反對,悶悶不樂地坐下。

這時,高鴻又悄悄地回到大廳門口,從人群中向內探望。見張銳下場,丞相及太尉也同意他與高萬贏比試,臉上露出了笑意。幸災樂禍地想,這回看你怎麼出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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