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6、人挪活陪愛人應聘,費思量無心柳成蔭

作者 ︰ 肖遠征

小的帶著大伙瀏覽一番深圳的金融服務社像雨後春筍般開業後的熱鬧場景與逐步產生出來的潛在問題後,為了敘說的方便,還是往回頭向您再道及夏天是如何與金融服務社結下不解之緣的。

上面說到,當年並不太想來深圳發展的夏天,後來被人——就是被他愛人樊婷,買好車票連推帶拉送上了從老家開往深圳的客車,到深圳特區總公司找李齊國總經理面試。

夏天與李齊國的邂逅,得益于與李齊國一起參加深圳市廠長經理進修班的高文光。當年,高文光任中汽深圳分公司辦公室主任,該公司貿易部經理解豐——也就是樊婷的姐夫——曾經將夏天的資料交到高文光的手上,請其在有機會時予以關照。而李齊國與高文光在進修班頗為投緣,在進修行將結束時,李齊國誠邀高文輝到深圳特區總公司任副手,以共同打開一片創業天地。高文光听其講完後,意味深長地說︰「要我挪窩,現在還沒有想好。但是,你若要管理人才輔佐你,我倒可以介紹一個成名人物給你,就怕你消受不起。」李齊國一听,兩眼立即發出靈光,盯住高文光說︰「有這人的資料嗎?趕快拿給我看看!」第二天,高文光便將夏天評審經濟師的資料送給李國齊。這老李不急不慢,用了整整半個月時間評鑒,終于給高文光打了一個電話,對他說︰「你介紹的那個人,叫他來一趟深圳吧!」

于是,就有了夏天被他愛人樊婷,買好車票連推帶拉送上了從老家開往深圳的客車,到深圳特區總公司面試的情節。

卻說解豐陪同夏天來到公司總經理李國齊跟前,打過招呼後,看過夏天相關業務資料介紹的李齊國也許出于用人心切,見面不到五分鐘,他那緊緊盯在夏天臉上的兩個大眼楮發著藍光,以堅定的語氣對夏天說︰「你這個人,我用定了!」

李齊國說這話的時間是1991年12月23日。幾天後,夏天回到支行,移交了自己所主持的單位整黨工作與人秘工作,經省、地分行人事部門同意,從銀行辦妥借調手續,于1992年1月6日來到深圳工作。而高文光也于夏天到任一年後調到深圳特區總公司,任總經理助理兼辦公室主任,終于了卻了李齊國當年心願。

現在已是1993年12月1日,掐指算來,很快就滿兩周年了。

夏天雖然在工作上得心應手,身兼三職,管控著三十多個科級干部,是總公司的核心人物,但還是覺得夫妻雙雙同在深圳特區總公司工作弊多利少,于是和愛人樊婷商量決定︰踫到有合適的機會就先調出一個去。

第二天晚上,夫妻兩人散步到了同是老鄉的住在荔花村下的深圳建築公司池經理家里,聊起了調動的事。听這池經理的講話,好像若是樊婷到他公司上班都可以接納的意思。樊婷十分高興,但夏天卻覺得把握不大,要求再到人才中心看看。

12月4日,夏天和樊婷都到公司上班與同事打過招呼後,就下了樓,在北京大廈門口約齊,往寶安北路的人才中心走去。

夫妻倆上到四樓,先看了看周圍環境,覺得比原來設在華強北的人才市場寬敞多了,說明市里還是很重視人才的引進和管理工作的。瀏覽了一遍後,他們找到招聘金融人員的梅林金融服務社的招聘檔口。兩人坐了下來,與一個長得比較靈氣、名叫洪鳴的女員工聊了起來。言談中,樊婷介紹自己曾在內地的中國銀行工作,才調進深圳,到了深圳以後,沒有在銀行工作了,十分不慣。

听了這話,這洪小姐的眼中立即發著亮光,嘴上說道︰「你原來是中國銀行的?」

樊婷答道︰「是啊!我兩公婆都是銀行過來的,我原來在中國銀行,我老公是在內地的人民銀行工作。」

洪小姐看了夏天一眼,繼續說道︰「我原來也是中國銀行的,市里要我的老行長牽頭搞這個金融服務社,把我調過來的。」

樊婷見大家說話都比較投機,就把資料遞給洪小姐,說︰「那就請你多多關照。」

洪小姐笑著收了樊婷的資料。隨後,又說了一句︰「你先生原來在人民銀行,現在不打算調動到我們這里來發揮一下嗎?」

夏天听了洪小姐點將,笑著說︰「我是早年畢業于廣東的‘金融黃埔軍校’,我的老師現在有的在深圳人民銀行。」

洪小姐更感興趣地問道︰「在人民銀行,誰是你老師?」

「羅文虎。」夏天平靜地說道。

洪小姐高興地說︰「哎呀,這麼說你還是我的學長呢!我是87屆畢業的。」

夏天一听,笑著說道︰「說起來,我當時的老師就是你的校長,我的同學,就是你讀書時的處長。」

這洪小姐是性情中人,她完全不介意夏天的講話,反而十分高興地說︰「夏先生,你帶資料來了嗎?」

夏天不緊不慢地從公文包里拿出自己在考核經濟師時的申報材料的復印件,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原是陪同我老婆應聘,你看我這個行嗎?」

洪鳴看了資料,說︰「行!」

她隨即將一張空白的招聘表訂在該資料的上面,又說︰「今天是星期六,後天,也就是星期一,會有結果。」

夏天听了洪鳴的講話,心里想︰「會不會是騙人的呢?」

1993年12月6日,夏天早早來到設在北京大廈六樓的辦公室,拿了市審計局的文件,來到八樓的李齊國總經理辦公室。李總一向十分準時上班,夏天來到時,他已經在寫他的文件了。

夏天說︰「早上好!李總,市審計局要在銀湖召開市屬一級公司會議,我們公司派不派人參加?」

李齊國好像不相信夏天似的,馬上直接打電話問審計局辦公室,了解到這次會議比較重要,便說︰「去吧!」

夏天說︰「那麼,我就按照文件上的要求,寫個參加會議的匯報材料?」

李齊國說︰「行吧!你去辦。」

于是,夏天回到六樓辦公室,認認真真地寫起材料來。

大約十一點鐘,電話響了,夏天拿起電話︰「喂!找哪位?」

對方在電話那頭說︰「我找夏天。」

夏天說︰「我就是。」

電話里說︰「你就是夏天啊?我是梅林。我通知你啊︰明天上午八點,到市老干中心參加考試。」

夏天說︰「那我老婆的通知呢?」

「對不起,我是奉命通知。」對方已經放下電話。

夏天接完電話,心里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彷徨的感覺,畢竟在特區總公司干了將近兩年,與部下和同事相處也越來越默契,公司對自己的依賴度也越來越高,自己也不太忍心離開。

夏天就是在這種復雜思緒中寫著他參加市審計會議的匯報材料。

下午三點,材料寫完了,夏天拿著材料來到總公司辦公室,給打字員小費打印。夏天對小費說︰「你打出清樣後交給李總經理審查一下,李總簽字同意後,以公司正式文件編文號,準備報市審計局的。然後,再印出來。」

小費是夏天的部下,因為打字員外出,被總辦臨時調到辦公室。听了夏天的交辦,馬上承諾說︰「好的。」

下午下班前,夏天來到李總經理的辦公室,看到李齊國臉色鐵青,夏天憑經驗估計他踫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了,但沒有點透。與李齊國打了招呼,李齊國對夏天說︰「材料我已經看過了,定稿了。」

夏天說︰「謝謝了。」

夏天剛想離開,李齊國叫住他︰「等等。」

夏天轉過身來坐下,李齊國放下筆,對夏天說︰「過幾天市里要來公司看看,涉及到公司的發展和前途問題,你要出把力。」

夏天真誠地說︰「行。」便離開了李總經理的辦公室。

李齊國長得魁偉英俊,經常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人們透過鏡片,仍然能夠看清他那一對熠熠生輝的鳳眼長得清秀明澈,伴隨著他在嘴上吐出的與人交談時的話語,時不時發出懾人的光芒。然而,他的長相也不是無懈可擊的,首先,他的天庭尖削,說明祖上陰德對他沒有多少護佑。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出生在佛山南海,但是,在哪個區鎮就不知道了——從小就離開家人,稍大一點參了軍。是人民解放軍這所「大學」養育了他,教他識字、做人,轉業後當了國家干部。其次,在他英俊清秀的臉龐上,兩條法令紋的末端與口角相交。俗話說,紋理入口,餓死不久。這注定他在人生長河與事業拚搏中,運舛業劣,受盡挫折。現實情況也真的如此︰可以說,李齊國是深圳經濟特區的開荒牛,當年曾經是沒有升格的特區工商局的籌辦人之一。機構升格後,他在競爭中敗下陣來,沒有當上局長。他便鐵下心來離開了工商局,調到一家市屬一級公司當了一把手,奈何他對于經商是半路出家,辨不清商海的爾虞我詐和人際間的花言巧語,被公司里的部下采用內外勾結的手段,把公司掏了個空。因為這事,他在深圳市召開的一次市副處以上干部大會上,曾被市委書記點名批評過。後來,不得不調到深圳特區總公司續寫他的商海篇章。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從此,他對部下便多疑起來。更加令人嘆為觀止的是︰作為深圳特區開荒牛之一的李齊國到現在也沒有買上一套屬于自己的住房。

其實,現在的夏天與李齊國總經理的關系正處于比較微妙的時期。一方面,公司對夏天的依賴度很高︰從向銀行要貸款、企業內控審計,到項目可行性研究與上馬,等等方面,夏天發揮著無人替代的作用。但是,另一方面,自從李總經理交辦夏天內審了原總經理助理的帳目後,李總經理听了那位助理的一句話︰「你別以為靠著夏天,你就能把公司搞好。日後,在公司里你扳不過他的。」他就在心理上對夏天產生微妙的防火牆效應,在防著夏天坐大。

說來也難怪。

李齊國正是因為在另一個公司當老總時被部下糊弄吃了大虧,被市領導在副處以上干部大會上點名批評過,前車之鑒仍然歷歷在目,加上他耳根軟,听了原助理的話,幾個晚上睡不好覺。自此,提防夏天搶飯碗的心計便在大腦中縈繞。

既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天有搶李總經理飯碗的能力,夏天自然也能看出李總經理心里的小算盤,只是不說罷了。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1993年12月7日,夏天按通知來到深圳市老干部中心參加梅林金融服務社的業務考試。夏天到了考場,看到已經來了四十多人。只見牆上貼了一張通知,上面寫著︰「上午業務考試,及格者下午參加面試。」

夏天心里想︰「這個單位辦事也夠快的,不拖泥帶水。」

不一會,考試開始了,幾天前在招聘現場看到的洪鳴小姐作為組織者坐在監考席上。另一個女員工在給大家發試卷。接著,洪小姐宣布考試規則。大家便開始了考試。

夏天看那考試卷,實際上是在職銀行員工的應知應會題,如︰聯行往帳的科目,來帳的科目是什麼?等等。當然,這難不到他。不到一個小時,他就交卷了。

洪鳴在夏天走到跟前交卷時,很友善地打了招呼,並說︰「在外面等半個小時,看面試通知。」

夏天很客氣地說︰「好的,謝謝你啊!」

不到半個小時,考試者陸續出來了。大家在老干部中心的草坪里等結果。

不一會,工作人員拿著一張紅紙,貼在中心的公告欄里。這時,參加考試的男女們很快擠成一團,盼望著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夏天在參考者中,年齡算比較大的,職務也是最高的,自然沒有上前湊這份熱鬧。

這時,有一個與夏天年齡不相上下的男同志大步朝夏天走來,待夏天反應過來後,來人伸出右手,嘴上熱切地說︰「夏股長!想不到在這里遇見你!」

夏天一看來人,心里說︰這不是梅州銀行工作的張青松嗎?隨即伸手與他握上,問道︰「天下就這麼小,你怎麼也來到這里?」

張青松說︰「我是市委組織部工作的老鄉介紹我來這個金融服務社應聘的,這不,一接到消息,昨天深夜從梅州趕來,今天考了個第三十多名,好在沒有丟家鄉的臉。哎,你多少名?」

夏天坦然地說︰「我的成績還不知道,但是不急。我是有點為了躲官才來湊這份熱鬧的。」

張青松很關切地了解了夏天「躲官」大概情況,說道︰「我看夏股長,不,夏部長是有料在這里穩坐釣魚船。不像我,要來深圳白手打拼。說真的,日後要請你多關照!」

夏天說︰「在深圳,朋友就是財富。但願我們能一起共事。」

這位曾經作為夏天老鄉與同事的張青松,辭去堪稱鐵飯碗的梅州銀行的工作崗位,被作為「非銀行集體金融機構」的梅林金融服務社錄取後從事計劃統計工作。也算他命運多舛,從此,開啟了其人生經歷當中一段充滿是非與風險的跌宕起伏、驚險曲折的打拼生涯。——這是後話。

卻說當日兩人告別後,夏天看到查看各自考試結果的人們慢慢離去後才起身查看自己的成績。說真的,在這群應考者中,有的高興,有的灰心,都寫在臉上。

夏天走到公告欄旁,很快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字旁邊寫著「83分」字樣。夏天又想看看83分以上的有哪些人?看了老半天,超過他的只有一人︰詹陽86分。

夏天看完,滿意地騎上自行車,回到荔花村的家里吃他的午飯不提。

下午一點鐘,夏天就動身前往市老干部中心。

夏天從小在家庭教育中培養出守時、守信,言必信、行必果的作風,何況,這是應聘面試,更是應該注意的。一點半鐘,到了老干部中心。夏天閑著沒事,便參觀起這個中心來。只見整個中心活動的種類繁多︰有打門球的,有跳舞的,有打乒乓球的,有唱歌的,有彈鋼琴的,有練書法的,老干部們都樂在其中。

夏天想,當我六十歲的時候,假如還能走動,也來這里活動活動、散散心,也算是一件樂事。

好不容易呆到了兩點半鐘。輪到夏天的面試機會了。夏天跟著一個員工來到一個小會議室,一進門,看到里面已經坐著兩男一女。這女的就是洪鳴,兩個男的一老一少,老的起碼也有六十歲了,少的大約三十多歲。

夏天進到里面,客氣地說︰「你們好!我是夏天,很高興有機會認識大家。」

「請坐!」老者擺了擺手,讓夏天坐下。

然後說道︰「我叫申虎,是服務社的總經理。」夏天听得出這老者語調中帶著河南口音。他指著那年輕人說道︰「他叫周專一,周恩來的周,白專道路的專,一心一意的一。——‘你的明白?’」

說完,他自己也因剛才學著日本腔說話而笑了起來,在場諸位也都跟著笑了起來。接著,他又指著洪鳴說︰「這位小姐,估計你認識了,她是我的老部下。」

然後,他左看了一下男的,右看了一下女的,接著說︰「這兩位都是這個服務社的總經理助理。我們三人算是一個班子。你的考試成績不錯,我現在想問你︰如果你到我們金融服務社,有什麼困難和要求?」

夏天听了申虎的開場白後,第一印象很好。便試探著說︰「其實,我的家庭結構十分簡單,全家都是深圳戶口,困難不是很多。我個人的看法和想法是︰一是正式調進,能接收檔案;二是我目前住的是公司租房,如果我離開公司,公司不可能掏錢給我租房。因此,最好在三個月內能解決租房問題。」

申虎听後說︰「一般說來,你的要求不高,調進問題,一經確定,就辦手續。房子問題終歸要解決的。但要看服務社業務發展的情況來定。」

後來,三人又問了夏天的其他一些事情,申虎說︰「我們的交談到此結束,你可以等通知。」

夏天與三人都握了握手,便離開了會議室。

夏天離開市老干部中心後,騎著自行車來到市農業銀行公園路儲蓄所,找校友彭施。這彭施在廣州畢業的時候,安排在老家農業銀行,最近,在老公沒有調動的情況下,自己先調進深圳,說明她還是有人脈的。

夏天到了儲蓄所里,見到了彭施,兩同學便天南地北地寒暄起來。其間,夏天談到準備到服務社的事,但心里總是覺得金融服務社與專業銀行相比,實力、面子上比較難為情。不太是最終的抉擇。

彭施說︰「听說工資、福利待遇好像很高啊?」

夏天說︰「你剛到深圳,好像什麼都知道啊!」

「我也是調動的時候考慮去哪個銀行時,听人事部門的人說的。」彭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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