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五章、誰在攔我的車11
娘兒倆回到家已是日落西山，進了門，李梅和高軍兩張笑臉在門口的兩旁像迎接貴賓似地笑迎著，伸出右手，做著請進的姿勢，把媽媽和表姐請上正席。陳紅對這一本正經的面孔，知道是李梅在演戲，繃著的臉實在憋不住了，剛要張嘴笑說什麼，突然被小梅的手止住。
「干嘛這樣嚴肅？」姨媽不快地問，而心里卻是滿高興的，尤其用眼楮看了一下高軍，那是表揚，是稱贊這位局長的兒子，能這樣的禮賢下士，對她這位恨之入骨的李慧嫻，也算的上禮輕人意重了。
但是高軍的戲是在李梅的導演下演義的，演的倒還自然。可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尤其看到李慧嫻那張不笑，也不想笑的臉，總帶著敬而遠之的嚴肅，而這種嚴肅的威攝，常常變的可怕和厭惡——他實在難以容納這種面孔，尤其那鄙視的目光。李慧嫻是西游記中的孫悟空，在她面前高軍裝飾的再好，即使打扮的衣無縫，也難逃出她的火眼金楮。可是高軍想︰我是我，家庭是家庭，為什麼非要把我和高老頭子串在一起呢？但是他的臉在顫抖，心在騰騰地跳，像見到老虎似的怯弱極了，他連氣都不敢多出了。只能站在一旁勉強的，為難地笑迎著。導演李梅見他的演技有限，只好把繃著的臉放開，掀開八仙桌上的飯罩。一桌豐盛的家宴呈現在她們面前！
「哇！」陳紅驚奇地大叫一聲。「好極了！美極了！」她站起來，瞧瞧這盤兒，聞聞那盤兒。「我猜想，這盤麻辣豆腐一定是高軍的手藝！唔，不錯，一定是！」李梅驚問你怎麼知道的？陳紅看著高軍問他是不是？高軍被這一時的贊許聲喚起，或許他的興奮心理是最容易招喚的，點燃的。但他還是強調他做的不好，若不是小梅……陳紅帶著余笑低下頭聞了聞微地搖搖頭說是差點，至少是顏色太深，準是先放了醬油？不過味道還行。她又重新聞了一次。
「這盤豆腐是高軍特意給媽媽做的，他听說媽媽的牙齒不太好，跑了好幾個副食店才買到，一下買了二斤。」為了讓母親對高軍有個好印象，李梅特意編了個瞎話，說的繪聲繪色，看媽媽的臉有何變化？
真的不負眾望，李慧嫻的臉有了笑容，但這是她有意浮現的。高軍是個有心人，為了收買她這顆心，確實絞盡了腦汁，如果不給點適當的報答，她這個老太婆也太不盡人情了。于是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嘗了嘗，贊許道︰不錯！這就很不錯了！就是咸了點，正好我的口重。小高，你還會做菜呢？是家里的廚師交給你的？還是自己啄磨的？伯母的贊揚和詢問，使高軍打心眼兒里快活，猶如甘露滴進心田，感到全身甜滋滋的。可是心里一高興說了實話，說是小梅教給他的。李梅大笑地拍著高軍的胸脯，說你可真誠實在的到家了，連個瞎話兒都不會編！姨**評女兒為什麼要說瞎話？！人應該誠實，只有誠實，說真話，辦真事，不光喊口號才能取信于民嘛！好了，別玩兒心眼兒耍嘴皮子了，吃飯，大家都吃吧。
一也沒正兒八經的吃頓飯了，從早晨到中午，東一嘴西一口的，說飽不飽，說餓也不餓。雖然在公園里登山爬坡，走廊串路，老腸家和老肚家咕嚕啪啦的打了一會。可是一看到這滿桌的菜食確實感到餓了。當吃到八成飽時，李慧嫻開始說話了。她看著正在往嘴里扒拉飯的高軍，想了想問︰「小高，上次小梅托你辦的事怎麼樣了？」高軍突然一愣，不知道伯母問的什麼事。見高軍不回，還有點愣怔怔的，李慧嫻這才緊皺眉頭，剛要反問，李梅趕緊接過來︰說是給陳紅找工作的事。高軍恍然大悟，說他還沒來的及說呢，到人事科去了一次撲了個空。
听他說沒來的及，李慧嫻帶著責備的口吻問他什麼時候能得機會？是領導不在，還是你沒擱在心里？高軍一听李慧嫻在譴責心就咚咚地急跳。他放下碗筷，心上像懸著千斤重石，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請伯母原諒，這些日子忙的他實在安排不開。李慧嫻對高軍的尷尬和內疚，心里更有所感觸，她理解高軍的心情。但是卻說︰過去的要求是小梅和小紅提的，可能說的分量不夠，今改由我提。我一輩子沒向人家舍過臉，一旦出口，那已經到了十二成勁頭非舍不可了。她想說丈夫被迫害致死的事，但又覺得不應該刺激小一輩人的心，于是改變口吻︰請你找領導請求請求，陳紅這孩子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干銀行工作比小梅要強，她比小梅只大一歲。問高軍有什麼難處？
這時的高軍想了想，感到任重而道遠，搖搖頭，實在不敢說別的。看到高軍不好意思的臉，李慧嫻想到是陳紅的家庭，因為她是陳林的女兒，是任何領導人不能接受，或者不敢接受。但是她讓高軍反向思維，還得要念陳林和李慧敏的好處，他們對革命貢獻很大，如果這點都不考慮，總得要考慮你的父親和母親的地位吧？實在不行，讓你媽媽出個面，局長夫人嘛，銀行領導總得給個面子，這是我的主意，小高？你認為怎樣？可行嗎？如果是醙的你就按著你的方法去做，反正陳紅的事就交給你了。
不願提父親的事，高德福的名聲對高軍是個災難。夫人**在市里，尤其在中南海壞到什麼程度，百姓是有目共睹的；高德福不僅是她的追隨者，還是她一條忠實的走狗，他壞成什麼樣兒更可想而知了。但是今不同了，是伯母李慧嫻提的，即使反對也得憋在肚子里不能吭聲。高軍想完之後答應明上班去銀行先跟大組長請個假，找人事科劉全榮科長，看她是什麼口氣？如果拒絕，就直接找主任。
「好吧，就這樣決定了。」李慧嫻高興地站起來。她讓大家都要拿陳紅的工作當個事對待。問女兒小梅，你應該扮演什麼角色？在業務上，高軍的忙你要不要幫？你們在一起工作，至少在言語行動上給高軍個鼓勵和方便。打仗光靠將領不行，一兵一足的重要性可不能忽視，那是將領不能替代的。多找幾次，多上幾次樓，那座樓歸了包堆才兩層，年輕輕的那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