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二十四章 革命VS改良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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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丁香一直在關注美國對西班牙殖民地的的野心企圖。美國這個經濟龐然巨獸必然要走上對外擴張的道路,雖然它的爪子現在還不夠尖利、它的牙齒現在還不夠血腥。所以,西班牙這個沒落帝國就成為美國最好的打擊對象。誰讓可憐的西班牙就擋在美國對外擴張的第一道門檻上、又正好是個軟柿子呢?二十世紀實際上是美國的世紀,而十九世紀末的西班牙則正好是美國的開胃酒。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多之後美國的「緬因號」戰艦就要在古巴蹊蹺的爆炸,隨後可憐的西班牙政府盡管一再示弱,美國政府仍然堅定的發動了美西戰爭,古巴、菲律賓、關島等地隨即落入美國囊中,夏威夷隨後也順理成章的加入了美國,美國從此成為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風光無限的大國。而在美西戰爭中美國還扮演著「正義的解放者」的角色,古巴、菲律賓的起義者都幫助美國作戰。而美國隨後對古巴和菲律賓的統治也大大區別于老牌殖民國家,享受了殖民者的好處,卻沒有承擔殖民者的惡名。正如丁香告訴羅斯福的,老牌殖民國家的思維已經僵化,二十世紀是屬于新思維國家的世紀,美國,就是這樣一個聰明的新思維國家。

既然知道這個趨勢,就要盡可能的從中撈到好處。或許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會想到美西戰爭很快就要爆發。麥金萊總統在別人看來是個只關注國內事務的總統,但丁香知道,任何一個適逢其時的美國總統都會毫不猶豫的讓美國走上對外擴張的道路的,當然,這一企圖會被小心翼翼的隱藏的很好,哪怕是精明的國會議員們,到時候也只是被總統玩弄于股掌的工具。

只是此時的美**事力量還不強,對自身也缺乏足夠信心,對于自己的帝國主義處女秀心中也不免忐忑,丁香此時拋去媚眼,時機拿捏的正好。老朽的西班牙艦隊實際上不堪一擊,但現在麥金萊可不會想得這麼輕松。讓風暴艦隊攻擊西班牙艦隊,配合美國陸軍在菲律賓登陸,能減輕麥金萊總統心中的壓力,讓美國海軍能集中力量剿滅加勒比海的西班牙艦隊,這筆交易一定能談成。勞拉的胃口確實不大,只是想要關島而已……嘿嘿。

機要秘書成星妹遞過來尤納斯的回電打斷了丁香心里賊兮兮的的笑聲。尤納斯說︰「關于澳大利亞的兩座鐵礦山我的同胞已經決定出資購買,總價800萬美元,我們計劃出資40%。你出資480萬美元,現金流上沒有問題。你是否下了決心?」

有他這個大管家說現金流沒問題,那就肯定是沒問題。到澳大利亞收購優質鐵礦資源是丁香的想法,經過尤納斯派人到澳洲實地考察後選定了兩處礦山。澳洲的鐵礦資源此時還沒有引起世人太多的關注,猶太人財團此後也派人實地考察後支持了丁香的想法。

在丁香的印象中,後世中國的寶鋼就是以澳大利亞的鐵礦石為主要煉鋼原料的。澳洲的鐵礦品質高、產量大,是煉制優質鋼材的良好原料,在目前世界海運業已經發展到萬噸運輸輪的情況下,已經具備了開采價值。這兩座鐵礦將是丁香計劃在廣州創建的大型鋼鐵企業的主要鐵礦來源。

于是丁香回電︰「原則上沒有問題,請盡快安排收購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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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廣革命政府會議室,湛江。

國民黨中央執委會。七位中央執委正在討論光緒皇帝發布《明定國是》詔的應對策略。秘密情報處的處長周旺也列席了會議。

7月15日(西歷)光緒皇帝發布了《明定國是》詔,宣布開始變法維新。隨後光緒帝閃電般的進行了一系列人事任免,包括賜予總理衙門章京康有為以專折奏事之權,委任梁啟超辦理大學堂和譯書局事務,擢升譚嗣同、劉光第、楊銳、林旭等為軍機章京(人稱軍機四章京),參預新政,負責起草變法的上諭詔書。

隨後一系列早有預謀的的維新政策以皇帝詔書的形式令人眼花繚亂的被拋了出來。

在政治方面,提倡官民上書言事;命各省保薦人才;撤並政府機構,裁汰冗員。

在經濟方面,京師設立鐵路礦務局和農工商總局,保護農工商業的發展;獎勵創造發明;改革財政,編制國家預算決算;設置郵政局。

在文化教育方面,開辦京師大學堂,各地普遍設立中小學堂,兼習中西學科;廢除八股取士,改試策論,開設經濟特科;設立譯書局;準許設立報館、學會;派人出國留學、游歷。

在軍事方面,裁汰綠營,精練陸軍,改習洋操;實行征兵制;添設海軍。

皇帝準備下旨籌備議會的輿論也在各地甚囂塵上。一時間,華夏大地一片全新氣象,似乎就要煥發一派煥然一新的面貌。維新派精神鼓舞,大張旗鼓的宣揚君主立憲、維新救國的理論,保守派沉默反抗、冷看局勢,洋務派則首鼠兩端,陽奉陰違。

普通老百姓對于維新的道理並不是太明白,但也似乎隱約的感覺到年輕的皇帝要發憤圖強大做一番事情了。只是似乎皇帝要做的事都事不關己,便也就只瞧瞧熱鬧罷了。更有一班老學究痛心疾首的呼叫什麼「國之不國」,老百姓對皇帝要做的事便更有些迷糊……

革命黨對皇帝開始維新變法多少有點心中矛盾。揭桿革命的人們都是對大清王朝徹底絕望的人,從心底里,他們不相信這個腐朽的王朝還能煥發出新的生機。可是從另一方面講,如今皇帝轟轟烈烈的變法又是不爭的事實。雖然目前頒布的上諭都還是一些淺層面的制度變革,可誰又知道接下來皇帝是不是會痛下決心對國本政體也開刀呢?從目前的皇帝行事來看,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啊。

對于這樣一個皇帝,是繼續堅持推翻他?還是幫助他?這多少是個讓人尷尬的問題。

一番各抒己見的討論後,會場陷入了沉寂之中。

丁香對歷史的進程也沒有準確的把握。光緒皇帝召見康有為提前了半年,而發布上諭推進變法維新的行動更是提早了差不多一年時間。如果說另一個時空中光緒帝推動變法是受了德國侵佔膠州灣的刺激,那麼現在光緒帝這麼急著就開始變法,顯然是受了她的刺激。她這個革命黨對于大清王朝生死存亡的威脅顯然比德國人更大。

那一陣龍卷風……那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龍卷風,把她送到了這個世界,似乎只是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可是如今釀出的蝴蝶效應卻是一個古老大國翻天覆地的命運變化……

看她似乎有點走神,陸皓東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丁香這才發現,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臉上。在三巨頭中,她是真正的靈魂,沒有她,就沒有如今大好的革命局面,沒有她,也不會有那麼多讓人稱道的革命政策。孫文在私下里也曾告訴過陳少白他們,事實上丁香才是他的革命導師。

所以,大家似乎都形成了一種「丁香依賴癥」,但凡有棘手的問題,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鳳鳴先生怎麼看?」

丁香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都看著我干嗎?是不是我的眉線沒描好?還是睫毛膏化開了?」說著便拿出鏡子左右的看。

陸皓東苦笑。他搖著頭說︰「好啦,我們的丁總司令夠漂亮了,不要再照鏡子了。說不定光緒爺就是看上了丁總司令的美貌,急著變法討好丁總司令呢。快說說你怎麼看吧,就你一語不發的。」

大家一陣低低的笑聲。丁香和陸皓東這對搭檔總能在開會的時候讓氣氛活躍起來。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還是朝廷的叛逆。」丁香打了陸皓東一拳說道,「朝廷現在沒有停止追剿我們的意思,我們又何必苦惱什麼對策呢?人家打上門來,我們總要用炮彈好好款待了再說嘛!」

「槍桿子里出政權,」看著大家眼里的笑意,丁香正了正臉色繼續說道,「起碼現在中國的政治現實就是這樣。我們的理想是一個民主自由富強的國家,那麼現在我們就還需要槍桿子來實現自己的理想。我知道大家的憂慮——如果能用不流血的方式實現理想不是更好?我也這樣想。可是,現實是,朝廷現在的改良離我們的理想還差得很遠,哪一天皇帝真的有膽量實行民主政治、君主立憲,那時候再談政治和解也不遲啊。現在我們打得他還不夠痛!我的看法,我們先把兩廣徹底打下來,打的他真的痛了,逼他實行更多、更徹底的改革,到時候真要談判,我們也有更多的籌碼來實現我們的理想,你們說呢?」

看大家思考的樣子,丁香繼續說道︰「我還是提醒各位,槍桿子里出政權,現在皇帝的變法前景到底如何,還是個未知數呢。朝廷是現有秩序的維持者,皇帝是既得利益者的總頭子,現在皇帝要打破這個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沒有槍桿子的堅定支持,他實行的下去嗎?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革命者,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要用暴力去打破舊世界的,可是皇帝作為統治階層的代表,他要顧慮的事就太多了,就象是人搬家,老的主人對房子里的壇壇罐罐的恐怕是不舍得扔的,即使要扔,也要過了老婆婆、少***關;可是對新的主人來說,這些壇壇罐罐全砸了也不心疼,反正新房子里就是要放上新主人的家具的。」

孫文說道︰「幽蘭你的意思是……你對變法的前景不看好?」

「別小看了保守派的勢力。」丁香點頭說道,「皇帝的變法從表面上來看是贏得了很多叫好,但那是因為他是皇帝,是名義上的九五至尊。可這底下的暗流涌動就不是我們所能看見的了。等下周旺可以再說說這方面的情報。要我看,除了湖南巡撫陳寶箴,恐怕沒幾個地方實力派會真心支持皇帝的變法,更不要說北洋大臣榮祿這些真正掌握槍桿子的保守派了。老佛爺一聲令下,他的皇帝位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呢。再說說帝黨的那些主力官員,除了翁同酥以外,哪個是有政治經驗的能吏?憑這樣一幫書生去實施需要高超政治智慧和政治經驗的變法改良,哪有這麼容易啊?真有這麼容易我們還革命干嗎呢?我要是老佛爺,只需把翁同酥給打下去,帝黨自然就進退失據了。」

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丁香補充說道︰「不過這維新變法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變法成功,我們自然可以嘗試和平改良的道路;如果變法失敗了,朝廷就把憂國憂民、有真知灼見的人徹底逼到我們的陣營里來了。那時候的中國,就是一場陣營分明的最後決戰了。我就不信,咱們還滅不了那幫腐朽的行尸走肉?」

丁香自信的笑容感染了所有人。孫文心中暗自說道︰這才是革命的靈魂。

「那咱們的下一步……」陸皓東沉吟道。

「政治上,自行其事、靜觀其變,如果朝廷的變法進一步深入,我們可以發表聲明釋放善意;軍事上,光復廣州,迎戰聶士成!」

丁香斬釘截鐵的話讓大家心頭一震,似乎75毫米野炮的炮彈就在心里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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