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二十五章 台風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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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說完話之後的一個小時,關于光復廣東全境的「台風」作戰計劃就放在了丁香的案頭。當天晚上丁香簽署了作戰計劃。三天之後,這場異常猛烈的「台風」就席卷了廣東大地。

這一次革命軍拉開了大兵團作戰的架勢,在海軍的配合下大範圍迂回機動,面對對手廣東的5000勇營和8000多綠營,革命軍如狼入羊群,摧枯拉朽。

第一師的萬余官兵雖然大多只訓練了兩個月,可是革命軍的魔鬼式訓練和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卻讓這些新兵本身就擁有比清軍勇營更充足的戰斗力。更重要的是,革命軍不僅擁有威力強大的武器,其核心士官和下級軍官都是丁香親自帶出來的內華達老兵,即使是一群綿羊,在獅子的帶領下也會變成戰力不俗的惡魔。

更何況,對手陣營中的8000綠營實在是拿不上現代戰爭的台面的草包。

于是在戰役開始後的第四天,西歷1897年7月18日,在東路和西路(在海軍掩護下在虎門登陸)革命軍的兩面夾擊下,譚鐘麟苦心經營的廣州防線分崩離析,廣州落入革命軍手中,兩廣總督譚鐘麟自殺身亡。

革命軍攻克廣州的當天下午,市區內槍聲還沒完全停息,革命軍總司令丁香乘坐嵩山號驅逐艦在廣州沙田登陸,隨即直入兩廣總督府。

譚鐘麟的本標親兵在兩廣總督府附近與革命軍展開過頑強的阻擊戰,革命軍的一個連憑借丁香抄襲自後世特種兵的巷戰小組戰術,在手雷、自動步槍和狙擊手的掩護下攻入總督府。戰斗的痕跡還來不及清除,總督府內外此時布滿了清軍士兵死狀慘烈的尸體。

譚鐘麟的尸體停放在庭院里,從尸身上看是自縊身亡的。一個四十來歲的布衣先生在譚總督的尸首旁席地而坐,默默垂淚。

「您就是劉文瑞先生吧?」丁香問道。

「不敢,在下劉敏,草字文瑞。」劉先生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回答道,「閣下就是革命軍的總司令鳳鳴先生吧?」

「正是在下。」丁香拱手道,「先生在此獨自垂淚,是在悼念譚總督的知遇之恩吧?」

「文瑞一介布衣,蒙先總督大人恩遇,言無不听、計無不從,朝夕相伴,知遇之重非常人可得。故此在此垂淚相伴。如有不妥,但憑丁大人懲處!」劉敏把頭一昂,倒是一付書生意氣、一身傲骨的樣子。

「劉先生把丁香看成什麼人了?」丁香微笑道,「譚總督雖是丁香的敵人,但其為官剛正,又不貪生怕死,也算是讓人敬佩之人。就麻煩劉先生替丁香上一柱香吧。人死如燈滅,一切恩怨也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說罷丁香對譚鐘麟的尸體一鞠躬,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她又轉頭對愣愣的站在那里的劉敏說道︰「一個小時後,幽蘭在譚總督的書房恭候文瑞。」語氣溫婉恭和之中卻帶著那麼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隨即轉頭而去。

劉敏愣了半晌,終喃喃的嘆道︰「鳳鳴九天,百鳥臣服……」

※※※※※※※※※※※※※※※※※※

革命軍攻克廣州的消息跟隨著電波傳向隱藏在各個城市的秘密電台,隨即又變成了傳單飄灑在城市街道的上空。再加上中國人特有的傳遞消息的天賦,廣州淪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南北各地。據說傳播的最離奇的版本是︰朝廷損兵折將二十萬,逆賊女匪丁香親自披掛上陣連斬大將十余人。這一評書味道頗濃的傳言版本據說在甘陝一帶頗為風行。由此可見,大部分國人還不了解現代戰爭,他們的想象力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

不管怎麼樣,丁香代替了光緒爺,成為這段時間街頭巷議的熱點人物。按照這樣的態勢,丁香很有希望當選本年度的年度人物——如果有這樣的評選的話。

秋閨瑾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在郴州了。這里畢竟比較靠近廣東,流言的版本比較接近真實︰朝廷折損了5萬多人——這對中國人而言確實是比較厚道的傳言了。

秋閨瑾在一個小飯鋪埋頭吃飯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四周人心惶惶的氛圍。隨後大街上一陣兵荒馬亂、雞飛狗跳。

大家都張頭觀望,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象力豐富者的竊竊私語是︰「是不是逆黨……哦,革命黨打進來了?」

一個青衣書生不屑的掃了那人一眼,冷哼了一聲道︰「是聶士成大人的大軍前鋒到了!」

……

聶士成是在三天前接到廣州淪陷、廣東戰局徹底糜爛的戰報的。隨即他下令全軍加快行軍。在他看來,如果不趕緊搶佔南嶺韶關一帶的話,他可就有苦頭吃了。

南嶺是分隔廣東與內地的屏障,這道綿延的山地分隔出了廣東獨特的氣候、文化和語言,如今也分隔了昏聵王朝和革命根據地的兩重世界。誰佔據了這道屏障,誰就能對對手所處的平原月復地保持時刻的威脅。聶士成當然希望忍受這種威脅的是對手而不是自己。

經歷了甲午戰爭的聶士成如今更深刻的體會到了「戰略主動權」這個詞的重要意義。這個詞是原北洋艦隊的嚴復先生告訴他的。曾經留學英國的老海軍嚴復如今醉心于翻譯西方的哲學著作,據說要從精神上醫治國人的毛病。國人的毛病真的在精神上嗎?聶士成暗嘆一口氣,拉回了自己跑題的思緒。

已經靠近廣東的聶士成卻突然心中忐忑,不知道是否該讓自己的前鋒重新放慢腳步向本部靠攏。一方面戰場如救火,不搶佔韶關恐怕後果嚴重,另一方面,他卻實在忌憚對手的快速穿插能力和強大火力,怕革命軍已經搶先在南嶺布下了口袋等他。

不僅兩廣清軍被打怕了,連聶士成這樣的百戰名將也開始心中動搖。一路上他又陸續得到了關于革命軍的各方面情報,現實的情況由不得他不動搖。他的對手太可怕了。所以他請示了兵部後又調撥了湖南的3000勇營在自己的兩翼策應。

聶士成決定賭一把,用前鋒瑞字六營近4000官兵的性命賭一把,賭贏了,搶佔韶關,立于不敗之地,賭輸了,全軍據守宜章、臨武一線,與湘、贛勇營策應拒革命軍于嶺南。廣東戰局雖已糜爛,但要革命軍這麼快騰出手來硬啃他的前鋒,聶士成認為可能性確實不大。

「要啃掉我武毅軍4000強卒,也得看你有沒有一口鋼牙!」聶士成在心中惡狠狠的對他評價為「武裝到牙齒」的革命軍說了一句。對他苦心經營、普魯士風格濃郁的武毅軍的戰力,聶士成還是有相當的信心。

所以他命令他的前鋒繼續加快行軍,遇小股敵軍不必糾纏,以破釜沉舟的決心,克服一切困難,以跑到韶關為最大目標。

隨即他又命令兩翼原本策應自己的湖南勇營加快行軍速度,盡可能跟上前鋒六營的腳步以資策應。

最後他命令其余全軍保持原來的速度。「今晚郴州過夜。」他對親兵吩咐道。

馮國璋見聶士成這幾日一直臉有憂色,關切的說道︰「聶軍門可是擔憂廣東逆黨?目前我軍軍力佔優,縱然廣東戰局糜爛,仍大可一戰,軍門不必過慮。」

聶士成看了他一眼,頗有深意的的說道︰「我這幾日不是擔憂逆黨,而是憂心皇上啊!……」

馮國璋默然。這個話題誰都不想繼續下去。一路沉默。

秋閨瑾此時已經上了馬。她決定去廣州找丁香,而不是原本計劃的湛江。她還想趕緊找到廣東的革命黨去報信,告訴他們聶士成的武毅軍已經到了。

她發現那個青衣書生也一直與她同路。縱馬疾馳了20多里地,回頭看時那書生依舊跟在自己身後。閨瑾愛惜馬力,放緩了速度,那書生疾馳而過。沒多久,他也放緩了速度。

這二人二馬就這樣不急不緩的保持著距離在官道上行走。走了大概五、六里地,那書生勒住馬步,回頭看著閨瑾,揚聲問道︰「看樣子,這位兄台也是想去廣州吧?」

听口音,這書生是湖南人。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惡意,閨瑾還是忍不住把手模到了腰間暗藏的匕首。

「在下秋瑾,乃是去佛山訪友。兄台如何稱呼?」秋瑾模仿著男人的樣子回答道。

「呵呵,兄台言不由衷了吧?如此局勢下還去佛山訪友?」那書生朗聲笑道,「在下燕,不瞞兄台說,就是去廣州投奔革命黨的,如蒙不棄,結伴一道去那廣州如何?看兄台的氣質神韻,十有**也是在下的同道吧?」

秋瑾尷尬的笑笑,也不正面回答燕的問題,策馬走到他的跟前說道︰「一路結伴也好,時局混亂啊……」

燕也不戳穿,只笑道︰「兄台的馬力歇息的差不多了吧?再奔跑一陣如何?」也不等答話,縱馬便跑。

秋瑾男兒心性,也不想輸給這個書生,便策馬緊跟了上去。

就這樣跑跑歇歇,走出百多里地,傍晚時分他們進入了宜章,就在宜章找了個客棧吃飯歇息。一路上秋瑾與燕相談甚歡,從交談中秋瑾了解到燕原本是維新派人士,一直醉心于研究列強的政治制度和技術文化,推動傳播維新變法的思想。現在從廣東朋友來信中了解到革命政府所行的政策,以及革命軍和革命政府的風采,燕認識到革命黨可能是救國救民更好的選擇,不禁大為神往,便決定去廣東實地考察革命黨的施政,如果當真覺得不錯,便要投身革命。

從言談中秋瑾感受到這燕對新學功底頗深,對于西方列強政治制度的剖析頗有見地,對于秋瑾這樣的半調子革命者來說,和他交談無疑是很受教育的過程。便和他興致勃勃的交流對于三民主義的認識,燕的一番論談更是讓她這個只知三民主義皮毛的女子覺得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

「要成為優秀的革命者,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進入客棧客房的時候,秋瑾暗暗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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