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波士頓到底特律的火車。
漫長的旅途由于丁香和劉志遠的一路爭吵討論而變得有趣。楚天帶丁香去見了機械系三年級的同胞後,劉志遠擋不住丁香的慫恿,便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陪她去底特律看一個據說是很有趣的機車裝配實驗。更讓他感興趣的是丁香,機靈的劉志遠很快就猜到了眼前的美女正是那個最近風光無限的中國女人勞拉,這個神秘女同胞的神奇背景讓他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和書呆子楚天不同,劉志遠是個機靈的小伙子,一路上和丁香談天說地,相談甚歡。他們討論奧古斯都-奧托的四沖程活塞引擎,討論戴姆勒的化油器和他時速10英里的「四輪馬車」,討論奔馳的汽油機三輪車,甚至還討論了並不引人注目的狄賽爾柴油發動機的可能前景。丁香在機械動力方面的驚人知識讓劉志遠乍舌,她高屋建瓴的前瞻性意見更是讓劉志遠這個麻省理工機械系的高材生覺得高深莫測。
楚天此刻腦子卻還是處在一種半迷糊的狀態。莫名其妙就跟著一個女人上了火車,還被她雇佣成了手下,而他甚至還沒搞清楚這個丁香是什麼人。還有,8美元的月薪……這個工資很低嗎?楚天想的有點頭疼。
他突然擔心自己踫到了騙子。可是,他身上有什麼值得這個美女來騙的呢?騙色?呸!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看著丁香和劉志遠奇怪的看他的眼神,楚天覺得臉燒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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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迪生電氣公司的工程師亨利-福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在自己家里悄悄研制汽油發動機的過程遇到了最大的瓶頸——他沒錢了。
這個密歇根州農場主的兒子自小就對各類機械動力很感興趣,從蒸氣機,到煤氣四沖程發動機,再到最近幾年來新出現的汽油發動機,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能夠推動世界前進的引擎更讓他著迷的東西了。
隨著汽油這種高效燃料的發現,致力于提高發動機工作效率的各國工程師們都把眼光盯在了汽油發動機這一前景廣闊的研究領域里。引擎痴迷狂亨利-福特也以飽滿的熱情投入了自己的研究。
根據他的德國同行戴姆勒研制出來的化油器的理論,亨利投入汽油引擎的研究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他每天上班,晚上回家後就在自己家的棚屋里潛心琢磨。他的工資除了養家糊口外都花在研究里面,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工程師。他每個月25美元的工資在別人看來已經很不錯,可是用在研究里,還是捉襟見肘。這不,原來的火花塞報廢了,他實在湊不出錢來弄到新的火花塞。亨利懊喪的想︰看來只好又等到下個月發了薪水之後再繼續了。
想想他的汽油引擎眼看就要殺青了,亨利滿心急切的想看到最後的結果。可是模模癟癟的錢包,他也只好壓抑著自己急切的心思,輕輕撫模他心愛的發動機半成品。
「可愛的小寶貝,等到我把你生出來,可能要到聖誕節了吧?」亨利自言自語。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趕緊洗了洗滿是油污的手,回身走進客廳,走向門口。
丁香好奇的等待著來開門的人,她等不及要親眼看一看這個書寫了美國汽車制造業歷史的傳奇人物了。
要找到亨利-福特並不難。這個瘋狂的工程師每天晚上在自家的棚屋里弄出轟隆隆的聲音,把所有人都恨的牙癢癢。誰都知道這個「引擎亨利」。
「今天是休息天,福特應該在家的吧?」在丁香好奇的揣測中,門打開了。
「如果你是送帳單來,我不得不說……」話說了一半,亨利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亨利-福特簡直和丁香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她看過福特老年以後的照片,現在的他就是照片上樣子的年輕版。這個30來歲的農場主兒子面容消瘦,一副精干無比的樣子,而那雙深邃的眼楮更是時不時露出鷹一般的眼神。滿身油污的工作裝讓他看上去象個鍋爐維修工。
「亨利-福特先生嗎?」丁香優雅的問道。
「是……你們是……」亨利狐疑的看著這個東方美女和她身後的兩個東方人。
「我叫勞拉。他們是楚和劉,他們都是麻省理工機械系的高材生。」丁香優雅的伸出手。亨利下意識要和她握手,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沒洗淨的油污,又尷尬的縮回手來。
「你們找我有何貴干?」亨利問道。
「久仰‘引擎亨利’的大名,特來拜訪。」來到這個時空,丁香已經習慣了信口胡謅。
「……」
「尊敬的福特先生,你就讓我們站在門口說話嗎?」丁香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亨利一陣尷尬,他急忙轉身把門開大了些,伸手邀請他們進去。
亂糟糟的客廳里好像並沒有合適他們坐下談話的地方。亨利尷尬的趕緊收拾沙發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
「不用客氣,福特先生。」丁香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很想參觀一下你家的棚屋。」
她的話讓亨利怔住了。看她的架勢,她顯然很清楚自己在棚屋里做研究的事。
「小姐,你的意思是……」亨利猶豫的問道。
「請不用緊張,福特先生。」丁香微笑著說,「我們只是對你的研究非常好奇,想看看你的研究成果,並且希望能夠提供給你力所能及的幫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在研究一種汽油引擎吧?」
「你懂得汽油引擎的事嗎?」亨利顯然對這個美麗的東方女子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談不上很懂,但我和我的這兩位同胞都曾經深入的了解過有關德國工程師在燃油引擎方面的進展,並熱切期待這這一偉大的研究能給人類的文明帶來空前的推動。」丁香言之鑿鑿的偉大前景讓亨利呆住了。他頓時覺得找到了一個知音,一個能夠理解他所做的事情的同伴。這種感覺瞬間就把他和丁香的心理距離拉近了。
「很榮幸能夠遇到你這樣懂行的漂亮小姐。」亨利轉身打開了通向棚屋的門,「如果各位真的感興趣,就一起來看看我的寶貝吧。」
棚屋的地面上,是那台接近于完工的汽油引擎。按照丁香後世的角度看,這個汽油發動機實在是很大,也很粗糙。可是楚天和劉志遠卻已經徹底被這個發動機迷住了,他們听著亨利熱情的介紹,時不時的提出問題,和他熱切的探討。
丁香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同胞。她知道,她又創造了歷史,在這一偉大的歷史時刻,出現了中國人的身影。
「說起來,這並不能算是我的發明,這只是按照我對戴姆勒先生的研究結果的理解而進行的一種仿制。」面對兩個中國學生熱情的感嘆,亨利不得不謙虛的澄清。
「是的,亨利,這是仿制。」丁香說,「可是這種仿制對美國工業歷史所產生的影響有可能並不遜于你的老板愛迪生先生的那些偉大發明。」
她的話讓亨利有點臉紅。這種評價實在是太高了,他根本不敢去想象。
「告訴我,亨利,你的發動機為什麼還沒有完工,照我看來,它再經過幾次試驗和改造很快就可以完成了。」丁香看著兩位同胞急切盼望的眼神,問出了他們心里的問題。
亨利顯得有點尷尬,一直沒有作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丁香笑著說道,「亨利,你是沒錢了吧?」
「哦……準確的說……是的。」亨利尷尬的解釋,「我估計,等我下個月發了薪水之後,它就可以最後完工了。」
「可是我和我的同胞都等不及了,親愛的亨利。」丁香對他的稱呼也越來越親熱,「你需要制作一個新的火花塞,需要起碼20加侖備用的汽油和足夠的潤滑油,需要幾個備用的氣缸,化油器也需要維護了。請你接受我真誠的幫助吧。」
看著丁香手里的5張10美元的鈔票,亨利的臉有些紅。矜持的亨利很想接過她的好意。看得出他正在進行激烈的內心斗爭。
「親愛的亨利,」丁香柔聲勸說著他,「你的工作具有重大的意義,讓你的矜持見鬼去吧。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把這個寶貝當成我們共同的孩子。」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有些語病,臉不由紅了一下。不過另外3人都沒有注意到這細小的變化。
亨利終于點了一下頭,誠懇的說︰「謝謝你,勞拉。」
劉志遠發出一聲歡呼︰「好了,讓我們一起來完成這個工作吧。我們該分分工了。」
「那就麻煩你們先去購買最需要的東西吧。亨利,麻煩你開一張清單給他們。」丁香此時儼然是個項目負責人的樣子。
開好清單,兩個中國小伙子興高采烈的出門去了。
亨利回過頭來,問道︰「勞拉,你也要參加到工作里來嗎?要知道……」
還沒說完,他目瞪口呆的看到丁香已經從包里拿出了一雙手套、一副袖套,一條圍裙。一邊扎著頭發,一邊回頭嫣然一笑,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有。」亨利燦爛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