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丫II魚魂 看不到青青

作者 ︰ 張萌萌

這一年中秋節過後第八天,下午三點時,本來正給青青喂食的我,突然間視線一片模糊。

對于在玻璃缸中的青青,它的頭我看不見,至于它的眼神我就更無法看到,我能看到的只有它的尾巴,它的身體和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急了,慌了,連忙去抓它的尾巴,然後試探著用手往它前面模去,結果我模到了它的身子和頭。

我無法看見,但卻能模著,我不知我這是怎麼了,緊接著我的心口也開始痛起來。

我抬頭往四周看去,各種各樣的鮮花鮮艷奪目,顏色分明,連裝修成黑白色相間的牆壁哪一道是白哪一道是黑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再次低下頭看青青,我看到的仍然是它的尾巴。

為什麼我就是看不到青青的頭和身體?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上天是要讓我離開蛇嗎?怎麼會這樣對我?我並沒有做一件壞事,我沒有故意去傷害過一條蛇,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是不是對我太殘忍了?

人常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我看不到青青的眼神,我怎麼能夠與之交流呢?要知道以前是因為我看得懂蛇的眼神,所以我才能與蛇和睦相處,現在讓我怎麼辦呢?要我離開蛇嗎?

我做不到。

我無法做到離開蛇。

通常人們都認為蛇丑陋,蛇的樣子令人惡心,但我沒有這樣認為過,尤其是青青,我認為它是我所見蛇中最美麗的一條,有時我在想,若是真有修煉這回事的話,它修煉五百年後,能與《白蛇傳》中的青蛇相媲美。

心跳跳地痛,疼一下,歇一下。

環顧四周,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再次看青青,還是只能看到它的尾巴。這一刻,我絕望了。

淚水席卷了我,包圍了我。

「我回來了。」順逆的聲音響起在門口,「你坐在地上做什麼?」

「你能看見青青的頭和身體嗎?」

「我能看見,怎麼了?我在門口看得清楚著呢。」

「我只能看到它的尾巴,我看不到它的頭和身體,我不知這是怎麼了?我該怎麼辦?」

「你再試試看,也許這一下就能看見了。」順逆走近我,安慰起我來。「再試試,別著急,不要慌。」

然而我還是看不見。

「別著急,應該會好的,沒事的,你又沒做壞事,一定會好的,再等等,別哭了,呆會都成熊貓眼了,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也只能等了,沒辦法了。順逆姐,謝謝你!」

「瞧你,跟我客氣做什麼?」

「我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你,要不是你,我這會兒還不知帶著青青在何處飄呢。」

「不要這麼說,你來幫了我很多的忙。」

一直到九月初九青青冬眠,我所能看到的仍然只有它的尾巴。

傷心已毫無用處,我只能等,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可以磨練人的性子,等待是種希望,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村子里一位姓楊的老太太說的。

她就等了一輩子,雖然她到死也沒有等到她丈夫回來,她十三歲就嫁給了她丈夫,在她十六歲時,丈夫被抓去當壯丁了,她就一直等,一直等到她死的那天,她死時是七十八歲。

有句老話,「寡婦門前是非多」,但她不是,她的家門除了她丈夫之外,她從不讓其他男人進,這之中包括她的公公,為了以防有人對她圖謀不軌,她還養了兩條大狗,她沒有一個子女,所以被村里定為了五保戶,

她一生也沒有害過什麼大病,她死的那會兒她還在干活,後來醫生說她是死于急性腦出血。

村里有人說,若要是還興立貞節牌坊的話,她當之無愧。

我無法說出她這樣等是對還是錯,因為我覺得她的這種等待是有感情因素在里面,就像我等待蛇冬眠醒來一樣,因為我對蛇有感情,所以我等,我盼,而村里其他人,是絕不會像我這樣期待蛇出洞,有人甚至還說應該讓蛇這種動物滅絕才好。

當臘月來臨時,順逆問我回不回去過年,我回答她說我不去我媽那里過年,去女乃女乃家。

說話的工夫,有人進來了。

來人是一個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子,她手里拿著一支冰淇淋在吃。

我看到順逆打了一個冷戰。

那個女孩子兩眼直看著我,怔了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叫張楠京?」

我問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她說她是我姐姐的同學,以前在學校見過我。

「我記不得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話。」

「是啊,那時你姐姐都不讓你說話。你先往你家打個電話吧,你爸爸在找你,他這幾個月一直在找你。」

「哦!我等會回去就打。」

「一定要打哦!」

「我爸爸為什麼這幾個月一直在找我?」

「這你回去就知道了,我不好說的,我有事先走了,花改日再來買,你要記得打電話。」她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她這麼說我哪能再問她,只好由她離去。

回到順逆姐家,坐到沙發上,我望著電話發呆。

爸爸找我做什麼呢?要是知道爸爸上班地方的電話就好了。家里的那個電話我在心里早已記得滾瓜亂熟了,但就是一次也沒有打過,我不敢打家里的電話,因為那個電話百分之九十九是我媽在接。

爸爸到底找我做什麼呢?我想絕不是什麼好事。

「你還是快打吧,看你那副焦急不安的樣子。」順逆在我身邊坐下催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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