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動第一部之恰少年 第十一章(2)

作者 ︰ 蘇櫻公主

夏熙安然睡去了。山中蔭涼,總算能讓她安然地有個甜夢。

但是寶兒卻無法安睡,她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撥撥破廟里呼韓邪留下的那一堆火,火光明亮了些,與月色相襯,襯托的自己一條影子如此瘦長。

寶兒對著火光沉思,天災,**,流年動亂,自己被多方追殺,如嫣和太後娘娘要殺掉自己為的是維持如嫣的地位,但是,自己已經明確地說過拒絕入宮了,為什麼如嫣還是不能放下?自己苦苦後退,難道還有她必須要殺了自己的原因麼——那夜,她抓住自己的手腕,清晰地說過要自己入宮,縱算是今日看來,她的幽怨退讓仍舊讓人感到心底的酸楚,而冷伯平對自己的疼愛,也非一朝一夕能夠偽裝,難道這些感情,最終都可以在對後位的爭奪上潰退失色麼?

不會,寶兒听到自己心底的掙扎躊躇,但是,那描金的金鳳錦囊,大蝦無意的陳述,儀麟對冷伯平的指控,如此清晰地串聯在一起,把目標指向了冷如嫣和皇後,而冷如嫣和皇後確實封閉了城門,鎮壓百姓,並帶兵連夜屠殺了埋伏于流民中的不安分子,一切似乎又疑點重重。

而呼韓邪要追殺自己,兩次錯過,卻在這次拿著信箋說,可以此要挾儀翔。

那信箋是什麼?是和自己有關的,可以重要到對儀翔起到極大作用的物件麼?

遍遍度量下覺得仿佛有哪個重要環節出了錯誤,但是卻百思不得其解。

而兩次錯過,呼韓邪都認不出自己來,是一種僥幸麼?

兩次錯過,想到此,寶兒心中一跳,仿佛抓住了什麼線索一般。兩次錯過,呼韓邪說兩次他要追殺自己都不能夠成功!

那匯報的侍衛說︰「兩次了,主子,我懷疑——」

這一句話極其的古怪。呼韓邪即是兩次沒有認出自己來,又怎麼會事後知道兩次錯放了自己?而這第二次——自己還在他的身旁,他卻以為自己已經逃走了。

那麼,這麼說,在自己的身邊必定有另外一個人在冒充自己,協助自己逃跑。雖然第二次不知道是誰,而第一次的時候,在那些黑衣人要處決了自己的緊要時刻,他們接到線報說,有女子騎馬飛奔從而引開了他們的注意。

但是這個人是誰呢?

一個女子,自己身邊的除了柳如眉外再沒有別的女子,會是柳如眉麼?可那日柳如眉明明已去了海門關。

究竟會是誰呢?第一次在臥龍村救了自己,第二次,這一次又在這邊救了自己?

會是自己推測的這樣麼?如果是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想至此,寶兒心中一凜,難道自己隨時隨地,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麼?

這個人這麼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而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這麼一想,寶兒環顧四周,那臥著的大佛縱使閉目微笑,卻也笑中仿佛帶著點寒寒的惡意,叫人生怖,而廟外的山道上,突然,沙沙地,似有腳步聲向廟宇這里走來。這聲音輕如落雪,但是在靜夜里卻也是讓人心中如同繃緊了的弦。

寶兒心中大震,屏息凝神。

會是那個人麼?

腳步聲卻在廟門前停了下來,仿佛來者也在猶豫一般,靜夜里只听到了沙沙的風聲,還有半條長長地人影扭曲著順著半掩的破門映照了進來。

寶兒冷笑一聲,鎮靜下來,正襟危坐,脆聲道︰「既然來了,不進來麼?」

隨著自己的這一聲喝問,廟門口的身影,抖抖索索地如同風中的落葉,在地上晃動不已,仿佛踏入廟門見到自己,就如同要見到什麼可怖的事物一般,竟是害怕地不能前行。

寶兒心中大奇,如果,真是那個對自己時刻監視的人,怎麼會怕見到自己了呢?

如果不是那個監視的人,那麼,這天下可有什麼人會在深夜的孤山破廟里,害怕一個小小女子呢?

然而那身影,仍然是抖個不停,卻依舊躊躇不已地在門外晃動。

「檻外人可是生病了麼?」寶兒更加鎮靜,清寧地一笑,聲音益加溫柔︰「你若是不進來,那我就出去吧。」

她說,雖然不知道外面這人是誰,但是如此害怕不敢前進,定然是個害怕見到自己的人。而這個人也一定知道自己是誰,並且肯定會是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的人。

門外傳來一聲長嘆,那影子仿佛抬起頭來對著天空了,突然聲音鎮靜,如同瘋狂地自言自語地︰

「月下不見龍和鳳,月下不見龍與鳳!哈哈,老衲又何所逃避?命哉,命哉!」

隨著這最後兩句命哉命哉的尾音,那身影就搖搖晃晃地踏進了廟門。

寶兒看到來人不由得一驚,來者,竟然是一個自己壓根沒有見過的老和尚,身穿百納衣,破爛而千結,花白的頭發半禿,兩只眼楮骨突如青蛙,轉來轉去,瘋瘋癲癲,痴痴狂狂,笑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竟然是個和尚!寶兒愕然至極。自己怎麼想,卻也想不到竟然見到的是個和尚。而且還是個年紀如此之大的瘋和尚。

老和尚進了門,笑笑嘻嘻,目光在自己身上打了一圈後,也不說話,盤著腿往火堆邊一蹲,狀如青蛙一般,而他蹲下後,從自己的袈裟袋里,掏出了兩件物事,用了根樹枝穿了起來,放到了火上︰

「有火麼,呵呵,真是妙哉妙哉!」

那物事在火堆里一燒,吱吱作響,寶兒湊近一看,竟是兩只青蛙。只是可憐這天下大旱,青蛙也長的瘦弱無骨,看上去如此瘦小。

而那老和尚自己如此瘦弱,眼楮骨突,看上卻也像是青蛙一般,青蛙烤青蛙?真是怪異莫名!

難道,這就是這老和尚的食物?

那老和尚卻壓根沒有看到寶兒一般,骨突突的眼楮笑嘻嘻地盯住那青蛙,一邊不住地翻動樹枝,一邊又猴急至極地用手不斷地去按捏樹叉上的青蛙肉︰

「乖乖——還沒熟,還沒熟,這輩子只能吃你了,可得吃好!可得吃好!」他一邊說著,一邊眯縫著眼楮,張大著嘴巴,仿佛饞的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那青蛙肉如此之少,他盯著看的樣子卻仿佛是盯著一頓極其美味的大餐一般。

寶兒一笑,轉過身去,模模行囊,找到了半個剩下的饃饃,遞了出去。

「大師——這青蛙肉太少,你再吃個饃饃吧。」

那老和尚倒也不推辭,伸出手去,一把奪了過來,嘿嘿地笑著就往嘴巴里塞,一邊塞,一邊說︰「這輩子還能吃饃饃?不錯不錯——呵呵,小女娃,你心地不錯——。」

這輩子還能吃饃饃?難道這和尚就一輩子沒有吃過饃饃?看來,真是個瘋和尚,說話瘋瘋癲癲古怪莫名。但是很多高僧真人,常常都是將話隱在了瘋癲的禪語中,就像他剛剛月下長嘆說的那句話,倒是深意萬分。寶兒淡淡一笑道︰

「大師,什麼叫月下不見龍和鳳啊?大師,你見到了什麼龍或者鳳了麼?」

寶兒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瘋和尚,骨突突的眼楮楞楞地轉了轉,凝望住了自己,竟然有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了下來,而嘴巴里含著饃饃,含糊不清地發出了哽咽的哭聲。

「月下不見龍和鳳,月下不見龍和鳳,一見龍鳳命將終!小女娃,我要死啦,我要死啦——」

寶兒心中一驚。這瘋和尚,一喜一哀竟是轉變如此之快。眼看著他眼淚下來,自己不知從何勸解,只能說道︰

「龍和鳳是傳說之物,世人從未親見,大師何必當真?況且,誰跟你說過一見龍鳳命將終的?」

「我師父啊,小女娃,我師父啊。」那和尚繼續嗚嗚咽咽。

「你師父是何人?」

「我師父,我師父就是我師父,你看,這是他給我的——」那和尚一邊說,一邊從褲腳里模模索索,解下了個什麼東西,扔了過來。寶兒撿起一看,是塊紅色的瑪瑙繩,系著塊黑乎乎地木頭,湊近火光一看,那木頭正面上用古篆體寫著六個小字「龍鳳齊見歸命」,反面則是四個個字︰「真一切記」

原來這和尚叫真一,寶兒抬頭望他,瘋瘋癲癲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淚光,在火光的映照下,映著全白半禿頭發,淒涼的要命。她心中不由得一酸,將木頭遞給他,柔聲寬慰道︰

「真一大師——你師父逗著你玩呢。」

「不——小女娃,你不懂,師父說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使命,是給我的任務。我師父神機妙算,他一輩子沒說過一句謊話,我好忘事,師父才給了我這個木頭,提醒我,不可忘記呢。」

寶兒默然,看來這個和尚估計是自幼被師父收養,對師父萬分崇敬︰

「大師——你師父說的話你無需多信,齊見龍鳳——」說到這里,寶兒心中一震,突然想到,在佛教里,龍鳳不僅僅是傳說中的靈長,更是對天子,皇後的尊稱,或者是對有皇家血脈的女性之稱,這木頭上所說的齊見龍鳳,難道指的是見到天子和皇後?

這瘋和尚腳下濕泥頗多,好像是從山下剛剛上來,如果是這樣,他可能正好踫到了呼韓邪——呼韓邪是匈奴的王子,未來的王,也就是龍。

那麼,他師父所說的鳳又是誰?寶兒心中一震,想到這和尚在踏入廟門前的發抖,心中似乎猜測到了幾分︰

「大師——你何必相信你師父的話,我非皇家之女,也非皇後,不是你師父說的人。」寶兒道。

沒想到她這句話一說完,那和尚卻笑著跳了起來,一邊嘻嘻笑著把樹杈上的青蛙啃完了,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斧頭,蹲坐在邊上磨了起來,道︰

「不錯,不錯——你不是鳳,你不是鳳!那我問你,你若是鳳了,你可奈何?

寶兒一愣,旋爾微笑像哄孩子一樣地寬慰他

道︰「大師若是鳳會要了你的命,或是這天下人的命,寶兒願歸無相。大師,你死不了。」

那瘋和尚望著她,翻了翻白眼,突然嘿嘿一笑,拍起手來︰

「你不是皇家之女,也做不了皇後,不錯不錯,女娃兒,你就是心腸過好,那我——師父那我還能多活幾天啦!」

他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把破斧頭來,在青石板上一邊磨,一邊開心地哼起歌來。不一會,斧頭磨好了,真一拎著斧頭走了出去。高興地連寶兒問他夜深何處去都沒有理會。

你不是皇家之女,也做不了皇後,寶兒微微一笑,這真一和尚,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性情淳樸天真,猶如兒童,而經過他這麼一鬧騰,天上明月西沉,東方漸亮。

寶兒俯身整理衣物,將臉上的易容再調理了一下後,抱起夏熙,走出廟門。

果真是個極好的天色,而這個廟宇建在了山的中間,朝陽初生,重山金光璀璨,雄壯無比,讓人俯覽望過去,心底一股感慨油然而生。

夏熙,這就是夏天的朝陽,你要做就要著這樣的朝陽呢,抱起夏熙,她正要走,突然覺得身後有人,急轉身一看,迎面竟是亮閃閃地有東西劈面而來!

竟是那瘋和尚拿著斧子向自己揮舞而來!面目猙獰如厲鬼,雙目充血突出,極其嚇人。

「大師——真一大師!」寶兒一邊躲閃,一邊大叫!夏熙也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

而那瘋和尚卻不理會于她,只是一味揮舞著斧頭,逼迫著她向那山路下︰

「你不是鳳!你不是鳳!快走,快走,那是你的路——殺開地獄門,鳳涅凰重生!可憐可憐凰不識鳳兮,鳳兮,鳳兮,你殺了鳳,你殺了鳳,你殺了龍,你殺了龍——。」

那和尚說到最後,竟是一會哭,一會笑,完全是瘋魔了一樣,而他的話語竟是句句顛倒,不知所雲。

大師——真一大師——,寶兒大叫,但是,那和尚卻不理不睬,兀自瘋狂地揮舞了一會斧頭後,突然手指向她,一動也不動。

寶兒長嘆一聲,抱起夏熙,這和尚看來是真的瘋了,自己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妙。

奔下山道,剛行五六個階梯,卻听到山頭上,傳來一句長長地阿彌陀佛,再回頭看那真一大師,竟盤膝而坐,寶像莊嚴,口中長頌佛號,唱起焚音來︰

「鳳涅凰重生;龍逝天下平。去吧——去吧,從此重開天上門,那是你的路————從無路之處走出路來——阿彌陀佛——」

那聲音如從半空中飄來,映照著真一的寶像莊嚴,在萬道霞光里,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禪意清明,竟讓寶兒心底油然而生出不知道怎樣的一種力量來,她楞兮兮地站在半山腰中,听著那焚音,又想著真一剛才的那幾句顛倒的話語,你殺了鳳,你殺了龍,心底隱隱地竟是不詳襲來。

將夏熙放在邊上,寶兒默然,向著真一遙叩首三下,抱起夏熙扭頭就走。一路低頭狂奔直至山下,真一和尚的焚音卻依舊如魔隨行一般地,繚繞耳畔。

而剛到山腳,卻沒有想到,突然有個人,自路邊沖了過來,看到自己驚喜無比。

「寶姑娘——你真的在這里?」

脆生生的聲音里急促而又驚又喜,見到自己的面容先是一愣,旋而單膝著地,半跪在了地上︰

「姑娘——如眉護駕不周,請姑娘降罪!」

來的,竟然正是柳如眉!而她話語說到最後一句,語氣里帶著如釋重負的輕松,又帶著仿佛生離死別後再重逢的激動不安,還有深深地自責。

寶兒心中一暖,在自己最困苦的時候,能夠見到柳如眉真是實在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有她在此可謂如虎添翼,自己接下來做任何事情都將會有個照應。但是柳如眉怎麼會這麼巧地來到這里?她如何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此破廟容身?

壓下心中的疑問,寶兒伸出手去︰

「如眉速起,能再重逢,真是上天降福,何來獲罪之說?」

她伸出手去,握住柳如眉的手,那雙手縴細而瘦長,蒼白里帶著點薄薄的涼,但是,卻是自己流浪外面將近一個月來,最放松地觸模到的第一雙自己人的手,縱算是薄薄的涼意,卻也是一種溫度。

寶兒微笑,望向柳如眉,眸光流轉輕嘆︰

「如眉,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柳如眉細長的眉毛輕微地挑起,望向自己的眸子里一瞬間流淌出暖色︰

「姑娘——你的臉?」

寶兒伸手撫上自己的面頰,望著她剛要笑著搖首告訴她自己僅是易容——這樣的易容,是林漠教會自己的,林漠的易容術跟著爹爹學來,精通至極。自己因為貪玩,雖是學到一點皮毛,卻也足夠騙過眾多人來。這次夾雜在難民中能夠騙過眾多追殺者,也多虧這易容之術。

但是,在她剛要張口的一剎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中一動,改變了想法,在這電閃石光的一瞬間,心底突然清晰地有了一個計劃,而這個計劃如果需要演戲,自己就要演的徹首徹尾地完美。

于是寶兒慘然地一笑,半面燒傷的面容猙獰,淒涼無比。

柳如眉驚愕,轉瞬間面容如常,迅速而干練地站起,從身後的行李里,不知道拿出了什麼,走向廟外,對著天上就要發出信號來。

「如眉——慢!」寶兒急忙喝止。

「姑娘,太子吩咐,若是找到了你,必定要第一時間來報。太子已經火速奔在了返京的路上。」柳如眉淡淡地說。

「我這個樣子——不想讓儀翔知道。」寶兒淡淡地說。

柳如眉一愣,不過,遲疑的一剎那將發信號之物收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寶兒問,

「姑娘,你怎麼在這里?」在寶兒問的一剎那,柳如眉的話同時破口而出。同時發出的話,讓彼此雙方都楞了一楞,寶兒卻不回答她的問話來,而是盯住了柳如眉的雙目微微一笑。

而柳如眉困惑地皺了皺眉頭︰「我並不知姑娘在此,而是昨日下半夜,我前往與姑娘那日京城外約定的地方等姑娘,卻並未見到姑娘前來,倒是在那廟里看到了一條寫字的綢巾,說是要見姑娘,請來此處。我不知道真假,生恐中計,但是左等右等不見姑娘,心里又實在放心不下,所以,還是趕來這里了,沒想到姑娘真在這里。」

柳如眉的語氣中有著釋懷。

寶兒听了,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冷意沁入心底,昨夜自己的推論也許成真,在自己的身邊果真有一個隱形的人,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自己的行動。就連自己被呼韓邪帶走,都仿佛在這人的計劃中一般,他(她)知道自己的所想所為,而且還指引了柳如眉來此。

「那綢巾在哪里?」寶兒問,柳如眉從身邊取出那綢巾雙手呈上,自己打開來,只見上面是最普通不過的楷體書,端端正正,筆跡完全陌生。

不錯——如果真的是陌生人的話,或者那人和自己不熟悉的話,定然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給自己。但是——也難免會是一個對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不能不用另外一種字體來寫這留下的綢巾。

一切皆有可能,在真相真的揭穿之前。但是現在自己卻毫無頭緒。寶兒將綢巾折起遞給如眉。這個隱形的人雖然自己尚且不知道他(她)究竟來者何意?但是,卻知道至少目前為止對自己沒有惡意。

把柳如眉指引過來,在這樣一個亂世里給自己提供庇護,能會有什麼樣的惡意呢?至少目前看來不是。

「如眉——我們要快速離開這里。」寶兒說,抱抱懷里的小嬰兒夏熙,朝陽雖是初升,但是卻注定又是一個炎熱的白天。

「我們要去哪里?」柳如眉問。

「興化寺——」寶兒說。

然而話音未落,耳邊卻響起了長長的「阿彌陀佛」聲來。

從柳如眉來的山道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四個布衣的和尚,正疾步向自己這里走來。為首的一個老和尚長眉慈目,清瘦修長,雖是一路疾行而來,已是長途奔波勞累不堪,佛衫隱隱有汗痕,望去卻怡然自得,寶相莊嚴——似乎,似乎還有一點面熟,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

柳如眉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刀,寶兒卻心里十分訝然。如此清晨,竟有和尚出沒于此山道上,實在是叫人驚訝。寶兒示意柳如眉禮讓一邊,靜待和尚們通行。

那四個和尚見到寶兒,如同未見。卻望著半山之處的寺廟,默然頌起佛號來。

半山腰的寺廟處,依舊是霞光滿天,紅光瑩然。甚至,有一些淡淡的清香飄來。

「大師,你們可是要尋人麼?」寶兒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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