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烽火卷 第九十四章 破襲

作者 ︰ 紫殘

忠武軍兵強馬壯,王彥超治軍甚嚴,不及幾日,眾人行軍便到了濮州。王彥超問過當地驛丞,得知今年五丈河因黃河泛濫而導致泥沙淤積,漕運不夠順暢,向訓的船隊只怕還沒到達濟州,不覺稍稍松了口氣。

又過三日,軍隊到達大野澤畔的嘉祥縣城,而此前王彥超派往濟州通訊的士兵卻回來報稱向訓已于昨日出了碼頭,未能來得及聯系上。王彥超無奈之下,只得向當地縣令賒借了二十余條本地漁民的小船,命各部將帶領本部士兵在湖面上搜尋。

誰知這大野澤一經水患,已成了方圓八百里的水域,如此抓瞎亂撞,又豈是輕而易舉之事。天痕先隨王彥超整整尋了一日,毫無所獲,不禁有些不服氣,次日一早,便獨自一人操船漫游,怎料竟是誤打誤撞,踫個正著。

天痕瞧見漕船上亂得不可開交,不覺驚怒交集,頭頂一熱,也顧不得去通風報信,當即風馳電掣般劃了過去。

此時只因齊天元一語中的,霸天眾人如聞雷響,身子一震,競相回首,瞧見天痕,無不大喜過望,箭天欣喜若狂,揚聲道︰「天痕!」魯殘生哈哈笑道︰「山主!你可算回來了!」曹彬、潘美二人亦是驚喜莫名。

天痕見得諸人掛念,好生過意不去,當下道︰「天痕讓大家擔心牽掛,卻是天痕的不是了!」魯殘生高聲笑道︰「山主不必介懷,待咱們殺退水賊,再來敘舊不遲!」

齊天元哼了一聲,冷笑道︰「區區一個黃毛小子,便引得你們歡天喜地,霸天山的人還真是鼠目寸光得緊!」

天痕大怒,喝道︰「姓齊的,少廢話!有本事功夫上見真章!看劍!」說罷疾步沖上,純陽劍一抖,勢走軫、轄雙子星座,宛如朱翼,正是朱雀七劍中的一招「軫宿劍」。

只見齊天元也不見怎麼動,倏忽一閃,已然月兌出劍光範疇,嘖嘖道︰「數月不見,劍法也長進了不少!」

天痕見他步踏周天,足點八卦,竟是從容不邁,不覺暗自心驚︰「這姓齊的當真了得,不過一年半載,竟是悟通了這天圓地方步,哼!會又怎樣,就只你會麼?!」當下雙足晃動,也施展出天圓地方步,動如鬼魅幻影,劍光郁郁生華,攢如三星望月,一招「危宿劍」又自從袖間飛出。

齊天元見他亦步亦趨,毫不落後,一招劍勢飛出卻是不得不擋,心中暗自驚凜,冷笑一聲,窺其劍勢,「黑白問」刷地橫格出三尺,擋下了這一記劍招。

兩人一經交手,恁地如黃河泛濫而一發不可收拾,進退如電,眨眼間已是在甲板之上拆下二十余招。天痕氣勢如虹,二十八宿羅于心胸,劍光閃爍莫測,宛似霄漢星辰,浩瀚無垠,端的厲害無比。但齊天元終歸乃是一代棋聖,算計之術,可謂天下無雙,兩人往來的一招一式,莫不了然于胸,直似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舉手投足間,竟是從容不迫。一時之間,兩人各逞絕技,卻是斗得難分難解。

其實以天痕現下的武功,實難與棋聖競相抗衡,縱使以死相拼,也充其量能勉強和其兩敗俱傷,只不過齊天元此前不曾料到會有人來救,是以手起尺落皆是貫注內力,只求速戰速決,如此殺敵近百,真氣精力皆損耗不小,也因此這時方才未能在數招之內將天痕擊退。

當是時,只因天痕無端端地橫插上一足,以致齊天元的計劃被打亂,雙方形勢徒轉,卻是調了一個個來。向訓一經月兌困,當即四方傳令,指揮漕船將士穩住陣腳,佔據船上要扼之地,圍殺來襲的水寇。沅大沖、嗔道人、方正等人江南武人縱是武藝超群,但終是以寡敵眾,不一陣,來襲之人便有七八個相繼被殺。

方氏兄弟又驚又怒,槍點鉞劃,殺退數十個漕兵,直朝向訓逼來,曹彬橫刀來擋,三人卡在船廊之上,爭奪不下。沅大谷眼見不成,當即撤出身來,魚叉一點,刷刷刷三叉,旋即又刺死三名漕兵,又怒喝一聲,道︰「兀那漢子!」魚叉龍頭一探,便向曹彬刷地刺去。

天痕只見曹彬危急萬分,卻是顧不得齊天元,施展輕功,縱身撲上,一招「牛宿劍」逼得沅大谷退了三步,但誰知曹彬仍是只因片刻間的一分神,被方圓一鉞刺中左臂,登時血流如注。

天痕驚駭欲絕,劍光陡轉,扶搖直上,

一連飛出七劍,迫得方氏兄弟手慌腳亂,踉蹌後退。魯殘生連忙讓兵士將曹彬扶起,為他包扎治療。天痕怒不可遏,目透殺機,劍花數抖,便向三人殺將過去。

魯殘生輕嘆一聲,猛听向訓大叫道︰「不好!」倉促間回首過去,只見齊天元青袍翻卷,銀尺疾如閃電,領著二十幾人在餃尾的兩條船上沖來蕩去,縱橫捭闔,有如無人之境,不及過隙,那兩條船上士卒被沖得七零八落,死死傷傷,四周海水竟是被染得一片血紅。

吳正平見得四下士卒舍生忘死,也生了一些膽氣,挺刀四處沖殺,已然雙目血紅,殺昏了頭,此刻見得餃尾漕船要失,當即呼喝了百十眾,船頭一掉,踩著蹬板,便登上船去。

向訓見狀,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大聲道︰「回來!」但這些士兵早已暈頭漲腦,哪里還听得進軍令,紛紛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

漕兵甚眾,船上江南眾人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立時有幾人被迫下水去。吳正平見獵心喜,狂吼一聲,一刀朝齊天元眉間劈去,不料刀勢未起,手頭倏然一空,手上軍刀已然不知所蹤,只听齊天元冷哼一聲,道︰「膿包一個,不知天高地厚!」

吳正平一愕,眼前已無一人,猛覺後背一涼,便只見自己胸前半截血淋淋的刀尖,登時鑽心劇痛直沖腦頂,一聲嗚呼,一頭栽下水去。

吳正平一死,漕兵如夢方醒,尚來不及還神,便只見那青袍文士行如鬼魅,手起刀落,宛似虎入羊群,百十人頃刻間死傷殆盡。

向訓隔船相望,氣得直欲昏死,連忙命人放箭。齊天元奪下兩船,當即駕船向南,眼神沉沉,忽地仰天發出一聲 哨,在各船上沅氏三兄弟、嗔道人、方氏兄弟等江南武人心領神會,紛紛擺月兌敵手,縱身跳水。

只听「撲通」之聲不絕于耳,眨眼間船上人影全無,一時間四下鴉雀無聲。眾官兵朝水里射了數百箭,不見反應,只當他們借水遁逃,紛紛跌坐在地,大口喘息。向訓望著遠去的兩艘漕船,又氣又急,跌足不已。

天痕只覺不對,心念電轉,忽地駭得血色全無,猛然大聲喝道︰「不對!他們要鑿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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