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烽火卷 第九十三章 營救

作者 ︰ 紫殘

這一下神鬼莫測,在場之人俱是始料未及,無不呆在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望著華丹青飛過深澗,身臨絕壁,雙足踢踏如風,登上懸崖。

懸崖對面的佛門弟子見得他奇跡般月兌險,齊齊發出雷霆歡呼。華丹青袖袍一揮,冷然望著對面黑壓壓的人群,道︰「我們走!」說著率眾沒入山梁,須臾不見。

宋宇文干巴巴地瞧著華丹青、方真等人揚長而去,卻鞭長莫及、無能為力,只急得暴跳如雷,不禁大聲喝罵。天痕心灰意冷,輕嘆一聲,道︰「算了!」說著便往回走。

宋宇文道︰「你要去哪?」天痕駐足,道︰「對了,我王大哥呢?」宋宇文一怔,道︰「你是說王節度麼?」天痕嗯的一聲。宋宇文心底詫異,但也不曾多言,當下道︰「他應上山來了,少時我帶你會他。」

宋宇文讓閆亞威命士卒將弘剛等法相宗弟子盡數捆綁,隨後三人邊說邊走,回到寺中法場,只見大火已然熄滅,遍處焦煙彌漫,燒焦的谷粒麥子灑得一地,無數士卒正自搬運未曾燒毀的糧食,場心正中一名三十來歲的國字臉武將立在人群中間,正自與一名部將低聲細語。

天痕眼前一亮,不覺心緒振奮,道︰「王大哥!」那武將聞言回首,登時驚喜莫名,道︰「小兄弟,你怎地會在此?!」

此人自然是忠武軍節度使王彥超。

數月前的高平之戰,柴榮在潞州論功擢賞作戰有功的將領時,王彥超便在其列,他曾親眼瞧見柴榮執著天痕之手,收天痕為義子,後來又加之與趙匡胤交情不淺,回京路上二人的一來二往,是故他與天痕是早已相識了。

王彥超年過而立,比趙匡胤還大上幾歲,只不過念及天痕地位非同一般,故而只敢與天痕兄弟相稱,不敢妄自居長。

天痕聞言撓頭笑笑,道︰「這事說來話長,待會我再與大哥慢慢說。」王彥超頷首,轉頭對宋宇文道︰「宋俠士,可曾抓到賊首?」宋宇文振袖怒哼一聲,當下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王彥超听罷目中微顯失落,沉聲道︰「不妨事,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伙賊子只消還在大周,遲早必落入彀甕!」宋宇文點頭,但終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一時鐵青著臉,沉沉不語。

天痕問道︰「王大哥,可知糧草燒了多少?」王彥超輕嘆一聲,道︰「還不清楚,不過依目前看來,只怕不下四萬石。」天痕大怒,忍不住要喝罵出來。王彥超回首對身旁的那名部將,道︰「軍需官,你在此查點,我先下山,事情辦完,下來報我。」那名軍需官躬身稱是。

四人遂率眾到韓陵山下。來到帳營,等安置弘剛等人之後,王彥超拉著天痕,微笑道︰「月兄弟,來!我帶你去見符老爺子。不對!你當稱符爺爺才是!他前幾日來我那行事,不料卻聞這檔子事,是以他便隨我來了。」說著便朝一處帳營走去。

尚未及近,卻只見一名生著紫膛臉的老將站在帳外,正自氣呼呼地叱喝兩名參將︰「你們怎麼守的?這麼多人竟擋不住幾個和尚,武藝高強又能怎樣?身為我大周軍士,就當精通武藝!想老夫小時年未束發,便能騎馬射箭,豈如你們這般孱弱!」

天痕瞧得愣然。王彥超微微一笑,低聲道︰「你符爺爺便是這般暴烈脾性。」說罷便走上去,道︰「符老爺子,何事動怒?」這人正是符彥卿,但見他氣沖沖地道︰「那些賊人適才從南面逃下山去了,這兩個小子率領五百人守南,竟是一個人也沒抓住,你說,這事如何善罷?」

王彥超揮手道︰「罷了,這伙賊人確實不好對付,適才宋大俠與之對峙,都沒能撈到好處,也不能全怪他們。」掉頭揮手便讓二人下去。

符彥卿嘆了口氣,王彥超笑道︰「老爺子莫唉聲嘆氣了,事已至此,也這能這般,幸是功不掩過,還不來瞧瞧您的外孫!」符彥卿瞧見天痕,驚疑道︰「他是……」天痕恭恭敬敬地躬身道︰「天痕見過符爺爺。」

符彥卿一驚一喜,對王彥超道︰「你說他就是皇上收的義子月天痕?」王彥超頷首笑道︰「符老爺子,收子之事皇上已下了禁令,命那晚在場之人不得宣揚此事,老爺子歡

喜歸歡喜,可莫害了小弟我!」

符彥卿哈哈大笑道︰「不會!不會!」說著拉著兩人進帳坐下,一手拉著天痕,呵呵笑道︰「皇上當真慧眼識珠,這孩子我一瞧便覺喜歡,宗訓那孩子還小,若是他能瞧見有這麼一個武藝高強的哥哥,定當歡喜得緊!」

天痕知他說的是柴榮後與符皇後所生的小子柴宗訓,不禁會心一笑,心中一片暖然,道︰「宗訓才兩歲吧,我听柴伯伯說起過,柴伯母最是疼愛他。」符彥卿哈哈笑道︰「那孩子頑皮得緊,每日弄得皇後頭疼不已、叫苦不迭。」

三人暢談一陣,天痕方自將來此之前的事情簡略說一遍,符彥卿道︰「孩子,難為你了,這人世間處處凶險萬分,下次可莫再意氣用事了。」天痕點頭。王彥超怒從心起,喝道︰「想不到竟是南人來搗亂!」

符彥卿嘆口氣,道︰「彥超,賊人抓不住也就罷了,但糧食可保住了?」王彥超皺眉道︰「至少燒了有四成,不過幸得天痕拖延了時間,宋大俠發現得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只怕是顆粒不存也不為過。」

天痕忽地想起一事,道︰「對了,我听他們說,博州賈章懷那廝運了一批糧食還沒過來。」王、符二人相視一眼,不覺微笑,符彥卿道︰「孩子,你別掛心了,那姓賈的早已被我們抓了,若不然我們也絕無可能追到這里。」天痕恍然大悟,方才明白。

待到傍晚時分。運糧完畢,軍需官匯總來報。王彥超聞言良久不語,符彥卿不明問之,王彥超忽地長刀擲地,咬牙道︰「整整六萬石!」

是夜,天痕隨王、符二人宿在相州城外的忠武軍營地。天痕臥在床上,只覺周身酸痛、思緒紊亂,想是華丹青那一掌仍是余毒不淺,當下盤坐床上,運功行周天,忽過了一陣,靈台漸漸清明,猛地想起一事,登時一驚︰「糟了!我忘了大事!」一念至此,心急如焚,當即連鞋也顧不上穿,便奔到王彥超帳內。

王彥超正在細數糧食、銅器賬目,忽見天痕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不覺奇道︰「月兄弟,你怎麼了?」天痕當下將齊天元欲偷襲向訓押送的漕糧一事和盤說出。

王彥超聞言頓時驚駭非常,當即召集忠武軍諸將連夜拔營,又讓符彥卿留守此地押送糧食,自己帶著天痕、宋宇文、閆亞威率兵疾馳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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