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第九章 七宗之亂

作者 ︰ 紫殘

天痕睜開眼楮,見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頭重如鉛,掙扎站起來,使勁甩甩頭,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前,身後山下便是國清寺,澄育昏睡在旁,而那洞口正中靜靜盤坐著一個全身血紅的人,此人披著血紅的袈裟,戴著一頂血紅的僧帽,垂眉低目,猶如一尊佛像,紋絲不動。``超速首發``

天痕猛然見到這紅衣僧,心中大驚,小手不禁哆嗦,但又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里?」話音中明顯帶著顫抖。那紅衣僧緩緩抬起頭來,年紀三十余歲,卻是面若玉雕,眉眼如畫,宛似女子一般,但雙眸竟是透著濃濃的陰冷之氣,只見紅衣僧冷冷一笑,道︰「小家伙,你醒了。」聲音飄出,卻是沙啞嘶澀,極為刺耳。

天痕又被這聲音一嚇,見澄育仍是昏迷不醒,心中焦急,當下將澄育抱起,使勁晃動,急道︰「澄育小師父,你醒醒……醒醒……」澄育的頭隨著天痕的手悠悠晃動,未知未覺。天痕眼眶頓時含滿淚水,輕輕抹掉,轉頭望著紅衣僧,小臉滿是怒氣,攥緊雙拳,徑自向紅衣僧走去。

紅衣僧見小天痕毫然不懼,竟向自己走來,心中微異,靜靜的看著他。天痕走到紅衣僧跟前,喝道︰「你為什麼打傷澄育小師父?」那紅衣僧冷笑一聲,紅袖倏晃,天痕只感雙眼一花,喉頭頓時被人緊緊抓住。紅衣僧陰陰笑道︰「就憑你也配跟本尊這般說話?你是哪家的小雜種?。」說罷竟將天痕憑空提了起來。

天痕喉嚨咯咯直響,難以喘氣,劇痛鑽心,四肢亂動,小臉漲得通紅,眼中白光離漸,緩緩擴散瞳仁。紅衣僧冷笑道︰「你若求饒本尊便放了你。」天痕咬緊牙齒,小眼狠狠瞅了紅衣僧一眼,撮嘴便一口唾沫向紅衣僧吐去,紅衣僧回頭一偏,神色厭惡,忽覺手臂一麻,轉頭便見天痕捂著脖子,奔向那澄育那邊,欲扶著澄育逃跑。

原來天痕趁紅衣僧一轉之機,身子偏斜,當下使出一招水繞千山,小手纏上,點中了紅衣僧曲澤穴,逃出虎口,落下不及喘氣,小腿飛快,便奔向澄育。

天痕才將澄育負起,抬頭便見紅衣僧靜靜立在眼前,眼神陰鶩,透著一絲怒氣。小天痕揚臉嘻嘻一笑,負著澄育撒腿就跑。

紅衣僧冷哼一聲,紅袖飛出,宛似綢帶,便向天痕裹去,天痕心驚,情急之子疾轉,一招「逆水溯流」使將出來,旋如龍卷,頓時將紅袖擋開,天痕暈暈乎乎負著澄育,繼續向前奔逃。

紅衣僧愣然,適才以為自己一時疏忽,才讓小天痕僥幸月兌逃,所以紅袖卷過去,沒用內力,不料小天痕卻是學過功夫,一招下來,竟讓他堪堪避過,不禁惱羞成怒,怒喝一聲,又是一袖卷了過去,卻不像適才那般飄然平緩,而是猶若利劍刺出,鏘然有聲,迅速至極,天痕避之不及,正中左肋,小口一甜,哇的吐出口血,跌在地上。

紅衣僧冷然不語,大步過去,將天痕、澄育提了回去,扔在洞旁,又盤坐在洞口。天痕肋骨疼痛難忍,似是斷了兩根,又被這紅衣僧一扔,頓時叫了一聲,紅衣僧冷眼看著,道︰「本尊暫且饒你不死,你若再耍花招,本尊便掐死你。」天痕見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心中不禁懼怕,膽怯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紅衣僧見天痕害怕,哈哈大笑,道︰「本尊乃大吐蕃密宗光明尊者提伽。」天痕一驚,道︰「你來做什麼?」提伽冷笑道︰「本尊來此做甚,與你何干?你這小娃也羅嗦。」天痕見他不願說出,遂不再多費唇舌,神情假裝害怕發抖,小眼卻四下打探,心中思量著如何逃生。

提伽沉默片刻,忽招手道︰「小家伙,過來。」天痕心驚,怕他突加毒手,忙慌道︰「尊……者,我肋骨斷了,走不動了。」提伽皺眉,紅袖揮出,瞬即便天痕卷了過來,天痕驚呼一聲,但見提伽出手如風,天痕只感肋骨又傳來劇痛,不禁又大叫數聲,卻又感覺痛過之後,疼痛漸漸減輕了,正自驚異,只听提伽怒道︰「你怪叫什麼?本尊已經將你斷骨接好。」

天痕奇怪,只見提伽已冷然將自己放開,大袖一揮,又將澄育卷了過來,拿在手中,陰笑道︰「你若想他活命的話,就乖乖照我說的做。」天痕又驚又怒,道︰「你要我做什麼?快放開他!」提伽冷哼,指著身後那個黝黑的洞口,道︰「你從這里進去,一直走,如果你踫到一個老和尚,不用怕,他看不見,你只須告訴他,你是奉清竦住持之命,來拿經卷,然後你將這本經書拿出來給本尊,本尊便放你們走。」說罷給了天痕一張紙條。

天痕接過紙條,看了看,便湊過提伽身邊,問道︰「尊者,這幾個字怎麼讀?」提伽皺眉,正欲告之,突然天痕雙掌翻飛,猝然飄出四掌,直拍提伽胸前,卻是當年思遠與沫然所創的舞影驚楓掌,四掌飄忽不定,不知落于何處,不料提伽早有防備,天痕掌方拍出,提伽一袖便將天痕雙手絞住,冷笑道︰「臭小子,別給我耍花槍,要不然你倆的小命誰都別想要,此書叫三諦圓融十不二門。」說罷大袖一拂,便將天痕推進洞中數丈。

天痕跌倒洞中,爬了起來,只見一片漆黑,冷氣刺骨,不覺害怕,但心中又想起澄育猶在提伽手中,生死未卜,想了一陣,終是咬咬牙,大步向洞中走去。

惠苦見律宗然可竟自行走了,心中大怒,卻又無法,長眉氣抖,冷眼望著羲寂,道︰「這些年來,貴寺清竦將我六宗典藏經卷不知掠走多少,你倒還叫我們六宗醒悟,難道我六宗就這般忍受你天台宗欺辱麼?」羲寂一笑,不置一否。

此時久不說話的淨土宗方真也怒道︰「清竦大師也不愧一代高僧,卻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六宗門人怎能看著我佛經典落入奸人之手,毀我大佛聖業?」

五宗眾僧紛紛點頭,眼神復又堅定,即刻賢首宗的弟子又開始鼓噪起來,皆破口大罵,話語甚是粗俗下流。只听空不冷道︰「我們是為討回公道而來,是為維護佛門清靜而來,若是你還加攔阻,休怪老衲出手不講情面!」說罷便使了個眼色,頓時便有數十名賢首宗弟子,怒顏沖上,直撲羲寂。

思遠一驚,方欲出手,只見羲寂一笑,大袖揮出,一股強盛氣流勃然而出,宛似大風斗起,猛吹出來,驟然將那幾個賢首宗弟子掀翻在地。

五宗宗師勃然大怒,惠苦大喝翻杖便向羲寂擊去,空不凌空一掌打向思遠,五宗弟子紛紛縱身前上,刀劍相向,齊齊奪向羲寂與思遠二人,方才控制住的局勢陡然陷入混亂,數以百計的人如狂潮般涌向國清山門,氣勢洶洶,皆欲沖進山門,尋清竦算賬。

思遠心中驚悚,心呼不妙,急道︰「各位同門請等等!」不及轉念,空不便一掌奪來,思遠當下翻身一轉,避過空不,右袖揮出,掃開幾根長棍,左掌猛然揮出,掌風強勁,立時隔空拍飛了幾名小僧,喝道︰「這便是你們所謂的佛門正宗麼?」眉發怒張,真氣破出,青衫鼓鼓,五宗弟子一時驚懼,不敢上前。空不冷哼,縱身欲上,不料身子方起,便有一股大力襲來,心中大驚,回身出掌,卻猛地手掌劇痛,悶哼一聲,只見羲寂笑著一袖將空不擊退。

羲寂哈哈大笑,雙袖紛飛,猶如坐地躚翩,長歌起舞。大袖揮過,卻是如狂風暴起,有巨力轟出,凡近丈余之人,莫不被這大力所彈。一時間山門猶似多了一道無形屏障,五宗宗師數次出手,屢被彈回,竟無人能破,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子,進去又被拋出來,數百人居然奈何不得。惠苦只感禪杖越舞越重,似是有道大力不停地壓在上面,越壓越重,越重越壓,心中不禁大驚,卻又掙月兌不得,老臉赤紅,口中大罵。

思遠見羲寂竟有如此神功,驚喜交迸,道︰「大師好功夫!」羲寂一笑,高聲道︰「各位同門回去吧。」說罷,大喝一聲,雙袖齊出,有如橫掃千軍,勢不可擋,力大無比。猝然之間,聚在山門那四五十人猶似山石崩裂,轟然巨響,如碎石般拋飛散落一地。

惠苦翻身落地,連連退了數步,才剎住退勢,胸中氣血翻涌,雙眼難以置信,駭道︰「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陽光燦爛,瑰麗如金,山門前盡是滿地打滾哀聲痛叫的五宗弟子,羲寂靜坐合十,道︰「一心三觀,諸法無礙,事理圓融,是為三諦圓融。」渾身金光隱現,佛氣朝生,千法流轉,萬物圓融。

山門之前,一時死一般寂靜,只余那竹子搖曳婆娑,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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