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 第三章 妖怪,別跑

作者 ︰ 守候荒蕪

高晨不知道張航為什麼喊她妖怪,她只知道,他不這麼喊別人,只這樣喊她。

高中學校建在一個位置相對較高的小山崗上,離家不近,高晨住不慣集體宿舍,于是在學校附近租房住,房間在頂樓,一出門就是露天陽台。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張航就住在斜對面的那棟樓,在他的陽台上可以跟她遙遙相望。只不過她平常回去都是走馬路,而他抄近走學校後面一條僻靜的小路,所以他們從沒有踫見過。

很快就到了高二下學期,調座位的時候她跟老師要求坐窗戶邊,他依然「堅守」在最後一排,兩個人都坐在過道旁邊的位子,這樣一來他們的距離較先前近了許多。

可也沒有更多的接觸,只在高晨收作業時,兩人才偶爾聊一兩句。沒有敵意,可也沒有更多的好感。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不冷不熱的好季節。高中的體育課,在被剝奪之前,算是完全的自由活動,但也不能離老師的視線太遠。

有一次,高晨偷偷地跑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板栗林里,時維三月,序屬初春。坐在草地上靠著板栗樹,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听著小鳥的歌唱,想著心事,她都快要睡著了。

「你怎麼也在這?」她一驚,睜開眼,用手擋住刺目的太陽,原來是張航。他一身灰色的外套,里面是橙色的T恤。看來,他格外喜歡橙色。他在高晨的身邊坐了下來,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無非是作業好多,老師好狠,天氣好好。

張航明顯比高晨熟悉這個野外地帶,因為他提議兩人一起去附近的一座渡橋上坐坐。高晨心情很好,沒有拒絕。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他平常回住處走的那條小路就要路過這里。

渡橋在南方鄉下是一種普遍的存在,高晨也見過很多,不過她從沒上去過,所以她並不太清楚渡橋的功用。

她隨著張航小心翼翼地攀上了那座看似年代久遠的橋,沒想到上去之後,橋上只有很淺的一條渠道,看來是渡水用的。由于渠道只能容下一人穿行,他倆只能一前一後。

高晨走在後面,偶爾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那高大卻單薄的身影,莫名地一陣悸動。由于思想開小差,高晨腳下絆了一下,不由叫出聲來。張航趕緊回頭扶住了她。這一扶,就沒再松開。

渡橋太窄了,又架得特別高,張航怕高晨一不小心掉了下去,于是就牽著她,高晨自己更擔心,于是只好由他。

慢慢地,兩人的手心都有了汗,張航開玩笑說,「沒想到這麼熱,看來夏天要來了」,高晨附和,「夏天是快來了。」

兩人找了一個絕佳的位子坐下,高晨心情舒暢,不由一陣感嘆︰「這麼好的地方,你是怎麼發現的?」張航笑了一下,「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兩個人漫無天際地聊天,聊以前的事情,現在的事情,以後的事情。

高晨沒想到,張航分科前竟然和方棟是一個班的。她有點不自在地打听起他的近況,才知道,方棟已經輟學了。而她,竟然才知道。

高晨不由有點怔怔的,張航見她這個樣子,也好奇心起︰「你不會喜歡他吧?」

「怎麼可能?」高晨立馬出口。

「那你怎麼這副樣子?」

「我只是有點可惜罷了。」

「听說,他找他的女朋友去了,好像叫吳珍。」

高晨的心一下子靜了,他和她,竟然還是走到了一起。不過,這又有何妨呢?吳珍那樣一個人,肯不肯接受他還是個問題。但不管怎樣,方棟畢竟是她情竇開了之後第一個有點心動的男生,雖不至于一往情深,但那份感覺,還是很美好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一點不自在。高晨大大咧咧地問起張航的戀愛情況。沒想到一向外向開朗的他忽然頓住了。就在高晨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開口了。

感覺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近了許多。

接下來,兩個人在班上也沒有比以前親近多少,踫到一起還是該鬧就鬧,仿佛渡橋上的那一番促膝詳談不存在似的。高晨也不以為意。

但是,讓高晨意外的是,張航給她起了個外號︰妖怪。看到她就喊,也不管周圍同學的異樣眼光。這樣一來,教室後面那塊陣地的男生,都開始口口相傳,妖怪來妖怪去。

高晨怎麼也不明白,何出此言呢?在她的想法里,妖怪是男的,妖精才是女的,可妖精這個詞,好像又有點微妙。

她想不通,但也無妨。因為她知道,他不這麼叫別人,只這樣叫她,這就夠了。

高晨有時候對自己很懷疑,究竟是太濫情,還是太膚淺,還是還不懂愛情的真諦,因而太容易心動,她很困惑。

高一下學期的一個晚自習,高晨正在和同桌魏培聊著周杰倫的新專輯《十一月的蕭邦》,高晨最喜歡那首《珊瑚海》,可魏培非說《夜曲》更好听。正爭執不下,有個同學向著她們喊了起來︰「高晨,有人找你。」

帶著疑惑,高晨從教室後門走了出去,結果是一堆男生簇擁著一個個子不算很高,皮膚略黑,但眼楮大而明亮,頭發稍微偏分,額前一片厚厚的劉海斜下來,穿著一身灰色休閑裝的男生,他看見高晨走過來,便走上前道︰「這里有封信給你。」未等高晨有任何反應,一群人又簇擁著那男生走了。

信上說,他是高晨上一屆的學長,高二年級五班的,對她印象深刻,想認作兄妹。高晨想了想,原來,她們班在二樓西邊的樓梯旁,二年五班作為高二最後的一個文科班,也在二樓,不過是在中間樓梯的對面,他們學校的教學樓,每一層最東邊就是洗手間,二樓的東側,剛好是女洗手間。因而,高晨她們上廁所都要路過二年五班。想必是她路過的次數多了,所以他才「印象深刻」。

那個叫鄭元的所謂學長寫的字確實還不錯,飄逸灑月兌,是高晨喜歡的類型,不過對于這種哥哥妹妹的把戲,她還是嗤之以鼻的,而且也擔心對方只是玩玩,所以未予理睬。但其實,心里還是有一絲喜悅的,畢竟誰都有點虛榮心。

一種悸動不安油然而生,于是,再去洗手間,高晨就拉著魏培先從自己教室旁邊上三樓再從中間樓梯下二樓,完了又上三樓再從西邊的樓梯下來回到自己的教室。委婉地曲線救國。

沒曾想,兩個星期後,又是晚自習,高晨又從上次那個穿灰色休閑裝的男生手上收了一封信。那一刻,看著那個大眼黑眸的男生,高晨忽的想起了當時正紅的吳克群。

叫鄭元的那個人說他並無惡意,還說了些他的學習,興趣,愛好等。可高晨的心里,只有送信那人略黑卻有神的一張臉,忘了他還說他喜歡穿牛仔褲和紅色外套。

魏培是高晨分科後新交的朋友,她倆總是坐一塊,因而對這件事也是知情的。她勸高晨說做個朋友也無妨,畢竟對方也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高晨本不是呆板的乖乖女,心知再拖下去未免忸怩。所以給他回了封信。

從此,兩人開始了隔幾天寫封信的交流方式,內容無非是雙方的學習,喜歡的電影,音樂等。兩人經常討論對周杰倫歌曲的看法,一來二去也算熟了。

剛開始,高晨想著以往去洗手間,二年五班那群男生必會在走廊上排排站,而他既然對她「印象深刻」,那肯定早就留意到了,而第一次送信時,那一堆的男生,無疑都是他班上的。如此一來,高晨更不好意思路過他們班了。這樣,高晨的信都是由魏培代勞了。

而,鄭元寫給高晨的信,從來也都是那個長得有幾分像吳克群的男生送過來。兩人除了前兩次,就沒再正面接觸過。他都是讓高晨班上的人代為轉交給她的。雖然好幾次,他送信過來,高晨都看見了他,但他仍然什麼都不說。

慢慢地,高晨淡定了,也敢重新從他們班門前走過了,每到那時,那個送信的人都會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偶爾還會點頭笑笑。那笑起來有點痞有點壞的臉正中她的命門,高晨那顆容易心動的小心髒,不爭氣地怦怦直跳。從此,高晨傻了般,照鏡子的次數多了,上課發呆的次數多了,听吳克群的歌快發了瘋,《將軍令》、《大舌頭》、《為你寫詩》……首首不落。

直到,鄭元有一次在信里提及,高晨為什麼總是讓別人送信,是不是學他的。這一下,高晨懵了。難道,那個經常送信的人,不是寫信的人?

這下糾結了,高晨一直以為送信的人就是鄭元,沒曾想他也是有專門的信使。

還來不及理清思緒,周末到了,放假的那天下午,鄭元又讓他的信使送了信過來,說下午放學之後兩人見個面,順便探討下高晨最弱的自然地理。高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縱然已經紙上「談情」了一個月,高晨還是沒勇氣直面他,尤其是她認錯人的超級烏龍。

這下完了,陰差陽錯得太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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