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妝︰傾城皇後 結局篇(01)

作者 ︰ 安然朵

邵景弘護著妻子和寧紅衣離開帝陵,來到不遠處邵修城和寧紅衣所住的幽閑小居,邵修城已經回來,不過沒找到獸醫,只帶回一個大夫。

水靈兒和寧紅衣幫著大夫給小狗接生,兩個大男人也幫不上忙,便到茶亭中對弈。懶

「怎麼,出去一趟,心就亂了?」邵景弘看他落子猶豫,眉峰深鎖,丟了平時的水準,心下了然,欣然落下一子,吃盡他周邊的黑子。

「是!」邵修城看敗局已定,也無心再下,擱了手中的黑子,端起茶,飲了一口,「終于體會當日你的心情,我欠你一聲對不起!」邵修城看著一個與自已如此相似的年輕男子,怎麼也無法開口叫他為爺爺,因為邵景弘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些,水靈兒更甚,怎麼看,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女子,那些皇祖母的稱呼打死他也叫不出來。

邵景弘突然一笑,微撫了眉,「你認為這是你逆天改命後的天譴?」

邵修城臉色微微一變,墨眸變得幽深,原本極力回避的問題,到提了出來,只能不得不面對,他償試以輕松的表情應對邵景弘,卻仍然僵著臉道,「不是麼?若非是我逆天,容玉會遭此大劫?」

原來,邵容玉得知寧紅衣喪身于大火之中,忍了一年後,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聯合祁國清王祁封元的濟州人馬對祁國宣戰。如今戰爭已白熱化。戰爭初始,邵景弘就預料,邵容玉必敗。蟲

「這話說到重點了!」邵景弘動也不動,睨著眼輕笑,「是,確實,你逆天,強行改了顧曉楓和寧紅衣的生命軌跡,確實改變了很多事,但若按原跡,容玉早在十一歲那年就會夭折,因為他身邊徒然出現了寧紅衣,改變了他的一生。但是,既便容玉為帝,他骨格不夠份量,承不起帝王之九五之尊命格,這一關,你的元神是否回歸,是否打破宿命,他都過不去。而你自已,原本有四十四年帝王命格,卻中斷在建元十四年。如今要究起來,這就是雞生蛋的問題,就是樸修元復生,他也不可能給你答案。」

「衣兒重生後,為何屢次意圖改變顧家的命運,卻成促成一切的發生和結果,而我卻能改變?」這是一直深困邵修城的問題。

「因為你是邵家後人,你身上流著靈兒的血。更甚,你是個帝王,你的存在和不存在關乎天下蒼生是衰敗或是昌盛。這就是朕當年帶著靈兒隱退的原因之一,因為,以朕的正常壽元,已到了大限之年。不應再干政。」

「祁封越呢?」他強行將顧曉楓從祁封越生命軌跡中月兌離,是否又改變了祁封越的一生?

「祁封越是你這一生中最大的勁敵,他能跨過寸草不生的黑蛟沼澤,容玉敗也敗得其所。只要有祁封越和那孩子在」說到一半,他留意到邵修城的神色似乎有一剎那的恍惚,于是就沒有再說下去。

「那孩子」想到那結界中的一個新生命,邵修城輕輕一嘆,他心中自知,縱然他想避,也避不了寧紅衣已誕下鳳四孩子的事實。

「至于衣兒,我雖然封住了她和祁封越之間所有的記憶,但終有一天她會舒醒。」邵景弘頗有深意地笑了笑,「城兒,孩子的事朕連靈兒也不曾透露半分,你應知道該如何做。」

彼時,顧曉楓的身體已完全破敗,幸虧有半緣才保得寧紅衣元神的一縷氣息,他將邵修城和寧紅衣放入樸修元的結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紫衣暗衛從邵宮掠回來的寧紅衣身體已有另一個脈息存在,雖弱,但生命不息,果然幾個月後,那嬰兒早產。更令邵景弘百思不得其解,此嬰兒出生時,紫氣旋繞不絕,體內卻沒有魂魄氣息,他一時參不透,便將其放入結界之中。

「花開堪折直須折,這一次,我不會再犯那四年徘徊不前的錯誤。」

邵景弘淡淡一笑,不願再提點,換成是他,莫說是逆天,就是把天給翻過來,他也要和心愛的人相守在一起。

***

黃昏時,茶茶終于生了四只小幼犬,邵景弘怕水靈兒與小幼犬處久了,舍不得,連晚膳也不肯留下吃,攜了妻子就回帝陵。

雖然幼犬的出生分薄了寧紅衣很多的注意力,但邵修城看她忙得那麼開心,也由著她。

寧紅衣見他最近常常離開幽閑小居,回來時,雖然臉色看不出什麼,但她還是感到他心情有些不舒暢。

今日,寧紅衣照顧好茶茶母子回房時,邵修城正坐在窗前等著她,窗外繁密的竹枝將夏日的炎陽低低地折射進來,斑駁光影在他的的臉側投下淡淡的朦朧。他很寧靜地坐著,他的唇微微上挑,勾起淺淺的弧線,似笑非笑的感覺。

看到她回來時,他的眸光很輕很柔地注視著她……和在邵宮時那冷漠睥臨天下的君王完全是兩個人。

「衣兒,過來!」他朝她揚揚手,等她過去時,他掏出了帕子,幫她拭去額上的汗漬。

「皇上,這麼熱的天,為什麼只我留汗,不見你留汗?」她喜歡地俯,用力聞了一下,他的身上干爽得很清新。

她帶著不滿的神態瞅著他,因為他是坐的,而她的站著,那樣近的距離,這回她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細細的毛孔。

她突然想起,六歲那年她第一次進宮,當時他抱著她,也是這樣的距離,他那雙美麗的鳳眸好象把時光留住了一般,此時的邵修城與彼時的變化竟不大,甚至連眼角都未見細紋。

「皇上,為

什麼你都不老呢?」她突然就撫上了他的眼角,就在手指與他肌膚相觸的一剎那,一種莫名的悸動瞬間傳遍她的全身,難以言喻的微妙觸感,帶著冰涼,帶著淡淡香莢蘭的氣息,讓她變得恍惚、沉醉……

邵修城察覺到她的手指忽然微微一頓,他抬起頭來,眸光似水,瀲著一潭溫柔靜靜地注視著她,帶著一種半明半昧的眼神,象是讀著她每一分神情的變化。

她突然覺得有些惶恐起來,想收回手,卻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捉住,他的手如他的人一般,帶著冰涼干燥的氣息,握著她,竟帶走了她幾分暑氣。

可她卻違心地想抽出手,嘴里還不滿地添了一句,「皇上,我熱!」

邵修城立時眉眼舒展,不讓她逃開,反而拉近了幾分,嘴角含笑,「你性子活潑,看你為茶茶忙上忙下,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自然留的汗多。」

「皇上,您餓了麼?」以前常常也他這樣親蜜,從未曾不自在,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心里生了幾分別扭,是不是因為長大了?她沒有多去思忖,只想先避開突然來襲的不安,她加重了手上推拒的力量,「衣兒,給您去做飯好不好?」

他將她臉上的抗拒收到眼底,驀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別眼看向窗外,尖尖的綠葉繁盛光影逆流而動,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淡淡的神情,「朕不餓!」

她察覺到他身上泛起的冷意,心里涌起了一絲困惑,邵修城最近的情緒似乎總是難以捉模,忽冷忽熱,她向來對他很直接,便問他出谷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他依然看著窗外,只是搖搖首。

她僵在那,憑直覺,她要是走開,他一定會不開心,便站著不動,一時間,兩人都不懂得開口說些什麼。

忽然沉默下來,一種莫名的氣息在兩個人中間縈繞,窗外的風掠過,帶起竹葉梢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地涌動著,「沙沙」作響。

邵修城的性子向來喜靜,在這里,他可以一個人靜坐,一呆就是半天,可她受不了,就在她憋著一股悶死想走開時,他突然開口問,「衣兒,你喜歡這山谷麼?就這樣不離開,可以呆一輩子?」

「是呀!這里很好,四季分明,山清水秀又與世隔絕,有花香有鳥語,比靈兒姐姐的石頭窟好多了」她笑到一半突然噤聲,為什麼他突然這樣問她?難道他要離開她?平日里處驚不亂的臉上帶著一抹驚慌。

想起他最近常常一個人離開,一定是獨自出谷,她的心突然就彷惶起來,她喜歡呆在這,那是因為有他的作伴,若讓她獨自留在這里,她肯定無法適從。

「皇上,你是不是不願意留在這?」她低下頭,不願看他,眼中掠過了一絲悵惘。

「這兒挺好。朕只是擔心你呆著悶。」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緩緩拉向自已,望著她嘴角的淺笑,「衣兒,朕不會離開你,不會了」

「我哪會悶呀,不是有皇上您麼?」她放下心來,驚喜地看著他,眼楮一彎,睫羽下流瀉出難以遮掩的欣喜,「現在還有茶茶一家子,等茶茶的身體養好了,我再幫她找一只伙伴陪她,到時,我們都成雙成對地在這里,都有伴。」

「成雙成對」邵修城微微笑開,臉上竟飄上些紅暈,美得就象月色下曇花盛開的那一瞬,使人痴迷而恍惚。

寧紅衣心里怦怦急跳,不行了!不行了!怎麼能被美色給誘了?要是給邵修城知道了,那還不給他笑死?春天明明過去了呀!

那日談話後,寧紅衣發現在自已最近為了茶茶有些勿略了邵修城,有此內疚,便更加留心照顧他。

可有一日,她突然發現他從外面回來沐浴時,留下的衣裳帶著一些女子的脂粉氣時,她的心猛地跳得很歷害,她難以置信地反復聞著他衣裳留下的氣味,直到手抖得捉不住那衣裳,才頹喪地將衣裳扔在一旁,靠著牆角就坐了下去。

他有嚴重的潔癖,若不是很親蜜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甚至在邵宮中,他身上都鮮少沾染了後宮妃嬪的味道。

「他一定是悶了,雖然他現在不做皇帝了,可是他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女人侍候呢?宮里他是鐵定回不去,大家都以為他駕崩了,可他可以重新找一個女人一起過日子到時,他也有伴了,象靈兒姐姐和邵景弘一樣,變成神仙眷侶了。」想起每回自已去找水靈兒,邵景弘一臉嫌棄的模樣。

是呀,情侶都喜歡單獨處在一處的,誰會喜歡象她這樣的一個大燈泡?

她心里堵得呼吸不了,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捶了幾下胸口。

「可我該怎麼做我到底不是他的女兒,他娶了妻子,我和他們一起過,多別扭」她垂頭喪氣地將臉埋在腿中,象一只被人扔棄的流浪狗蜷著,這樣的夏天,她卻瑟瑟發抖著,「我還有茶茶,是的,我還有茶茶到時,我一定帶它們走。茶茶長得不好看,一定沒有人會象我這樣照顧它們我也不能回寧家了,我女扮男裝,犯了死罪,我回去,一定會讓他們遭累我就在不遠處找個地方,建個茅草屋,我自已一個人過只是我生病了怎麼辦?我一個人害怕時該怎麼辦?我死了會有人知道麼?」她醒來後,忘了好多的事,現在唯一熟悉的邵修城也要娶妻子了。將來,還有誰會比他更對自已好?

「衣兒,你一個人坐地上胡言亂語什麼?」一股香莢蘭的清香傳入鼻端,寧紅衣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直覺想跳了起來就跑,雙腳處傳來的麻痹讓她的動作變得遲緩,邵修城已俯身將她抱起。

他身上的氣息真的很好聞,她忍不住偷偷地,眷戀地吸了幾口。

「皇上,我不讓你離開我!」她忍不住低低地詢問,帶著壓抑的委屈,好象那一天就要來臨了,邵修城要娶別的女人,會嫌她在這礙手礙腳了。

她咬著嘴唇,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使勁眨著,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一想到有一日邵修城的妻子扔了個包袱給她,冷著臉要她離開時,邵修城卻在一旁摟著妻子的腰什麼話也不說一句。

想到將來不能再見到他,想到不能再听見他的聲音,再也不能呆在他冬暖夏涼的懷中,只要想那麼一點點,都會傷心,都會覺得有什麼東西像冰錐一樣在胸膛里扎著自己。

「你知道了?」他墨染的眸子依舊深邃,看著她輕輕一嘆,抱著她在竹椅上坐下,「原本朕想多瞞你一陣,既然你猜到了,朕也不必瞞你,你有什麼話盡管問便是。」

果然——是這樣,她的心一下就給震碎了,她別過臉,眼淚再也禁不住蔌蔌而下!

他微微一愣,似乎沉思了一會,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笑容,「你別哭,待事情好了,朕自會回來陪你,你乖乖在這里等便是。」

她在哭,他卻在笑,從來是溫暖沁進她心尖的笑突然變得刺眼,不——是刺心!

「我我出去走走」她不願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已的脆弱,猛地生出力氣,推開他,掙著身體就想跑,但腿上麻了太久沒多少力氣,整個人往前傾,結果重重摔了下去,眼角剛好砸在茶桌的邊緣。

「衣兒,摔到哪了?是不是很疼?天,臉上怎麼那麼多血……」耳邊是子邵修城慌亂的迭聲,接著被他抱進懷中,沖進她鼻息的香莢蘭的味道是那樣的好聞,圈住她的手臂是那麼有力,那麼緊,卻那麼的顫抖,他的聲音都好像快要震碎了,「讓朕看看,乖,不要動。」

「沒,你不用管我」她眼淚猛流,止也止不住,任由他問,她不肯再說話,只是默默掉眼淚,她捂著眼楮,疼得申吟,別開頭既不讓他看,也不願不搭理他,只等著眼楮這一刻的疼痛過去。

其實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眼角疼還是心口處絲絲縷縷抓人心肺的疼痛,只是想發泄,只好借著臉上的傷可以痛痛快快地流淚。

「衣兒,你說話,轉過頭來讓我看看傷口,你別這樣,朕心里疼。」抱著這樣別扭的孩子,邵修城有些手無足措,他想別過她的臉,卻不敢用多少力,他的手心里已經沾了不少的血,他不知道她到底傷在哪,更不知道她突然發脾氣是為什麼。

他說他心里疼時,她哭得更歷害了。可一想他要去跟別人的過日子,還要她在這里乖乖地等她,她心里就刀扎一般地疼,她寧願一無所有,也不要這樣的等待。

她恨自已為什麼要醒過來,把很多事忘記了,偏偏記得他。記得和他的一點一滴,記得那邵宮十年歲月,他總是把自已掬在手心里呵護著,如今,他不要她了!

「你讓我走我想一個人呆著。」她掙著想從他膝上跳下來,她想一個人找個偏僻的角落,靜靜地療傷。他卻固執地抱著,這回他提防了心,她怎麼掙扎也沒用。

「衣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心田處悄然裂開一道縫隙,竟有汩汩的淚泉,無聲流淌,是不是她的記憶恢復了,她恨他把她和鳳四分開,所以才這般惱他?

「我沒事,只是踫了些皮,我我現在不想和你呆在一起,請你讓我一個人單獨呆著,求求你了」她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疼,她故意不讓他看傷口,就是想讓他焦急,她就想讓他更心疼自已,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她覺得自已比茶茶還可憐,至少被人拋棄的茶茶還有自已的孩子,可她一無所有。

她帶著脾氣用力擦著傷著的地方,指間里全是血,邵修城整個人慌成一團,他忙放開她,從未有過的低聲下氣浮上他的臉,深潭似的眼有悔恨交織的痛苦,如波濤般翻涌,「衣兒,你可以不要我,你別傷害你自已。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但你總得要告訴我該怎麼辦。我把你的事辦了,我就走,我听你的,走遠遠的」他痛得連聲音都走調,又退開一步,凝望著她,深潭的眼載著不可錯辨的痛。

他要走遠遠的?她怔住,停住了手,這真是她要的麼?心里一下就沉浸在冰水中,所有的悲痛都凝成霜,反而讓她安靜了下來。

「你不用走。」她沉浸在悲傷中,帶著蕭颯與悲涼,「該走的是我,我給你們騰地方,我走。」她用袖子抹去眼角的血和淚,「我會帶茶茶走。」

「衣兒,你到底在說什麼?」他蒼涼地笑,上前拿開她亂擦淚的手,取了帕子,幫著她擦著,「你要走去哪里?」

「天大地大,總有一個地方能收容我和茶茶,你以後就陪著你的心上人光明正大地留在這,以後也不用偷偷模模地一個人出去。我不會防礙你們的。當然,我也沒錢給你們買禮物。我只有茶茶,我不能把它們送給你,一只也不可以,它們是一家子,不能分開,我得全帶著它們走」她不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她只知道身體所有的髒器被掏空了,心裂了,不會跳了!肺撕開了,不會呼吸了!

邵修城給她哭得頭疼,更不明白她絮絮叨叨地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哪來的心上人?」他突然伸出手撫了撫額際,他想了半天,終于抓住了她話語里的關健。

***

謝謝「jzscr」親的兩張月票。雖然朵這篇文的成績不好,但還是很開心,一直有親們的支持~

朵的新坑,現代文《總裁的囚妻》,鏈接/a/540630/,喜歡朵文的先收藏吧。文案只是隨便寫上,朵寫文案無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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