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步步太精心1

作者 ︰ 簫冰冰

錢多多穿過桃林,山路卻異常安靜,甚至有些不一樣的狼藉。她四處查看,花草樹木都有被碾壓過的痕跡。她走的一日,放晴山上的天空都變成灰藍色的,風吹過臉龐,她突然有個恐怖的思緒。

廟門大開,蟲鳴鳥語統統不在,多多狂奔進去,東西散亂在四處。她大聲嘶吼︰「水媽,水媽~!」水媽從小將她帶大,多多此刻有些倉皇失措,找不到人,這里幾年來都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劫難,余杭太平,放晴安寧,若是有賊,那一定來歷非同一般。

「水媽……」她的嗓子都喊破了,從前門到後院,每一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未找到水媽。她不注意,啪得一下摔在了地上,「這里是怎麼了……」

她經受過大的風波,也曾無助地趴在地上哀嚎哭泣,那時是水媽抱起了她,不顧一切地幫她抵御與逃離了一切。她們安全了,多多會笑的很甜,水媽的笑容更甜,但更多得能感覺到滄桑。

終于她在仙子的後面發現了密道門不對勁,里面裝著近年來的一切財產,她趕忙按動開關卻發現暗門從里面卡住了。繞回自己的房間,打開了床鋪下的機關,跳進密道,滑入密室,還好,這里沒有被發現,一應財物完好無損。只是少了個錦盒,里面的天香續命丸不見了。

靜靜的,連周圍針掉落的聲音都能听見,終于在一堆財寶的後方找到了水媽。衣衫破敗,口角露出了血跡,錢多多愣怔了身形在她面前,看著水媽完全不能動彈甚至逐漸有些蒼白的身體,至少,今天,她是錯愕的,眼淚也不再想留在眼中。

「水媽……你怎麼了?」錢多多過來扶住她,「他們是來奪續命丸的,還是來要我的命的?」

水媽的眼中波瀾不驚,手掌拂過多多的眼淚,竟然是慘淡一笑︰「別難過孩子,我帶你走時,已經想好了我的結果。你好好听著,續命丸的效果馬上要過了,你一定得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幫助五王爺……五王爺繼承皇位。他會幫我保護你,雖然他不認得你,但他人的這塊玉。」說著,懷中掏出一塊血玉,色澤鮮紅,好似經過鮮血地洗禮。

「水媽,你別急,我這就下山給你請大夫去,你不會有事兒的~!不會~」

錢多多慌亂一陣,點住了水媽地幾道大穴,但她拉著多多的手死也不放︰「沒用了,不要去,不要浪費我剩下的時間。如果五王爺也幫不了你,就跟寂如風走吧~!遠離中原,去最南邊生活吧~要殺你的是太子殿下的人,你要小心他們……水媽去了……你……安……安心……別再回來了。步步小心……」

錢多多的身份是她心里的結,水媽想跟她說好多話,教給她如何躲過廝殺也不能夠了。失去的親人,仇恨,在錢多多脆弱的心上,一刀一道傷痕,疼痛難忍,扭曲了她的心。皺成一團的眉目,她走了一天,才一天,她就失去了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人的生命是這樣稍縱即逝,血會流干,就像不爭氣的眼淚一樣。

廟中寂靜,她一個人忙前忙後地操辦水媽的後事,一切從簡。因為這個地方的暴露,她只能放一把火,放棄了這個棲身幾年的家。走,但在仙子被燒盡之前,在傳說即將殆盡之前,錢多多拿出了隨身帶的觀音百千,搖出了個孔明入川。此詩雲︰夏日炎炎日最長,人人愁悶非常,天地也解和人意,薰風拂拂自然涼。

此簽昌吉,是上簽。錢多多要長途去王府了嗎?要回去讓那些完全不認識不了解的人保護了嗎?她自己是一片茫然,手里握著血玉,或者繼續隱藏身份去找寂如風才是她的初衷。她回身離去,頭也不回。心中卻在吶喊,再見水媽,仇恨待報時,不是不報,時辰會到~!

寂如風的離去也是極為不舍,他認為與錢多多相識的日子,不知不覺變得快樂很多,但總要回家,那個禁錮他生養他的地方。疼愛驕縱他的祖母,淪為傀儡的父親和母親。他在離家三里的店鋪下馬,悄悄換乘了轎子回去。祖母喜歡招搖,尤其她覺得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會騎馬四處逛蕩。處于孝順,他也只好麻煩自己。

「如風~!」剛剛到寂家門口,男女老少都來迎接,大家都為這個長孫全部積聚到這兒迎接,最高興地是他的祖母金氏,拄著先帝賜予的龍頭杖,步履闌珊地過來,「如風,可算是學有成就,衣錦還鄉了。」家里希望他當狀元,希望他入朝為文官,但他偏偏瞞著去習武,在江湖上開始小有成名,這些消息自然是對祖母一縷封鎖甚至連寂老爺,夫人都不知道實情。

關鍵在他的弟弟,跟他半分相似,也是器宇軒昂,他是庶出,雖然待遇一樣,但總歸血統上低寂如風一等。寂如歡,這樣的迎接儀式,完全被忽略的。他推遲了歸期,幫哥哥隱瞞,因為寂如風待他如親弟弟,他是習問,他甚至要去為國效力,但他還是不能說,不能說寂如風的一切反抗。

他們簇擁寂如風進去,他卻只能跟著人群進去。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他從不嫉妒,也不反抗,因為他緊緊記住了母親的話,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地活著。寂家很大,四方的地方分了九個小院子,大小不一。他獨自往最小的院子去,那是他和如風的秘密基地,每每兩個人不如意都會在這里談心,會面。

「如歡,我們向來是這樣默契,可這次,我是來跟你分享我的喜悅的。」寂如風為這個弟弟而驕傲,他代替自己做了很多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你要有嫂子了,我這輩子最想娶的人。」

「對不起。」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兩個人相視。

「為什麼?」

「哥,世界上沒有那樣便宜的事情,爹說,有人上門說親事,似是誰家的小姐,叫我騙你回來,對不起哥~!」

「我知道,每次都是被逼迫的。」

「誰家的?」

「沒跟我說,哥,想要幸福就要爭取。我不能不代表,你不可以~!」

兩個人的交談,簡單明了,又透著為對方的種種關心。只是訴說的均是無奈,沒辦法抵抗反擊的事實。尤其是寂如風嫡出長子,寂家的生意都壓在他的肩頭,聯姻的事情,從小就耳濡目染,況且他的身份特殊,祖母一定會找人去尋門好的親事。而這將成為,他和多多最大的障礙,當務之急,他首先要知道多多是如何想的。所以回到房間一封書信寫出了自己的心聲。

也許是心有靈犀,資料的幫忙,錢多多一身素服站在寂府門口。她進不去,他出不來,一牆之隔,同時仰望天空卻看不見想見的人。並不知道彼此的心,千山萬水還是牽掛對方。錢多多是披著斗篷來的,大帽子折上了她的臉和發,沒有人發現某個角落她悄悄地計劃,進去的計劃。

寂如風,他也在計劃,他計劃放棄他應有的一切去追尋自由。兩個人都是步步精心,卻依舊陰錯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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