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一世安然 十年前,僅為我流血奮戰的你(4000+)

作者 ︰ 微雨瑟瑟

「……爸,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霜,我不計較當年你對天榮和那女人做的事,但並不等于那件事沒有發生。這些年,你對那孩子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若安然有天知道真相定會對你不利,你先防範下手也無可厚非。」

秦霜沉吟了好一陣,壓低聲音道︰「您到底想和我說什麼,爸爸?您可別忘記,當初您要回來時答應我的條件。」

接下來,安然听覺系統沒再傳入任何聲音,不知是話收了尾,還是大腦自己彈出屏蔽框。近十年里,他從來不會想起或夢見父母離世時的場景,腦子像盞優質過濾器幫他自動濾掉那段血腥痛苦的記憶。

他往後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痛苦的闔上眼楮。

十年前,他父母在同一天遭遇射殺。

十年前,他成了孤兒。

十年前,一個剛成年的少年如天神般向他伸出溫暖的手……

那天是他十歲生日,他央求爸爸帶他去公園慶生,誰也沒料到老天會送他一份用至親鮮血打造的禮物,本來,他也會死在那場地獄血腥的拼殺中……一個個倒地不起的叔叔,小小的他在一陣陣槍彈聲如驚弓之鳥般縮在箱子後,不住瑟瑟發抖。稚女敕的童顏沾滿保鏢叔叔的血,他不敢大哭不敢大喊,只是睜著恐懼的眼楮,輕輕的無意識的掀動嘴皮,「爸爸,媽媽……哥哥。」

他記得他還要等哥哥來了才能切蛋糕,哥哥,在哪里?

最後一個黑衣叔叔倒下時,父親步履跌跌撞撞過來,一把摔倒在跟前,鮮血淋灕的樣子印入男孩純淨清澈的雙眸里,鮮紅的色彩在開始他的天空鋪張開來。

「爸爸。」他睜大眼楮,淚珠自然滑落。

「然然別怕,哥哥會來救你……去,去找媽媽。」

他很害怕,越來越害怕,爸爸握自己的手像他冬天握冰棍一樣凍得人直哆嗦。他捂住氣若游絲的父親嘴角涌出的紅色液體,「你們不要出來,回去,回到爸爸口里去,不要出來……」,溢出的血液越來越多,他受到了刺激,聲音拔尖的當口,嘴被冰冷的大掌捂住。

「噓,然然別哭,爸爸沒事……」話音漸低,他用盡力氣攥緊兒子的手,叮囑他如何走自己再也看不到的未來路,「以後,你要听媽媽和哥哥的話,做一個好兒子乖弟弟,然然要開心,做個幸福的……」他再無力氣表達未完的話,只能睜大眼看著兒子,萬分不舍。

「爸爸。」

父親虎目圓睜,不再開口回答年幼兒子的輕呼。

「爸爸,你不要睡,我害怕,爸爸你快醒醒。爸爸……」那時,他不懂得那是死亡,可懂得害怕。無法回應自己的爸爸,讓他驚悚的大喊。哭喊聲引來了敵人,也引來了收訊趕來卻遲了一步的哥哥。

「放開他。」

左臉一條又粗又長刀疤的中年男人,老鷹抓小雞一樣將哭得打嗝抽*搐的男孩擰在手上,「放開?你老子死了,今天就讓你和安家這個私生子給我們黑刀幫幫主陪葬。」那人被小孩的哭聲和掙扎鬧的心煩意燥,抬手就給了安然淚水淋灕的臉頰左右各一巴掌。

翩翩少年盯著男人扇巴掌的手,眉宇間殺氣愈濃,他眼楮陰鷙一眯,一槍射中護在得意身前的手下。

在場人俱一震。

「你不想要這個小鬼的命了。」

那人那堅硬的槍柄重重朝男孩的前額敲下,頓時,鮮血涔涔冒出,滑下安然的眉尾,在從腮邊淌下,在白女敕的小臉上走出一條驚心怵目的血路。傷心欲絕的小孩又驚又懼,抽噎連哭都不會了,目光變得呆滯。

少年的眸光沉重,拿槍的手因憤怒而顫抖。

「把人放下,我饒你一條命。」

那人往少年身後幾個黑衣保鏢掃一圈,道︰「安家大少不僅重感情,槍法也名不虛傳。但能不能救人,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中年男人陰測測一笑,身子驟然一閃,鑽進一旁的車里。

「然然!」

安君慕急,一時大意,被暗槍擊中左腿,和帶來的手下利落解決了留下攔他們的槍手,他身上大小傷也受了不少。他不作任何處理,望著就要轉彎下山出公園的小車,他發動棄一旁的小車,直接從山坡上沖下去,他目光追隨著被挾持在車上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孩,車將滑到馬路,他推開沒鎖的車門跳下去,在草地翻幾個滾,舉槍瞄準不遠的小車車輪,射擊。

 !

車子失準,往前成S形滑行。

「把人放了。」

「速度不錯,但你好像想錯了一件事。」那人下車,擰出小孩,「我手上可是有人質,大不了我和他同歸于盡。于大少來說,這其實是個不錯的注意,免了以後你們為爭奪家產兄弟相互殘殺。」

「你究竟想要什麼?」少年的安大少死死盯著他拿槍的手。

「早點說,大家都可以少受點苦。現在,你把槍放下……不,我听說你槍法極好,先對自己右手開一槍。」那人似乎還忌諱他剛才露的那兩手,不敢輕敵。

「好。」安君慕話落,已毫不猶豫拿左手扣住扳手,對著自己的

右臂就是狠狠一槍。

槍聲,驚醒了木偶化了的男孩,他盯著哥哥流血的手,受到極大刺激一樣瞪大紅腫的眼楮,「不準打哥哥。」他一口對著壞蛋抓住自己的手咬下去。

「嘶」,那人沒留意,一時吃痛,握槍的手順勢就著槍柄對著男孩額前流血不止的傷口砸去,「兔崽子!」

「 」槍響。

刀疤男停了動作,手中的槍抖了下,須臾,大顆大顆血珠從他太陽穴滴在男孩衣服上,小孩渾身不知,胡亂踢打,「不準打哥哥,打死壞蛋,……」

「別怕,哥哥在這里。」

從歹徒手中落地的瞬間,他被接到世上最溫柔美好的懷抱,最柔軟的唇印在他額心,「好了,壞蛋沒了,哥哥在這里,然然不要怕。」少年勉強用受傷的右手抱住弟弟。

男孩抬眸深深凝望著兄長,「哥哥。」

「然然,別怕。」

「哥哥。」淚水彌漫雙眼,眼前的臉依然清晰,因為這是個他描摹在心靈上的人。

「嗯。」

他低喃,聲線微顫,「哥哥。」

「嗯。」

他眨眨黑密的長睫,忽的,破口大哭,「為什麼哥哥才來,爸爸讓然然……藏起來等哥哥,等哥哥好久都沒來找到我……」

「對不起,是哥哥的錯。」他笨拙為弟弟擦去眼淚。

「哥哥是壞蛋,是笨蛋。」他流著淚,委屈,指控。

「嗯。哥哥是笨蛋,然然是最聰明的孩子,別哭了,我帶你去找你媽媽,好不好。」

他萬萬沒想到,那天是他悲慘世界的來臨。當他看到媽媽也睡在一朵鮮紅會流淌變形的花里時,幼小的他嚇傻了。

他由哥哥抱著,呆愣愣的連最愛的媽媽都不敢喊。

「然然,來,讓媽媽再看一眼。」

男孩的腦袋已經停止所有運轉,傻傻由哥哥送到媽媽身邊,在小手觸到母親的毫無血色的臉時,他才機械搖晃著媽媽虛弱抬起的胳膊,「媽媽,媽媽回家切蛋糕,然然有個很大的蛋糕。」

「媽媽不能再和你一起切蛋糕了,然然,對不起。」

女人視線一厘一厘在他童稚的臉上刻畫,眼中像有許多要說的話,又在剎那,沉靜如一潭死水。

「媽媽,切蛋糕,回家。」他抱住媽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小腦瓜不明白爸爸媽媽的手為什麼都這麼冷,是因為冬天要提前到來了嗎?

「讓哥哥帶然然分蛋糕,好嗎?」

「還要有爸爸媽媽一起。」他搖頭,把媽媽的手握得更緊。

女人潰散的眼里浮出淚花,晶瑩的淚水蜿蜒而下,綿綿不絕,「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咳,然然,媽媽愛你。」

「媽媽,媽媽,然然愛媽媽。」

「媽媽要去找爸爸了。」女人不斷流著淚,眼里重重濃濃的愧疚,「然然,我……對不起……你。」

現在看來,在那場槍戰中,媽媽的真正死因和秦霜有關。但在那幾年,那個女人不是一直待國外沒有回來嗎?

不知何時起,天空飄著毛毛細雨,整個世界模糊的風景好像都在風中飄搖。瀟瀟細長的春雨像張蜘蛛網,密密的網住了天空,沒有一絲陽光和空氣泄漏在大地。身邊一點濕氣一點涼意,全部裹住自己,整個人像浸入了大水缸濕濕嗒嗒,透不過氣來。

他記得有老人說,天下雨時是天空難過的在流淚。

流淚?他模模自己干淨的臉。

再抱了抱自己。

真冷。

不是身體,而是心。

倏地,一驚一乍的聲音輕撩耳簾,「呀,嚇死人了。小子,你怎麼大清早坐門口啊?我還以為見鬼了。」

思考愁緒被打斷,安然沒好氣瞥了他一眼,「說不定我還真是鬼,為了你的小命,趕緊搬出去吧。」

凌陽霄邁步跨過門檻出來再他身側蹲下,雙眼溜溜轉,在安然臉上不懷好意的巡視了一圈又一圈。在安三少噴火前,趕緊起身退後一步,「嘿嘿,你別說,要是你是女的,肯定是個勾男人心魂的艷鬼。」他完全忘記了安三少的厲害,攤攤手,繼續說︰「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我也無所謂了。」

他一邊說,一邊打著哈欠,百分百欠揍的樣子,故而沒發現某人冷清眸中燃起的地獄烈火會把他燒的尸骨無存。

「安然,你說你要是變個女人,我倒可以勉強考慮娶……」

 ,物體和石階相撞的聲音,在細雨綿綿的清晨震天響起,連房里的郭媽都被驚動了。

「怎麼了?陽霄,發生什麼事了?」

「郭女乃女乃,是我。」安然應道,然後看著地上痛苦擺尸狀的生物,解釋︰「剛回來,推開門,哪知道門撞到了一塊堅固不長眼楮的石頭。「

「……什麼時候家里有塊這麼大的石頭?」

「可能是凌陽霄無所事事用來練鐵頭功的。」安然在他上踹了一腳,又覺得不解氣,再蹂*躪了一次,在凌陽霄睡褲股上印出兩朵安三少的專屬腳印,他才高抬貴腳,「別裝死。要是現在不想找女人了,就做點正經事吧。」

「……」

「喂,鐵公雞!」

「女乃女乃的,我要殺了你。」凌陽霄用力扯住他褲管,在安然措手不及之際,一把將他按到在地卡住他的脖子,「同是男人,你不知道男人最關鍵的部分長前面嗎?」

「叫你敢拿我比作女人!」

「就說,怎麼了?」

「再不放手,我就讓你的‘小鐵雞’去見馬克思。」

「……」

噗!「哈哈。你小子有種……」

拿到秦霜十年前進出海關的資料需花費些功夫,但這之前,凌陽霄竟找出了一份令人意想不到的信息。安然拿在手上看了看,臉上不覺露出一抹笑。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許君一世安然最新章節 | 許君一世安然全文閱讀 | 許君一世安然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