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四國相聚(3)共舞?共武?

作者 ︰ 當木

春播雲葉輕輕下拜,一副弱不禁風的縴柔模樣。她低垂眉眼,雙頰微染,不知是因宮內的燈光,還是略飲了些酒的緣故。飛出兩團艷紅,更憑添了她的顏色。

「雲葉妹妹何需多禮?」龍璃輕笑︰「有事盡管直說!」

「說來讓大家見笑!」雲葉聲音婉轉,姿態婀娜︰「只是看台上妹妹們舞的動人,讓雲葉技癢!」

「哦?」龍璃笑著走下台階來,挽起她︰「雲葉妹妹今日這麼有興致?那小王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呢!」

「小女一人獨舞,何幸之有?」她笑著,眼波微轉,已經掠像了影西這邊。她蓮步輕移︰「只是听聞,冬寧狐部的人,個個都是歌舞的高手,就連功夫練得,都有如絕美舞蹈。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這個榮興,可以請得這從位大人,與雲葉共舞一曲呢?」

她眼中含笑,如細柳迎風般立于影西的桌前。縴手微揚,笑看著面前的女子。整個大廳一片靜謐,歌聲舞曲不知何時停止。全場目光都集中在這兩人身上,全然等待,要看這聶影西如何作答!

龍璃神情不動,淡淡笑著。這個意外倒是省了他的事情了,想不到東國的人更沉不住氣,也是難怪。女楨就出自東國,他們當然要獨佔這世間最清明的靈魂,更是何況,听聞他們號山塌陷,更听說有一個關鍵的人物在此時出現。此人據稱可使女楨之樹重生,雖然此時並不在東國來訪者之內,但可以料定的是,他們比自己更想得到女楨!

他重新歸座,看著冬寧也。此時他正自顧自的飲酒,仿佛並不在意雲葉的邀約,倒是冬寧淨,一副坐立不定的樣子!龍茵悄悄的湊過來︰「哥,那個雲葉想怎樣?」

「看戲吧!」龍璃笑容不變,從齒縫中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影西看著面前的女子,臉色略是青白,氣浮步搖,似是弱質縴縴!但隱隱的,總覺得她體內有一團氣在涌動,似是她在刻意的隱藏。簡直就像是以前銀行打工時的那個琳達!表面影西姐影西姐的叫,背後淨跟主任大禿頭那里打她的小報告!平時走路也是一搖三擺的,好像沒東西撐著就直不起來一樣!一想到以前在銀行的黑暗經歷,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面三刀的家伙,分明就是想試我,還說什麼共舞?影西微微的揚眉︰「舞蹈我是難登大雅之堂,為免讓大家笑掉大牙,我看還是算了吧!」說著,她自顧的斟了杯酒,飲起來。根本不管雲葉在面前呆站!

冬寧也在心里輕輕的笑了下,這個女人,雖然如他料的一般。雖然有時蠢笨的可以,但至少,怕死的本性是改不了的。怎麼會白痴到在眾人面前表演讓自己露餡?雲葉以為自己幾句話就會逼得她在眾人之前不得不答應?天真到了極點!

龍璃看一眼冬寧也,怪不得他並不擔心。早料定了那個聶影西是死活請不出來的,或者根本就是他一早交待好了的。看雲葉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的樣子,正想著要不要洛瑤上去幫一下腔?不妥,現在他們的人是不宜出聲的。算了,反正試她的機會也很多,沒必要在眾人眼前!

「娛賓而已,狐部大人何必吝嗇呢?」這時又有一人開口道,聲音未落,南面已經有一個人出席而行,慢慢踱過中廳向這邊走來。

「你是?」影西看著這個向自己行來的男子,從夏拓那邊的席間來的,尖尖的耳朵,眉尾長的不象話,幾乎與鬢角相連。雙眼也是細長,卻不似龍璃般溫和,更帶著陰戾之氣!鼻子高卻鷹鉤,嘴唇薄而微大,一笑起來,怪異至極!見過這麼多妖怪,還真的,只有這個最不像人!

他一身紫色的長衫,一頭濃密的黑色頭發,卻是雜亂的向後背立著,鋼刺一般的。身形高而瘦,那衣衫貼在身上,以一種奇怪的姿態打著皺。他一派閑散的踱的步,聲音尖而高,撕扯得影西心里一陣陣的發麻︰「在下夏拓蝶郁平舞,生平也是愛跳舞。今日這麼高興,我願意跟雲葉大人一起,為大家祝興!那麼狐部大人,也賞個臉吧?!」

「嘔!」影西在心里低語著,什麼?就長成你這樣還愛跳舞?還叫郁平舞?搞什麼啊?一副剛睡醒就來見人的樣子,衣服都皺成這樣了!說歸說,但要怎麼辦?擺明了不跳是甘休,現在東南兩國的人一起出來請她,再不動就是擺架子嘍?看冬寧也的樣子,估計也不想現在就跟他們鬧僵吧!跳一下又不會死,不如應了算了!可是,自己根本不會跳啊?到底跳什麼舞?慢三還是慢四啊???

「姐姐!來吧!」雲葉想影西一副神移心動的樣子,就知道她內心有些松動了,她趁熱打鐵的拉住影西的手,將她牽離座位︰「郁平舞大人說的對,娛賓而已嘛!」

「呃,娛就娛吧!」影西想了想,點下頭︰「隨便吧!」

冬寧也差點把酒給噴出來?隨便?搞什麼?這樣就答應了?也是,早就該對她的腦袋放棄任何希望,早就該猜到最後怎麼都會被人誑上去!就像去千枯塔一樣!他的眼微眯起來,看著座上一臉看好戲的各位國君。好吧,既然如此,就听之任之好了,反正大不了一拍兩散!

冬寧也陰晴不定的表情讓龍璃看在眼底,夏拓是春播的盟友,所以,出來幫忙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這聶影西答應的也有些太痛快了!他看一眼夏拓風夕,後者靠坐在軟座之上,臉上掛著笑,卻因他那條太深的傷疤,變得有些詭異!

「哥,要不要我也上?」龍茵看著三人走向舞台,心癢癢的︰「四國同台,才有意思嘛!」

「嗯,你得上!不過,看情形再上!」龍璃笑著。

「還看什麼情形?」她正問著,樂聲已經再度響起。

琴瑟齊奏,管蕭同聲,如泣如訴!雲葉淡淡一笑,輕轉腰肢,人縱起幾丈之高,輕飄飄落在舞台之上。她輕輕躬身,長發在起落間竟長垂于地。她翻舞生姿,長袖游走如兩條游龍般,身後的彩帶與長發翩飛齊動,美不勝收!影西在台下看的有些發呆,她腰若無骨,袖底生花,長發如煙,長裙似雪。她眼底含春水,雙頰帶桃紅,裙隨影舞,耀耀生輝!這一瞬,影西突然覺得,將她比作琳達那個S形女人根本就是對她的侮辱,她舞姿如此動人,讓人渾然忘我,只顧流連在她的奧妙身形之中,沉醉在她蓮步生花之下!

雲葉正舞著,一直在台下的郁平舞此時也一下拔地而起。他左膝微曲,腰身輕轉,整個人就輕巧巧得躍上半空。他展袖而動,織綿生輝,一時間,那褶皺不堪的紫色長衫頓時隨著他身形的移動而變得流滑異常!他輕輕展臂,宛若蝶穿花叢般,如此輕盈,靈巧,姿態美而不造作,展放而不夸張。一時之間,那怪異容顏也變得溫潤和親起來,那淡淡的笑容,隱去了所有的陰戾之氣。

二人在台上輕舞,一個粉白,一個濃紫。一個若柳一個似蝶。一個舞得密如雨,一個舞得輕似燕!讓影西目瞪口呆!

看來是她小人了,明明兩人真是愛舞,更是听了樂曲技癢。希望以舞娛賓,是她想岔了!想想剛才那樣的在心里抵毀二人,心中略微著有幾分歉意。看兩人在台上舞得如此動人,自己哪會什麼舞蹈,要是貿貿然的上去有些不妥。但是若是不上,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番心思?他們兩人相邀,自然也是兩國向北國示好之意,若是不上去,會不會讓人覺得冬寧太大架子了?

「狐部大人請啊!」影西正胡思亂想間,忽然一道粉白彈過來。是雲葉的水袖,那柔軟細紗飄飄忽忽的掠到她的眼前。影西正想拉過她的袖一起躍上,忽然那袖紗一動,竟在她眼前綻開成千萬條,以一個籠罩之勢向她罩來!那根根細紗,有如綻放的碩大花朵,但影西看得分明,細紗之內,那不停閃爍的,分時是細細的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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