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哀月的真面目

作者 ︰ 當木

感覺到了,妖怪的氣息。在這千枯塔里,不下到更深的地方,是根本無法感覺到任何一絲妖氣的。這里清澈的氣息有如聖地,但是,越到更深處,就越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妖氣在彌漫開來。

影西腦子里還在想著他剛才的話,他來找一張琴嗎?撰刻著樂章的琴?她恍然間感覺到前面的微光,怎麼會突然有光。只是在這一想之間,冬寧也已經帶著她竄到了光源之點,然後更快的,就一下子沖出了這黑色的境界!

是空中!他們竟是躍在空中的,周圍是流動的浮雲,有輕輕的微風,和煦的陽光。影西的嘴大張著無法合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他們是在向地下走,不停得向著地下更深處走。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從這樣一個出口出去後,就看到這樣的一個世界!宛如另一個國度般,就好像,他們剛剛只是穿過一條遂道一樣。

冬寧也輕輕落在地上,聶影西驚看著四周。這里可真是美麗,天空是這樣的晴朗,腳下是一大片綠草地,有密密的樹林。潺潺的小溪,樹上綻放著各色的花朵,粉紅色的桃,絳紅色的梅,白色的梨,大片大片的綻放著,風一撫過,便抖落下無數花瓣來。這里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般。給人安寧幸福的感覺。

冬寧也沿著溪水向下游走去,這是妖氣集結來的虛幻。他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氣息的源頭,他的手微微的彎曲著,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崩緊起來。

穿過花林的盡頭,便又是一片很大的綠草地,有一座竹樓,外面是一排竹籬笆,像是一戶普通的人家。竹樓外的台子之上,坐著一個女子,她端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等待他們到來一般。

影西一直到走到籬笆牆外才看清楚她的樣貌,很美麗,是驚心動魄的那一種,讓人不敢直視她,卻又無法不去看她。她的眼楮像是黑色的寶石,有著溫柔的光茫,在她顧盼之間,有著難以描述的風情。影西無法自已的盯著她看,雖然是同性,卻忍不住被她吸引,不舍得從她的臉上移去目光。

「魎雀與人類,還真是特別的組合呢!」她的長發盡數綰在腦後,有長長的水色紗帶垂過來,在輕風之中輕輕擺動著。她光潔的額上點畫著彩月的裝飾金粉,在她微微側頭時,閃著動人的光。她的聲音輕柔動人,不低沉,也不尖銳,只是輕輕渺渺的,便滲入到人心深處去了。以致于她說出影西是人類時,影西也並不感覺到驚懼,甚至,連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流露出來。

她輕輕的站起來,腳一惦,便從高台下跳了下來。長長的裙裾拖在地上。身後的衣帶隨著風輕舞著。她微笑著走近他們,拉開籬笆門,她抬頭看著冬寧也︰「我知道魎雀是一定會來的,但是人類」她看著他身邊的影西︰「我還真沒有想到呢!」

「哀月之心!」冬寧也輕輕的嘆息。他依舊如以往般淡定,但是眼神卻閃過一絲凌利,雖然是一閃即逝,還是完全被她看在眼里。她輕輕的掩著口笑著︰「叫我紅月,我不喜歡哀月之心這個名字!」她將袖口輕揚,絹紗輕輕掠過冬寧也的頰︰「你讓我等了太久,我還真是寂寞呢!」她眼波流轉,身若無骨般,湖藍色的衣裙在她身上,有如湖色的美麗蝴蝶般。她輕輕的向冬寧也倚過去,伸出縴細的手指點向他的胸口︰「不過還好,總算是等到了呢!」

冬寧淨盤坐著赤璋宮正殿的外台之上,倚著巨大的殿柱。他的長發在風中亂飛著,表情卻是少有的凝重。他還在想著冬寧也跟他所說的話,那個有關哀月之心的話題。

因為是人間的戰亂,太多的游魂讓地獄都無法承受。于是,地獄便放出魎雀在人間食魂。這便是冬寧最初的由來,魎雀吃掉大量的魂魄,生出了願念,不肯再回地獄而流連在人間。它們蕩平北方儲國,令無數妖怪稱臣,以冬寧為姓,做了這人間的妖怪。

因為魎雀的存在而使人類幾近消亡,並也因此使妖氣漫步,令妖怪數量空前泛濫。地獄的死神為了招回魎雀,便令使復周與勇石兩個神人,將幽冥深處的一首樂曲帶到人間。這便是哀月之心!這原本是用于地獄最深處的安魂之歌,用以鎮攝那些久入地獄卻不肯寧息的靈魂的樂章。這樂曲,具有可以打開地獄之路,喚回魎雀力量。

復周與勇石,用冬寧西面的玉山之石雕刻成琴,將這樂章撰在琴身之上。當他們撥動琴玹,按照這譜演奏。無論多麼遙遠,魎雀都可以听到這種冥音,並因這種樂聲的招喚,而無法控制體內靈魂的力量。復周與勇石用這種方法帶走了大量的魎雀。當時冬寧正與夏拓大戰,受到這樣琴音的影響,致使最終,冬寧無法戰勝夏拓。並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

冬寧的最早最強的魎雀,冬寧介摩休死在戰場之上,他在與夏拓戰斗中因為力竭,加之受到冥音的招喚,無法控制體內的靈魂。終被他們撕開了自己的身體,永遠的在人間消失。

冬寧一族得知復周與勇石的存在是在已經喪失大量同族之後。畏懼琴音不敢與他們開戰,他們不得已封印了大多數僅存的同類。並不斷的找尋解決的方法。

復周與勇石,只是用一章的樂曲,便可將大量的魎雀帶回地獄,他們還在研習之時,這來自冥界的樂章也同樣受到人間妖氣的影響,生出了願念。對人間的流連讓它不肯再輕易奏出音樂,它更不願意一直縛在兩人的手中。

復周與勇石漸不能控制它的妖氣,但為了牽制冬寧,他們便在冬寧以西化作兩座大山,以自己精魂之氣化作千枯塔,這千枯塔具有神之精魂,二十層之下,每層之間都是會慢慢移動,他們用這精魂之氣將琴封在塔底最深之處,以待它妖氣消蝕怠盡。

在這之後的許多年,在這千枯塔所在的地方。突然生出一種名叫血蝙蝠的妖怪,他們佔據兩山之間的峽谷,在此生存。這血蝙蝠雖然是人間的生物,卻奇異的與冬寧魎雀形妖之法非常相近。

于是,冬寧與其立盟,準其在此生存,但前提是探塔而下,為他們找到哀月之心!雖然一直以來哀月之心未在人間出現。復周與勇石也一直是山的模樣。但是,冬寧無法忘記那曾經的曲調,那讓他們撕心的樂曲,找到哀月之心並將它徹底的摧毀,是他冬寧之主代代流傳的責任。

冬寧淨靠著柱子,眼楮微微的閉著。哀月之心,正是因為這哀月之心,他那曾經漫天飛舞的同伴們現在都不得不長眠在冬寧山上。這個偌大的太昌宮,如今只有他們兄弟三人了。他們正是因為人間太多的游魂而被放來這里,難道說利用過了就要老老實老的下地獄嗎?如果這是命運的話,就一定要打破它。這是也哥哥說的話。

"感受著輕風撫過面頰,可以嗅得到青草的芬芳,看得到太陽和流水.听得到鳥鳴叫的聲音.誰還要再回到地獄去?"紅月輕輕的笑著:"我說的對不對?魎雀?"彈指間,她的伸出的手指指節突然變得奇長,如同利刃般,眼看就要刺穿冬寧也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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