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輕輕地閉起眼楮,沒有感情地命令著︰「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他人麻木的答了聲,「是。」
李翔宇頭顱上的眼楮兀自不甘地睜得大大的,滾落在馬車一側。
濕重的空氣中飄蕩起的鮮血味道更加濃重,碧綠的青草已經被染得血紅。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男子率領眾人跪在四處,恭謹地說道。
錦瑟淡淡的揮了下手,轉眼,那些人都消失無形。
除了草地上的血腥昭示了所發生的一切外,整個山谷依然平靜。
「那些人是誰?」
听到身邊的聲音,錦瑟回頭,凝視了軒轅恪那對毫無感情的眼楮,在片刻之後漠然地挪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看著已經變得晦暗的天空,皮皮的笑說︰「王爺,一些家奴,也值得王爺這樣驚訝嗎?」
「來了多少人?」他已經放開了緊攬她的手。
「嗯,沒數過。」
「是嗎?」他不再問了,輕笑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家奴。」
早在父王在世時,他就知道王府有這樣一批暗衛,他們對軒轅氏忠貞不二,個個武功奇高,而且身份神秘,而當今子諾能登上皇位,暗衛幫了多少忙,他早有耳聞。
如今親身感受到,仍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原來,這股力量一直在她的手中。
「走吧。」軒轅恪沉聲吩咐。
車駕穩穩的出發,可錦瑟心里再也不平靜起來。
行至十余里,軒轅恪都靠在座椅上,一言不發。
一聲輕喝,車駕再次停了下來。
「又有什麼事?」軒轅恪冷笑著問。
「王爺,屬下的人來報,一里外的山林有埋伏。」張承的聲音透過簾子傳出來。
他微微閉上眼楮,現在軒轅恪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只是冷淡的問︰「這地勢如何?」
「三面環山,只有這一條路,另一邊是湖泊。」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握住了錦瑟的手,沉聲吩咐︰「你帶女眷離開,再令人駕車引開埋伏人的視線。」
張承應聲安排,錦瑟這才稍微拉近了她和他的距離,把半邊的身體依靠進了他的懷中,低低的問︰「那我們走水路?」
「可有渡船人?」他伸手把她身上的披風,輕輕地拉緊,修長的手指陷入她白色披風的一剎那,隱約竟然有一絲顫抖。
錦瑟一笑,「有船只。」
掀開簾子,陰寒撲面,錦瑟看到可兒已經簌簌發抖。
錦瑟心中一陣煩躁,有些心浮氣躁的開口,「你們和我一起走。」
「朝廷要的是我,留她們在身邊反而礙事。不如,你和她們一起走。你我本是陌路,也犯不著和我在一起。」軒轅恪突然冷笑一聲,一向銳利的眼楮微弱地瑟縮了一下,背身而立,並沒有看她。
「小姐,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護好她們。」可兒一咬唇,連忙說道。
「好妹妹。」她深深看了一眼可兒,顫抖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痕鴉青的色澤。「張承,一定要護好他們,少了一根毛發,我唯你是問。」
「是。」張承一俯身。
他曾經也是王府的暗衛,至從錦瑟接管以來,抽出少數人跟在主子身邊,重見天日,他很幸運的也是其中的一員。
在他眼里,錦瑟仍然是暗衛真正的主人。
李康帶著軒轅恪與錦瑟上船。
直到船離開了岸邊,馬車也疾馳而去。
行至湖中,船身突然左右搖晃,錦瑟立刻抱住軒轅恪的腰穩住,身邊的漁夫的一個木盆因為傾斜而潑灑出來,濕了他倆一身。
「你沒事吧?」他焦急的問,因為自己的眼楮看不到現在的處境而暗暗生恨。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微弱的笑意,安慰著開口︰「我正抱著你,沒事,你不用擔心。」
「有船靠近!」外頭傳來李康的聲音,錦瑟一凜,知道若是普通的船靠近,李康不會這麼緊張,必有它因。
「你不要動,我出去瞧瞧。」錦瑟放開了環在軒轅恪腰身上的手,撩起裙裾起身,就欲往上走。
「等等,我出去看。」他有驚慌中帶著薄怒的拉住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早已目不能是視的事實。
錦瑟勉強的笑了起來,一回頭正對上軒轅恪焦急的神情,怎麼樣的怒火也都消失了無形。心中有個模糊的猜想,她好笑的問︰「軒轅恪,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他茫然的拉住她,不解的反問︰「什麼?」
她安靜的抬眼,本來蒼白的面容上出現了一點點酚紅,「沒什麼,我們上去。」她說完,拉了他的手,走出了船倉,來到了船頭。
來船愈靠愈近,已經能清晰的看到看見對方船只有七、八名漢子貌似閑散的坐在船頭上。
錦瑟空余的縴細手指緊抓住披風的邊緣,掌心下冰涼而泛著濕冷的白色裘毛已經被蹂躪得慘不忍睹。
真是大意了,早該想到水下也有埋伏的。她沒防追殺的人會這樣緊密的重重安排,布下殺手。
「別怕!」安慰著懷里緊張的她,軒轅恪沉穩的開口,「有我在,他們不能輕易的傷害到你。」
「嗯,我可不想做水鬼。」她玩笑的開口,卻惹得軒轅恪面色一緊。
他輕輕撫摩上她的臉頰,然後緩緩傾身,似乎想要親吻她愈來愈蒼白的唇。
「啊,原來是他們!」進入範圍之內,李康總算瞧見眼熟的身影,那人,他曾經追查了很久,曾在麗江一帶,沒有想到,他也被朝廷人收為己用,看來,他們真的有些小瞧了當今的皇上。
再見那人,李康不由得急叫︰「不好,王爺,主子,小心!」
才剛說完,船身又開始晃動起來。
「船下有人鑿洞!」
聲音落,才見錦瑟驚呼一聲,整個人一路向船尾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