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芳香師 第一卷 濱州剿匪 第109章 商量案情

作者 ︰ 愛打瞌睡的蟲

「什麼案卷?又有新案子?」隨著這突如其來一個男聲,勤政殿的大門同時打開,一位正紅官服身形高挑瘦似竹竿眯著一雙眼楮的一品官員手拿一個小酒甕子走進來。

「老夏,你這耳朵是越來越靈了,隔著房門你都听得見我說什麼。」梁儉德笑呵呵地迎上去,來者正是刑部尚書夏如海。

「就我這雙眼楮,耳力要是再不行,那我豈不真成廢人了。」夏如海往書案上望了望,「你才剛回來,又忙什麼呢?怎麼都是積年案卷?真有大案子?」

說著,夏如海就往上湊,梁儉德趕緊拉住。

「沒有沒有,要案子回你衙門去,我就是翻翻以前的檔案,看有沒有能利用的東西。」

「怎麼?這趟出差受刺激了?」

梁儉德苦笑著點頭,「受大刺激了,所以我這不一回來就趕緊勤勉一下麼。」

夏如海明顯不信,「你這衙門還能有一放多年的寶貝?要是好東西早不拿出來用了?你誆我?」

「不誆你,哪敢誆你啊,誰不知道夏大人明察秋毫,誆誰也不敢誆你是不是?真沒事,真的。你這是來找我吃午飯吧,來來,世安,讓人傳飯吧。」

程世安順勢示意韓山跟他一塊出去,夏如海看著他二人跨出門去,扭過頭來對梁儉德皮笑肉不笑,「你這書吏不行啊,送來的積年案卷怎麼也不清清灰,看他眼楮都紅了吧。」

梁儉德嘿嘿干笑幾聲,正好小內監進來上茶,他半道上截下把茶碗塞夏如海手上。

夏如海一手酒甕,一手茶碗,很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位同僚,梁儉德回以同樣不解的目光,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梁儉德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所在,趕緊接過對方手上的酒甕放到一邊。

夏如海無奈地搖搖頭,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同僚的反常跟那堆老舊文書相關,但人家不說他也就不問,誰的衙門沒點破事。

程世安在外面交待吩咐完,又跟在門口候著的夏大人的衛隊長和衛兵們寒暄了幾句,正要回殿里,突听身後有腳步聲,轉身一看,心頭一陣發麻,但又馬上迎上幾步行禮,「錢大人。」

又一位正紅一品官服的官員,左胳肢窩里夾著一本賬本,右手拿個銅算盤,略胖,肚子微凸,比梁儉德稍矮半頭,一雙小眼精光銳利。他身後跟著他的衛隊長和幾名衛兵。

「梁大人可在?」聲音尖細透著十足的刻薄味道。

「大人在,夏大人也在。」

「喲,原來他躲這來了,正好,找他有事。」

「錢大人請。」

勤政殿里夏如海在喝茶,梁儉德在書案後頭收拾攤了一桌子的積年文書,見又來一個,梁儉德突然覺得今天他這小廟挺熱鬧的。

「錢鑫,你居然追到這來了?」夏如海看到來者馬上跳了起來。

「你賬目有問題,我當然要搞清楚。不然,明年的預算你自己看著辦。」戶部尚書錢鑫把手中算盤晃得嘩啦啦地響。

「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吃個午飯,下午再算賬?」

「正好,我也來蹭頓飯,吃完了一塊算。」錢鑫對著梁儉德翹起嘴角,「梁大人,可好?」

梁儉德抖了個寒戰,揮手示意程世安下去。

錢鑫幾步走到書案前,隨手把算盤賬本放在桌上,自然看到了還沒整理好的那堆紙,「老梁,你把這些積年文書翻出來做什麼?有寶貝?衙門缺錢?」

「在錢大人的約束下,實話說,我手上是挺缺錢的。」

「哎喲,那不是你不在,我怕你手下人亂花錢,才幫你管著的嘛。」錢鑫笑得愈發像個奸商。

「哦,那錢大人的意思,明年的預算還照以前那個數額發?」

「咳咳,這就得看今年的賬目再做決定了。」

梁儉德鄙視地瞪了錢鑫一眼。

錢鑫完全不在意,他把目光又轉移到了那堆黃紙上,憑他對兵部衙門的了解,他實在好奇梁儉德翻閱這些積年文書的用意。

而且,好像有一本的紙張顏色不太一樣?沒有那麼黃,還有火燒過的痕跡?

錢鑫緩緩伸出手去。

看見錢鑫伸手,梁儉德馬上撲了過去,一掌拍開錢鑫的手,「這是兵部衙門,不準亂踫。」

夏如海放下茶碗走過來,與一臉吃驚表情的錢鑫幾乎是異口同聲,「老梁,這麼緊張干什麼?」

程世安正好踏進殿里,見狀又退了出去,當完全沒看見,還輕輕地把大門給關上了,並示意小內監稍晚些再送餐食進去。

「身為戶部尚書,難道不知道在別人的地盤不準亂踫東西的規矩?」梁儉德並不太想讓同僚們現在就知道李仲的事,他自己還沒完全想明白呢。

「錯了,你這樣說我倒更想看看是什麼寶貝了。」錢鑫向夏如海使了個眼色,這兩位大人同時出手,梁儉德招架不及,被他二人一人搶去一本。

錢鑫搶到的正是他先前就盯上的那本,夏如海倒是只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本。

梁儉德緊抿嘴唇坐在椅子上,自暴自棄了。

「唔,都是冶煉方面的東西,看這紙張,起碼有幾十年了,保存得倒挺好,沒有蟲眼也沒異味。」夏如海隨便翻了翻就又放下了,這些內容他完全外行。

錢鑫卻拿起夏如海放下的那本,與他手上的做對比,「老夏,一個人寫的。」

「嗯?」夏如海湊頭過去,看到了那本被燒壞的手札,「咦?這本紙張很新,近幾年的東西?怎麼回事?有才能但不得志的老工匠寫的東西重新被人發現了?」

「這本更好,應該是一生經驗的精華總結。」錢鑫抖抖那本殘書,「老梁,寫這東西的人是能人啊。」

梁儉德雙手揉揉臉,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

錢鑫和夏如海一左一右地繞過桌子站在梁儉德兩側,「出什麼事了?那工匠呢?死了?後悔了?有冤情?翻案我最擅長了。」

梁儉德抬眼看著夏如海,「叛國罪你也能翻?」

「什麼?」錢鑫和夏如海都愣了,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來說已經不那麼容易受激過度玩變臉了,但叛國罪顯然仍然屬于這一範疇。

夏如海馬上去翻桌上的那一堆泛黃紙堆,隨便看哪本,筆跡都是一樣的,封皮上的署名自然也是一樣的。

「老梁,這個李仲是誰啊?名字很陌生啊。老夏,你對近幾十年的叛國案有印象麼?」錢鑫輕輕地把夏如海翻亂的本子仔細碼好,幾十年的老紙得小心伺候,搞不好真是可抵千金的寶貝。

「近幾十年有叛國案嗎?」。夏如海停下手,把其余的本子都一一碼整齊。

梁儉德嘆了一口氣,「果真是沒人知道他了。」

「這種水平的工匠一定有個更知名的身份。」夏如海道。

「二十七八年前,以叛國罪全家驅逐出京的前金牌冶煉師李仲。現在有印象了麼?」

錢鑫依然茫然,但夏如海那恍然大悟的表情顯示他的確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這樣說我就想起來了,可知道這案子的也沒幾個人。對了,正是在令尊任上出的事令尊就是為這案子才病倒的」夏如海打開記憶閘門,挖出隱藏在記憶海深處角落里的只言片語。

「正是我父親下的驅逐出京的判決,他堅信李仲是被人冤枉的,但是上上下下給他的壓力,讓他沒有時間去詳查,能保住李仲一家的性命就已是盡他所能。他留下的所有文字被個有心的書吏悉心保管了幾十年,就為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也就是說,這案子其實是令尊故意留下的一個伏筆,希望日後有人能成功翻案,讓李仲重新回來?」夏如海不愧是刑部尚書,一點就通。

「但是看這手札,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錢鑫輕聲問道。

「死在海盜手上了,濱州府,他一家祖孫幾口,只活了他的長孫女,那孩子把他從火海里拖出來,看著他咽的氣。」

「那孩子呢?」

「在我手下。」

夏如海眯起眼楮,「听說你從濱州府帶了一群孩子回來,其中有一個特別擅長制作火藥彈,不會就是那孩子吧?」

「就是那孩子。」梁儉德暫時無心問夏如海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沒有這個刑部尚書不知道的事。

「那孩子是李仲的長孫女,你到今日才曉得這個身份?」夏如海不相信。

「因為那孩子不信任他。哎喲,堂堂兵部尚書首輔大臣,居然得不到一個孩子的信任~」錢鑫大人幸災樂禍,真是不給一點面子。

「但是她把這手札給了你,說明她還是願意信任你的。」夏大人的話給了稍許安慰。

「這都快三十年了,就算真是冤案,可要翻案也不那麼容易了,物證早就滅失,人證還有幾個在人世的都不知道。」錢大人樂歸樂,提了一個最嚴肅現實的問題。

「只要能證明這是冤案,還李仲清白就行,要不要追究誣告者的責任那不重要,翻案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留下的那些文字材料,看看他當年寫的東西,也許能給金屬冶煉和武器制造找到新的方向。」在兩位同僚一人一句的夾擊下梁大人總算能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李仲真是兵部的希望?這都幾十年了,他留下的想法還能用?」夏錢二人想法一致。

「李仲當年提出的想法就很……超凡月兌俗,被同行普遍不能接受,覺得是天方夜譚,但他不在了之後,我們的武器和冶煉等相關工藝就停滯不前,工匠們不思進取,總是拿老經驗來應付新情況,我們一直在吃老本,老主顧都快跑光了我們居然還沒意識到我們錯在哪里,直到上次的那個嚴重錯誤。我去朝三年現在想來一點都不冤枉,我太信任他們了,所以該我有這一次挫折,才讓我知道現在的世界跟以前大不一樣了。我這趟出差,看到了新槍,才間接證明了李仲當初的構想沒錯,外國的武器發展趨勢與他二十多年前的設想很貼近。明明是我們的工匠先提出來的構想,實物卻是從別國購買而來,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就先看看案卷吧。翻案這種事還得我刑部來。當年令尊能判李仲驅逐出京,相信時任的刑部尚書也一定出力不少,可惜他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想問些細節也問不到了。」夏如海給予同僚最強有力的支持。

錢鑫大人卻歪著嘴一副牙疼表情。

「你又怎麼了?」梁儉德與夏如海問道。

「要是翻案成功,國庫豈不又要大出血。梁儉德,你最好證明這個決定沒有錯」錢鑫大人咬著後槽牙狠狠地道。

梁夏二人頓時失笑,梁儉德伸手拍了拍錢鑫的前臂,對于以摳門著稱的戶部尚書來說,有他這句話什麼都夠了。

「啊,對了,老夏,既然你肯幫忙,這樣,正好幫我查找一個人。」梁儉德想起李仲二女兒的事。

「什麼人?」

「李仲的二女兒,現在下落不明。據說是李仲出事幾個月後死了,但夫家卻沒有發喪,也不知道葬在哪里,因此不能確定是死了、休了甚至是賣了,但是官府那里一定會有記錄。本來下午世安會去查,不過刑部出面會更方便些。」

「行,這事容易,我下午讓人去辦。找個調查積案的理由,那里的書庫隨便進。」

「這二女兒所嫁非人啊?」

「據說是男方家故意下的套,流言蜚語毀了這閨女的名聲,沒辦法,只得嫁他們家。李仲一出事,馬上被當個棄子丟棄了。」

「那麼說,陷害李仲的人當中可能沒有這戶人家,他處心積慮娶人家女兒為的就是李仲的技藝,李仲出事對他們家沒好處。」夏如海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夠資格跟李仲做親家的,本身最少也得是個銀牌,金牌工匠也有那麼幾個,那戶人家現在也不能說在這案子上就是干淨的,誰得利誰有嫌疑,沒準兒,火器匠人那邊也有人看李仲不順眼,李仲僅僅是冶煉師,還有鍛造師和別的金銀牌工匠在呢,除掉了李仲,能得利的人不少。可事實是,李仲不在了這麼多年,底下的銀牌工匠沒人晉級,現有的金牌工匠也沒提出什麼新東西。」錢鑫接上了夏如海的思路,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腦子都好使的。

「能升到金牌的都有一把年紀了,我記得李仲是號稱史上最年輕的金牌工匠,不過當年的金牌工匠到現在也沒幾人在世了,李仲在冶煉方面劃下的標桿,好像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他才是真大師。」夏如海嘆氣。

「我想,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人升上來,就是因為他們摒棄了李仲留下的那條道路,而想要開闢一條新道,卻不知他們開闢的都是死路,只有李仲的那條道才是陽關大道。倘或有一人順著李仲的構想往下走,做出點什麼新東西,哪怕只是個半成品,金牌的榮譽也都離他不遠了。」梁儉德越想越覺得要好好修理那幫子腦袋腐朽的工匠。

「這麼說來,當年的那些金銀牌工匠個個都有重大嫌疑。李仲在時他們都不能取而代之,李仲沒了他們就能青史留名了?可笑至極。他們這種無知可笑的想法甚至影響到了後輩,後輩們完全不知道還有李仲這位大師的存在,于是情況就越來越糟,直到今天。」錢鑫抓狂,「因為這些蠢材,這麼多年,國庫浪費了多少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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