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正文 第十四章 盛寵(中)

作者 ︰ 陌上紅顏

葉曼曾听自己母親蘇氏說起過這位菩薩太後,說是自從先帝去世後,這位菩薩太後倒是對諸位太妃都是極好。那太妃中有一位叫蘭太妃的,昔日是先帝的寵妃,先帝去後,菩薩太後卻並沒要為難她,如今倒是讓她協助統領著**。這蘭太妃和太後不同,倒是極難伺候的主,對于**的事件件上心。

已故李世的原配皇後雲氏是雲太後娘家的親外甥女,在世時也是個清心寡欲,不太理事的人。所以事實上,後*宮的權柄倒是一直在那蘭太妃手上。她手腕也算厲害,李世雖然年少貪玩,又好美色,**妃嬪如雲,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也是有的,但倒是一直並無大亂。

葉曼一大早在宮女的伺候下開始裝扮。按照南唐宮中的規制,左昭儀之位僅次于皇後,正一品,大婚當日,便有御賜鸞鳳冠,首飾釧鐲,真紅大袖衣霞帔。另有桃花色四癸襖子,紅羅裙、紅羅褙子,衣用織金及繡鳳文。另有青色鞠衣,用織金,或繡,或加鋪翠,圈金,飾以寶珠。她今日盛裝起來,並不亞于昨日大婚。

只是身上的服飾倒也罷了,雖然上面瓖嵌珠玉雖多,但重量卻是她還承受得住的。只是今日頭上沒有大婚的鸞鳳冠,卻換了九翟冠,冠中寶珠一座,前後珠牡丹花二朵、蕊頭八個、翠葉三十六葉。珠翠穰花鬢二朵,承以小連雲六片,翠頂雲一座,上飾珠五顆,珠翠雲十一片,翠口圈一副,金寶鈿花九個,上用珠九顆,金鳳一對,口餃珠結。金簪一對。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面花二對,梅花環、四珠環,各一對。

葉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只覺頭大如斗。她雖也是大家出身,但平素里的打扮卻很挑剔,平日只是挽一些簡單的髻,珠玉釵飾也只挑最精致最偏好的戴。遇上穿胡裝,干脆便如男人般,只簡單地挽髻,頂多便是帶個玉冠。今日這樣,滿頭華貴,卻是讓她十分不習慣。站起來走了一步,頭重腳輕。

一切打扮停當,宮女拿來一雙金絲纏繞上繡鳳穿牡丹的繡鞋。葉曼因忙著看宮女給自己修理指甲,只抬著腳等宮女幫她穿上,然而抬了半日的腳,那宮女卻笨手笨腳,半日都沒穿上去。正覺得奇怪時,卻驟然注意到蹲在自己腳邊的人卻並不是什麼宮女,而是穿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李世。葉曼大吃一驚,急忙縮回了腳,急道︰「你在干什麼呢?」

「急出了朕一身汗。」李世本是進來瞧著宮女給葉曼穿鞋,只覺有趣。一時心血來潮,便揮退了宮女,自己去試。然而卻不想,看來簡單的事,他卻是做不來。

見葉曼收回了腳去,只得將她的繡鞋遞給了旁邊的宮女,自己在沿著榻上坐在了葉曼身旁。

他一坐下,身上有股清淡的花香味兒飄了過來,葉曼瞅了他一眼道︰「大清早地跑哪兒去了呢?惹來這一身的香?」

李世自個兒聞了聞自己,卻是反問道︰「香嗎?」。他想了想,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香囊來,湊到鼻子上聞了一回,笑道︰「果然是這個!今兒一早,是妙夫人差了小太監送過來的。」

「妙夫人真有心。」葉曼心中微動。她借著李世的手,瞧了那香囊上繡著一對鴛鴦戲水,心中頓時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涌上來。雖是漸漸接受已嫁入了宮中這個現實,但是當真是這麼听到自己新婚的夫君說出其他女人的名號來,雖然並不是很看重這個夫君,但心中還是禁不住有些酸楚。

李世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刻間她突然的失落,見她只看著自己手上的香囊發呆,便靠近了過來,笑說道︰「女人家總是喜歡這樣的玩意兒。卻不知昭儀你什麼時候也給朕送上這麼一件?」

葉曼勉然一笑。「妙夫人的繡工倒是精致得很。有她給你作就好了,還要我的做什麼?」

李世笑道︰「如果你瞧著她的繡工好,朕把它送給你好了!」他順手便將那香囊擲到葉曼這邊。葉曼拿了過來,放到鼻子上聞了聞,有一股濃郁的花香味兒。「倒是好東西。」她雖並沒有見過這香囊的主人,此刻心中卻突然添了別樣的惆悵,頓時就有些煩悶起來。「只是那是人家送給你的東西,全是人家的心意,我才不要。」

她將它又擲了回去。且不容他再說什麼,就站了起來,只向自己的宮女道︰「不是說還要去太**中問安嗎?一大早就磨磨蹭蹭地,到現在還沒有收拾好!」

她的話音未落,卻是听到宮門口處傳來太監的傳報︰「昭儀娘娘,李尚儀求見!」

「請她進來!」葉曼扶著宮女的手道。

「昭儀娘娘大喜。」李尚儀進來就是大禮,及至看到李世,更是伏身叩首︰「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李世揮了揮手。「李尚儀來此,有什麼事?」

「娘娘才進宮來,想必對宮廷不熟悉,所以奴婢特意前來,引領娘娘去禧慈宮。」李尚儀是極會做人的。在國公府就與葉曼相熟,此番葉曼得進宮,她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番前來,倒也是理所當然的,顯得她恭謹而周到。

「還是李尚儀想得周到!」皇帝果然龍心大悅。

「李尚儀來得正好,我也正在想,有個人能夠陪著我去,總比我孤零零地要好些。萬一有什麼不懂的規矩,也好有人提點我。」葉曼也笑道。

李世湊上來道:︰「朕不是可以陪你去嗎?」。

葉曼不以為然道︰「皇上還要上早朝。」

「朕陪你去了,也並不費功夫,回來後再上早朝也不遲。」李世涎著臉說。

李鳳儀察言觀色,瞧得這此情此景,早就笑得臉上堆滿了菊花。「難得皇上和昭儀這麼恩愛,皇上陪昭儀去,理應是應該的。」

她這麼說,葉曼也不便再說什麼。

在大婚的第二日,她和李世雙雙去禧慈宮。只是李世並不知道她這一大早心里的不痛快,一路上只是一味地講些宮中的軼事,想博她一笑。但葉曼一概置之不理。倒是時常和跟在後面的李尚儀說些話兒。李世又是尷尬又是無奈,也只得有一句沒一句接著跟李尚儀說話。讓李尚儀又是受寵若驚,又是好笑。

「臣妾見過母後!」

「兒臣見過母後!」

禧慈宮里,葉曼真正見到了李世的生母元太後,卻是和她想象中的菩薩太後沒有什麼出入。元太後著一身淡青色的常服,手中掛著一串佛珠。她慈眉善目,見到葉曼和李世雙雙在自己面前見禮,忙虛扶一把。「起來吧!」

「鎮國公是我南唐忠臣,鎮國公的女兒,必定不差。」她溫和地含笑看著葉曼,目光凝到李世緊握著葉曼的手上,倒是有些意外。隨即卻是展眉笑道︰「世兒年少貪玩,哀家早就想找一個制得住他的媳婦,可惜**那些妃嬪們都怕他,都順著他。就是元皇後,也是個軟性子。」她瞧著葉曼,頻頻點頭︰「不錯,我瞧著你,倒像是制得住世兒的!」

葉曼一驚,不知道元太後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無意間看到太後瞧著李世緊握著她的手,似乎深有意味,她下意識地想掙開李世的手,無奈李世一直緊捏著不放。

哪知她這番舉動,被元太後瞧在眼里,卻是抿嘴一笑。她向葉曼招了招手,道︰「你過來!」又向李世慈愛道︰「哀家有些話跟你的左昭儀說,你帶著那些奴才們先退下!」

李世也不知道母後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驚疑不定地看著葉曼。葉曼道︰「母後跟臣妾說話兒,皇上你就先出去吧。時辰差不多,皇上你也該上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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